基建过家家——车轮压线扣一百分【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1 14:49:25

第31章 少年与湖
  宫外最大的湖,是飞镜湖。
  沿湖风光无限,碧水蓝天,到处都是游人。
  她本来是想找瞿万里打听一下那种树胶,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忙,孟知尧就把事情往后搁置,先出来玩玩再说。
  湖面有许多小船,不少人在垂钓,湖畔有渔具店,孟知尧走了进去。
  从最简单的竹竿,到带轮子的车竿一应俱全,网抄和鱼饵也有,最贵的是鱼线。
  除此外,还有蓑衣斗笠,品相参差不齐,城里不住种田的人,有闲心垂钓的大多出身有门第之家。
  最贵的是车竿,带纺轮样式的鱼线盒,一共六条轮辐,没有最外圈的轮辋。
  鱼线有麻、棉、蚕丝和兽筋。
  孟知尧不差钱,当然要买最贵的,鱼饵盒、鱼竿、浮标、鱼篓备齐,租了搜小船,加入春钓大军。
  水面上还有去年的枯荷杆,游鱼无心,望铒游过来。
  浮标一动,孟知尧火速手杆,恨不得把纺轮转出火星子。
  太一挂在她领口里,露出一个黑黑脑袋,只有眉头两片淡淡金黄。
  鱼把钩吃死了,挣脱不得,提线一看,是条草鱼。
  第一杆就有了收获,令她士气大涨,第二回下了大铒,但一连三杆都空了,筌中只有刚来时钓的那一条草鱼。
  这钩不行!孟知尧愤愤想到,湖里的鱼嫖了她半盒铒。
  她仔细观察附近的钓客,发现他们的钩子入水比她的深,于是若有所思起来。
  咕噜。
  水哗声浮动。
  一根镀金钓竿及时出现,瞿万里问:“需要吗?”
  孟知尧看他的钓竿上有一个小小的石砣,而自己的竿没有,便接过来:“我试试。”
  这一回钩沉到了湖水深处,孟知尧入老僧入定,听风声、水声,天上的云慢慢挪,时间仿佛被慢放了,呼吸也感觉不到。
  在场四人,孟知尧、瞿万里、晓春和王捐,都是不缺耐心或毅力的人。
  浮标往下拽了三下,孟知尧手在飞旋的轮边,瞿万里激动地摸到她船上,近距离看:“感觉是条大鱼。”
  “咬钩跑了,还在放线……”孟知尧的船轻轻移动,她从盘坐改成半蹲半跪,现在躬身站了起来,手上的线轮一会儿收,一会儿放,“好家伙,这么大劲啊。”
  王捐替她稳住船尾:“这片湖连着陈水,大鱼不少,只是难钓。”
  鱼竿弯成一个拱形,“这把鱼竿什么做的?”孟知尧手臂肌肉绷到极限。
  晓春骄傲道:“陛下的鱼竿是用我们的枪杆改的,当然厉害了!”
  他的鱼线是用牛筋丝搓成,再大的鱼也扯不断。
  小舟从枯荷中漂到了外头,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这是钓了大鱼了。”
  “船过来了,我们别挡着,划开。”
  孟知尧和他们一样,戴了斗笠,披了蓑衣,整张脸被遮住,衣袖挽到半截,露出肌肉绷紧的小臂,一脚踏在船头,另一脚架在后方,微微屈膝蓄力。
  她身后三个年轻小伙扶船探头,两个手里拿了网抄和鱼叉,一个划船,盯紧了鱼线下的水中大物,整张脸都在帮朋友使劲。
  帝都有闲的都带些身份,钓鱼的老头把他们当作逃学的:“非节非假,年纪轻轻不读书跑出来钓鱼!?谁家的孩子?”
  双方僵持许久,孟知尧的小船已经快到了对岸,线终于能收回来了:“它可算累了,它跑马拉松的吧……”
  王捐认识:“是条陈水鲈鱼!”
  这条鱼很长,快到孟知尧腰高,鱼唇里面已经裂了,孟知尧肌肉酸胀,五指抽搐:“老人与海,少年与湖。”
  “可以了,能吹一辈子了!”瞿万里抱着她的鱼篓,“你的鱼篓都装不下它。”
  在他们返程的途中,两旁钓船夹道欢迎:“好大的鱼!是陈水鲈鱼!好家伙!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我看得有二十斤!”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光有运气不行,鱼竿不好,根本钓不起来!”
  “说的是,我的鱼竿肯定会断的。”
  “你没看人家一路收线放线的手法,全是技巧啊,一定是个老手。”
  小船刚靠岸,岸上的人便围了过来,要现场帮忙称重。
  “二十七斤重!!”
  “年轻人,你们这鲈鱼卖不卖?”
  “我出三两银子,你这条鱼我买了。”
  “我说四两!”
  瞿万里连忙摆手:“不卖不卖!对不住,我们要带回去自己吃,让让哈!”
  “各位借过,借过!”御林军一前一后护着他们上岸。
  孟知尧一手一把鱼竿,她买的是最贵的,看来还不是鱼竿的上限,而瞿万里那条镀了金的杆子,线轮已经坏了。
  “回去我给你修吧。”她觉得可以把家里那只的飞轮上来,一定可以做到真正的收放自如。
  一条巨大的鱼,让他们成为了整条街上最靓的仔。
  围观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句:“钓鱼的原来是个姑娘!”
  孟知尧嚣张地走在前面,突然停下,看看大家的手,都没有鱼篓,赶紧掉头:“我的鱼篓!”
  草鱼也是鱼啊。
  尴尬地折返回去……
  最后他们上了马车,四个人身上凑不出一件干的衣服,要不是湖水打湿的,要不就是出了大汗。
  狼狈又快乐。
  “昂呜~”太一被放在最高的坐垫上,君临天下。
  “你这条鱼打算怎么处理?”瞿万里不怎么钓鱼,但是能够亲眼看到这样一条大鱼得手,同样也有成就感。
  孟知尧拍拍绝望的鲈鱼:“一起吃了呗,做鱼汤。”
  没有瞿万里的鱼竿也钓不来,回到宫里后,鲈鱼就交给御膳房的厨子了。
  中午已经过去了,只能留着晚饭享用。
  瞿万里吩咐:“钓竿是御林军改的,我和里正分一点,其余的送御林军那里吧。”
  日落,宫人将鱼汤送来。
  “呜~”太一坐在孟知尧腿上,拼命往她身上爬。
  宫人送来一个特别的小盏:“里正,这是给铁包金的鱼汤。”
  瞿万里提议:“宫里有哺乳期的狗妈妈,你把太一先留在这,断奶了我给你送回去?”
  “嗯……没事,我可以常来。”孟知尧舍不得小狗。
  听她这样说,瞿万里也更高兴:“好啊!”
  回去的时候,孟知尧不忘拿走了他的鱼竿:“修好了送还给你,再见。”
  她把石室的木门关上,再打开,回到了矿井。
  爬上井面,孟知尧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和渐渐变圆的月亮,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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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动不平衡
  孟知尧早上起不来,太一饿了,就会从窝里爬出来,爪子摸到她的脸,朝她呜呜叫。
  “嗯嗯嗯。”孟知尧抱着它起床,穿衣服时依依不舍放下,穿好了衣服又抱在怀里。
  刚一出门,狸花猫躺在地上,朝她翻肚皮。
  “喵呜——”
  “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孟知尧回来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它带些生鱼肉还有和太一同锅的鱼汤,直接放在竹丛里。
  看它今天如此热情,就知道昨晚是大快朵颐,吃好喝好了。
  今天孟知尧也从传送门去了皇宫,但是她没有去打扰瞿万里,直接让宫人带她去找母狗。
  狗妈妈是一条大黄,白金色的,非常俊俏。
  她有三只狗崽,一片金黄中,铁包金格格不入。
  大黄给太一喂奶的时候,还不停地舔舐它的黑毛。
  养狗的宫人见状笑起来:“它绕开了铁包金的金毛,只舔黑色的。”
  “是不是以为太一的毛毛脏了。”孟知尧沉迷看狗,不能自拔。
  花园里时不时有人经过,还有御林军巡逻。
  “南陈真的向我们称臣纳贡了,不然王将军怎么会班师回朝呢。”
  “是极是极!”
  孟知尧望着远去的两人,向养狗的宫人打听:“他们说的意思是,南方打完仗了么?”
  宫人说:“是的,南陈还要派遣使者来参加大典,庆贺陛下亲政。”
  被征去攻打南陈的士兵都回了家,松河村的青壮年就是这一波,田里的活干得快,也不愁夏至割松脂缺人了。
  “大典将近,陛下成年后许多要紧事也来了,不少人都盯着那皇后的位置。”宫人闲聊似的旁敲侧击,想从孟知尧这边打听出什么,“里正有没有听陛下说起过啊?”
  他们关系这么近,不是她,也知道些旁人听不到的。
  孟知尧看狗,摇头:“没听过。”
  远处,瞿万里突然出现在花园入口:“孟知尧!”
  他身后站了个人,身着大红官袍。
  宫人在她身边失口道:“陛下和陈大人?”
  之后,瞿万里也向孟知尧介绍:“这位是工部尚书陈载大人。”
  “孟里正,久仰。”陈载身材魁梧,孟知尧第一眼还猜他是王将军。
  他们是特地过来找她的,瞿万里和陈载带领她往宫外走:“维州有一种胶树,现在分了一部分到工部,正好陈大人今日进宫,我就找你一起去看看。”
  “好,多谢。”孟知尧的确很感兴趣。
  陈载没想到能在计划前见到孟知尧,在孟知尧和瞿万里进衙门后,吩咐侍郎:“你让人去礼部,搞点好的食谱回来。让食堂做大餐,要大餐!中午把人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再去通知各营,孟里正来了,有问题的带上工具过来。”
  侍郎记下就被催着往外跑:“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瞿万里坐在尚书椅中:“王将军带回来的白胶拿来,白胶有关的也送过来,包括地方志书籍一类。”
  陈载问:“臣已备齐,那树有些粗壮,在后方库房存放着,陛下是现在移步,还是最后再去看?”
  “直接去吧,白胶等物也带过去。”瞿万里给孟知尧一个眼神。
  孟知尧起身:“陈大人,走?”
  “里正!这边请,”陈载终于找到和她说话的机会,“里正,在下有个不请之请,冒昧打扰里正一些时间。”
  孟知尧:“陈大人客气了,您说就是。”
  “里正慷慨大义,把松河村的新机械无偿公开,分文未取,可惜我等工匠只能触及到一些皮毛,安全帽、圆锯机和砂轮各有疑惑不解之处……”
  陈载还没说到请她帮忙的地方,孟知尧直接说了。
  “圆锯机对齿轮尺寸、速度、锯片材料、切割物和机架的固定方式、固定位置都要求,忽略其中一个要素,都会造成很大的震动。”孟知尧一口气说出好几种可能,最后严谨道,“得了解具体情况才知道。”
  陈载受教了:“在下已经派人去取来了,里正要不,中午就在工部用饭了?”
  “可以。”孟知尧觉得,这位大叔人不错的,便答应了。
  瞿万里都没来得及说留饭,一听他们都约上了,也要来:“那我也留下。”
  他们到了工部后方的库房,院里搭架了许多大棚,临时停放些不方便入库的大件。
  被连根拔起的维州胶树就放在地上,它树干笔直粗壮,本身光滑干净,但有划痕和箭镞扎的眼,还有火烧的痕迹。
  瞿万里指下去:“就是它?这叫什么树?”
  “回陛下,”陈载说道,“这就是维州发现的胶树,当地称两仪树,因为它分有黑、白两种树皮颜色,但果实和树叶吃下去能毒死人。”
  “居然叫两仪,”瞿万里侧身和孟知尧说小话,“你看像不像橡胶树?”
  孟知尧也小声回他:“我哪认识橡胶树,你管它是什么,能出胶的都是好树。”
  瞿万里只好点头:“是是是……”
  “?”陈载在一旁看着,伤心他们太见外了居然当面说小话,心里有些苦闷,看来自己还不能算陛下的亲信大臣。
  白胶拿来了,陈载将盒子小心递过去:“这是两仪树的树胶,又称两仪胶,树胶刚开始是液体,成线挂在树干上风干后,再取下来,便可当作弓弦。兵器营的师傅们在准备砸胶的工具了,如果制法相同,很快就能用上。”
  盒子里的两仪胶就是一条一条的,纯度不同,外表颜色呈现不同程度的白,更有发黄者,有些胶碎了,有些还有弹性。
  瞿万里问:“有没有黑胶?”
  “没有,黑树和白树都是一种胶,它们只是树皮颜色有差异。”陈载说明,“当地人会用这两种树皮制成染色颜料,陛下请看。”
  连胶树皮染色的布匹也有带回来,王将军事无巨细,办事周到。
  白树皮的白在布料上自带银白光泽,越光滑的布匹效果越好;黑树皮的黑染布厚后,会呈现玄色,
  这种树,浑身都是宝。
  “陛下,孟里正,”陈载又拿出下一个盒子,“这是两仪果,虽然果肉不可食用,但果核可以榨油吃。”
  孟知尧拿了一颗剖开的细看,孟莆说的能榨油的种子,就是这个果实的核。
  除了染料和油料,两仪树的木头也算上乘木料,更好上好的木柴。
  陈载:“这种树越往南,长得越好。”
  “这些东西,你们打算怎么用?”
  “陛下,两仪树在维州还算少数树种,此树长成缓慢,臣目前只有一条谏意,禁止砍伐两仪树。”陈载说,“此外,两仪胶制成弓弦,也可以考虑,这些都需要兵器营的匠人试过以后才好打算。”
  孟知尧发出申请:“什么时候弄?我能去看看吗?”
  陈载:“当!呃……”
  他差点在陛下面前越俎代庖了,好险好险。
  几乎是同时,瞿万里也同意:“当然能!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看。”
  他们在工部吃过了午饭,圆锯机和砂轮就到了衙门,老师傅其实带了三样,只是安全帽被他戴在头上了。
  老师傅也姓陈,孟知尧真真切切体会到,这个姓在京兆是何等的大姓。
  陈师傅一一介绍它们的问题:“砂轮用的是本地砥石,那根轴震动太大了,老打齿,就加了一对小伏兔,有效果,但一般。”
  伏兔是古代马车用的避震器,因为它扣在轴上,像只趴伏的小兔子,故而得名。
  孟知尧把砂轮机拆开,砂轮轮毂固定的很牢,没有发生位移。
  最后查看了机架,也看得出有调整过的痕迹,四脚都有调节高度的垫片。
  她把砂轮带杆一道架在两条双人凳中间,观察它的自由滚动情况。
  直到砂轮轴完全静止,孟知尧指着锯片上下两个半面道:“这个是砂轮在制作时铺得不够均匀,重量轻的转到了上面,重的回在下面,所以为了把它均衡一下,平衡点调整到和轴心在同一个高度,需要均衡它的内部的重量。拿点热糯米来,我要粘在砂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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