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过家家——车轮压线扣一百分【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1 14:49:25

  男孩微微颤抖,他不做声,一直盯着四周,十分警惕。
  回来的两位义士也说:“那边几具尸体都腐臭了。”
  齐闰月给他们吃喝,又给他们把脉:“回城里养两天就长肉了,一点事也没有。”
  回城路上,齐闰月又问起女孩姓名:“你叫什么?”
  “盼儿。”
  “没有姓吗?”
  盼儿赌气说:“我现在,一个人,不和他们一家了。”
  齐闰月闻言一笑:“好,那你愿意姓什么?我们自己取一个姓。”
  盼儿很迷茫:“我不知道,我还想找那个姐姐,如果没有她,我就要死在村里了。”
  齐闰月:“她长什么样?说不定我们见过。”
  “我说不上来,见到她后,看谁都像她,好像和很多人都长得像。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盼儿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小男孩立马激动地握住她细瘦残损的腕骨:“不要睡觉!”
  众人纷纷安抚他:“小孩!没关系,可以睡了!可以睡了!你也睡一会儿吧,一睁眼就到城里了……”
  小男孩没有听劝,一路瞪大了眼睛,直到看见城楼上熟悉的三个字。
  城外因地震变了样子,水涝解决后,遍地都修建了工棚、临时避难所、救治所。
  路边几个男人向他们招手:“我们来搬运石灰石。”
  “好,我们救了两个小孩,在开采石灰石的地方,还有几具尸体……”双方开始交流情报。
  盼儿醒过来,已经是黄昏。
  外面是地崩山摧,也是人们重建的一片片小工地。
  有很多人和她一样躺在床上,四周到处都是小床,没有空位置。她救下来的男孩在自己脚边,在床尾一角蜷缩着,睡得很安心。
  其他小孩也一样,两个小朋友挤在一张床上养伤。
  齐闰月一个个看顾过来,到她这里,笑着过来坐下,轻轻和她说话:“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弄吃的。”
  盼儿摇摇头,她还记得要改姓:“我想不出来姓什么,姐姐送我一个……行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姓霍吧,”齐闰月眼眶红起来,“救你们的,是霍渠水将军。”
  盼儿吓着了:“这哪里使得!?不敢不敢……”
  齐闰月摸摸她的头:“吴国放弃了九祉城,霍将军开城门求越国相助,是叛国,为不连累家人,他自刎谢罪,已经,死了。”
  “我们救回来的孤儿,都姓霍。”
  盼儿愣了愣,豆大的眼泪砸到床单上:“吴国,放弃我们了。”
  一场地震,她的家,她的国,都不要她了。
  这个是事实,早晚要接受的,齐闰月只能如实相告:“我们,是越国人。”
  盼儿:“越国人……”
  远处人群骚动起来,一道人影闪进来:“闰月!我——”
  齐闰月:??
  在后面,齐俢提着刀追上来:“快!给我拿下许尘关!丢到尧州去!”
  齐闰月:!!
  男孩悠悠转醒:“好乱,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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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卡片1
  温度与气压:
  开放空间温度越高气压越低。密闭空间,温度越高气压越高。
  通常,气压取值与特定体积下的水银柱高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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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卡片2
  汞齐:汞与其它金属的混合溶液,可用于焊接。
第57章 “塑料”
  黑暗的房间,月光落成一个个细碎无序的小三角。
  “屠道长能在牛皮纸上作画,怎么就不能在人皮纸上作画?”
  “这老女人不识好歹,干脆——”
  “老爷的耐心有限,明日再不画,就把她的一双手,砍下来。”
  “明日?不是说——”
  两人走到一边,一人耳语:“许尘关来了。”
  另一人一个激灵:“风声走漏了?”
  “据说是为了齐俢那个女儿。”
  “哼!只知道儿女情长,也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不必管他。”
  咔。
  几个男人抬头。
  “什么声音?”
  “好像是房梁……”
  “是地下。”
  他们不敢再愣神,争先恐后往外跑。
  余震来了。
  最后一个往外跑的人忽然停下来,转身,盯着屠道长的手,毫不犹豫抽出砍刀。
  城外的营地,火炬不灭。
  “又地震了!”
  “还好我们听了齐大夫的话,没有住在房子里……”
  “哼,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可是那些不听劝的,现在被压在房子底下,又要耗费人力去救。”
  “本就药物紧缺,只希望他们都死了才好!”
  “唉……算了。”
  “齐大夫——齐大夫——这里有个人受伤了!”
  那担架上,抬着一个满身血污泥垢的伤患。
  “她的手……”
  那伤患的手不见了,可以窥见一点点骨白。
  一座有侍卫把守的白帐中,屠道长还没到四十岁,两鬓有了白发丝,她面无血色,躺在病床上,手臂被扎了一路的针,断手腕骨处被包扎起来。
  齐俢站在病床边,看她一眼:“她就是屠如,东方画仙,以神仙道图最为出名。她在吴国各地卖画筹集赈灾善款,来九祉城的路上失踪了。”
  “霍将军的暗函里有屠如的信件,等人醒来才知道她和人皮画有没有关系。”许尘关抱手站在齐闰月另一侧。
  “找到消失的那双手,就离真相更近了。”
  齐闰月悲哀地望着她毫无感知的面庞:“可是屠道长没有了双手,她不能再画画了……”
  “只要道长愿意,可将她送去京兆,到兰台画院做夫子。”许尘关带来帝都的最新消息,“太学府降品进士科,陛下主持扩建的学院坊已经陆陆续续开学,画院收了许多新的学生,也有放弃科举,转画院的好手,时下人手不足,名师还有位缺。”
  齐闰月走出帐外,看见昨天救下来的两个小孩。
  “姐姐,我们想好新名字了。”女孩说,“我叫霍宝水,他叫霍宝山。”
  男孩没说话,但跟着点了头。
  霍宝水说:“昨夜来了小地震,又有很多受伤的人,他们伤的比我们重,所以我们就把床让出来了。”
  “我们可以帮大家做些什么?”
  齐闰月蹲下来,看到昨天萎靡不振的小孩,今天又生龙活虎起来,于是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只要按时回来吃饭吃药就行了,离工地远些,小心再受伤。”
  霍宝水:“好。”
  齐俢走出来,看这繁忙混乱中的片刻安宁有序:“开春了,洪水之后的垦荒与植树也要抓紧,可惜九祉城能用的人手实在不多,目前已登记名册中再没有人失踪,不知道人皮画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到废墟里找。”
  “现在还没开始挖掘的废墟,只剩山石填埋处,或者路途险恶难通之地,要是孟姐姐在就好了。”齐闰月来到九祉城后,遇到困难总是会想起孟知尧,“她的手艺巧夺天工,小小的罐子里可以蕴藏千钧之力。”
  齐俢不得不服气:“要是没有孟里正开创的千斤顶系列,我们也不能在短短一个月,救出这么多人来。”
  下属找过来,手上抱着一个黑漆木盒:“大人,有人托百姓将此物转交给您。”
  “打开。”齐俢淡淡瞥一眼,负手不接。
  “是。”属下把盒子打开,里面的黄金尤为瞩目。
  齐闰月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座黄金塔,是一座可以到尧州聘用更多苦力过来,也能买到上好的药材的黄金塔。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善款。
  齐俢拿出了漆黑木盒底部压着的一封信,展开一阅,冷笑道:“哼,宵小之辈,这就等不及了。”
  身后的帘子撩起,许尘关走近寒风里:“需要我做些什么?”
  最初的奔爱闹得沸沸扬扬,让人险些忘了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齐俢把信收进袖口,往城里去,给他们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保护好闰月,其他的事,自有长辈来担。”
  目送他消失在支架帐布后面,齐闰月愣愣说道:“原来我爹是这样的。”
  “你给孟里正和乔寥都写了信,”许尘关望向灰色天空,“我一个字也没有。”
  齐闰月转身回帐,说出来的话比冰雪还冷:“没事就去帮忙修路,我现在看到你很烦。”
  ……
  京兆,天工营考试终于来了。
  孟菖考完回家,表情十分奇怪。
  “考试很难吗?”乔寥看着她两眼发直,险些掉田里,顺手拉了一把。
  这一拉,把孟菖的神拉了回来:“乔书令,我……我是有些担心,是不是我对题目的理解太肤浅了?”
  乔寥叉腰:“怎么说?”
  “出了考场后,周围人都说很难,猜不透,或者说一些我听不懂的答案。”孟菖焦虑得眼泪要掉下来了,“可是我考试时觉得特别简单……怎么会这样,要是没考上,岂不是辜负了我姐的良苦用心。”
  乔寥叹气:“自信点啦,你还记得考题的话,不如回去问问孟里正。”
  孟菖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垂头丧气地过桥,“嗳!”乔寥叫住她,“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只是走到陈二叔家,二婶正好出门,看她们往山上去:“找里正?”
  孟菖:“嗯。”
  二婶:“里正今天不在家,天工营的人来请她帮忙去了。”
  乔寥:……
  京郊的小路上,冰沙地还没有看见一点绿色,小马车上,压力山大的孟知尧无可奈何:“你们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厉害,不可或缺厉害。”
  押着她肩膀的两个工匠笑出八颗牙齿:“您也太谦虚了,本来就无敌厉害嘛!”
  “陈师傅都说了,让我们必须把您请过来,不然赵相下达的命令一定完不成!”
  怎么请不重要,结果符合要求就好。
  这一回,天工营让她看的东西不再是单纯的图稿,或者设计构思上的难点,而是一份从采矿到出厂的完整工艺流水线设计流程。
  这个她略熟啊,陌生又熟悉的课程设计。
  于是,孟知尧问:“模型有没有?整条生产线的流程模拟。”
  “生产线,好,就叫生产线!”
  “可是方案还没有确定好,怎么好轻易动手呢?”
  “我倒是想呢,就是没这个钱。”
  “没钱不是好办吗?”孟知尧说,“让朝廷给钱呐。”
  师傅们哭笑不得:“现在哪哪不要钱,能说给就给?我们的款项都是卡死的,别说富余了,还得自己勒紧裤腰带造呢。”
  这就难办了,孟知尧一向是打个草稿就下手,哪里不对改哪里:“就这么纸上谈兵也不行啊,不实打实搞出来怎么能发现实际问题呢?”
  大家也没有别的办法,有个师傅手里还拿着《徐子》,他们也是根据这本古书制定的流水线设计初稿:“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事太大了,没有十拿九稳,真不敢动手。”
  “动手造吧,”孟知尧听了直摇头,“照这么磨蹭下去,南边仗都打完了。”
  手里的这份稿纸足以支持实操检验,再精细或许有用,但效果不大,而且还要看概率。
  她说:“就这上面的一些想法,等实现装配的过程中一定有用不了的。有时间继续在纸上精细,不如拿出来发现错漏,节省精力用来修补。”
  于是,大家说干就干,立刻去筹备木头、刀具磨具等材料。
  这个时间,孟知尧借来了朱笔,往凳子上一坐,一手掌支撑在桌面,曲着胳膊像飞禽展翅,气吞山河,大刀阔斧地着手规划:
  “要制造的弓弩尺寸预抛最大值再翻个倍,所有夹具的螺旋方向统一采用右旋。这种生产方式对机器的损耗将是巨大的,目前可以一边凑合用现有工具床,一边尝试寻找这些工具的损耗规律,找不到就算了,不差这几十年。”
  她就是这么随口一提,想到现在正打仗,没那么多钱耗在总结寿命校核经验这里,于是就补了最后半句。
  “物勒工名没有问题,但可以弄简单点,精密型受力零件不适合勒名,可以专线专色。在生产线中,润滑油、冷却液要准备充分,可以防止崩刃、崩材料、崩师傅……总之,这东西可以加大安全。”
  说到安全,孟知尧不得不再提一次:“天工营现在的加工机床和一年前的工具完全不同,过高的速度伴随着过高的危险。生命第一,要完善和重视安全规范。师傅们每一次开工前,必须要把安全规范都提醒一遍。”
  陈师傅刚从病床上下来,也十分后怕:“没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预防是极为重要的。”
  孟知尧又说:“生产线也需要各司部紧密配合,时间统筹也是重中之重,卡准一个零件的生产预设时间,避免造成浪费。”
  “我之前做了一个数字计时器,放在钦天监上面了,”孟知尧一顿,有些好笑,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带货,“时间精准到秒,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再更精确——”
  “需要!”师傅们异口同声。
  他们要拿捏所有时间,所有!
  孟知尧继续琢磨到:“这样一来,一个计时器是不够的,如果天工营人手不够,可以找钦天监借人吧?他们是真的会,你们可以找他们借一个。”
  陈师傅神情凝重:“钦天监与天工营是有相通之处,周大人也是从钦天监调任工部的,此事请示于他,会好办。”
  在他们讨论如何借一个计时器下来研究的时候,孟知尧已经在考虑计时器的量产材料了。
  高频率使用的钟嘛,外壳一定要起到最好的保护效果,要耐摔、抗摔,防震,赛璐路,目前能够满足这一需求的最好的“塑料”。
  孟知尧玩着手里的镇纸:“天工营现在还有熬制硝棉白胶的资格吗?”
  “有是有,不过……”陈师傅犯难,“那是用来给陛下制作乒乓球的。”
  啪。
  镇纸磕到桌面。
  孟知尧:“把它停了,我要制造计时器保护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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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横我孟
  ★小卡片1
  《徐子》:私设。
  原型来源网络科普的秦朝一脉墨家其中一家传人,就是徐福那一家的祖辈,没查证真伪。流水线工艺沿袭秦国军工。
  ★小卡片2
  单位:秒。
  在古代,“秒”是一个长度、时间、角度、容量、律历计闰时间等单位,非常好用!《孙子算数》(春秋)、《梦溪笔谈》(宋)都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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