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逃了,但手腕还在男人炙热的掌中,被他紧紧禁锢。
池蕴的心跳剧烈。
偏偏这时候季圳然还兴致足足地歪过头,唇瓣轻贴她软耳,低沉慵懒地问她一声:“还抱么?”
沉闷玩味的笑,猛的在池蕴大脑炸开。
她手脚发麻,呼吸、站立都变困难。
偏偏这时候的季圳然还有心思真信守对话地弯下腰,手臂挽过她纤细的腰肢,轻轻搂住,一用力,将池蕴抱进自己怀里。
到严丝合缝的亲昵。
池蕴人已经僵了,她不动,他也只是微躬下身,下巴轻磕在她肩膀上。
不再逾越,不再过度。
到此,他足够满足,解开整整十一年的想念。
闻着她让人心安的淡淡香气,像在故意放任思念的蔓延,他沉沉缱绻的低声,淌入她心:“蕴蕴。”
这瞬,时间慢慢静止。
季圳然笑,喊她的小名,沉声:
“我好想你。”
-
今夜的一切就像镜花水月里的一场梦。
最终季圳然抱池蕴回了房间,他甚至没戳穿,原来池蕴醒着,他知道。
成年人的暧昧总需要点儿调剂品。
她想要这么亲昵的拥抱,他给。亦或更多,只要他有,她要的,他都会给。
不遗余力。
这是他们感情的谜。
只需要他们彼此知道对方还在就好。
隔天早上,池蕴醒时,套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手机上是阮舒瑗发来的:[宝儿,醒了不?]
阮舒瑗:[我和你说啊,今早秦苏宸神经兮兮的,就因为昨晚他要,我没给,他今早就非拉着季圳然,说兄弟有事儿要探讨,说什么都不带我一起。估计他俩去吃早饭了,我等你起了,然后我们来找你啊。]
阮舒瑗:[这什么臭男人?果然网上说的一点都没错,情侣还是得一起旅游才见真感情
䧇璍
!]
......
下面还发了一堆。
池蕴刚睡醒,脑子不太清醒,只粗略地扫了眼,基本都是阮舒瑗对秦苏宸的控诉。
这不是池蕴能多参与的。
她只在起床时,顺手回阮舒瑗:[我起了。]
阮舒瑗秒回:[那我现在过来。]
果然,不出三十秒。
池蕴就听到了门铃声。她还在洗漱,快走去开门,阮舒瑗提着已经点好的早饭来找她,走进来还念念有词:“我就说两个男人都不可靠,他俩出门到现在都没问我们饿不饿,什么嘛!”
阮舒瑗不开心,池蕴也是看完时间,早上九点,“他们什么时候出门的?”
阮舒瑗估计:“大概六点半吧。秦苏宸六点就醒了,醒了就说要去找兄弟,季圳然起的应该也蛮早的。秦苏宸去按门铃都没响两下,我就听到开门声了。”
池蕴意外,她睡到现在,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昨晚她出房间,明明都快两点了。
他昨晚都没怎么睡么?
池蕴隐隐地抿了下唇,没说话。
阮舒瑗想到昨晚池蕴的状态不对,现在把早饭放她面前,赶紧问:“话说,昨晚不要紧吧,我总感觉你没精神的,是不是玩累了啊。”
更多的,池蕴没想说。
她点了下头,笑应:“嗯,是有点儿累。”
阮舒瑗这才舒了口气:“我就说嘛,就吃个饭还能碰到什么情况,肯定是累了。”
“你啊,”阮舒瑗一脸无奈,“是该多出来走走,这才放松了没多久就能累的那么没精神,下次得多拉你出来。”
池蕴笑阮舒瑗的开朗。
一年到头的加班呢,怎么玩儿。
但这话她没说,吃着阮舒瑗买的早饭,夸:“买的真好吃。”
阮舒瑗是爱夸夸性格,现在一听,因秦苏宸起的那些不虞散了。
兜来兜去,还是她的好姐妹最棒啦!
另一边,季圳然被秦苏宸拉起来,除了去吃早饭买烟,还得听他早起就有的对阮舒瑗的抱怨。
“我就不懂了,兄弟。”秦苏宸不爽地在街边的早餐店里坐下,叉腿,“这恋爱都像我这么谈的还是怎样?怎么我怎样表现她都对我有意见?合着这样,她找我复合干嘛?”
“......”季圳然坐他旁边,没什么表情。
也没等他回答,秦苏宸薅了把早起晚起都涂摩丝的短发,一股气味融合他那渣男香水味,季圳然没吃饭,都觉得倒胃口。
秦苏宸继续说:“你就说吧,昨天吵架那事儿,是我问题还是她的?”
“你不知道,昨晚你和池蕴回了之后,她进房间还找我吵架。非要看我手机,一个个女的问了什么关系才肯罢休。”秦苏宸越说越气,新烟盒一拆,拿了根出来,就差点着。季圳然突然从他手里抽走,丢在桌上。
秦苏宸炸:“你干嘛?”
季圳然抬了下眼,扫过旁边墙上贴的标志:禁止吸烟。
“你眼睛长哪儿?”季圳然像是昨晚没睡好,刚又被秦苏宸聒噪的头疼,他语气很淡,也能听出些微的没耐心。
“哦。”秦苏宸还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说,“我很尊重别人的。”
然后说不抽就不抽。
季圳然也不喜欢闻烟味。
随即话题又回到他和阮舒瑗的感情上。
季圳然听的头疼:“你俩吵了一夜也没好?”
秦苏宸能说不是嘛,“我就觉得我和她八字不合。以前在一起除了吵架就是吵架,现在在一起除了吵架还是吵架。关键是!!!”
像是说到戳他肺管子的事情,秦苏宸更激动了:“我觉得!她爸妈一点儿都不尊重我!!!”
“......”季圳然意外这么义愤填膺的情绪还能出现在秦苏宸身上,淡嗤了声。
“兄弟,你说我是不是该分?”秦苏宸真诚流露。
季圳然皱眉,“关我什么事儿?”
“能别来恶心我?”
“什么?”秦苏宸一愣。
没想季圳然下一句冷冷道:“你不是早说能改了看人腿和聊/骚的毛病?”
“......”秦苏宸僵硬。
季圳然丝毫不讲感情,淡漠问他:“改了,你女朋友怎么找你麻烦?”
“......”
思来想去。
原来季圳然那句“能别来恶心我”,说的不是他吐槽和阮舒瑗的感情细节,而是说的,他看人腿和聊/骚的毛病够恶心。
秦苏宸百口莫辩。
突然感觉自己这么性质,经过季圳然的评判,是那么恶劣。
......
-
具体他们去哪儿了,几点回来,阮舒瑗和池蕴都没问。
约好的十点出门,他们回来,时间正正好好。
但秦苏宸回来的时候明显情绪不对,像被教训了,又像自我拧巴完陷入烦躁。
季圳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出门爬山。
照例是阮舒瑗和秦苏宸走一起,池蕴和季圳然走一起。
可有了昨晚,池蕴现在靠近季圳然,脸都烫烫的。
她控制不住地心跳都在加速。
好奇怪。
偏偏季圳然的定力够强,即便是走在她身边,池蕴的余光也扫不出任由有关他情绪上的异样。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真是她梦里的幻景。
渐渐的,池蕴自己都不能确定的真与否。
上山路上,阮舒瑗、秦苏宸、池蕴、季圳然这样的顺序。
路上人很多。
季圳然都紧紧跟在池蕴身后。
池蕴每踩一级台阶都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差错。
可就在半山腰处,平地了,不远处突然一片哗然。
阮舒瑗探头,“不好!好像是有人晕倒了啊,旁边路上怎么还有车呢?”
池蕴身为医生的职业警觉。
本来排在第三位的,这下直接避开人流冲了上去。
甚至比在前面的阮舒瑗的动作还快。
到了她擅长的领域,快速急救,要求拨打电话和提供联系。
一系列的动作,都让旁人惊叹,真是太幸运了,碰上医生了。
全程,只有季圳然站在不远处。
目睹曾经那个在便利店门口,眼里蒙雾的少女,委屈地小声说着“我以后想做医生,你呢?”,现在这么专业强大地站上自己行业的前端。
不动摇地做着梦想里她认为最重要的事。
他眼底的欣慰。
比昨晚的情意更浓,更深。
等到池蕴再起身,抬起头。
她看到了季圳然目不转睛望向她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悸动。
——蕴蕴,我好想你。
他不知道。
曾经多少个深夜的煎熬和痛苦,辗转难寐,她曾想放弃的那么多个夜晚。
她想的是。
季圳然,我想你了。
第29章
但池蕴的想早融入了这十一年里。
感情会被消磨,这点毋庸置疑。
这些年,想归想。
但除她之外,没第二个人知道她的更多的想法。
至于池蕴现在对季圳然的感觉。
连阮舒瑗也难探究。
似乎也不需要她探究了。
因为隐约感觉半山腰的插曲之后,季圳然连看自己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山脚到山顶,再从山顶缆车而下。
微晃的缆车上,四人厢。
阮舒瑗和秦苏宸坐前面那个。
池蕴和季圳然正好凑了后面一个,和两个小朋友,一男一女同座。
小朋友看上去像青梅竹马。
小小年纪就活泼玩笑的,小男孩拆糖吃,爱心样儿的棒棒糖,还非掰成左右两半,其中一半要分给小男孩吃。
“乖乖,你吃呀。”
“我想和你一起吃啦。喏,给你。”
连小朋友都比他俩会打直球。
反观分别坐在他俩身边的两个成年人,池蕴和季圳然。
池蕴坐在季圳然对面,她看右边风景,他看完左边风景。
似有若无的,目光还隐约落在正看风景的她身上。
“......”
“......”
小孩儿总是成年人心灵的好捕手。
不谈季圳然有多明目张胆,但已经到了两个小孩儿都目睹多次的程度。
小男孩吃着青梅给的半个爱心,迷糊问身边的池蕴,“姐姐,对面那个叔叔怎么一直在看你啊?”
“......”池蕴哽,季圳然更哽。
大人打不出的直球,小女孩直截了当问:“叔叔,你是暗恋这个姐姐吗?”
叔叔。。。
季圳然脸上已经有点儿不悦。
他明明比池蕴还小一岁!
池蕴听完这么真挚的称呼后,想忍,没忍住,噗哧一声,实在不行,笑了一声。
小孩儿都经不起笑的。
见池蕴笑了,也都随之捂嘴笑了起来。
“呀,叔叔怎么脸红呀。”
“完啦!这个叔叔暗恋姐姐啦!”
“......”
“......”
季圳然在强熬住自己的修养,没让这两个小兔崽子安静。
还有池蕴,跟他们凑什么热闹。
之所以和两个小孩儿坐缆车,是因为刚才入口处,恐高的小孩儿家长认出了季圳然,再三拜托他帮忙照顾下,说两小孩儿非闹着要坐缆车,麻烦了。
季圳然应下,没想是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懵懂的小朋友弄清了局势,很热心地都从包里掏了下。
他们的小包里都有好几个这样的爱心棒棒糖。
小男孩掏出了自己的,一把六七个全都塞给了季圳然,一本正经:“叔叔,追人讲方法的。”
“......”季圳然额角抽了抽,很没情绪地搭了一句,“不用,谢谢。”
小男孩叹了口气,说:“那好吧,这个叔叔追不上漂亮姐姐了。”
说完还自顾自看向对面的小女孩,咧嘴笑:“不像我们,已经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无敌好的好朋友了!”
“......”
“......”
季圳然和池蕴都沉默了。
追,好朋友,好吧,理解错意思。
但在下缆车的时候,小女孩还是把一包棒棒糖全都塞给了池蕴。
她指指季圳然,小声凑在池蕴耳边说:“姐姐,感觉这个叔叔好喜欢你呀。”
池蕴莫名。
小男孩又凑过来,嬉皮笑脸地和池蕴说:“我们看到!刚刚排队的时候,这个叔叔就在偷看你啦!”
小朋友拍拍胸脯:“他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啦!”
“......”
“刚刚他们跟你讲什么?”
等到两个小朋友走开,季圳然才淡声问。
池蕴抬眼,男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漫不经意的样子。她沉默了几秒,寂静地朝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