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换铁锯的村民热心肠的关怀道,外面这个太阳可是毒辣,晒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麦子,手里抱着大大的刨冰器,就是木头上镶着一块刀片。
村民们看着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他们亭长天天跟匠人师傅钻在一起,老是鼓捣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麦子见是经常出来领任务的牛大,喜滋滋开口道:
“村口那铺子过几日开张,到时候来逛逛。”
牛大懵懵的应了一声,就见着他们亭长宝贝似的抓着手中的刨冰器,快步往村口去。
牛大想了想,说不准又有好东西了。
心中却突然生出了几分犹豫,现在要不要用积分换铁锯。去年冬季,他刚来这村里时,看到大家都在盘火炕,他可是莽足了劲去挣积分。
初春里就盘上了火炕,享受了几天不到,结果又出了犁,这可把他后悔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村户用上犁,几天就把田耕好了,而他只能用剩余的积分换几把锄头,最近才换回去用着。
牛大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再缓缓。
有这种想法的村民不在少数。
麦子这边到了铺子时,小草正在给铺面钉招牌,一块老木料上面刻着四个字,夏日冰铺。
这几日里,麦子跟小草一直忙着冰铺的事情,打柜台,聘用员工,以及积分兑换等等。
另一边还要负责,村里的赋税问题,这冰饮铺子开了之后,她和小草就是商籍,还要交上两倍的税。
两个人忙的跟陀螺一样,前脚不沾后脚。
终于到了开张这一天:
铺子外面已经围了一些要好的村人,春树自告奋勇的去点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中,铺子的门也敞开了。
里面有十来把桌椅,铺子门口就是一处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工具。
还有几个木桶,里面兑满了豆浆水,整个铺子比外面还要凉上几分。
麦子将制出来的冰块从铺子下面都搬上来,放在刨冰器上,磨做了冰饮子,再兑上熬好的豆浆汁。
木碗里的刨冰晶莹剔透,浸满了乳白色的豆浆汁,卖相煞是好看。
村里扫盲班如今就已初见成效,村民们盯着铺子上的价目表:
豆浆冰饮:
小碗10积分
中碗15积分
村口处也弄上了兑换栏:
1积分 100文
如今,积分已不再是记录的形式,而是一种特有的劵币。
大家看到是用积分兑换,脸上露出笑意,积分这个东西,只要勤做任务,也就是天天去给村里修商铺,这些就能领到。
如今,咬咬牙还是能喝上一碗的。
况且这可是达官贵人用的东西,在麦子手上,轻而易举就能给弄出来。
一些刚换了犁的村民们,只能眼馋着大家进铺子捧场。
也有些村民咬咬牙,把兜里剩下的最后的几张劵拿出去,换了一碗自家耍赖的娃娃吃上。
在炎炎的烈日里,吃上这么一碗冰,整个人仿佛是吊了一口凉气,清甜爽口。
这冰饮铺子开张之后,吸引了一大堆村人。
那码头上的外地村人,以及来来往往的官兵也偶尔的来买上一杯。
有了这个兑换栏,月亮湾的村人吃上冰是常有的事儿,而外地人只能花高价钱去买。
经过这些官兵百姓口口流传,月亮湾也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再加上这村子里,还有不少出售的农具,省时间又省力气。
不少人都对月亮湾起了心思,有坏心思的找到麦子,想要谈下这硝石的事情。
麦子满脸木然的盯着前来的这人,肥胖的身子,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
话语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这已经是她这些日子碰上第五个上门的富商了。
“怎样,百两银子换你的硝石配方。”
麦子面无表情的从案桌上抽出那份盐铁专供的凭证,往桌子上放去。
富商不在意的将面前的纸张拿过来,突然瞄到了什么,凑头过去仔细看了看。
瞧见下面是宁笙的官印,才讪讪的伸回了手。
“原来是宁笙手下的人,难怪这月亮湾如此势大,亭长大人,真是有勇有谋。”
富商尴尬的寒暄了几句,便灰溜溜带着一众家丁走了。
这样的情况数不胜数,不少人都瞧上了其中的暴利,无奈在麦子狐假虎威下,纷纷退缩。
这些外地来的人,也有些慧眼如炬的,一眼就看中了这里的商机,纷纷盘下了这里的铺子。
这里的盐砖比官府的盐砖都要白净,各种商铺都有,农具用起来又省时又省力,越来越多百姓愿意在月亮湾安家。
月亮湾的名头越来越响,加上道路的通行。
不少过来游玩的人看到这里的布景,又花了些金银在月亮湾置了几处宅屋。
一年多过去,月亮湾早已今非昔比,交易所,铁匠铺,家具店,小吃坊子应有尽有。
不少商户在这里扎了根,没了灾害侵扰,货币开始正常流通起来,只是村民们都有了囤粮的习惯,每年的收成,除了赋税以外,都藏在了自家的地窖里。
麦子手上的积蓄,也总算积累了不少,统统都换成了金银珍宝,这个时期的美洲大陆,应该还是落后愚昧的地区。
这种金银的东西带多一点总不会出错。
离白素英说的日期越来越近,宁笙两人在月亮湾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麦子远远观察了宁笙的面容,虽然双眼乌青,但并不像泵中毒的样子。
按理说,白素英若是想要谋害宁笙,自然会加大药量,如今看来,这条路算是断了。
宁笙这些日子对村子里的商铺盘算极为上心,不用想麦子也知道这是想等她走后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
“亭长,我家小姐找你过去。”
晚红扣了扣门,麦子正在屋子里算着今年月亮湾秋季的赋税。
麦子跟着晚红到了白素英的住处,是一块清筑小院,里面还淌着不少流水,不愧是宁笙花重金建的宅子。
白素英正坐在亭子中间,上面放着一沓宣纸,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麦子留神看了一眼,其间还有祝咏姐妹的名字,一时疑惑时,白素英打断了麦子的思绪。
“那东西你还有没有?”
白素英的眉目间有些焦虑,似乎很看重这个东西。
当时麦子只给了白素英差不多一包硫磺粉,便再也没找过麦子。
麦子脑子里转了一圈,开口问道:“你要多少?”
“你直接把配方给我,我自己去弄。”白素英的眼睛透露出一丝贪欲,想要占为己有。
这硫磺粉是经过多次提纯出来的,其中还混了一些炭粉,难道是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麦子犹豫的点了点头,像是不放心的问道,“宁笙知道吗?”
看着麦子如此畏首畏尾,却又问到了关键处,白素英生出几分心虚,“这可是杀头的死罪,我怎么会让他知道。”
麦子却从其中看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这些年,也算是见识了各色各样的人,白素英如此这般不耐,怕是硫磺的事已经泄露了。
但是宁笙却没有找她,反而是白素英先找到了她,就说明宁笙还不知道她参与了这件事情,很有可能白素英认了这个硫磺方子。
麦子的心反而定了下来,开口道:“这东西我好久没做,我回去试试,弄好之后”
“到时候我直接来找你拿,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至于出海的事,你不用着急,若是这硫磺的事办好了,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白素英直接打断了麦子的话,很显然,她并不想麦子泄露这件事出去。
麦子看着白素英的笑里藏刀,心里生了几分寒意出来。
怕是给了这硫磺的方子,她就得把她处理了吧?以绝后患。
等麦子回了屋子,将此事告诉小草。
“我们得把硫磺配方给她们吗?”
“不怕,白素英会来找我的,那时候,我就能动手。”
麦子言语间带着几分决绝。
“这样会被宁笙发现,太危险了。”
“那就把他也一起弄死。”
麦子想起了石老,低声道,
“他俩早就该死了。”
到时候接手宁笙的政权,要么是宁笙的大哥,要么就是宁笙的父亲。
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横死一个弟弟和儿子罢了。
海外作物的事,已经被奏请周国的皇帝,下了诏书,正好她们也能逃脱宁家的势力。
月亮湾有宁笙他们给的盐铁凭证,也能一如既往的发展下去,这是最好的一条路。
麦子出神的望着海边,这个苦等两年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麦子他们的船已经成功造了出来,长十八丈宽六丈,六桅八帆。
船有两层,船舱放了备用船只,粮食,船舱中部储存了淡水,对船的稳定性,抗沉性也做了多次实验。
这也意味着,离出航的时间不远了。
除了他们的船,还有两艘同行的船只,只是规格大小要小了不少。
麦子估摸着最近,白素英肯定会耐不住性子前来找她。
空间里已经准备好了石头,麦子和小草在山上找了几块底端尖锐的大石头,又在铁匠铺打了几把匕首出来,用以补刀。
果然,天色刚黑,白素英就带着晚红,急不可耐的上了门,问到她硫磺的方子。
麦子把手中准备的假配方递给了白素英,白素英眼中瞧见,一脸喜不自胜。
“你待会跟着我去白氏皂坊,别被人看到,我要去实验你的方子。”
“把你的硫磺粉带上。”
白素英把手指了指小草。
“还有她也一起。”
麦子点了点头,白素英便拿着配方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院子。
小草紧张的捏了捏手,麦子看见后,“无事,没人会发现的。”
今晚的天色格外的黑,外面行人都没有几个,麦子和小草早已经熟悉这条条街道的暗处,全身和平常打扮不一般,是一套全新的装束。
到了白氏皂坊里,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重重叠叠的柜架上面摆着各种味道的香皂。
麦子往里面走,里面的只有两人。
晚红,白素英。
漆黑的房间里,只点了两处烛光,明明灭灭,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白素英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狠毒,看着手中的方子,晚红依旧如常,恭敬地站在白素英背后,面无神色。
麦子把手中的硫磺粉递给了白素英,白素英拿到手把玩了几下,然后用火点燃里面,看到这些粉末滋啦冒响,眼里冒出几分满意的神色。
这才把目光撇向麦子。
“到底是蠢,不过我可不相信你没有好东西。”
看着晚红静静的站在那里,麦子心中提起了提防,往后退了几步。
“别弄死她,我亲自解决。”
白素英脸上露出几分癫狂的笑意,随着她的一个手势,晚红从旁边就冲了过来,将麦子的手反绞住。
招式狠辣娴熟,这丫头看着年纪小,劲却十分大。
白素英从桌子边抽出一把佩刀,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小草看到麦子被制住,一时慌乱,赶忙从腰处拔出匕首。
两人离得不远,也就两三米的距离。
小草突然从后面冲上来,猛的刺向晚红,饶是晚红再厉害也没有反应过来。
晚红为了躲避只能松开麦子的手,转身从身上抽出一把刀,砍向小草,麦子只能把空间的石头扔向晚红,以免小草受伤。
突然生出的石头,晚红的神色一下变得惊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头一端砸穿了自己的身体,手上的刀也落了下来。
局势转变的太快,晚红砸死在一瞬间,白素英的刀也已经刺向了麦子。
这时的麦子已经无暇顾及身后的白素英,只能尽力往右躲避。
同时将空间另外一块石头往身后扔下,被刀锋刺穿衣服刺啦的声音,以及白素英的痛声尖叫。
小草已经果断的捡过晚红手中的刀,刺向了白素英。
看着刀锋越来越近,白素英眼里装满着不可置信以及害怕,嘴里嚷嚷着别杀我,尖利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坐在地上大口的呼气,面前是两具还温热的尸体,周围一片狼藉,血液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