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真施施然地离开。
苏柔脸色微变,觉得没面子,偏生不好直接发作。只好把受了委屈的眼神戳到秦逸身上,巴巴地说:“阿逸,她也太过分了吧,根本就不搭理我。”
这表现似乎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和秦逸的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
“她是个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就别招惹她了。”秦逸环住她的肩膀安抚道。
苏柔横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怕她啊?”
“人家都说身体不舒服了,我总不能强行把人给留下来吧。”
苏柔嗫喏着:“不舒服什么啊,就是想走。”
“秦总,方见青最近开的那辆车是真货吗?”有男同事好奇地问。
秦逸故作淡定地抿了口酒,再点点头。
“我靠,牛逼啊。”男同事啧啧道,语气里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这也不知道是攀上哪儿的高枝了。”
“你懂什么?人家那脸蛋,那身材,有资本!”有女同事搭腔。
“听听你这语气,酸了?”
“滚!酸的人是你吧?”
两人嬉笑地闹作一团。
聚会上先走的人,必然会成为剩余人的谈资,剩下的人八卦了好一阵方见青男朋友的身份后才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
而此时,方见青已经开车到家。
往常总是整齐摆在玄关处的鞋此刻歪七扭八地睡在地上。
她在沙发上静坐了会儿,思考着要不要给繁舟打个电话。
犹犹豫豫,干脆跳出聊天界面,切进购票软件,把后天飞往北城的机票给买了。接着又把行李箱拖出来,开始收拾行李。
刚把一件米色的毛衣塞进行李箱,繁舟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方见青以为按照繁舟这别扭的性格,指不定要等她赶到剧组才坦白自己生病的事情。
没想到居然提前给她打来了电话。
方见青盯着屏幕上来电提示的时间有点长,更多清水完结最新文在气俄群思而而二无九依思其所以接起电话的时候,繁舟第一句话便是:“睡了吗?”
声音沙沙的。
方见青:“没,刚聚餐回来,我在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你要去哪儿?”繁舟的声音稍微精神了些。
“马上过年了嘛,我今年打算去诗云家里过,所以提前收拾行李。”
“哦。”繁舟靠着枕头,心里空落落的。
方见青试探性地问:“阿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先前拍戏的时候被冻着了,回来后就开始发低烧。”繁舟咳嗽了几声。
“看过医生了吗?”
“回来的时候太晚了,就没去看医生,吃了点退烧药,昏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繁舟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睁眼都已经是大半夜了,本来应该明天再给你打电话的。”
“我也很想你。”方见青说。
“咳咳咳——”繁舟放下杯子,“也什么,我又没说想你。”
方见青无奈:“好啦好啦,我好想你,行了吧?”
她本来没想从繁舟这里得到什么回应,不想到对方居然回了一声嗯。
方见青定了定心神,问他:“现在退烧了吗?还难受不?”
“刚才睡觉的时候出了好多汗,现在感觉舒服多了。”繁舟伸手要把窗户推开。
窗户还没完全推开,就听方见青在自己的耳边喊:“你开窗户干嘛?外面这么冷?等会儿感冒又加重了!”
繁舟的手撑着窗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开窗?”
“我听见摩擦声了。”
“耳朵真尖。”繁舟讪讪地把窗户关严,“我就是觉得有点闷。”
“闷也不行,别站在窗户边了,去床上躺着。”
“不去,我要去洗澡了,浑身都是汗。”繁舟松松自己的领口,感觉身上一片粘腻。
方见青扶额:“这几天就不能忍忍吗?你现在洗澡很容易着凉的,搞不好又加重病情。”
房间里热气烘烘,繁舟觉得在这种温度下洗澡中招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默了片刻后,他揉揉自己的头发:“知道了,我回去躺着。”
方见青脑补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在纠结后乖乖躺回窝里的情景,脱口而出:“唉呀,乖乖。”
繁舟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闷声道:“你是不是把我想成小狗了?”
方见青心虚:“哪有啊。”
“果然。”繁舟的耳朵微红,虽然说出来有点羞耻,但他其实很喜欢方见青喊他乖乖。
这件事铁定不能让方见青知道,不然不知道要被戏弄成什么样子。
“你明天就要去杨诗云家里了吗?”繁舟的话锋一转。
“明天还得再上一天班,要后天才能去。”
“你们打算好年夜饭要做些什么菜了没有?”
“应该和往年差不多……对了!前段时间诗云来家里做客,带了阿姨做的肉肠和米酒,等你杀青回来,我们一起吃。”
听她这么说,繁舟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了,他轻叹道:“真好。”
方见青的心一阵柔软:“不用羡慕,等你回来我们也可以一起吃这些东西。”
繁舟想,但那个时候都已经过完年了,氛围还是不一样的。
年假的第一天,方见青坐上了飞往北城的飞机,接着转乘客车坐到繁舟拍戏的小镇。
她到达小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搭乘的小客车里,只有方见青一人是坐到终点站的。其余的乘客都三三两两在中途不知名的站点下了。
司机看她下了车也不忙着走,盯着手机看了会儿,又略显茫然地环顾了一眼四周,便搭话道:“妹儿,你要去哪儿呢?”
“我去青曲。”方见青抬眼。
“青曲?去那儿干嘛?那边比镇上偏,没什么好玩的。”司机看她气质不俗,又带着个行李箱,以为她是趁着过年来这边度假的,劝解道:“你别是看了网上的什么旅游攻略被骗了,那边除了景色好看一点,没什么值得去的地方。”
再好看的景色,也顶不住这么冷的天。
司机刚说完,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也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子往青曲跑:“妹儿,你是不是要去青曲看那个叫什么周的明星拍戏?”
不等方见青回答,他连声劝解:“那边拍戏的地方是封闭的,外人进不去,前段时间也有人往那边跑,但什么都没看到就回家了,你还是别浪费时间去那儿。”
按理来说,繁舟拍戏的地点应该是保密的。又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泄露消息出去,把粉丝给惹来。
方见青默默地想着,嘴上还是对司机说:“我不是去看明星,是去看我男朋友。”
“哦哦。”听她这么说,司机略尴尬地挠了挠脸,“你这男朋友真不称职,大晚上的也不来接你。”
方见青:“他比较忙,现在没空。”
怕话头打不住,方见青忙问:“师傅,从这里去青曲还有车吗?”
“正规的班车现在已经停了,你要真想去那儿得坐出租车或者私家车过去。现在这么晚,他们估计要多收你点儿。”
方见青又问了几个问题才道谢离开。
临走了,司机还在她后面喊:“最多就是三十块,再往上喊就别搭理了啊,妹儿!”
整个镇上都是浓浓的年味。
路边的摊贩也在热热闹闹地做生意,方见青一路上没吃什么东西,此刻有点饿得顶不住,便随手买了个当地的特色饭团,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尝了一口,好吃得有点惊喜,想了想,又折回去买了一个放包里。
这次在路边没等多久就接到了电话。
“你好?”对方的声音有点忐忑。
“你好。”方见青嚼着热乎乎的饭团道。
“我是舟哥的助理林晓山。”
“我知道,李锐跟我提过。”
“啊……好,我现在已经开车到中心广场这边,麻烦你发个定位给我。”
“不用发定位了,我就站在通向广场的楼梯下面,穿黑色,扎马尾,带着个粉色的行李箱,你能看到我吗?”方见青的目光在道路上逡巡,很快锁定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
“哦,我看到了!”
果不其然,车辆朝着她的方向开来,慢慢减速,最终停下。
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从车上下来,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带着几分好奇。
昨天早上,林晓山就接到李锐的电话。
“晓山,明天晚上,你开车去镇上帮我接个人。”李锐的原话是这样。
林晓山自然是一口应下:“接谁啊?”
“繁舟的女朋友。”李锐思忖着说,“不过这件事你先瞒着繁舟,别让他知道。”
“行,我晓得。”林晓山的语气淡定,好奇心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我到时候把电话给你,你方便和她联系。”李锐思忖着继续:“繁舟很宝贝他的女朋友,所以你费点心,明天别出什么差错。”
林晓山想象不出繁舟会有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今晚终于见到了那个“亲亲”昵称后的真人。
个子高,皮肤白,很漂亮。
这是林晓山的初印象。
上车没多久,方见青开口问:“你们今晚有聚餐吗?”
“有的,不过舟哥一贯不参加这种聚餐,更何况他今天身体还不舒服。”
坐在后座的方见青正了正身体,回了句:“这样啊,他现在身体状况要稍微好点了吗?”
林晓山:“早上烧得有点厉害,中午医生过来给他输了液,又吃过药后,现在好多了。”
林晓山以前给曲艺打工的时候,也给曲艺接送过女朋友。
不过曲艺的“女朋友”涵盖的范围广,更换频率高,久而久之,林晓山已经记不住这些人的名字和长相。
方见青的话不多,除了刚开始上车时的寒暄,之后都没在说话。
路面上都是雪,林晓山慢悠悠地开着。
因为后座一直没有声音,林晓山几度怀疑对方在后座睡着了。
但通过后视镜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方见青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自带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样看来,她和繁舟倒是很有夫妻相。
第十二章
繁舟一贯睡得浅。现在又因为身体不舒服,神经比以往还要更加敏感。
他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见自己的门锁传来响动。
繁舟睁开眼,神色变得不耐。
这个时间点,剧组的人应该在一起聚餐才对,还有谁来烦他?
他揉着太阳穴坐起身,脚伸下床去摸索拖鞋。
刚穿好鞋子,外面的人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来的人不是前几日总是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傅云云,而是——
繁舟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方见青打了个照面。
方见青还是他熟悉的模样。但因为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太不可思议,让他生出不真实感。
她的身上带着外面的冷空气,有雪和风的味道。
“吵到你了吗?我以为你睡了。”方见青的神态倒是平静许多,她伸出手想试一下繁舟额头的温度,又想起自己才刚从外面进来,便要收回手。
繁舟拉住她,歪着头把脸颊贴到她的手心里,问:“你怎么来了?”
放在平时,他断然不会做出这般撒娇的行为。
但此时他的大脑还没清醒,觉得自己大概在做梦。
“你说我为什么来?”方见青的手心里传来温热,手指无意识摩挲了几下繁舟细腻的皮肤。
繁舟思索片刻后:“是李锐?他是不是把我的病情给夸大了?”
“不是,我就是想你,所以来了。”
“是吗。”繁舟的唇角往上一提,扯出不怎么明显的笑,“你先前还和我说要去阿姨家里过年。”
他口中的“阿姨”是指杨诗云的妈妈。
“我骗你的,是想给你个惊喜。”房间里的暖气有点热了,方见青脱下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繁舟盯着她的背影看。
视线像是实质化的暗色线条,重重擦过方见青身体的轮廓。
方见青挂完衣服回来,刚挨着繁舟在床沿坐下,就被对方翻身压倒在床上。
猝不及防下,方见青轻轻地啊了一声。
“陪我睡会儿,好累。”繁舟拱到方见青的肩窝,深深嗅了好一会儿。
毛茸茸的头发把方见青的脖子挠得发痒。
繁舟闻到自己熟悉的香味,神经放松下来,困意趁势而上,身体却有了反应。
方见青摸着繁舟的后脑勺,无奈道:“我生平最恨有人拿.枪指着我。”
“对不起。”繁舟半是恼怒半是舒服地说。恼怒是因为身体不听自己的话,舒服是神经反射的本能。
“我像动物一样。”他几乎是自暴自弃了。
繁舟的大脑昏昏沉沉,身体却违背理智遵循本能地轻微磨蹭着。
方见青抬起他的脸,发现他的脸上是混杂着困意和欲.念的神情,凝视片刻后,评价道:“阿舟,你现在这样真的很涩。”
“对不起。”繁舟又小声说了句,随即懒懒一笑,眉目染上艳丽之色,“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偶尔会这样。
喝醉的时候,或是像现在这样生病了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他会露出这种让人凭空生出破坏欲和摧毁欲的神色。
但方见青是心疼他的,所以只是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一下。
繁舟神色一动,接着像难以忍受似的用力亲回去,对方见青胡来了好一会儿。
满足后,身体跟着思想都变成一摊绵绵春水。
顺着床铺流下去。
算了,还是不流下去。
要流也要流在方见青的身上。
*
繁舟记得非常清楚。
他和方见青在三年前爆发过一次前所未有的争吵,这之后长达一个月的冷战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场争吵的起因是拍戏时的一场意外。
当时吊威亚的设备出了故障,他拍打戏时从山石上笔直地摔下去。
按照当时摔下来的高度,运气不好的话连命都能摔没。幸好他进娱乐圈以来,一直是有点运气在身上,这次的事故没让他丢掉小命,不过还是贡献出了右腿和右胳膊。
出意外的当天,繁舟就被送去了当地最好的医院。
换作其他人,受这么严重的伤势必要多花点钱买好刻苦敬业的通稿冲上热搜,顺势再宣传一番正在筹备的剧。
但繁舟却即刻让李锐把自己受伤的消息给封锁住。
“你就这么白遭罪了?”李锐又是心疼又是不满:“这么好的宣传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