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季殊瞬间想起当时在颁奖典礼的时候好像看见了闻洙…也许是把小王子看错了。
“挺好的。”她再次感慨道。
整场宴会就以这样的节奏结束了。
季殊发现闻洙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思考什么事，也没有注意到她。
不过季殊也没有在意，她跟芙洛蒂一起缩在角落里随意交流挥霍着时间。
＊
回到家后，季殊拍了拍自己吃的有些撑的肚子，思考自己要不要拾起原主锻炼的好习惯的时候，方桐穿着机器人跳了出来。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小徒弟昂着脑袋兴奋地嚷嚷道。
季殊见她这样，立刻明白这势利眼的网络种准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做完游戏了？要我帮你看看？”
小徒弟赶紧疯狂点头，亏得她用的是机器人的壳子，否则按照这频率莫不是要把脑袋给点下来了。
今天宴会的整体氛围挺好，季殊并没有感觉道疲惫。
她坐到沙发上，一抬下巴吩咐小徒弟把游戏呈上来。
“我还按照最近流行的趋势，自己先通关了一遍。”方桐一脸自豪的样子。
季殊不知道为啥，越看着方桐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越觉得自己将要被创，“挺好…”她这样鼓励道。
季殊看着蹲在一旁托着下巴兴奋地看着她的方桐，沉默地打开了其第一版游戏视频。
游戏里，方桐给自己捏的脸与这个机器人的外观一样。
“师父你好！”她咧着嘴巴兴奋地大喊，“我在分析了所有上传的游戏之后，做出了这款《方桐眼中的蓝星灾难》。”
可能是由于方桐制作游戏的方式与正常人不一样，这游戏的画风看着有些奇怪。
季殊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跟蓝星上一些…AI绘画那种黏糊糊的画风很像…
但毕竟方桐是用“脚”画出来的。
她努力忽略掉这点，尽力去看剧情。
一上来就是蓝星灾难，方桐选择的灾难方式是电子风暴…整个蓝星的联络网彻底崩塌。
留在空间站的方桐也因此丧失了跟蓝星的联通。
“我得回我的家看看。”视频里，方桐正脸对着摄像头，有几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我得回家看看。”
呃…季殊表示沉默。
其实现在整体氛围都很不错，但是一想起方桐是个网络种，这唯美的视频看着就很奇怪。
总觉得莫名很…虚假。
蓝星表面刮着一阵又一阵电子风暴。
方桐直接用空间站的大功率交流器，向着蓝星释放数据波，然后整个人钻进这个数据波里，打算随着波回到蓝星。
“蓝星表面全是电子风暴，我很有可能会被这些电子风暴摧毁…”在钻进数据波之前，方桐缓慢地对着摄像头说道，“这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们了…但我要回家啊！”
按下按钮，方桐通过数据波穿过蓝星表面那一层层电子风暴回到了蓝星里。
季殊：网络种嘛…种族优势…能理解，能理解。
看着方桐走到了蓝星上，季殊的眉头彻底皱起来了。
如果说之前空间站上那奇怪的画风她能够勉强忽略…但…蓝星上的这也太奇怪了。
仿佛是各种画风杂糅起来的，这半边还有点二次元的可爱画风，那半边直接到了写实风格…甚至连刚被星际人接受的像素风都跑出来了…扭曲、奇怪、别扭…很难形容，很难忽略…
季殊感觉自己此刻的感受就有点像当时菠萝第一次看到像素风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
季殊闭上了眼睛，“也许你可以试试克系。”她真诚的对着方桐建议道 ，这种不可明说的恐怖…有感觉了。
“什么？”方桐没听过这词，她歪着脑袋询问道。
“…”季殊叹了口气，“没事…”
她退出视频界面，打算直接看游戏的数据流来分析。
“…这是什么呀！！！！！”季殊继续痛苦地捂眼，如果刚刚的视频还有一个看起来正常的“方桐”在里面闯着，这数据流简直就是一个各种BUG的结合体。
打开的那一刹那，季殊怀疑自己看见了赛博古神、电子克系。
“游戏呀！”方桐傻乐呵着。
“你这游戏…”作为方桐的师父，季殊强迫自己认真分析着游戏。
看久了她总算看出了点名堂，“你是怎么做的？”
刚刚看着那赛博古神、那扭曲的画风她还能勉强自己心平气和地看下去…但此刻季殊真的有点生气了。
活动后台里优秀的游戏剧情及它们的数据波，季殊都曾经看过、分析过。
所以，她很确信，方桐的这款游戏里结合了他们的那些数据波。
这是…赛博尸块拼凑而成的游戏呀！
原创者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抄袭！！！
方桐感受到了季殊的怒意，她有些茫然地歪歪脑袋，“就像你说的那样呀！”
她还是瘪着嘴辩解道，“我先爬数据库看了他们做的游戏，然后再到被用光脑里通过留下痕迹来做游戏呀！这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你用了他们的数据！”季殊此刻理解了方桐游戏中的那些杂糅的画风从何而来。
方桐听着季殊的话，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游戏数据，“但是…我…我是自己做的呀！”她瘪着嘴，有点委屈地说道，“我是自己爬出来的呀…”
由于过度气愤，季殊此刻反而还没那么生气了，她直接从自己的光脑里找到一些游戏的数据波，给方桐指着，“你看这些位置…是不是都是一样一样的？你把他们的游戏拆开了来拼凑，所以游戏才会呈现出现在的样子…很遗憾，我没看见你自己的东西。”
方桐拿着光脑一一比对，最后泄气了，“真的是一样啊！但是我确实是自己做的呀…”
这人还在坚持着什么。季殊皱着眉头刚想说话，她突然想起了曾经在蓝星上火爆一时的“AI绘画”。
AI没有自己的创造能力，他是靠人喂数据来绘画的。
所以，凡是AI绘画，皆是尸块拼凑而成的。
但是…AI自己知道吗？
他自己知道自己画出来的东西…是靠庞大的数据库拼凑而来的吗？
季殊看着面前正皱着眉头对比着游戏数据波的方桐，叹息。
可能不知道吧。
虽然方桐是网络种，但她的食物是“废弃的数据和情绪”。
与人类的食物最终会化为人自己的肉不同，这些数据和情绪似乎并不会改变自己的性质。
所以，方桐抄袭了，却不知道自己抄袭了。
“真的…全部都能找到啊。”方桐对比完了之后，有些泄气地抬头，她紧紧盯着季殊，“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抄袭了…”
星际里抄袭的罪名很大，所有人都是鼓励原创的。
季殊看着面前惴惴不安的方桐，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了。
“…”方桐闻言先是一怔，然后尝试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消化就吐出来了…所以是别人的东西…不是我自己的…对吗？”
季殊沉重地点头，她不想让方桐因为自己的种族特色而感到不安，“所以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就是可能做不了原创工作了…但是你可以玩游戏呀！”她尝试安慰道，“你想玩什么就玩…”
“那我要先学会消化！”方桐思考了片刻后，猛地抬头说道，她目光炯炯地看着季殊，“我可以做到的！”
季殊看着方桐连自己身体都不要了，直接眼中红光一暗，顺着星网溜走了。
“啪”的一声。
季殊抬头看去，方桐房间里的灯光亮了，她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季殊自己还在家里。
“好吧，那你就努力试试吧。”季殊微微笑道。
按照蓝星里的生物观点，所有生物都是从单细胞生物一步步慢慢进化过来的。
这种复杂的“消化”能力、创新能力也不是最开始就有的。
网络种可能有着近乎永恒的生命，季殊不知道方桐究竟多久能学会“原创”，但似乎她在主动进化。
季殊希望她能成功。
＊
方桐在那彻夜不眠地研究消化与原创，季殊也没闲着，在这刷着活动后台妄图找到好游戏。
“嗡嗡”
她工作没多久，有消息跳出来了。
她点开一看，居然是很久没见的罗风。
［季小姐，好久没见。不知道你了解过我近期的研究吗？］
［附件1：精神力及基因病的研究］
关于这个消息季殊之前是有刷视频刷到过的，不过她没有一直跟着了解。
也不知道罗风此刻来找她是为什么。
［我有看见过，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她直接了断地发送消息过去。
［是这样的，季小姐。我的研究最近有了很大的突破…这将是改变世界的发现…］
［这样医治基因病的方法是从你这来的…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季殊看着他这语焉不详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这只是一个意外，不必过度夸耀我的功劳。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能详细说一下这个合作吗？］
［就如我刚刚说的那样：基因病的治疗有了很大的突破，我们不需要任何设备也能进行基因病治疗了！只需要往游戏内核里加上一点东西…原谅我不能说明白，这稍微有些涉密了…］
［所以你的合作的意思是，往我的游戏里加上一点东西，然后来医治游戏玩家？］
季殊看明白了罗风打的算盘。
［抱歉，我的游戏版权都在兰花直播那里。］
她敷衍道。
［是这样的…没关系，我可以跟兰花直播去谈！］
季殊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人油盐不进。
说实话，抛去教育理念以及罗清灵其人，她还是挺欣赏罗风的，所以刚刚话没有说得过于露骨。
［嗯…我个人而言，也不是很喜欢更改自己的游戏内容…］
季殊干脆坦明白了说，
［所以…抱歉罗风先生。您可以另寻他人。］
罗风似乎是没意料到季殊可能会拒绝自己，他停顿了好久，才慢慢回复了［好的。］二字。
季殊看着这聊天记录，幽幽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嘛。
…
医治基因病。
说实话，季殊并不是很相信罗风突然提出来的医治方案。
真有这么简单？
她希望如此。
第41章 闻洙往事
自从方桐立志要做原创后, 她几乎就天天关在自己房间里没有跑出来过，就连那个遗落的机器人身体也是季殊搬进去的。
“你要不休息休息？”季殊也曾推开房门这般询问道，“最近我光脑运行速度有点慢了…来吃点？”
季殊感觉自己像个备考学子的母亲，时时刻刻都在关心孩子只知道学习却忘记了吃饭。
“不用了师父！”方桐带动着自己目前使用的光脑身子跳了两下, “我晚点通过星网去帮你清除垃圾！不用担心我！”
季殊这才想起来, 只要有网线, 方桐这人想去哪就能去哪。
白担心了。
而在这几天, 剧情活动也进行得如火如荼。后台里的游戏简直是每日乘倍数增长，到了后期季殊已经丧失了审游戏的欲望。只是等着进入最终审的点开瞅两眼。
而这段时间里，除了菠萝那几个人, 季殊还是发现了一些好苗子。
什么创造力极佳的，直接给星际女孩整出了个平行线进行剧情的。
什么审美能力一绝, 创造了很多绝美壁纸的。
甚至还有尝试自创休闲小游戏填充随机小游戏库的。
…
什么样的好苗子都有！
兰花直播也早早地抓住机会联系了他们，打算建立起一个工作室, 一个可以在季殊离开时接替她的工作室。
“或者说，是超于我的。”在工作室成立最终会议上，季殊眨了眨眼睛这样说道, “不要小瞧了大家呀！”
“也别高看我…”季殊缩在椅子里，懒散地说道,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策划师罢了。”
然后就是梁雨很久之前就说过的联邦奖励终于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