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夫郎(女尊)——今序月【完结】
时间:2024-02-22 17:16:54

  宿玉抿唇流露出浅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自是不悔。”
  纪衣容心中急切,便迫不及待的就要拉着他去挑选布料,“那我们快去买所需的东西。”
  宿玉只能无奈的跟着她走,“不急。”
  对他来说是不急,但纪衣容很急,急切到恨不得立马拥有。
  还好,街上买东西的摊贩多,各类各样的都有,两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绸缎和线的。
  纪衣容零零碎碎的挑了一大堆,宿玉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一堆,沉默了片刻,别说是做荷包了,便是做衣服也足够了。
  但看着纪衣容喜笑颜开的模样,但到底是没开口阻止,他无以为报,既然她喜欢,便为她多做几个荷包吧。
第18章 算计
  乞巧一过,庭院内又恢复成以往那般,纪衣容日出而来,日落而归。
  她坐在一侧垂眸看书,而宿玉则是在与针线坐斗争,书看累了就看他,细水长流的日子闲适而又让人心安。
  宿玉凝眸看着手中看不出图案的荷包,眉头皱如崎岖不平的沟壑。
  她赠他双鱼佩,他便想着在这荷包上绣一对戏莲的鱼儿,可看着这乱糟糟一片,他有了深深的无力感。
  现在他极为后悔当时的鬼迷心窍,如今连绣一个都困难,莫说几个了。
  宿玉抿直了唇,明明他看别人绣也不难,怎么到了自己手中,这针就跟有了意识似的,每一下都能准确无误的扎在自己手上。
  他注视着指尖沁出的一滴血珠,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怀疑,真这么难绣?随后他又云淡风轻的将血珠抹去,慢条斯理的拿起剪刀,将这乱糟糟的丑东西毁去。
  看着瞧不出原样的荷包,他舒心了,遂又拿起新的绸缎和线,与自己暗暗较劲,他就不信自己绣不出来。
  时间悄然而逝,不知不觉间,日落时分到了,纪衣容该回府。
  她眼神落在专心致志的宿玉身上,开怀的轻笑两声,眉眼温柔,“阿玉,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宿玉胡乱的点着头,心神全落在了手中的荷包上。
  纪衣容有些无奈,但转念一想,他这么重视绣给她的荷包,是不是因为心里也有几分重视她。
  当是如此,纪衣容的眼神更加雀跃了。
  她走后,宿玉依旧沉浸在绣荷包一事上,只可惜他绣了半天,绸缎上的图案依然是杂乱无章的,叫人看了,也不知道绣的是什么。
  哐当一声,庭院门又被人推开。
  宿玉自是听到了响动,他心生疑惑,难得的分出一缕心神,他想着,难道是纪衣容又回来了?
  他头也没抬,眼神继续落在细滑的绸缎上,手中动作不停,自然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嘶~指尖又被细长的针戳了一下,但宿玉已习以为常,神色不变淡定的继续手中动作。
  半天无人应答,他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宿玉抬起头来,眉头无意识蹙起,他冷声,“是你。”
  闻瑾抬手掩唇笑了笑,“哥哥不欢迎我吗?”
  自那日过后,闻瑾已有多日未曾出现,怎今日突然来了?
  宿玉面上透着疏离,“重申,我没有弟弟。”接着他又挑眉冷道,“另外,她已经走了。”
  言外之意,若是为她而来,只怕是晚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闻瑾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哥哥,我是来找你的。”
  宿玉眼眸平静的扫过他,对闻瑾的难缠也是有了见识,让他不要叫他哥哥,闻瑾就跟听不懂一样,该叫继续叫。
  既然他听不懂话,那多说无益,宿玉选择无视他,低下头继续绣制绸缎上的鱼儿。
  “哥哥,怎突然绣起花来了。”闻瑾看着他的动作,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就是不知哥哥绣的是什么花,恕我眼拙,没看出来。”
  宿玉手上动作一顿,没人比他更清楚,他要绣的是鱼儿,他抬眼望向闻瑾,若不是闻瑾眼中的认真做不得假,他都要觉得是闻瑾是在有意嘲讽他了。
  宿玉顿时也没了继续的心思,他将绸缎放下,看向他,“你来所为何事?”
  “我就知道哥哥心善。”闻瑾虚掩着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泪,做派与之前如出一辙。
  宿玉可没有心情看他表演这些做派,他脸色平静极了,淡淡开口,“这里可没人看你表演。”
  这人还是那么讨厌,闻瑾心中有气,但想到自己的事,他还是笑眯眯的,仿佛丝毫没被他的话影响到。
  “你若没事,那就请回吧。”
  却见闻瑾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宿玉眉头紧皱,眼睛直直看向他,“你这是何意?”
  “求哥哥帮帮我。”说着,闻瑾掀起了袖子,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胳膊。
  那一道道伤痕,十分密集而又深,宿玉看了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闻瑾红着眼继续道,“最近楼里来了个新客人,那客人每次都指名要我,可她有怪癖,每次都要把我打的一身伤,楼中爹爹也不管,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打死的。”
  闻瑾啜泣着看向他,“我不想死,你帮帮我,好不好?”
  有些客人有施虐的癖好,他也曾见过,曾经有一人被活活凌虐至死,宿玉眼中漫起一抹凄凉,而楼中爹爹又怎么会管呢,他们只在乎钱,人命于楼中不过是草芥。
  幸而,他已经逃离。
  纵然宿玉为他感到不平,但他无钱无权,如何能帮到他?
  他抿了抿唇,却还是问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闻瑾好似看到了一丝曙光,他激动的跪着移动过来,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他紧紧的抓着宿玉的手,“我想纪小姐帮我赎身。”
  宿玉的手被他抓得生疼,细白的手背上都有了红痕,听到他说赎身时,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
  宿玉忍着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脑海中又闪过那人被凌虐至死时的绝望表情,想了想,他应承下来,认真道,“我并不能保证一定能说服她。”
  宿玉竭力压下心中的那缕怪异,他尽可能的去尝试,但成败不在他,所以要先做好失败的准备。
  却见闻瑾摇了摇头,“我等不了。”
  他又重新抓住了宿玉的手,希冀的看着他,“我要你帮我和她独处。”
  此话一出,宿玉有片刻愣神,他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心底莫名有一丝异样,但这丝异样太小,足以让他忽略。
  “我不想同花月一般死去,宿玉,你帮帮我。”闻瑾彻底大哭起来。
  花月便是当初被凌虐而死的那人,宿玉眼中有过愧疚,当初那人指的本是他,可他那日身体不舒服,于是花月替他去了,这可一去,花月便没能出来。
  花月凄惨的死状犹在眼前,宿玉脑海中嗡嗡作响,沉默了半响,他干涸着道,“好。”
  闻瑾大喜,激动的喜极而泣,他牢牢握着宿玉的手,“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宿玉沉默着没说什么,只让他明日早些过来。
  闻瑾走后,宿玉出神的呆坐在院中,脑海中混乱成一片,一会是纪衣容灼热真切的眼眸,一会是花月凄惨的死状,一会又是闻瑾跪地苦苦哀求。
  直至一直凉风吹来,宿玉陡然回神,他才注意到,他呆坐太久,天都黑了。
  一夜无眠。
  第二日,闻瑾果然来的很早,宿玉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到一间空厢房里等待。
  他转身欲走,闻瑾叫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宿玉表情淡淡。
  “这个或许有用。”闻瑾将一个小瓶子递给他。
  宿玉当然对这东西眼熟,□□—春风楼中常出现的一种东西。
  想了想,他还是接过。
  门被关上,宿玉来到庭院中,他坐了一会,还是将瓶子拿出,准备将药倒入茶中。
  竹青瞧见他的动作,急得出了声,“公子真要这么做吗?”
  竹青平日里话极少,有时候甚至能让人忽略,当初他也表明,跟了他就是他的人,因此,宿玉做事从没避过他。
  宿玉没有回答,他顿了一瞬,然后将药倒入茶壶中,他眼看着药粉一点一点融入茶中,心生压抑之感。
  “竹青,你能帮我引开见冬吗?”
  见冬一直跟在纪衣容身边,若她不离开,闻瑾只怕没有机会。
  “纪小姐对公子这么好,公子何必这么做,将人推远。”
  宿玉还是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能帮我引开见冬吗?”
  见他如此执拗,竹青也只能应下来,“我尽力一试。”
  “大概是因为同为沦落人吧。”宿玉轻声喃喃,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
  同一时刻,纪衣容来了。
  宿玉看向竹青,眼神示意,竹青走上前,不知对着见冬说了什么,见冬跟着他离开了。
  宿玉犹豫了几秒,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纪衣容走过来,坐下,笑眼盈盈的看着他,“一夜不见阿玉,如隔三秋。”
  说着,她伸出手来接宿玉给的茶。
  眼看着就要接到,宿玉手倏尔一松,茶杯应声落地,碎成了几片。
  就在她快接到的那一瞬间,宿玉头脑瞬间清朗,花月已经死了,闻瑾不是花月,他没必要将对花月的愧疚转移到闻瑾身上。
  闻瑾固然可怜,但纪衣容更于他有恩,为了闻瑾而对她下药,是恩将仇报的行为。
  若纪衣容真要帮闻瑾赎身,应该是她自愿而为之,而不是被逼迫。
  昨日是他一时想到花月的惨死,而失了智,他庆幸,还好及时醒悟过来。
  纪衣容连忙抓过他的手,眼含关切,“没事吧?”
  她眼中的炙热的刺的宿玉眼睛发疼。
  宿玉撇过头,眼里是豁然开朗后的轻松,他笑着摇摇头,“没事。”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水凉了,我去换。”
  机会他已经给闻瑾了,他能做的,只有此,至于结果如何,那就是闻瑾的事了。
  他有愧的是花月,而不是闻瑾。
第19章 和好
  宿玉径直来到偏僻处,他将茶壶中的水处理好,又在其地等了良久。
  他垂眸,目光出神的盯着地上一颗枯黄的小草,心中莫名有些乱。
  约莫时机差不多了,他起身往外走。
  自始至终,他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眼底也是一片平静的神色,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他来到庭院,看到院中场景,脚步顿了顿,而后又自然的走过去。
  纪衣容冷脸坐立,冷漠疏离的不愿与那人沾染一点关系,只见闻瑾跪在她脚边正在哭诉着,“纪小姐,求你帮帮我。”
  昔日白衣公子扶琴的美好形象荡然无存。
  宿玉颀长的身影一出现,立即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闻瑾也停止了哭诉,他目光怨恨的看着宿玉,他质问道,“宿玉,你答应了帮我,为何食言,为何没下药。”
  此话一出,联想到刚才碎裂的茶杯,纪衣容也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脸色骤变,受伤的神色清晰的出现在她眼里,她的难过溢眼底,翁动着苍白的唇色,“为何?”
  被喜欢的人无情推给别人,这种窒息感快要将纪衣容淹没,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眼前,自己的一腔深情仿佛成了笑话。
  为何,要如此对她。
  宿玉沉默着低下了头,他唇轻动,最终都化为了一句话,“对不起。”
  见两人有了矛盾,闻瑾觉得自己有了机会,他迫不及待的道,“纪小姐,你看宿玉都不介意,你便收下我吧。”
  他渴求着,眼中眼神迫切,不惜诋毁起宿玉来,“宿玉入楼的早,不知伺候了多少人,你帮帮我,我比他干净多了。”
  不远处的宿玉听此,脸上血色全无,他心生怜悯而帮他,不过是没顺从他心意,帮他下药,到头来竟得到如此刺人心肺的话。
  闻瑾当真不配他如此帮他,此刻他无比庆幸他刚才醒悟的早,没酿成大祸。
  纪衣容铁青着脸色,她眼神扫过宿玉惨白的脸,恰好见冬和竹青已从外面回来,她冷声道,“见冬将人赶出去,以后不许他靠近这里一步。”
  见冬连忙上前,将跪在地上的闻瑾拉走,闻瑾自是不愿意,一边叫一边奋力挣扎着,竹青赶忙上前帮他。
  院中只剩她二人,谁都没说话,安静的枯黄落叶飘落的声音都可闻。
  良久,纪衣容主动打破了这份静谧,她眼中受伤的神色犹可见,她难受的闭了闭眼,心痛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宿玉沉默以对,虽然她没饮下那杯茶,但他确实是做了,他配不上她对他的好。
  “对不起。”道歉这是宿玉目前所能做的。
  纪衣容执着的想要他给一个答案,难道这些时日,他对她就没有一丝喜欢吗?他当真如此狠心吗?
  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对她?
  “为什么?”她又悲伤的问了一句。
  又沉默良久,宿玉抬起了头,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不论多大的事都不能影响他分毫。
  衣袖下的手却紧紧绞在一起,便是疼痛了也不肯松开半分。
  凝望着他平静无澜的脸,知道问不出答案,纪衣容死心了。
  她丟下一句,“下次再来看你。”便匆匆离开。
  宿玉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苦涩一笑,以往她说的都是“明日在来看你”,这次说的是下次,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呢?
  明日?下月?还是会彻底遗忘他。
  可这怪不了任何人,这一切都是他该承担的后果,可为什么想到她离去时冷漠的眼神,他的心也有些隐隐作痛。
  宿玉抬头望天,天光正好,与他灰蒙蒙的内心形成强烈对比,阳光刺的他忍不住闭上了眼,宿玉啊宿玉,终有一日,你是要离开的,切莫动情。
  ——
  接下来的一连几日,纪衣容都未在出现。
  宿玉早已有心理准备,故而倒没有多伤心,每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偶尔会看着一个地方出神。
  庭院突然变得冷清起来,竹青倒是每日都要往门口外瞧瞧,看看纪衣容是否来了,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宿玉又一次凝望着一处出神,也许他的往后余生都将被困在这方庭院中。
  一只鸟儿飞过,宿玉投以艳羡的目光,他可会有那样一日?
  而在府中的纪衣容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每日都将自己关在屋中,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期间纪如尘来看她,还以为她是生病了,着急的为她找来大夫诊治,得到的结论却又是无病,如此反常的行为叫他摸不着头脑。
  纪衣容怕他发现端倪,强打起精神来,连连表示自己很好,只是最近太累了,纪如尘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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