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坏是因为他在说谎,他若是真出差,昨晚会告诉她,大概率是昨天她接他下班的事被传开或是蒋宛儿告状,他今早被蒋老或是霍太叫过去用早饭谈话了。
心情好是因为他承诺回来给她做菜。
初愿饭后吃了药,待到第四日量少了,给幸福树浇了水,午后去找青叔和何师姐聊天。
过两日,同孟阮和母亲逛商场买婴儿用品,跟屁虫初烈作陪。
初妈今日心情很不错,三个孩子陪她吃晚饭逛街散步,幸福感很强,当然如果兄妹俩不打架就更好了。
初烈搂着孟阮肩膀探头问初愿:“你男朋友真出差了?”
初愿斜他:“你管呢。”
“没要管,只是你男朋友应该有个双胞胎兄弟,不然正在蒋家陪千金做美甲的人是谁?”
“……”
孟阮立即掐初烈胳膊,初妈也给初烈使眼色让闭嘴,但为时已晚,初愿面无表情走到初烈身后,用力掐初烈后脖子,掐得老高。
初烈疼得往后仰脑袋:“初愿你给我撒手!”
初愿气道:“不撒,我今天就要把你这块烂肉拧下来!”
孟阮忙帮拦着:“愿愿给你哥留点面子,后面都是秘书助理。”
初妈也帮忙拽初愿的手:“好了宝贝,你哥嘴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跟他生气。”
初愿还不松手,直到旁边传来轻笑声:“你们俩能不能长大了啊?都没我这小外甥女成熟。”
一家四口同时望去,是章方舟,他怀里抱着他姐的小女儿。
“阿姨好,嗨,孟阮。”章方舟打着招呼。
初妈笑说:“哎哟,又让你看笑话了,小时宜又长个子了吧?”
孟阮也笑着过去跟章方舟和时宜说话,笑问时宜:“爸爸妈妈呢?”
时宜奶声奶气:“奶奶好,姨姨好,爸爸妈妈粗猜(出差)去啦。”
这边,初愿松了手,初烈疼得脸涨通红。
初愿轻声问:“哥,许修言真在蒋家陪蒋宛儿吗?”
初烈揉着后颈:“你就是个傻子。”
“……”
初愿又要去掐初烈的耳朵,孟阮瞧见了,心疼老公“哎哎”的叫,初妈刚将小时宜抱在怀里,孟阮推章方舟:“你快帮我拦着点,小愿下手太狠了。”
章方舟过来拉架,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为初烈解围问初愿:“我要陪小时宜去游乐场玩,小丫头去洗手间我不方便跟着,你帮帮我?”
初烈摆手:“小傻子你可快走吧。”
初愿绕着圈使劲踹初烈屁股一脚:“大傻子再见!”
“……”
初愿每年回国都能见一回时宜,时宜隐约记得愿愿阿姨,很快和初愿玩熟,又和往年一样黏着初愿。
时宜今年五岁,精力旺盛,玩到晚上快九点半游乐场要关门才消停下来,然后还没出商场,趴在小舅怀里睡着了。
初愿看章方舟放时宜在车里,时宜就迷迷糊糊哭喊妈妈,她帮忙开章方舟的车送俩人回去,一路送进家门,又帮章方舟给时宜擦脸擦手脚换睡衣,从屋里出来时,已经快夜里十一点。
章方舟开冰箱拿出两瓶酒:“来聊会儿吧,聊聊你和许修言的事。”
初愿想了想,走向餐桌说:“我打算一会儿开你车回去,不喝酒了,有零食吗?”
章方舟开了两袋时宜的零食,初愿确实饿了,边吃边聊,章方舟总是不信她对许修言一见钟情,她终于说:“我小时候见过许修言,不止一次……他长得真好看。”
章方舟喝着酒笑:“小花痴。”
“我也和他说过话,不止一次……他声音也好听,语调语速,就一直扫着我这里。”
初愿指自己的耳朵。
章方舟又笑:“原来你还是个声控。”
初愿点头:“小花痴,小声控,小姑娘。”
章方舟似真似假地开玩笑问:“我呢,我不帅还是声音不好听?怎么没对我动心?”
初愿诚实说:“因为你不坏,小姑娘都喜欢坏的。更多肉文在企饿群肆二贰而无酒一伺其男生使坏的时候,小姑娘心跳很快,很难忘。”
“……”
没想到他差在没他们坏。
章方舟问:“许修言怎么对你坏了?”
初愿不说了。
章方舟点评初愿:“飞蛾扑火。”
初愿轻笑着唱:“‘我爱你像飞蛾扑火,得不到什么,爱情在风中凋落’,你听过这歌吗?”
“没听过,但你唱得很好听。”
“谢谢。”
初愿没喝酒,很清醒,没聊太多感情上的事,和他聊西郊的事,聊他们生意上的事。
待章方舟喝完两瓶啤酒,初愿看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起身说:“困了,回了。”
章方舟递车钥匙给她:“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时宜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怕她突然醒,你到家后给我发个信息,还有今天谢谢你。”
初愿失笑说:“舟哥您和我还说什么谢啊,我和初烈还总麻烦你呢。”
章方舟笑着送她出门:“开车小心。”
初愿应着进了电梯,章方舟等在门口看电梯数字变化,边搜索她唱的那首歌的歌名。
电梯到一楼,他走到窗边看楼下,却见一辆眼熟的车停在楼门口。
章方舟:“……”
许修言的车。
凌晨一点,初愿走出章方舟家楼门,抬头间蓦的停步。
许修言坐在车里,手夹着烟搭在窗外,烟亮着猩红的光点,他隔着风挡玻璃静静看着她,没有表情地看着她,只是看着她。
第20章
初愿站在门檐下,也静静地看着许修言。
月光照在晦暗不明的两人脸上,似正在城墙上对峙,风起月冷,暗潮涌动。
一周未见,疏离淡漠,两颗心的距离若咫尺若荒远。
许修言忽然灭了烟,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往嘴里扔了颗口香糖下车,同时消毒湿巾细致地擦着每一根手指,边慢条斯理走向初愿。
十步路走得像百米那么远。
停到初愿身前,他仍在优雅地擦着手,轻掀眉眼,漫不经心问:“孩子睡了?”
“……”
初愿实在没想到他开口竟是这一句。
“孩子睡了吗?”
“……嗯。”
“章方舟也睡了?”
“……”
他这问的好似她是章方舟的老婆,她哄睡了家人,夜里出来跟他幽会偷情似的。
初愿心里憋着初烈惹出的气,继续面无表情看他。
许修言擦完手,仔细嚼过的口香糖抿进湿巾里,很有素质似的将湿巾放进外套兜里,抬眼看她,斯文邀请:“既然他们都睡了,初小姐,我们去车里睡?”
“……”
初愿一时分不清许修言是认真的还是在讽刺她,但她手里还拿着章方舟的车钥匙,她得去还给章方舟,转身往里走。
然而她才迈出去一步就被许修言拽住手腕,她诧异回头,还没看清他脸上神色,强势的吻骤然如迅雷急雨压了下来。
薄荷口香糖味携着烟味迅速占据了她的嗅觉,好似他刚抽了一整盒烟,连口香糖都压不住烟味,她气息屏了又屏,紧闭双唇不想接吻,但他强势嗍着她的唇,她急得想和他说句“别”,却张开嘴引得他立即探进来。
夜太深,深得只有风声。
许修言仿佛在祛除什么印记,双手捧她脸强势并激烈地检查她口腔里的每个角落,初愿条件反射地躲舌,但躲避令他更加激烈的进攻,舌尖被他吻得阵阵发麻,耳边都是他的吞咽声,初愿头皮发麻,愈来愈慌乱,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她阵阵颤栗与难以喘息。
在初愿快要失守时忽然清醒此时正在外面,发急推他,但她推不开,再扯他手腕挣他胳膊,仍是扯不开也挣不开,她发狠捶砸他的后背,不知他怎么突然停了一秒,好似被捶疼闷哼了一声。
许修言停的这一秒,两人都得到了时间喘息,随后许修言余光往初愿身后扫去,瞥见一道躲避到墙后的身影,随后他的吻又缠了上去。
这次的吻变了味道,仿似他检查完毕结果满意,将人抱进楼道挤在角落里轻柔地吻她,激烈暴风雨化为月光流水,许久的耳鬓厮磨的缠绵,直至初愿唇边不自觉发出一道娇气音声时,许修言突然停住捂她的嘴。
清醒过来的初愿蓦然尴尬与恼怒,偏开泛红的脸不看他。
许修言气息稍重,放开了她,为她整理她敞开的衣领,又扫一眼远墙,牵她手向外走。
初愿跟在他身后,故意拖着他手,走得很慢,望他的背影问:“你来多久了?”
“两个小时。”
初愿心蓦的一颤:“我不出来的话,你准备一直等下去?”
“继续等下去,”许修言在月色下回头看她,神色平静,“也只一个晚上而已。”
“……你为什么不上去找我?”
“容易进监狱。”
初愿双脚死死定在原地,阴冷看他:“许修言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你要捉奸杀人吗?你认为我和章方舟发生关系了?”
“初愿,你应该明白,嫉妒比仇恨更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
他是在说他只是吃醋吗,检查一样吻她也是因为他吃醋?
又在演他对她的感情了,初愿想,花言巧语的大骗子。
初愿若无其事地对他晃车钥匙:“你等我一下,我得去还给舟哥。”
许修言看了一眼楼前停车场:“他家要破产了吗,连个地下停车场都没有?”
初愿服了他的嘴毒:“地下停车场刚好在做智能化装修。”
许修言放开她,对她摆手。
初愿进去里面正要按电梯,忽见章方舟站在旁边角落里,一惊:“舟哥?你怎么在这?”
章方舟从阴影里走出来:“他误会了?”
初愿扬笑摇头:“没有,他不在意的。”
说完,初愿莫名其妙红了眼眶,低头递钥匙。
章方舟接走钥匙,边想,许修言怎么可能不在意。
不在意的话,他就不会来找她。
感到她情绪不佳,章方舟轻叹问:“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初愿再笑着摇头:“没事,他没误会,舟哥你快上去吧,小时宜要醒了。”
章方舟给她看手机屏幕:“下来的时候把监控摄像头打开了。”
屏幕里,小时宜正一动不动睡得安稳。
初愿放心了些。
章方舟解释:“刚刚没送你下楼是觉得你应该没问题,现在下楼是在楼上看见他车,担心他误会我们。”
初愿抬头失笑说:“舟哥,其实他没那么喜欢我,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们也不会吵架,你快回去吧。”
说完,初愿对章方舟明媚洒脱地挥手,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她眼泪忽的涌上眼眶,用力咬唇,逼迫眼泪流回去。
初愿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许修言见她回来哭丧着脸,心知她在楼道里遇见了章方舟,知道章方舟已经看到他吻她,她在心烦他刚刚吻了她。
许修言沉默开车,初愿憋着难过和生气沉默坐车。
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又路过一家,初愿忽冷道:“停车,我要买东西。”
许修言停在路边:“买什么,我去买。”
“泡脚盆。”
“……”
许修言下车去买盆,防着她发脾气故意为难他,买了一摞十个盆。
买完拎着盆出来,许修言站在路边,无语地被她给气笑了。
这大小姐把他车给开走了。
许修言进便利店买了烟和打火机,盆放地上,坐路边抽烟。
魏哲和霍霈霖都查过,章方舟家里没要破产,那么初愿喜欢章方舟多年却突然违心跟他厮混在一起,应该还是为了她哥。
她哥始终未得到初老爷子和孟家的认可,和孟阮至今只办了订婚宴,未办婚礼,初愿想帮她哥把他从蒋家高位拽下来。
凌晨一点多,路过他身边一辆又一辆车。
夜风无情,吹得连树都凄凉。
忽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车窗落下,里面的人冷言冷语:“你买那么多盆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和其他女朋友们一起泡脚吗?”
“……”
“剩下的春节送礼送你哥。”
许修言拎盆放车上,推她去副驾:“我开。”
初愿爬到副驾,侧头望窗外深浓的夜。
夜色很坏,不在乎人向往骄阳。
不消多久,车停在一家格斗馆前,许修言下车,牵着初愿的手往里走,一路刷脸进入,按开灯,路过无人的前台,沙包,八角笼。
初愿看着墙上的宣传照片问:“你是要在这儿揍我吗?”
许修言停步,回头看她:“我是想让你高兴。”
“我现在不高兴?”
“您锋利的獠牙已经咬在我骨头上了。”
“……”
许修言将人带到他私人更衣室,没开室内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将人推在衣柜上,双手撑在她两侧:“说说,我怎么惹你生气了,就因为我在楼下亲了你?”
初愿别开脸:“不是。”
许修言捏她下巴转过来:“那是什么?”
初愿冷漠看他,良久,终于问出来:“许修言,你这个星期去出差了吗?”
许修言眉微皱:“章方舟和你说了什么?”
“舟哥从没说过你不好。”
“那是你哥说的?他说我和蒋宛在一起?”
“……”
许修言垂眼凝着她,忽将外套脱了扔按摩床上,里面的套头体恤也脱下去甩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