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愿轻声笑了。
“我也能看到,”初愿站在阳台上,仰头看着星星说,“言哥,我陪你看星星,你给我讲讲月亮周围的那些星星吧。”
许修言眸里闪过温柔,半晌,轻声回答她:“好。”
月色温柔,月光如水。
许修言在零下十五度的新市,初愿在零上二十五度的海岛,两人望着同一片夜空聊到夜深。
间或的笑声,也在温情的夜里,缓缓流淌进对方的心里。
**
初愿和黄泊元都会潜水,霍小妹只会游泳、不会潜水,接下来的两天,初愿和黄泊元教起了霍小妹潜水。
霍小妹在潜水时亲眼看到海底各色美妙鱼群的震撼画面后,真正明白了初愿为何喜欢海洋和为何执着海洋保护,开始缠着初愿,想要加入初愿的那些非盈利环保组织。
这天下午,三人回到快艇上休息晒太阳,初愿刚拉霍小妹进了一个国内环保群,霍小妹突然一声惊喜尖叫,疯狂摇晃初愿肩膀:“啊啊啊嫂子!江盛川主动加我微信了!!!”
被晃得像波浪似的初愿:“?”
初愿这几天没主动问过家那边的情况,霍小妹却问过她哥。
霍小妹从她哥那边了解到经常跟在蒋京伦身边出入夜店的花花公子江盛川,是许修言安排在蒋京伦身边的时候,她就兴奋了一阵子,之后就一直在纠结怎么正式认识江盛川,没想到今天江盛川主动加她了!
初愿在环保展见过江盛川,很帅也很神秘的一个人。
初愿笑看霍小妹的兴奋模样,边用浴巾擦头发,边和霍小妹聊着一些美好的可能性。
旁边黄泊元手机响起一声微信提示音,他长按语音想要转文字,却没按好,意外把语音外放了出来:“黄少放心,许总的伤好些了。”
初愿和霍小妹同时看向黄泊元:“?”
黄泊元紧张地感到旁边视线,手忙脚乱按停语音,但声音已经全出去了,他慌张急切地结巴解释:“不是言哥,是另一个许总,是卖,卖,卖保险的。”
初愿听到“伤”这个字眼时,心跳重重一跳,接着就是心慌得厉害,朝黄泊元伸手:“我听得出来是魏助的声音,手机给我。”
“别别,”黄泊元脸色发红到急得发白,死抓着手机不松手,“给你我就死了死了!”
初愿直接动手抢手机:“黄泊元你敢推我碰我一下试试。”
黄泊元条件反射要抢,听到她话,紧忙松手退开:“我可没碰你啊!”
当初蒋京伦和蒋宛儿碰了她一下手指头,许修言可铺谋定计了十多年,真的弄了他们蒋家啊!
霍小妹没听说许修言受伤的事,凑过来看屏幕,黄泊元发的是文字。
黄泊元:「魏哥,我听说言哥被霍老太打了,还在蒋老门外冻了一晚上,怎么回事,真的假的,严不严重啊??」
魏哲发来语音。
黄泊元:「怎么可能没事啊!后背的伤啊!那还能躺着吗?去医院了吗?晚上趴着睡觉啊?」
魏哲语音。
黄泊元:「我去,真是服了,医院竟然都没去,那有没有上药啊?」
魏哲语音。
黄泊元:「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跟初愿说,肯定不让她知道。」
初愿看这一行行字,已经绷紧了脸,脸上的血色也都已褪去,如果许修言真的挨了打,就是五天前发生的事。
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直觉这次是真的。
霍小妹这时打了个寒战,喃喃说:“奶奶的戒尺是特制的,家里人都可害怕了,上个月还把我小姑父打得皮开肉绽的……”
初愿顿时全身惊出冷汗,还给黄泊元手机说:“不是你告诉我的,是我不小心看到你手机屏幕,放心许修言一定不会找你算账。”
黄泊元慌张点头:“谢谢,谢谢。”
初愿拿手机去内舱,尽力冷静情绪。
但想到许修言受了伤,受了冻,没去医院,她就心里一阵阵地抽痛,稳不下呼吸,她知道只能趴着睡觉有多不舒服,稍微一动都会被痛醒。
过很久,初愿勉强平稳下来,直接打电话给许修言。
他说过,让她在有事的时候,直接问他。
许修言很快接起电话:“潜水上来了?”
初愿深呼吸,直接问他:“你这次是真的挨霍老太的打了吗?”
许修言沉默未答。
“许修言!”
许修言轻叹:“不用担心,不疼。”
初愿气道:“许修言,你直接回答我!”
“……真的。”
初愿捂住眼睛,湿润了手心。
“生气了?还是心疼?”
“谁心疼你啊!我是生气!生气你不告诉我!”
初愿大声说着,声音里有隐藏不掉的哭腔,她喊完这些意识到自己失了态,不管不顾挂了电话,关机。
三小时后,瞒着霍小妹和黄泊元,独自坐上了回新市的飞机。
**
初愿晚上九点钟,坐机场出租车到达许修言家别墅。
刷脸进去,别墅上下一片黑暗,冷清空无一人,但她闻到了客厅里的玫瑰花香。
整一个月没回来,有些恍惚,按开别墅所有灯,幸福树长高了些,旁边一束玫瑰花正盛开。
她不知道许修言今晚会什么时候回来,放好行李箱,去厨房看是否有饭菜,没找到,可能他这几天都没在家里吃,阿姨也没有来做。
找了意面和酱出来,想着如果许修言下班回来饿了肚子,她还能用她的烂手艺给他煮意面吃。
十点钟,初愿躺在沙发里等许修言回家,渐渐等得睡着,突然灯光亮起晃了眼睛,她饧着眼坐起来,竟看到许修言被初烈扶着进来。
初愿:“?”
初烈:“??”
许修言:“……”
初愿急急走向许修言:“你又挨打了?”
初烈皱眉挡她:“没看见你哥我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修言看初愿:“睡得少,头晕,他怕我死了,送我回来。”
初愿提着的心落了回去,但她看许修言苍白难看的脸色,再看他僵直似乎还疼着的背脊,她既心疼又生气,扭头把火气撒给初烈:“你怎么不拦着霍老太啊!”
初烈:“?”
关他什么事啊。
初烈指初愿:“小初愿你别跟我发脾气啊,你给我好好说话。”
初愿抿着颤抖的嘴,也知道自己迁怒了初烈,眼冒泪花儿认错:“对不起嘛。”
道完歉,她逼回眼泪,然后扭头瞪许修言,凶巴巴说:“衣服脱了,去给我趴着!”
许修言:“……哥还在,你正经点。”
初愿:“?”
初烈:“……”
第54章
初烈懒得理这两人,他小时候怎么没看出这俩人烦人的程度这么配呢?
只要听他们俩说话,他就头疼。
初烈知道他现在怎么都不可能把初愿叫回家,还是叫了初愿一声:“你,跟哥回家吗?”
初愿回头看坐在沙发上低头解领带的许修言,他抬臂动作慢,明显牵扯后背还疼着。
初愿对初烈摇头:“我答应过言哥,不再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抛下他,哥你回去吧,我陪他。”
许修言解领带的动作停住,抬眼看向下午还在海南、晚上已在家里的初愿。
外面飘着腊月的雪花,房里常温二十六度,她穿短裤短袖的睡衣站在初烈面前,更显身影单薄,抬眼看她哥的眼神却执着坚定。
许修言浅笑低眸,拿起湿巾慢慢净手,一根根修长手指擦得认真仔细。
初烈则被初愿这话肉麻得皱了眉。
这话若是换孟阮和他说,他听着心里也会很美,但换初愿向他表达她对许修言的感情,他听着怎么就那么心烦呢,不爱听。
初烈抱着肩膀眄视她:“不用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你的陪伴有什么用,人有病的时候需要的是医生,你是医生吗?”
初愿梗着脖子说:“我是白衣天使护士小姐姐,不行啊?”
初烈这牙更酸了:“哎哟哟,你还白衣天使,你还护士小姐姐,我看你像白无常,你都能给他命索了,我怎么没见你照顾过我呢,我…汁源由扣抠群四二贰弍吾九衣嘶七全年每日更新…”
许修言这时掀着眼皮,淡淡出声:“哥,别吃妹夫的醋了,嫂子在家等你,慢走。”
初烈:“……”
谁他妈吃醋了!!
初烈听到初愿的笑声,狠睨她一眼,骂许修言:“嫂子是你叫的吗?你还真把自己当妹夫了?你……”
“好了哥,”初愿推初烈胳膊,边推边掐他,“我送你。外面下雪了,你让司机慢点开,到家给我发信息。”
“……”
短短两分钟,初烈被不受待见地赶客两次,被俩人气得不想再唠叨,让初愿送他到玄关,没让她见风,掐着她脸留了句:“你再跟我吵吵,以后晚上回家没饭吃,听没听见!”
初愿笑着点头,心里明镜着就算她半夜去她哥家,她哥都能给她起来做饭吃,送走了刀子嘴豆腐心的哥哥。
初烈嘴上骂许修言,还能在和许修言商量完事情后送许修言回来,可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初愿笑着对初烈挥手关门,但在关上门后的瞬间,她沉了脸,转身去和许修言算他隐瞒的账,却见一个人影晃过来,她还没看清楚他,被他吻住。
许修言压她在玄关门口,手高过她肩膀按电源,关灯关窗帘,同时滚烫的吻压在她唇上,软舌长驱直入。
初愿想推他又不敢推他,怕推疼他,连连拍打着他肩膀,可他不退开,她又被他吻得躲不开,慢慢踮脚回应了他。
上次接吻还是在试衣间里,过去很多天,此时两人都想念对方想得紧,吻得点燃了热火,纠缠难分。
到他发烫的吻落向她侧颈的时候,她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气喘吁吁声线不稳地问他:“……你不疼吗?”
“疼,你动?”
“……”
初愿在回来的飞机上,本做好的准备是他趴着睡觉的时候,她为他按摩他发酸的肩膀脖颈,如他之前为她按摩时一样,但她忘了许修言很能忍疼的这件事,她的准备落了空。
他嘴上说着疼,动作一点没含糊,握着她手解开皮带,搂她腰:“把我眼镜摘了。”
他金丝边的眼镜架在他挺拔的高鼻梁上,镜片下的双眼透着着了火的光,好似怪兽能撕碎人,可他语气竟还保持着冷静。
初愿心跳节奏打鼓地越来越快,吞咽着口水,为他摘下眼镜,看他鼻梁两边被压出的痕迹觉得好性感,眼镜放在玄关桌上,好奇问他:“你到底近视多少度?”
“五……”
“五百度?但你早起没戴框镜也没戴隐形眼镜的时候,你又好像能看见我呢?”
“……十度。”
许修言将话说完。
“……”
五十度,真行。
“那你干嘛总戴眼镜?”
“Hope喜欢,勾引Hope。”
“……?!”
初愿真不记得了,她猜测:“我小时候说过我喜欢戴眼镜的男生?”
“嗯。”
他伸手:“勾引成功了吗?”
初愿忙按住他手,但很快又松开,环着他腰说:“成功了,特别成功。”
甜腻腻娇滴滴的娇音,成功点燃许修言隐忍的最后一根弦。
**
沙发上,初愿坐在许修言腿上,她双手搭在他身后的沙发椅背上,呼吸断了线。
许修言的衬衫和皮带散落在她睡衣上,她扬着头,长发以稳定频率荡着漂亮的弧线,之前软组织受伤的部位被他掐抛着,她快哭了:“……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许修言强硬地按她后脑令她低头,仰头吻她,贴着她唇说:“是不该回来,又打断我计划。”
“什么计划?”
求婚计划。
许修言松开她的唇,一动不动地问:“黄泊元对你说的?”
初愿漂亮的长发静下来,听许修言说“黄泊元”这三个字的嗓音发沉,缓了会儿呼吸,正色对他说:“是我自己不小心看到他手机的,你不许找他麻烦,一点都不行。许修言,你答应我,不然我真的会很生气。”
她答应过黄泊元的,她得做到。
许修言默然片刻,认了,缓慢移动她腰:“好,答应你,不找他麻烦。你再说一遍。”
初愿跟不上他的思路:“说什么?”
“说不会再抛下我。”
初愿呼吸有点喘,在黑暗里寻他的双眼,抚着他发了汗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许修言,我不会再抛下你,我想陪着你。”
许修言炽热的呼吸一滞,而后猛地抛起她。
初愿“啊”的一声颤,低头环着他肩膀,脸埋在他脖颈间,颤着娇音问:“你不是,睡得少,要晕了吗……”
“你是药,吃了就好了。”
“……”
你最好说的只是吃药。
提起药,初愿忽然想起来另一件她其实一直都在悄悄在意的事,推他说:“等等,我还有事问你……你为什么总是喝蒋宛儿给你下药的东西?我要你直接回答我,不许绕弯子。”
以他的谨慎,不会是喝完饮品后才知道已经被下药,一定是在喝之前就知道。
许修言被迫停止,忍耐着情绪,低头咬她左边,齿尖厮磨:“一是为了让蒋京伦误以为蒋宛有机会,应对蒋京伦的将计就计。二是。”
“什么?”
“想你的时候,自己处理,比较有感觉,很浓。”
“……你他妈。”
“又说脏话,宝贝儿,抱紧我。”
苹果抛起,重力重重下落,颠乱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