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错坟后她掉马了——酌以【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2 23:07:11

  某日,河神问阿姀——
  “阿姀,阿姀,你掉的是这个金召侯,还是这个银召侯,还是这个会说话的召侯?”
  阿姀毫不犹豫——
  “金的,和银的。”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召侯不要。”
第12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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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魏宅。
  室中灯火昏暗,夜已深了,下人都在外间靠着火炉睡着了。
  魏虢晖辗转反侧,还是披了衣服起来来回踱步。
  一直没见到“他”派人来,魏虢晖心中慌得很。
  说来这次也是他自己躲懒才出了这样的意外,原本的计划是几个人攀到城外的高山上,将山上厚厚的积雪全部推下山崖,再浇水形成坚冰。
  由此便人为地制造了整条官道的拥堵湿滑。
  雪天少有干燥的土来防滑,按照以往的做法,需要州府拨银买粗盐或沙砾撒在路上,以保车马通行顺畅。
  粗盐和沙砾的价格差不多,粗盐偏高一些。为了报账更多,向来魏虢晖都是去固定的地方以低价购买粗盐,品质也差,撒上能勉强达到路面不打滑的程度。
  原是城中的路面更显眼,所以魏虢晖才特意叫刘清铭不要除雪的。
  半路杀出来的这个女子,简直搅了他们三人的好事!
  这可如何交代,魏虢晖顿住脚步,又长叹了口气。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夜半三更,只有单薄的咚咚两声,也未报上名。
  可见不是自家的下人。
  魏虢晖一瞬心脏猛跳,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又响了两声,他才手脚发软地去开门。
  来人阴暗地穿着从头罩到脚的黑色长袍,带着兜帽,不言不语地进了厅中。
  魏虢晖冷汗都下来了,连忙伸出头看了看门外,确认没人后才吞吞口水,严实地闭上了门。
  将兜帽脱掉,魏虢晖才发现这人并不是“他”。
  魏虢晖扯一扯衣领,这才像活过来似的大口喘气。他径自在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自然地放在对面。
  黑衣人没坐,也没喝茶,只看着魏虢晖咕嘟咕嘟地饮牛。
  “办砸了事,魏工曹还有心喝得下茶?”黑衣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魏虢晖并不怕这人,狂放地用衣袖一抹嘴巴,语气也没多和善,“我是没办好事,眼下也不能直接渴死吧?”
  越想是越来气,“我从前也没少帮主子办成过事,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谁知道衡沚那小子运气这么好……”
  “魏工曹对着我撒气也无所谓,我只是来替主子传话的,算不得是有头有脸的人。”黑衣人话中带讽,“营建修补一事,皆归工曹管。年后骛岭道便要扩充演武场,将巡防营搬去了。”
  魏虢晖听了这话,手中的的动作一顿。
  “营建巡防营,主子还能再给你一次机会。切记,别将现在这位当做他老子,小狼虽不见得多凶猛,但警惕心比老狼重多了。主子隐忍许久,不能失在眼下。”
  这话一半真,另一半却是废话。
  魏虢晖虽并未见过“他”,可凭其吩咐也大概知道这是个贪婪的人,并且擅长给人洗脑。
  从前差点他就被哄骗得直接安插女人去衡启身边,还好清醒了一瞬,悬崖勒马才算是勒住了。
  老狼虽然爱假寐,却也更凶猛。小狼是其子,能好对付到哪儿去?
  不过这次确实是他不谨慎。
  给不给机会,现在除了自己,“他”还能找到谁来做事?
  魏虢晖暗自嗤笑一声,只要他现下立刻死了,衡沚马上就能安排自己的人进工曹。
  州府各曹有多少主子的的人他不甚清楚,不过此后主子的手,就再也伸不到营造上去啦。
  谁还不是个香饽饽呢,哼。
  “你便回去禀告主子,说我老魏将这教训几下了,下次肯定不会失手。”魏虢晖摆摆手,如打发旁人一般想将他打发走。
  黑衣人见怪不怪。
  魏虢晖其人,虽有些小聪明,但不是可担大用的人。若不是因为贪墨被主子发现,魏虢晖也不见得会为主子办事。
  他是捐官捐出的这个位置,在曹中熬了十几年才做到如今的工曹,其中还少不了贿赂打点上下的成果。
  黑衣人自己也晓得自己是个棋子,可魏虢晖便是连棋都算不上。
  两厢彼此瞧不上彼此,黑衣的人略欠了欠身,自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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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巡防营。
  衡沚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将“召侯”留在了城中,他得了自由。
  “怎么说?”小侯爷利落的一身束袖黑衣,高束长发,身后跟着偷跑出来的云程。
  “云从刚自蜀中回来,正在房中假扮您呢。”
  衡沚将炊饼掰了一半给他,“嗯,还有呢?”
  “昨天夜里,隐卫在树上蹲了一夜,确实发现有个人进了魏虢晖的房间,不到半个时辰又出来了。只是包得实在太严实,没看见脸。”
  一大清早便来了此处,衡沚跟着操练了一上午,腹中空空只能苦哈哈地啃饼。
  云程说的,基本已经在他的猜测范围之内。
  放的这条线,本想着起码一两个月才能看到点水上的涟漪。没想到这些人下手真够急的。
  不过也是凑巧,竟然是阿姀无意之中将魏虢晖的好事打断了,白白替他省了一笔早就知道会被人贪污的钱。
  她的铺面两三天便有了起色,果然是忌惮着一次性将两边都装好无人问津,聪明地只装了一边。
  不过阿姀这个铲雪的工具确实好用。
  在巡防营,衡沚叫人照着图纸做了几个,比铁锹一点一点铲更快些。
  还别提什么砂土粗盐,铲雪的成本比起这两物来说简直微乎其微。
  “要属下说,这次还是新夫人的功劳呢。”云程没安好心地笑着,“您这新婚燕尔,天天滞留军营,怎么也不好好奖励……啊!”
  人狂果然没什么好事。
  衡沚回头,见云程一只脚卡在地上的洞里,作壁上观无动于衷。
  “主子,求您拉我一把,这洞好深啊!”云程挣扎了几下,连脚踝都深深卡了进去,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你不是挺能编排的吗,奖励谁啊?”衡沚端起主子的架子来,居高临下地嘲讽云程。
  除了云鲤是母亲徐氏收养的,云程和云从都是从小和衡沚一起长大的。抛开身份不说,也如同手足一般亲密。
  所以凑起热闹来,衡沚也格外缺德。
  “我错了主子,是我多嘴。”云程果断认怂了,因为他忽然发觉洞里有什么在咬他的脚。
  衡沚搭了条手臂过去,云程自己借力将腿拔了出来。他蹲在地上,奇怪地往洞中看去。
  “做什么呢?”衡沚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人仍在跟地上的洞大眼瞪小眼。
  云程伸手进去,触及毛茸茸的一团,果断伸手抓了出来。
  是一窝小兔子。
  这一下子给小侯爷看乐了。
  白的两只,灰的一只,都巴掌大一点,惹人怜爱。
  衡沚凑过去看,那白兔便翕动着嘴巴,将他的手指舔得濡湿。“行,那你就把这窝兔子给你侯夫人带回去吧。”
  他想起了初见那日,要不是用银锁将阿姀捆住了,以她的能力毫不夸张地说能比兔子跑得快。
  这种小东西,她估计会喜欢。
  于是——
  阿姀望着面前笑得憨厚的云程,忽然对这整个宅子的人都看不透了。
  这几天赵姑姑见了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她也不说。
  云鲤这小丫头也每每盯着她嘿嘿地笑,无缘无故地。
  今日云程也是这样。
  叫人下降头了吗?
  “有事吗?”阿姀试探性地问道。
  铺子中的装饰都基本做完了,周嫂子为了补扫雪那天阿姀一人照看,强烈要求她回家去写喜联和福字。
  这不正碰着天气和暖,就在院子里写。见云程如此,墨都差点落在纸上。
  兔子又不会叫,所以阿姀也没发现。
  云程从身后将三只兔子拎到她面前,得了新夫人毫无形象地微张朱唇,一脸惊讶状。
  “这是哪儿来的兔子?”阿姀连忙放下笔,腾开红纸将兔子捧到桌上。
  云程这小子不会抓兔子,揪着耳朵一直拎着,给阿姀看得挺心疼。不过三只兔子的后腿倒是都用布条绑住了,也不会跑掉。
  “夫人猜猜,这是哪儿来的?”
  阿姀见他献宝似的,不由低头又仔细看了看看方才的布条。
  这布的材质让阿姀觉得熟悉,触感更熟悉。
  上面的暗纹……
  “衡沚跑到塞外就是去抓兔子了?”阿姀实在没理解,长眉一收,露出奇怪的神情。
  不就调戏了他两句么,宅子都不要啦上外头抓兔子玩?
  这话将云程问得一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主子只说了带回来给夫人,无所谓炖了还是养着,别的属下就不知道了。”
  阿姀摸着兔子,手指也让这小东西舔得濡湿。
  唔。
  炖是不能炖的。
  就这么一点,三只也炖不出肉来。
  “对了。”她想起另一桩事来,“吴掌柜的儿子要办喜事,正选在上元那天,这不是你主子照顾我生意才来找我的吧?”
  “这真不是!”云程立马反驳,“主子跟吴掌柜也就见过几次,对他家里事不熟啊。”
  哦,阿姀点头。
  所以是承认了故意让吴掌柜把铺子盘给她了是吧。
  云程见新夫人微微眯着眼,突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你明日叫他回来一趟,我有话必须跟他说。”
  完了,瞧新夫人沉思的样子,必然是没什么好事了。
  怎么什么烫手的山芋都能让他碰上啊,云程无力地在心中哀嚎。
  结果事实还真如他所料。
  第三日一清早,刚刚从巡防营赶回来,便听见府中一阵喧闹。
  云程三两步跑到内宅去,仆从们围着主子的寝间,无一人敢上前。
  他拨开人群打算进去看看,然后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不靠近了。
  一个瓷花瓶就那么被砸了出来,碎片四处飞溅,甚至有一块飞到了他脚下。
  可这还隔着大老远呢。
  接着——
  “若无圣上做主,你如此卑贱岂能入我衡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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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吵架(嗑瓜子)
第13章 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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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也要砸?这是新的吧?”
  阿姀抱着个木头架子,上面架着一把乌黑的刀。
  “砸吧。”小侯爷长腿一曲,坐在桌子旁悠闲地看阿姀卖力气。
  那天她回来取东西,风风火火地也没看路,衣袖一带差点将它撞倒了。
  云鲤一路“别别别!当心当心!”地冲过来,阿姀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就差点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手舞足蹈,才将架子和刀都捧住。
  云鲤显然松了一大口气。
  阿姀没搞清楚,“这是古董?”
  “不是。”云鲤接过来,将两样东西好好放回原位,“云程拿回来时只说很贵要好好放着,应该是主子新买的刀吧。”
  据说这些王侯公子们总有些烧钱的乐子,有些见不得人,有些甚至触犯律令。
  衡沚虽说也在这些王侯公子的行列里,不过算得上方圆之内。遛马买刀,仅此而已。
  阿姀当时还想,不是说没钱吗,那还买什么刀充阔?
  直到现在——
  撕了一角布条的衣裳已经换了,小侯爷衣冠楚楚地喝着茶,丝毫不像来吵架的。
  “那是假的。”
  再细看这刀,刀鞘上讲究地嵌了块黑曜石。这黑曜石确实不像真的,阿姀凑近看看,并没有看到莹亮的光泽。
  “合着您是假阔绰啊?”阿姀直起腰,也忘了砸架子了,“别人养外室赌马斗鸡都是真花钱,公子哥们打双陆一夜输进去半副身家。回头一看,平常最能花钱的小侯爷分文没赔!”
  配合着阿姀手一摊开的动作,衡沚竟觉得像听说书似的笑出了声,“这吵架呢,你怎可现在偃旗息鼓了。”
  说着,衡沚站起身来,走到阿姀身边替她举起了架子,一边砸一边将声音拔高,“若非你哭求魅惑本侯,如今哪有你浣衣女的容身之处!”
  锋利如刀的一句话,对上阿姀的眼神却澄明如海。
  不过,这招真的有用吗?
  阿姀开铺子的事,府中除了云鲤和云程大概无人知晓。
  能进入屋中侍奉的,只有云鲤和赵姑姑。
  云鲤自然会对外做出一副侯夫人日日在府中刺绣缝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
  而赵姑姑要操持侯府内务,一两天才会往私宅来一趟,她来时阿姀都刻意留在宅中,如此也便相安无事直到现在。
  阿姀会在需要去铺中的日子早早出门,从衡沚告诉她的书房暗道,一直走到连接的东街一家巴掌大的废弃铺面里。
  铺面与后面的周嫂子新换的驿站仅一墙之隔,有个狭窄的小道,可以通向驿站二楼。阿姀此时就会装作与周嫂子同住。或在早些时候从铺面的后门进去,从里面打开门装作晚上宿在铺中。
  总之百姓们只知道召侯娶了个崔氏女子,还是个娇弱的浣衣女,怎么都不会和东街明朗的崔掌柜联系起来。
  今日之后,崔氏新婚不久便遭到召侯厌弃的闲话也会传出去。
  而重中之重在于,阿姀在某日出门去给周嫂子送喜联,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东街西街绕了个遍,从衣铺逛到首饰铺,胭脂水粉也买了一大堆,仍没甩掉人。
  阿姀心中怀疑,便没去寻周嫂子,径直回了私宅。
  本想着不去铺中,从大门堂而皇之地走出去也无所谓,侯夫人出门谁会拦着?没想到被盯梢了。
  后来的几日阿姀借由云鲤传话,一直留在宅中梳理开业以来的账面,也没再出去。
  几日都逮不到衡沚,连云程也无影无踪的。新来的云从日日固定在屋中,将衡沚架子上那些刀擦了又擦,又不熟悉也不便开口。
  还好云程送了三只兔子来。
  昨日衡沚深夜翻墙进来,把阿姀吓了一跳。
  两人挑灯夜谈,不谋而合地认为盯梢阿姀和前几日工曹处没拨款的事有莫大的联系,才做了今日这场闹剧。
  眼下这样大声吵架,小声密谋的场景,莫名得诙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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