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云深不知处—— 西雪【完结】
时间:2024-02-23 14:41:53

  衣服全湿了,他给她都褪了去,又细细打量了起来。希儿被他看得羞赧,抓了被子盖上,“泽哥哥也脱了罢,也叫希儿瞧一瞧。”
  白泽笑了笑,却转身出了门。希儿眉头皱了,捉着被子坐了起来,正要生气,却见泽哥哥又回来了,自拎来个火炉,放到了她床边。
  希儿心里暖透了,甜甜笑着,望着夜色中温柔的泽哥哥。白泽看着她,脱了一身的湿衫,裸了那坚实硬朗的身子,希儿从上看到下,心砰砰得要跳出来。白泽笑了,伸手掀了她那碍眼的被子,又俯身压了她身上。
  又是半晌欢愉。屋子里温度早升了起来,两人都汗流浃背。
  希儿趴在泽哥哥怀里,指尖划着他那宽厚的胸膛,往下滑去,到了小腹,正要探幽,却被白泽一把捉住了。
  “胡闹。”
  希儿咯咯笑了起来,“泽哥哥的臂何时好的?” 真好,这臂真好,哪哪都真好。
  “近几日。” 白泽顿了顿。
  希儿突然仰头,“所以泽哥哥去ʝʂɠ九幽阁,是寻那素女医手臂?”
  白泽看她,却并未言语。
  希儿只当是了,笑了起来,泽哥哥怎会有别的女子,泽哥哥心里一定只有希儿。
  “你身子太冷,冬日不要泡冷泉。”白泽抚着她裸着的胳膊,只觉得又凉了,伸手把被子给拉了上。
  “泽哥哥夜夜陪希儿,希儿就不用泡了。”希儿邪魅的笑着,那双眸却是清亮透彻。
  “你有那么多玉郎,不会寻去?”白泽道,倒也听不出是何语气,只是他却是收了手,躲了希儿目光,“我今夜不过是近水楼台,夺了先机,还不知希儿是否满意。”
  希儿愕然望着,泽哥哥怎么又冷了,难道是吃了醋?
  “是姨母要希儿多寻些面首的,说是对希儿化灵根有益。”希儿解释的焦急,探着身子要去寻白泽的目光,裸出了一大片白,白泽将她按进了被褥里,皱着眉要她别乱动。
  白泽不知还有这样的灵根。但房中术确实存在,素女便是房中术修者。这术不仅可精进修为,更可医些奇病。他未做多想。
  “希儿不想和别人一夜欢愉,希儿只要和泽哥哥欢愉,” 希儿双臂环住了泽哥哥,贴得紧紧的,又咯咯地痴笑,“要……夜夜欢愉。”
  白泽听着,手抚着希儿那湿漉漉的发丝,面色缓了,竟带了些笑意,然而这温暖却是转瞬即逝,他想到了师父,面色又黯淡了下来。
  “怕是师父……”
  “爹爹最疼我了!”希儿皱着眉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仰头看着白泽,“泽哥哥这臂是不是还缺了魂?”
  她记起了云隐说过,纵使医好了臂,残魂之身也很难修元神。
  白泽一愣,微微点头。
  “爹爹的密室里有些魂,被提炼的很是精纯,或可助泽哥哥。”
  白泽一时愕住,顿了顿,道,“师父密室,旁人不入……”
  “泽哥哥怎会是旁人?”希儿微蹙蛾眉,“泽哥哥以后可不许再说这凉薄的话,希儿会恼的。”说着又埋入了泽哥哥胸膛里,“希儿观望阵不精。待过几日,弟子们都去了巴蜀,希儿带泽哥哥去寻个合适的魂。”
第四十五章 麈尾扇
  酉时刚入,天色暗蓝。弦月挂在半空,逐渐得清亮。
  寒露站在棺冢旁,手里握着一把麈尾扇,愣愣的看着,失了神。
  “这物件上都沾染了些炁,” 云隐正翻看着棺中的东西,“似些魔化了的火炁。这炁怎会如此旺盛?这些物件既有凡人的,又有山间的,都是些寻常物件,倒都不贵重。看起来是无意间沾染上的......” 云隐自顾说了半天,见寒露没有回应,便走了过去,看着她手上的扇子,“麈尾扇,应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绛儿......这是绛儿的!” 寒露睁大了眼睛,双眸莹莹,似是含了泪花。
  “绛儿?”
  “是我儿时的故人。” 寒露眉头锁着,“师兄,我要去蜀地。”
  “现在?” 云隐一愣,天色黑了,寒露面色笃定。云隐点点头,“好,现在就去。”
  两人倏的腾了空中,飞入了夜空。寒露蹲了赤羽上,一言不发,全神贯注的往前飞。云隐见她心急如焚,问也无益,只是默默跟着飞在她旁侧。
  入了蜀郡锦里,二人悄然落了一处屋顶,见院内灯火尚明,又见无人路过,便落了宅前,寒露冲上了大门,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云隐四下望去,这是个富贾宅邸,门前两枚风灯,上标着“明”字。他施法探了探,此地无一丝异气,凡人之地无疑了。
  “何人在外?” 门内有人问。
  “老夫人在家吗?我是寒露,我回来看望老夫人和明公子!”
  里面人静了一会,忽地开了门,一个穿着管家服饰的老爷子提着个灯笼,瞅着寒露,看了半晌,“你是......瘦小丫?”
  “是我,是我啊,阿爷!” 寒露眼眶湿了,“阿爷你还在,真好!”
  “哎呀,这么大了,这么俊了,胖了,胖些好啊! ” 管家泪眼模糊了,声音都有些发颤,“要是公子在的话,看到你这样子,一定乐坏了。”他往寒露身旁看去,“你阿爹阿娘呢!怎么就你自己......”他看到了旁边的云隐,“这位是?”
  “这是我师兄。阿爹阿娘送我去修了道法……” 寒露顿了顿,又急切的问道,“阿爷你刚才说‘公子在的话’是什么意思......绛儿可还好?”
  管家眼泪流满了皱纹,“明公子......已失踪多日了。至今......生死不明啊!”
  如晴天霹雳一般,寒露愣在了那里。
  “老夫人悲恸过度,如今也是缠绵病榻,怕是......” 管家低头擦着泪,“郎主在长安回赶,也不知赶不赶得上了。”
  管家边说着,边引二人入了内庭,交代了那不认识寒露的丫鬟,便留在内庭门廊外,目送着那丫鬟带着二人入了老夫人的屋子。寒露走近了床榻,老夫人头发灰白,面容枯槁,唇色铁青,微微张着,呼吸很是困难。寒露蹲了塌边,轻轻唤了唤,老夫人无半点反应。她诊了脉,又扎了几针,自灵袋中取了枚丹药,给她服了下去。老夫人猛喘了一口气,面色渐渐才恢复了些生气。寒露又转身要丫鬟问了老夫人近日的汤药方子,看了看,又提笔补了几味。
  云隐见寒露忙着医人,又回了外庭,问那管家些明公子失踪前之事。可这管家只知明公子那一日出了门,就再没回来。
  “是我倏忽了,那日忙些琐事,竟没注意到公子出了门。”管家叹了口气,“不过那日也是奇怪。我家公子最不爱日间出门,就是出门也是坐着肩舆。可那日,竟是兀自走了出去,谁也不让跟着。”
  “阿爷莫慌,我一定将绛儿寻回来。”寒露走了过来,“师兄,我们走罢。”
  “这就走?”管家愣了,“这夜深了你们要去哪里啊……”
  “阿爷,我刚给老夫人医了身子,这是滋补的方子,”寒露递了叠好的方子给管家,“老夫人修养几日便会醒来,这方子配合原来的方子好的快些。”
  管家接了方子,“可是你……”
  “阿爷放心,我修了道法,”寒露道,“我有些地方,要去寻寻,或能寻些踪迹。”
  两人告别了管家,便匆匆离了明宅。
  寒露自顾在前面走,全然忘了身后还有个师兄,以瞬移极目各处寻着,去了那早没了人的乐府,戏院, 又去了那店门紧闭的食肆,酒馆,寻遍了蜀郡的角角落落。冬日夜深人静,徒有几个流民在路边佝偻着身子,又偶遇个醉酒的摇摇晃晃,见了两人瞬移而过,只觉得是眼花。云隐只跟着,一言不发。他没见过露露这般模样。她很急,但并不慌,有条不紊的寻着各处,躲着行人,笃定而疏离,全然不似平日里那傻乎乎毛燥燥的露露。她风驰电掣般的移过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根本不理会身边还有个他。
  寒露喘着气,郡里都寻遍了。又望向了远山,一个瞬移,又奔了过去。
  夜色深幽,山涧清泉汩汩,林中猿声啼鸣。
  两人来到丈人山,在一处峭壁外停了下来。
  寒露钻入了一个狗洞大小的洞口,钻了几米才又豁然大了起来。洞内又有许多小洞,寒露入了洞便各个洞口寻着。
  云隐也跟着钻了进去,四顾望着,此洞宛如一座山中宫殿,很是辽阔,洞中四壁有光,四面均有小孔通风,山间空气可入,清风徐来,舒适的很。再仔细看去,又有山泉水流过,水缓处有池,游鱼摇曳而过。
  寒露寻了一圈,不见一丝踪迹,一股气终于用尽了,瘫坐了地上,抱着双膝,呜呜哭了起来。
  云隐见她身子冷得发抖,便起了篝火,又坐了她旁边。寒露头埋在臂里呜咽了半晌,只觉得热乎乎的,抬起了头,师兄坐在她旁边,火光映红了他忧虑而怜惜的面容。
  “又哭肿了。”他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他不知这绛儿是谁,但是露露哭得仿若这世上再无人可依了一般,让他的心发紧。
  寒露靠近了师兄,侧着头依了他肩上,泪眼朦胧中,看到了远处墙壁上那有些斑驳的三个红字:
  清風洞
  “这三字是他题的,” 寒露喃喃道,“我们以前约着要常来这里,只是爬山很是折腾家仆,又不敢晚间来。”
  云隐也看向那字,又转头看向露露,在火光映照中,她双眼红肿,嘴唇干裂了。云隐给寒露递上一壶水,寒露呆呆的接过了壶,看了会,似是刚反应过来般,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一通。喝完了,用袖子擦了擦嘴。
  又把那把麈尾扇上从怀里取了出来,打量着。
  “这把麈尾扇是绛儿的宝贝,他从不离手的。连睡觉都是抱着的。”
  一段往事,方才缓缓向云隐展开。
第ʝʂɠ四十六章 故人
  寒露一家当年流落到蜀地,原是想采草药,顺便卖些药材和行医,略微维持下生计。哪知是只想到了蜀地药草出名,却未曾想到医者也是众多。爹娘在一次行医时,以祝由术治了怪病,驳了某个有名望的医师颜面,便被一众医者污蔑,道这祝由术是巫术,又道爹娘是巫医。
  爹娘本就是晚年得女,彼时阿爹已年过半百,而她却才刚十岁,干干瘦瘦。到山上摘草药就已够凶险,还会常常被人夺去,在街上卖药又是被人追逐驱赶,也基本没有人敢寻他们医治了。如此一来,生存很是艰难。若是要离城,又山高水深,总还是要卖些草药,备些干粮的。如是即使被人追着打,年迈的爹娘还有她还是得在街上卖药。
  他们遇见绛儿时,正是卖药时被人殴打驱逐。初见时,寒露被打的眼冒金星,忽然那些人停了,抬头方见是一些衣着精致的侍从拉开了那几个恼怒的郡人。寒露眯着眼望去,人群后有一顶奢华绛红的肩舆。一般的肩舆都是上面有个遮蓬,显贵便是坐在遮蓬下面的椅子上,然后由四人抬着。但这肩舆却有些奇怪。那还是个夏日,且天色氤氲,这肩舆却是从遮蓬下还有围了厚厚的帷帐。她看得好奇,又发现那帷帐被拨开了一个缝隙,好像有人在看她。之后他们便被带到了锦里的明宅。
  他们在后门候着,爹娘泪眼婆娑的看着鼻青脸肿的瘦小的寒露,嘱咐着等会要如何同富贵人家讲话,哪些话是不能乱讲的。这时管家的李爷来了,要带他们去外院的屋子。
  “ 明熙公子请过老夫人了,让你们做他的医师。你们三个收拾下,跟我先去房间安置下。”
  之后他们从李爷那里了解到了这个明熙公子。明家是做蜀锦生意的,郎主和夫人常年不在家,明熙多是老夫人带着,非常惯着。明熙自幼体弱多病,鬼门关走过几遭了,每次都是好不容易抢了回来。 后来发现这病,总是在日里出去游玩之后犯的。日里出去的越久,病得越厉害。之后便不再日里出去了,只能晚上出去溜达游玩,白天不得已出门,也是重重帷帐。这许多年,郎主和夫人也是苦苦寻觅了许久也未曾找到良方。
  李爷带他们安置了屋子,又道公子见你们是外地人,若是给了银两也会被人抢了去。不如就在他这先养养再说,顺便也给他熬药,养身子。日子久了才知道李爷说的 “顺便给他熬药养身子” 的意思。明熙的病无因无根,而且确实不能见得日光,见了便是热病几日不好,什么汤药都是无用的。
  明熙长她几岁,却因为身体的关系,并无玩伴,倒是寒露来了,与明熙玩的很好。明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圆圆的脸庞,白皙细嫩,笑起来如婴孩一般可爱纯净。他喜绛色,单字一绛。寒露便只叫他绛儿。绛儿什么都是绛色的,绛色的麈尾扇,绛色的衣服,绛色的发箍。夜里去看戏,旁人都唤他绛扇公子。绛儿喜看男戏子的剧目,带着寒露去的时候,便细细说着哪个男子相貌身材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寒露起初听得懵懂,后来只捂着耳朵面红心跳。白日若要出门,绛儿便会在重重帷帐中,只能远远的窥见些人间的热闹,寒露在身边,便让寒露当他的手,他的腿,去做些他想做的事情。
  后来,爹娘在明家深受照拂,又觉得并未给明公子带来帮助,心中始终愧疚难安。身体修养好了,便想到去各仙山求求药,看看能不能治明熙的怪疾。便告辞了明家。
  如是一别,一晃竟将近十年。
  篝火映在寒露的脸上,明晃晃的。云隐往火堆了又添了添柴,柴又噼啪噼啪的响着。
  “你到云华山以来,一直不日不夜的看这些医典,都是为了寻他的病因?” 云隐道,看着眼睛哭肿了的露露。
  她点点头,“我自幼漂泊,他是我儿时唯一的玩伴,是恩人更是亲人。可是如今我修了很多仙法,却仍没有找到他的病因。”
  云隐见了一块双手捧得住的石块,取了来,自那中间施法剜了个凹槽,又从灵袋里取出些谷物,倒了些水,在篝火上架了个架子,挂了这砵上去。
  若是以前,寒露一定会瞪大了那圆溜溜的眼睛,觉得修仙真好,随地取材。可是现在她却怅然若失的看着那石砵,不一会,水咕咚咕咚得冒起了泡,里面的米翻腾了起来。
  云隐四下望了望,“这水中有鱼,山间有禾谷,倒是个好地方。”
  “这处洞穴是我陪阿爹阿娘采药时寻见的,绛儿很少入山间,那日被我拽来了此洞,也是让家仆好一顿折腾。我们在这里待了两日,饿了便捕鱼烤来吃着,好不快活。 ” 寒露失神的看着砵里的米翻腾得起了白色泡泡。
  “师兄,这扇子为何沾染了炁呢?”
  “我看很像火灵石的炁。若蜀地有火灵石,那入山者沾染这炁倒也正常。” 云隐顿了顿,“倒也未必是遇了妖魔。”
  “可是绛儿为何要入山呢?” 寒露低着头,她也不敢想绛儿被妖魔所害,可是绛儿为何会独自出门呢,“今日我太慌了,应该再好好问问。”
  “李管家也只知明公子那一日突然要独自出门。” 云隐道,“我们明日再去问问,或会有些新线索,先吃点东西。” 云隐轻声道。起身取了那砵粥,散了石砵的火热,见粥温了,方才递给了寒露。
  寒露双手捧着粥砵,又抬头看着师兄,才想起自己不管不顾的拖着师兄一通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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