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威胁：“我亲你了啊？我耍流氓了？我脱衣服了！”
斯陆岿然不动，脸上挂着奸计得逞的笑。
她因为把心头萦绕的迷雾送给了别人感到通体舒畅，而付东留却看得入了谜，忘了他爸的事。
*
转天一早，付东留早饭都没吃就想去找孟岩问个清楚，斯陆拦下他，要蹭车。
付东留问：“你没车吗？”
斯陆卖萌：“木有～老公给我配个保姆车叭！”
付东留嘲笑她：“这不是钱的事，是咖位问题，明白吗？”
斯陆抬脚就要踢，付东留跑开，斯陆追上去，强行上了副驾驶。
她要回自己家。
付东留问：“大清早回去干什么？”
斯陆说：“明天去外地拍摄。”
“拍什么？”
“拍我。”
这不废话吗？付东留瞥她一眼，一句“哪天回来”问不出口。
斯陆一边在手机上回复着消息，一边对他说：“我在外面不要给我打电话发微信，见完你爸跟我汇报。”
付东留直接一个刹车：“那你别坐我车，下去。”
下去就下去！
斯陆掏出墨镜口罩一一戴好，刚要推车门，付东留落锁开走。
一路沉默着把人送到家，付东留调头去公司，斯陆则回去收拾出差行李。
付东留一整个上午都被公事绊着，好不容易得空，罗丹经纪人萌萌又来找他汇报工作。
萌萌不想为罗丹多费心，注销艺人账号这事不想引起注意可以转移视线。
她想借此机会为自己带的许筱搞点热度。
这种小事原本没必要跟付东留汇报，至少文玉在的时候公司不这样，以前老板肯放权，员工肯卖力，上下一心欣欣向荣，星耀这些年才如此成功。
可现在，萌萌觉得星耀要完蛋了。
自从被公司硬塞了一个罗丹后，她一直觉着委屈。她不是老板私人助理，不愿给老板解决私生活麻烦。
她忍着不耐烦仔细跟付东留汇报。
公司之前找人拍到了刘什启跟人过夜的照片，她想借借刘什启的名气，给许筱下半年播出的恋综新人设做铺垫。
付东留听完表示不支持。
他说：“少做这种事，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应该清楚上一个跟刘什启传绯闻的女艺人是什么下场，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艺人主动架到炭火上烤。”
萌萌懒得多解释，告辞。
出了办公室，萌萌一脸暴躁，她感慨又气愤，甚至动起了跳槽心思。
下楼买咖啡散心，出电梯时跟一人撞上。
“不看路啊！…陈总，对不起。”
陈辉笑着说没关系，“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
萌萌摇摇头说没事。
陈辉进了电梯，萌萌突然叫住他：“陈总，我去买咖啡，您要吗？”
“可以，来杯冰美式。”
“好的。”
付东留终于有空打电话给孟岩，孟岩把昨晚情况跟他复述一遍。
付东留听完没觉得惊讶。
说实话他对罗丹的事有点疲了。
难道真如斯陆所说，他是一个对他人苦难视而不见的人？
想到这，他努力尝试共情罗丹。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孟岩说：“刘军把自己撇得挺干净，痴情种一个。”
孟岩意味深长地笑：“可不是。”
付东留又问：“罗丹自己没说什么吗？”
孟岩：“没说。”
付东留又问：“跟斯陆也没说？”
孟岩：“应该没说什么，斯陆走之前找她，两人单独相处了一分钟能说啥。”
“哦，那我爸让你守着罗丹做什么？”
孟岩：“防着她跟前东家联系。”
“知道了。”
挂完电话，付东留给斯陆微信留言，让她晚上联系他。
斯陆一直到十点半才给他打过来，听她说话声音不自然就知道她在敷面膜。
她说：“十一点我准时入睡，明天要拍照，不能熬夜，你长话短说啊。”
付东留本来也没打算和她煲电话粥。
他说：“昨晚的事孟岩都告诉我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斯陆一脸懵：“我的说法？你要我说什么？”
付东留觉得她故意。
他有点气急败坏：“现在都是刘军说，孟岩说，我爸说，他们都把您尊贵的ʝʂɠ好朋友说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大恶人，而您的好朋友呢，也不知在演什么悲情英雄死活不肯说实话解释自己，所以我只能来问问您，您的朋友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斯陆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撕掉了面膜。
“问完了呢？知道罗丹受委屈你会怎么做？”
付东留更没好气了，他说：“她要什么都不说，那就拍完这部戏后不再安排工作，让她淡出公众视线。如果真是无辜……那也不能太高调，毕竟她是实打实让人拿住了许多把柄，你也得站在我的立场考虑。”
斯陆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付东留会有这样的决定。
坦白讲，斯陆昨晚也没有百分百信刘军的话，他把自己撇得太干净了。
可罗丹不愿解释。
不管她当下是没勇气或者破罐破摔心理，斯陆这头是真没耐心追问了，她烦了，她不想管这事了，何况罗丹嘴里没一句实话不说，还威胁她。
“喂。”付东留叫她。
斯陆应答：“嗯。”
付东留不耐烦：“怎么说，还要我求你啊？”
斯陆有点想笑，她觉得事情太荒谬了，是罗丹幸运吗？怎么还真让她拿捏住付东留了？而且是用自己。
她问付东留：“所以现在是我说什么你都信？你听我的？”
付东留很不想承认，但他必须承认。
她不是嫌他冷眼旁观没有同理心吗？这回他非得把罗丹同情个透彻！
“赶紧说，我累了，要睡了。”
斯陆想了想，对他说：“那就去睡觉吧。”
她说完就挂了。
付东留在家里烦得挠头，他觉得斯陆还在跟他生气。
她肯定是昨晚亲眼看到自己好朋友在他爸面前受欺负了，她害怕了，回来就跟他睡一张床了。她一定觉得他和他爸都是残忍的龙卷风，而她和罗丹则是被风雨肆意摧残的无根小野花，所以现在他主动问，她也不愿意说了。
付东留真想把那只小王八逮回家揍一顿，什么品种，怎么这么会气人！
正头疼，微信来消息了，斯陆发的。
她说：“你做你该做的事就好。”
看到这句，付东留血压都高了，来劲了是吧？
他负气回复：“行行行，我把你好朋友当星耀一姐培养行了吧！”
斯陆狂吼：“你是不是有病啊！”
付东留吼回去：“没你病得重！”
第20章 斯是斯文的斯（二十）
斯陆拍完棚内便赶往广东拍戏。
有个喜剧片，讲婚庆行业的，需要好几对新婚夫妇拍一些筹备婚礼的乌龙片段，斯陆客串一位准新娘。
她的戏份不多，一天就拍完。
结束后，她和齐西出发前往海边酒店，品牌方请客。
明天下午会有摄影团队来跟拍一些生活穿搭用作艺人账号宣传。
因为白天拍过戏，妆厚，斯陆让齐西提前预约酒店的清洁护肤和按摩项目，齐西却另有大事分享。
“姐，刘什启又闹绯闻了，跟许筱，不过被许筱狠狠打脸了！”
斯陆很激动：“我看看。”
绯闻是中午爆出的，许筱是下午上热搜的。
她晒出了自己同时段在香港参加品牌活动的行程，并犀利地发表微博说：不会分身术哦。躲在马甲背后的“工作人员”身份难明，但谢谢你帮我宣传暑期的综艺。谣言止于智者，实在不行等节目播出后见分晓吧。
斯陆不在意这两人绯闻真假，她搜索广场，试图找一找骂刘什启的。
没有。
不光没有，反倒是自己微博的最新评论里跑来几个刘什启粉丝找存在感。
有人阴阳怪气地问：“斯陆小姐姐当时怎么不敢晒行程表啊？是没有吗？还是本来就是你自己炒作倒贴哦。”
有人回复评论：“确实没有，一年一个通告，还被剧组开除了，怪不得内分泌失调公开骂人呢。”
原楼主回复：“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
斯陆看着这些人一唱一和，说情绪一点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但要说有影响，也就那么点。
她不喜欢把坏情绪憋在心里默默消化，有人惹她不爽，是一定要还回去的。
斯陆从相册翻出来上午在片场拍的照片发了微博。
这张照片乍一看不过是候场照，她坐着，一手看剧本，一手端凉茶。
斯陆把那杯凉茶做了标记，配文写：“湿气难缠，多喝凉茶。”
她在这默默玩谐音梗，粉丝还没反应过来，许筱突然关注并评论了她。
许筱留言：“凉茶好苦…”
斯陆回复：“良药苦口。”
两位“绯闻女友”的互动很快引起了网友关注，斯陆的“祛（去）湿（什）气（启）”梗迅速被搬运到四处讨论，再加上她之前骂黑粉的精彩发言，不少网友开始考古斯陆的微博。
斯陆无心恋战，她去洗澡换衣服，准备下楼按摩。
从浴室出来，齐西叫她。
“姐！你成广东凉茶代言人了！”
“啊？”
齐西笑得打鸣，她把手机递给斯陆，一边笑一边解释：“凡是跟刘什启传过绯闻的女艺人都转发你微博了，集体祛湿气哈哈哈！妈呀笑死我了。”
斯陆看了眼转发列表，对此意外之喜很是满意。
齐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有……还有刘什启的对家，在广场抽奖呢，两百杯祛湿气凉茶哈哈哈哈哈哈，路人中……中奖送一杯，刘什启粉丝凭公开脱粉宣言可以领三杯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
今夜注定无眠。
斯陆刚躺上按摩床，陈涌打来电话。
品牌方看到“凉茶”事件后想紧急改方案给斯陆拍一组“街头广式凉茶大片”宣传。
斯陆拒绝，这时候发广告不正好给刘什启粉丝反击的机会吗？她又不是缺心眼儿。
她跟陈涌说事情闹大了会影响她的形象，万一景策导演不想用话题度太高的演员怎么办？
陈涌顾忌景策，同意推了新宣传方案。不过斯陆还是得按照品牌方要求在日常照片里露出品牌，最好是能带一杯凉茶。
*
付东留在家也看到了网上的热闹。
凉茶事件中，星耀是最大赢家。
第一个跟斯陆互动带动女艺人集体转发的是星耀艺人许筱，在广场抽奖送凉茶的是星耀艺人林滔的粉丝。
借着这一波关注，许筱的新综艺和林滔的新戏全部免费宣传了一遍。
隔天上班，付东留第一时间召集内部会议。
萌萌作报告，昨夜数据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得意洋洋。
付东留对于旁人憎恶嫌弃的目光一向敏感。
以他的先天条件，不说人见人爱，但没过节就不会讨厌他，因此他心里对极个别眼瞎小王八给他留下的嫌恶眼神训练，记忆深刻。
萌萌看不惯他，付东留早察觉了。
之前他没在意，毕竟自己是半路空降，员工对他的能力有所质疑很正常。
但质疑能力和罔顾上司命令是两回事。
在他明确说了不许拉刘什启炒绯闻的前提下，萌萌却自作主张爆料，还对成果沾沾自喜。
付东留不可能平静接受。
他在萌萌讲完后当着全体同仁的面问了个问题。
“如果昨夜没有对家公司艺人斯陆女士发那条凉茶微博，不是她机灵地抛出了这个梗引发了全网互动，请问在座各位提前准备了什么比祛湿气凉茶更好的备案？”
会议室鸦雀无声。
付东留扫视众人：“没有吗？”
无人回答。
付东留转向会议桌左侧的林滔团队，他说：“没有斯陆那条微博，你们的粉丝没机会抽奖做活动。”
付东留又转向会议桌右侧的许筱团队，也就是萌萌带的艺人。
他说：“没有斯陆那条微博，许筱你准备跟谁互动？你晒行程图澄清绯闻那条，有人在意吗？今天网上还有人讨论你吗？”
萌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付东留继续问：“请问各位到底在得意什么？拿这些数据想说明什么？不会是等着公司给你们升职加薪吧？怎么我觉得功劳全在斯陆呢？这一屋子精英行家加一块比不上一个小艺人灵机一动自拍一张。”
“收起你们的傲慢和得意吧，不是自己的功劳别往自己脸上贴。”
付东留蔑视四周，他不再等回答，宣布新调整。
“林滔的粉丝既然已经追随斯陆嘲讽刘什启了，热度别浪费。正好林滔那部新戏在找演员，就找斯陆搭戏吧。”
林滔团队大力支持，有了昨夜凉茶事件，林滔和斯陆的情侣档话题度绝对爆。
旁边的许筱听到这一安排急得一个劲看经纪人萌萌，她想争取这个角色的。
萌萌确实没预料到付东留突如其来的转变，在她心里这个年轻的接班人一向没什么主见的。
她暂时不敢多说话。
付东留说：“散会。宋一萌留下。”
众人离开后，付东留跟萌萌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负责罗丹了，恢复到你原来的工作状态。”
萌萌早想摆脱罗丹，此刻心愿得偿又有点不安，主要是刚刚挨批了。
她尝试解释：“付总，昨天的事……”
付东留打断她：“之所以把ʝʂɠ罗丹交给你，是信任你的能力，我母亲私下提起过你。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他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离开了。
他可不会挽回每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
傍晚六点，斯陆收工返程，落地后她收到几条微信。
先是陈涌的，说有部偶像剧邀请斯陆试戏。
斯陆看到偶像剧三个字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很快又清醒。
她目前还是个小糊糊，没资格挑三拣四。
说什么电影咖，电影不找她，难道还一直在家空等吗？
偶像剧也是机会啊。
第二条信息是付东留发的，他问：“回来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