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陆倒是大大方方接过了卡，她拿在手上正面反面细细打量后说：“觉得我有不起信用卡拿给我见世面啊？”
付东留龇着牙推她一把：“差不多得了！”
斯陆站稳了走上前把卡还给他，她说：“你就是心眼多，在商场让我刷你的卡，人家回头就跟狗仔说我是你包养的十八个情妇之一，心思歹毒！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付东留就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他问：“那你要怎么样！”
斯陆踢他小腿：“你说我要怎么样！我是没有介绍我全世界最好的朋友小玉给你认识吗？”
付东留本来挺生气，看她嘟着嘴发脾气，又觉得可爱。
谈恋爱好像就是这样的哦。
付东留回想他朋友们的恋爱日常，虽然他们的女朋友都是软言软语撒着娇叫着老公要礼物，但……斯陆是王八啊！王八脾气就是不好啊。
付东留叹气，说到底还是自己命苦，命苦就不能怪政府。
“知道了，给你买行了吧？高兴了吧？”
斯陆脸上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一点：“想要一件衣服都看尽脸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女朋友们的老公，都不说老公了，男朋友，人家的男朋友不用女朋友开口就一车一车往家送礼物。”
说完她又瞪着他补充：“拉礼物的车也是礼物！新的！”
付东留扯她脸皮：“你一个小王八要什么车？”
“你才王八！”她拍掉他的手，“走开！我要走了。”
付东留拉住她的手，斯陆回头。
他本想确认晚上回不回家，话到嘴边又想到个不丢脸的问法。
“你现在是把我当你男朋友了？”
斯陆张嘴想反驳，没出声。
付东留见她结巴，心里爽了。
他稍稍用力把人拉到身前，两人几乎贴到一起。
“干嘛！”她急了。
付东留干咳一声，小声说：“我也能一车一车给你买礼物，如果你……”
斯陆看着他眼睛，看得付东留有点心慌。
该怎么说呢？
“如果你喜欢我的话？”这也太丢脸了。
“我什么？”斯陆问。
付东留灵机一动：“如果你是一个及格的女朋友。”
他自认为这句话说得非常有水平，充分表达了斯陆目前比起别人的女朋友还不合格的意思。
可不是不合格吗？一天到晚除了和他打架还干什么了？
可是斯陆明显会错了意。
“及格？”她重ʝʂɠ复。
“什么叫及格？这样吗？”她说着踮脚圈住他脖子把脸凑上去。
两人鼻尖碰在一起，呼吸瞬间交错，付东留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
身前人如同火炉般带给他无名燥火，烧得理智节节败退，付东留只感叹这理性的不堪一击。
手搭在她后腰，心不由自主想贴近，以火攻火。
斯陆保持着进攻姿态寸步不让，眼底是阴谋即将得逞的兴奋。
付东留瞬间清醒，想也知道她嗓子眼藏着多少尖酸刻薄。
“亲完又骂我心术不正对吧？你就会玩这套把戏！”
他拆穿斯陆诡计，只是那嗓音，着实像被火烧干的石灰板，轻轻碰一下，便要随风四散了。
“切～”斯陆推开他走人。
好没意思。
*
斯慧要买衣服只是幌子，她就想和女儿单独聊聊。
她想提醒女儿不要单纯为了付东留就拒绝现在的公司，毕竟三年时间很长，谁也不确定未来变故。
斯陆说她心里有数，没有付东留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艺腾，斯慧放下心来。
她让女儿晚饭约陈涌出来，她请客，见艺腾老板之前先跟经纪人通个气。
斯陆有点不放心，让妈妈先跟她排练一下等会儿怎么说。
斯慧不愿意，她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等见了陈涌，斯陆才明白母亲的底气和自信来自哪里。
斯慧上来就跟陈涌说：“小陈啊，听说你们公司想重点栽培斯陆演戏是吗？这个事呢，阿姨想请你帮个忙跟领导说说，还是算了。”
陈涌看一眼斯陆才问：“阿姨您有什么顾虑吗？”
斯慧一笑：“嗨，顾虑谈不上。主要鹿鹿再过几年也三十了，我看她也不像是能成名成角的，以前拍广告杂志还能挣点钱，现在一年到头一个戏都接不到。这么晃下去那不是浪费青春吗？”
陈涌连忙说：“阿姨，斯陆现在非常有发展前景，明年景策的戏上映之后她绝对能火，不然公司也不会想和她续约了。”
斯慧不为所动：“您看，您说的这都是咱们一厢情愿的幻想，能不能火那还得看电影播出后观众认不认可对吧？你们啊就不要拿这种水中月镜中花的幻想钓着她了，钓得她都不知天高地厚了。这要还是大学那会儿我也不说什么了，眼看着三十的人了，她那些同龄的同学朋友人家个个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该考虑实际了。”
陈涌没话说了，他问斯陆：“你怎么想？”
斯慧抢话：“她当初跟家里保证过五年内闯出个名堂，不然就回家结婚。”
陈涌彻底沉默。
斯慧又说：“我们很感谢公司的赏识。虽然我不懂这个行业，但斯陆的微博我也关注了，那真是和其他明星不一样。人家别的明星微博底下几千上万的评论全是说喜欢的，斯陆呢？都是骂她嘲笑她的，这叫什么？观众缘，没有观众缘当什么演员。”
斯陆有点听不下去了，好家伙，听听斯慧女士这番说辞多流利，这些话是压在心里多少年了？可算找着机会吐干净了是吧？
“行了行了吃饭吧，以后再说。”斯陆打圆场。
一顿饭快吃完，小玉发来微信跟斯陆确认到店量尺寸的时间，但没提珠宝的事。
斯陆不意外，一套珠宝确实贵，就算现在买给她离婚也能要回去，那多心疼啊。不像衣服，就算是高定，穿过也就不稀罕了。
没一会儿，付东留亲自找斯陆。
他问：“逛完了吗？我来接你们？”
斯陆：“暂时回不来。”
付东留：“怎么了？”
斯陆：“不知道怎么说……”
付东留：“？”
斯陆：“就我的好朋友小玉啊，她说有一款包特别适合我，我怎么回答她啊？说我老公死抠死抠的我没钱买不起吗？这样给咱家丢脸好吗？”
付东留秒回：“呵呵。”
付东留再回：“你就说你老公被你气死了，遗产不多你得省着花，包就不买了。”
斯陆没再回复。
一分钟后，她在朋友圈发了四叶草，配文是：接二婚好运，愿二婚老公慷慨又大方！
仅付东留可见。
第30章 陆是披荆斩棘的路（四）
斯陆发现自己可能歪打正着给了斯慧女士一个正当批判她人生的机会。
自打斯慧女士肩负起和艺腾打太极的重任，她整个人就跟上了嘲讽速成班似的，羞辱斯陆黯淡星途的词是一套接一套。
偏偏斯陆还不能半途反悔，因为斯慧女士确实有能耐拖得住公司。
不管艺腾打什么主意、是否愿意和斯慧聊，都无法阻挡斯慧主动积极打扰。
陈涌来找斯陆，问她是不是故意这么做？
斯陆大发脾气：“你没听见我妈怎么评价我的人生选择啊？你觉得我愿意跟她回家后半辈子听她唠叨她永远正确吗？”
陈涌又问：“那你什么意思？大学的时候都能自己做主，现在又听妈妈的话了？”
斯陆说：“我不是听她的话，是我现在没混出名堂我没底气反驳她懂吗？”
陈涌懒得扯皮，他问：“你就说签不签吧。”
斯陆说：“明年再说吧，等电影上映我要还是起不来，那也许我妈说的就是对的，我就是不适合吃这碗饭，公司也别在我身上浪费钱了。”
陈涌没再说什么。
几天后，景策打电话让斯陆去北京见男一号，斯陆片中的哥哥。
斯慧听说这事后想跟着她一起去北京玩，斯陆无情拒绝。
她酸溜溜地怼妈妈：“我一个看不清自己实力的妄想狂的工作有什么好参观的，你还是别去了。”
斯慧委屈：“你什么人啊！我怎么做都做不到你心坎上是吧？是你让我来跟公司谈，我照办了你又说我？我就多余理你！”
斯陆逮着机会问：“妈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些天说的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多少年了？如果不是恰好我主动提供这么个吐槽我的机会，您是打算留在我婚礼上致辞还是等我死了刻我碑上啊？”
斯慧气得揍她：“呸呸呸！你这孩子真是口无遮拦！我说什么了？不那么说怎么跟你们公司谈？没良心，你以后少找我办事，我还嫌麻烦呢！”
斯陆才不信：“你但凡结巴一句我都不会怀疑你。”
斯慧才不承认：“你快给我订机票啊。”
斯陆拒绝：“等我进组再说，这趟过去谈正事，你跟着不方便。”
“行，那一言为定。这回我跟着你拍戏去。”
斯陆把齐西留下给妈妈开车，她和陈涌去了北京。
当晚，景策把她的剧本给了她。
斯陆刚拿到剧本的时候很兴奋，因为比她预想的厚很多，不过等她仔细看过一遍，发现这个角色不好诠释。
她还是尸体，开局就死了。
整部影片她都在母亲、朋友的回忆中出现，重头戏是作为哥哥的幻想出现的。
哥哥杀了她之后难以面对，把妹妹幻想成了他的同谋，兄妹俩联手戏弄警方。
单从哥哥这个变态的犯罪手法来说，兄妹俩的戏够精彩。
可对斯陆这个演员来说，角色没有自我意识，她怎么演全看其他角色记忆中和幻想中的她是什么样，整部影片没有给她任何表达自我的机会。
斯陆有点失落。
见到男一号，斯陆很意外，男一不是知名演员，而是一个比斯陆还糊的小演员丁源。
这里的糊主要从两人的收入状况来比。
斯陆好歹还有之前拍广告的积蓄，她这几年没买房置业，手头还算富裕，丁源就不一样了，一直跑龙套拿日薪，没见过大笔收入。
不过景策的眼光毒，斯陆见到丁源第一眼就知道他会红。
景策要去河北勘景，斯陆暂时留在北京和丁源相互熟悉讨论剧本。
*
付东留没能把斯陆叫回家。
他有点失落。
想着斯陆离家前嫌他抠门儿，付东留又上网搜了搜女生讨厌什么样的男生？
答案就有抠门儿这一项。
付东留好难受，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抠门，他是跟斯陆闹着玩呢。
他当然愿意给斯陆花钱，可这小王八翻脸比翻壳还利索还令人猝不及防，说生气就生气了。
购物车也清了，大衣也买了，定制珠宝虽然没买，但他可以去问他奶奶要孙媳妇传家宝啊！一大箱老古董不比品牌烂珠子值钱？
还在朋友圈接什么二婚好运？
呵呵！
气死谁了！
星耀出品的青春偶像剧《补习班日记》基本敲定了演员，除了女二，就是斯陆那个角色。
导演找付东留，明确表示斯陆片酬太高用不起。
付东留赞同，他说：“那个价确实不行。但我还是建议你再和艺腾沟通一下，谈一个合理的片酬。”
导演的情绪明显不耐烦起来：“我能问问非要用她的理由吗？凭心而论，斯陆真没到那水平。”
付东留没生气，温和地说：“确实没到200个的水平，所以才让你把片酬谈下来。至于为什么非要用她，因为原著小说写的就是她，她是原型，我想这件事对电视剧的话题度ʝʂɠ会有帮助，具体你去和林老师聊聊看。”
导演章超心动但也有顾虑，一来不确定片酬能不能降到预算范围，二来不大赞成女二压番位，虽然黑红比扑街好。
不过付东留既然能搬出营销大手林老师，章超也就不多说废话了。
他说：“艺腾那边狮子大开口，片酬恐怕不好谈。”
他意思是如果付东留这个投资人坚持用斯陆，片酬超预算是不是得负下责。
付东留给他支招：“你就跟艺腾说我们看上斯陆上热搜骂人的能力，想借由她自身的话题度营销，他们要愿意合作，剧火演员火就是双赢，不行就拉倒，有的是愿意自降片酬参演的女演员。”
“行，那我先跟林老师聊聊。”
章超跟林老师谈过之后亲自找艺腾谈，艺腾副总陈鹏听到营销计划后爽快甩锅给陈涌，推说涨片酬这事公司压根儿不知道，还说回头要处理陈涌。
远在北京的陈涌听到这一消息气得午饭都没吃。
当初就是陈鹏让他开天价片酬的。
陈鹏怀疑斯陆和付东留不光是高中不来往的校友，想借此试探付东留看他是不是要捧斯陆。
现在好了，人没试探出来，锅甩给自己背是吧？
他站在酒店后院吸烟处，想到上次付东留若有似无抛出的橄榄枝。
陈涌有点心动。
斯陆要真是付东留看上的人，她不想续约也合理了。
无论如何，斯陆目前是陈涌带的艺人里最有潜力并且看上去背景最深的一位艺人了，单看她放着好好的广告模特事业不要转而去混电影圈就知道，斯陆也是个有野心的。
付东留说的没错，做经纪人这行，在艺人身上压对宝很重要。
想到这，陈涌掐了烟转身上楼找斯陆去。
斯陆没心思理会这些破事，她忙着梳理剧本。
斯慧上午打来电话说小付约她吃晚饭，斯陆这才想起还有付东留这么个人。
她找付东留：“你找我妈做什么？”
付东留秒回：“你怎么不明年再回我消息呢？”
斯陆打电话过去：“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我工作呢哪有时间跟你聊微信。你赶紧说找我妈做什么？”
付东留还没回答，陈涌来敲门，斯陆赶忙挂了电话去开门。
陈涌一来就跟斯陆说星耀那部电视剧可以签约了，剧组愿意配合斯陆的时间最后拍她的戏。
斯陆不惊不喜坦然接受，这本来就是付东留应该给她的资源。
她并不感激，甚至还有点生气。
女二就算了，还是她亲闺密写的小说，这功劳怎么也不能算到付鸡贼的头上吧？
斯陆依旧不想理他。
她可不是在闹着玩，她是真生气了。
没见过比付东留还小气的富二代，怎么说大家都是合法夫妻了，每次要他买个东西都得斯陆上蹿下跳地要，就没有一次主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