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姐姐工作很忙，不能时常来看我，但我真的很想她，您帮我跟她说，让她有时间过来看看我，我怕……”
后面的话文竹没有再说。
宋屿川也没有再问，护士过来将他领走后宋屿川进电梯。
直到电梯一路下行，文竹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转身。
当天傍晚宋屿川先回的林城。
佟家老太太许久没见佟少桀，想的很，硬是不让他再出川城。
苏陌在机场里接到宋屿川，两人就直接赶往云城。
靖宇哲下午给宋屿川打电话关机，就联系了苏陌。
等晚上九点三人聚在靖氏旗下的一家会所。
包厢里，靖宇哲将明日要谈判的筹码与底牌拿给两人看。
不过没看多久，宋屿川就来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苏陌与靖宇哲同时看向宋屿川。
是宋屿洲。
宋屿川表情没作变化。
靖宇哲与苏陌以为会是宋屿洲，不过见他眉眼没动也就继续去看了文件。
等几人商讨完已经快凌晨。
苏陌开了一天车，回到领秀就睡了。
凌晨两点时宋屿川起身，确认苏陌没被吵醒才轻步下楼出门。
一处隐蔽的包厢里，宋屿洲独身坐在暗色系的沙发上，指尖夹着雪茄。
烟雾里的那张脸在见到宋屿川的那一刻笑了。
宋屿川面色沉静地走到宋屿洲对面坐下。
宋屿洲背后忽而涌出很多打手。
顺带还拖着失踪许久，已经被打到半残的苏振宏。
宋屿川只是望了地面上的苏振宏一眼，淡淡说道：“大半夜的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脏我的眼吧。”
苏振宏此刻全身血肉模糊，残存的一点意识只能让他认出是宋屿川。
说不出话，也使不出动作。
他是因为不肯屈服宋屿洲才会打的这般惨的。
宋屿洲说：“老东西死到临头还跟我演父女情深，明知苏家有今天都是他那个宝贝女儿一手惹得，竟然还死活不交权！”
宋屿洲抽完一口指间的雪茄，顺道还啐了一口。
宋屿川淡淡看着，“可惜你错过了好时机，现在就算交给你也无济于事。”
宋屿洲不耐烦地将未抽完的雪茄灭在烟灰缸里。
“老东西骨头硬，苏氏没倒之前就不肯点头，现在这地步就算点头也没什么价值，临死之前我让他见见你。”
第165章 是我
宋屿川直接说：“想要条件就说，不用在这打哑谜。”
宋屿洲拍手：“聪明。”
“苏氏耗了我这么多心血，我不可能撒手。眼下给你两条路，要么你这个乘龙快婿给他收尸，要么倒戈让靖家落空。说到底这苏氏落到我手里，还是姓宋，你别拎不清轻重。”
宋屿川讥讽，“怕拎不清轻重的人是你。”
宋屿洲眼底闪过一抹狠意，“你再说一遍。”
宋屿川再说：“我说眼下拎不清轻重的人是你，听不懂人话？”
宋屿洲拳头刚攥，站在宋屿川身后的人即刻将他围了起来。
宋屿川也不慌，眼底流露出来的还是那股讥讽之色。
“宋屿洲，我以为上次从警局里出来，你会认清事实有所长进，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蠢。”
宋屿洲攥紧拳头盯着他，这时有人开始对地面上奄奄一息的人动手。
苏振宏本来就已经被打的说不出话，现在身上再挨棍子，像是肉泥捣碎在罐子里的闷声。
宋屿川睨了苏振宏一眼。
宋屿洲这才说出真实的目的，“把你手上所有的证据给我，我饶他一命。”
宋屿川看了他片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他将前功尽弃。”
宋屿洲笑的很大声，“当然是为了苏陌！”
“苏振宏是她亲生老子，就算两人有血海深仇，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果她知道你亲眼看着他老子死在你面前，而你完全有能力救下他时……”
话没说完就被宋屿川冷声怼了回去。
“少用你的自以为是评价她。”
宋屿洲也懒得废话，“那就是这桩交易没得谈？”
话说完宋屿洲就转头对打手吩咐道：“那就给我往死里打，直到咽气为止。”
……
快黎明时，宋屿川站在一楼窗台跟前抽了两根烟。
在苏陌转醒前上床睡了一会。
上午九点两人与靖宇哲在酒店门口汇合。靖宇哲已经做了百分百的准备。
这次谈判会是上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特地为靖宋两家开的先例。
一旦今日出结果，接下来的竞标就是走个过场。
谈判会上，双方都递交出了收购方案及底价。
苏陌不知靖家这边最终有无在昨晚的价格上加码，但她与宋屿川仔细分析过，只要收购金额达成五个亿，靖家就没必要再往上冲。
但他们又必须将宋屿洲的钱给切实掏出来。
过程中，苏陌看着几名评判官相互接耳，察觉到形势可能对靖家不利后，苏陌大胆说了几句。
“各位领导，我作为苏氏集团的债权人，希望未来的苏氏集团可以由靖氏家族打理。”
对苏陌，在场的各位其实很迷。
明明是苏氏集团的继承人，却偏生要断送自家企业。此刻帮的还不是宋家，而是靖家。
宋屿洲这时也发了话，“宋屿川，管好你媳妇，胳膊肘往外拐是别有心思，还是对靖宇轩贼心不死？”
苏陌真想撕了宋屿洲那张嘴。
不过没等苏陌开口，宋屿川就护了过去，“管好你自己，苏陌说的是事实，论才能你就是不如靖宇哲。”
宋屿洲冷笑，“那我就等着看你们怎么狗咬狗。”
双方竞争者实力都很强，给的筹码都格外足。
一上午也没能辩驳出结论。
中场暂停时，苏陌三人在旁边房间稍作休息，宋屿洲单手插兜，一只手夹着雪茄走了进来。
“我说宇哲老弟，这趟浑水你们靖家就别蹚了，退出去，以后宋靖两家还可以相互扶持。”
靖宇哲倒是没生气，笑着看向眼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宋兄，宋靖两家向来交好，以前也没少有竞争，大家各凭实力，不牵扯世家交情。”
宋屿洲随性地挠挠头，“可现在宋家是我宋屿洲掌权，我说跟谁交好就跟谁交好，我记得那个新起的陈家也不错，最近不是在跟你们争那个新开的酒店项目？”
靖宇哲听出了宋屿洲言语中的威胁之意。不过他经理商场的这些年，倒也不是在白混。
接着宋屿洲的话往下说，“如果宋兄感兴趣，山南酒店的项目宋家也可以试水，未来五年的利润空间都很不错。”
……
中场休息后，没多久就到了揭开苏氏最终会花落谁手的时刻。
靖宇哲与宋屿洲全程泰然自若，只是在望向宋屿川的时候，眼神很深。
等最终结果宣布由宋屿洲提供的方案和筹码最足时，苏陌当场愣在原地。
同样神情的还有靖宇哲。
众人鼓掌起身对宋屿洲伸手说恭喜。
苏陌拧眉看向宋屿川与靖宇哲。
而靖宇哲则是一脸困惑紧盯宋屿川。
散场后，宋屿洲假惺惺，一脸可惜走到靖宇哲面前，“不好意思了老弟，你也说了商场竞争不牵扯交情。”
靖宇哲出门前是在集团立了军令状出来的。
此刻他面色很不好地盯着宋屿川。
而宋屿川全程没什么表情变化，谁也没看。
宋屿洲原本还想看几人撕扯，不过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带笑走了。
散场后，靖宇哲几乎不敢相信地望着宋屿川说，“是你向他透了底牌，不然依我的筹码不可能输。”
苏陌立即起身护起宋屿川，“靖宇哲你在说什么，没凭没据就扣帽子！”
靖宇哲一瞬不瞬地盯着宋屿川，“到底是不是你？！”
苏陌急了，走到中间推了靖宇哲一把，“说什么胡话，宋屿川今天来是帮你！”
靖宇哲是没有证据，攥着的拳头一紧再紧。
就在苏陌与靖宇哲两人僵持不下时，宋屿川说：“是我。”
苏陌猛然回头。
不等靖宇哲挥拳，苏陌嘶声吼了起来：“宋屿川！”
宋屿川还是温温淡淡的看着靖宇哲，脸上也没过多的表情。
下一秒靖宇哲拳头就提了拳头。
在挨到宋屿川脸角前被苏陌奋力拉住，“他不可能这么做！”
靖宇哲满眼失望，“宋屿川，我拿自己在靖氏的前途来信你，你就是这么坑害我的？！”
“靖宇哲！”
苏陌拼命拉着靖宇哲，巨大的争执声从厅内传到走廊，再由走廊传到电梯里。
回城路上任凭苏陌如何追问，宋屿川始终不开口。
“宋屿川，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你父母的命，宋家的权，我们走的如此艰难，这到底都是因为谁？！”
第166章 吵
苏陌从来没对宋屿川发这么大的火。
想起宋屿洲临走时那抹狂妄的诡笑，她心口憋闷到无法呼吸。
宋屿川自始至终不说一个字，沉默开车到领秀。
苏陌感觉自己要炸了，回到公寓直接洗澡上楼。
宋屿川在一楼沙发上坐到晚上十点。
等上楼时苏陌已经穿戴好，冷眉正准备下楼。
“去哪？”
苏陌没理会径自走下楼梯拿了钥匙出门。
宋屿川望着那一身清冷的背影，站在楼梯上怔了许久。
苏陌顺着导航来到一家酒吧。
找到靖宇哲时，靖宇哲已经喝了不少酒。
一向穿着讲究的有为青年，此刻半边白衬衫松垮掖在裤子里，整个人颓败又萎靡。
想也知道他今天并不好过。
苏陌走过去丢下钥匙，在他对面坐下来。
靖宇哲看着她笑笑，继续闷头喝酒。
苏陌心里也格外堵，拎过桌面上的酒倒满就闷了一杯。
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各自沉默喝着。
许久之后苏陌才开口，“靖宇哲，他一定苦衷，你别怨恨他。”
靖宇哲还是很失望，端起的酒杯跟她碰了一下，随后苦笑。
“我早该知道就算是宋屿川也靠不住。”
放下杯子，苏陌给他倒满。
“若我不了解宋屿川，你说这话一点没错。可若你真拿他当兄弟，就知道今天这事一定有蹊跷。”
“宋屿洲害死了他父母，谁会跟杀父仇人合作？”
话虽在理，可仔细想想，不论苏氏落进他们两兄弟谁手里，最终姓的都是宋。
两人继续闷头喝酒。
她生气不为别的，而是宋屿川闭口不谈。
靖宇哲酒量很好，一直想醉却怎么也不醉。
桌面上很快摆满了空瓶。
快黎明时靖宇哲才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完全没有了世家公子的形象。
苏陌也没少喝，靖宇哲睡着后，她就坐在位子上怔神。
而他们喝了多久，宋屿川就站在两人的不远处守了多久。
等酒吧里的经理有礼过来提醒要打烊时，苏陌才去唤靖宇哲。
靖宇哲睡深了，酒店经理直接给靖家去了电话。
苏陌见经理跟靖宇哲很熟便想起身。
拎外套时，苏陌没站稳正好被来人扶了一把。
看见宋屿川，苏陌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外套，而是将钥匙塞进他手里，抽身从他怀中走了出去。
出酒吧，苏陌沿着门口那条小路晃悠悠地走。
宋屿川开车缓慢跟在她身后。
十二月的风真的很冷，苏陌没走多远就将自己包裹进厚厚的外套里。
宋屿川一路跟着，直到见她不断将自己裹紧，才将车开上前，下车拉住她。
“上车。”
苏陌甩开，还想往前走。
宋屿川没再说话，拦腰抱起她直接将人带进车里。
重新启动车子后，苏陌靠在副驾的座位上闭着眼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语平静，因为喝酒嗓音微微有些嘶哑。
这话她已经在昨天散场时就问了很多遍，可过了一夜，她还是想不通。
宋屿川知道怎么答理由都很牵强。
她最知道他的恨和痛，什么理由都难以瞒过她。
苏陌久久没听到回音。
见他是彻底不准备说了，苏陌也没再问。
等下午宋屿川外出采买回来，苏陌已经离开领秀。
宋屿川第一时间给陈蕊去了电话，听见陈蕊说苏陌正在赶去林城的途中，这才挂电话坐回沙发点了一根烟。
此后的一周，两人没再联系。
在苏陌到林城的两天后，佟少桀偷偷避过老太太，从川城跑了回来。
陈蕊见苏陌这次的工作状态像在拼命，偷偷跑到佟少桀面前，让他给宋屿川打电话。
佟少桀还没发现端倪。
陈蕊无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吵架了好不好！”
佟少桀毫无头绪地摸摸头，半信半疑瞥了苏陌几眼。
苏陌一直在跟装修师傅说话，察觉到有人盯她蓦然抬起视线。
佟少桀立即心虚低下头，敲着陈蕊脑袋埋怨，“都是你！”
苏陌放下手中的图纸走过来，“佟少桀，你不欺负陈蕊会死是不是。”
这火药味，佟少桀大气都不敢出。
陈蕊见苏陌脸色很臭，刚想说话苏陌手机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苏陌骑车出去了一趟。
陈蕊坚持要佟少桀给宋屿川打电话。
电话接通，佟少桀支支吾吾，半天就只问出一句。
“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陈蕊真为他这智商捉急，接过手机替佟少桀问出来。
“宋总，苏总这几天白天黑夜忙，吃饭也不行，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你们……”
宋屿川坐在窗台跟前，指尖燃着烟，“我们没事。”
可陈蕊看着两人不像没事的样子，脑筋一转又说，“过两天我生日，能邀请您到林城吗？”
宋屿川怎么会不知道小姑娘心思，不过停顿片刻最后还是允了。
电话刚挂佟少桀就翻了白眼。
“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你生日，怎么不说你结婚！”
陈蕊无语，手机丢到佟少桀手里，懒得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