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整全身皮肤像被烙铁烙过一般，光是那半张毁掉的脸，就足以令人生畏。
她们被关的不知年岁时间，到医院以后也没醒。
楚浩刚下手术台就跑了过来，就是想看两人醒来后会疯成什么样。
楚浩给两人用了点药，没多久两人就陆续醒了。
林容比原来更疯，几次确认连他都认不得以后，宋屿川才稍稍放下心来。
倒是苏离醒来后目光呆滞，整个人所在床上抱着自己，呆呆的望着宋屿川不说话。
“苏离？”
宋屿川放轻话音。
苏离像个木头人，没一点反应。
宋屿川心里虽然着急，可眼下不确定她们会说什么，根本不敢贸然将人交给警局。
楚浩也懂，说：“先带去拍个片，看看有没有脑损伤。”
几名护士将苏离带走，倒是林容见人把苏离带走，突然发疯指着几名护士大喊：“坏人，坏人！他来了，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宋屿川与楚浩对了一眼，长按了按眉心。楚浩知他在担心什么，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先看看情况。”
片子拍完，苏离被带回病房。
楚浩盯着片子逐渐皱眉，宋屿川见他眉头蹙紧，像是不太好。
“什么结论。”
楚浩放下片子又对苏离双眼检查了一番。
苏离全程任楚浩检查，比木偶还听话。
楚浩给宋屿川使了眼色，两人来到走廊。
宋屿川见他不说话有些急了，“真疯假疯？”
楚浩双手抱胸，眉头皱的很深：“不确定。”
“大脑没损伤，烧伤也恢复的不错，如果不是受了惊吓或者别的什么刺激，理论上是个正常人。”
宋屿川明白了，“那就不能把她交出去。”
日次清早宋屿川就通知警局林容已经找到了。
办案人员拿来苏陌与宋屿洲的照片让凌蓉辨认时，林容明显对宋屿洲反应更大。
恐怖至极地缩在床角抓紧被，嘴里就只重复一句，“坏人，他要杀我，他要杀我，救命……啊……”
护士们连忙制止林容继续发疯，宋屿川见办案人员将宋屿洲照片重点标记后，一直绷紧的呼吸才微微松了。
苏陌被延缓立案，直到宋屿洲二审开庭，宋屿川才见到苏陌。
左右被两名女警员看着，俨然自由早已受限。
只要一想到她是那么自由的一个人，宋屿川心口就像被万千蚂蚁在啃。
“陌陌！”
苏陌抬头，发现美人唐与Dani竟然坐在最后一排。
还有眼眶通红的阮烟。
不知怎么，苏陌鼻尖一酸，眼圈也逐渐想红。
美人唐与Dani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
见苏陌面色憔悴被人在这种地方看着，两人心口都窒息到说不出话。
美人唐死死憋着眼眶，在一声肃静后，寂然落座。
宋屿川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他们也来了。
他目光只专注在她身上，根本没注意到那群人。
苏陌在抬起头往后看时，发现不光他们来了，就连靖宇哲也来了。
她憋着眼眶看回1Dani微微动了嘴角，却发现根本扯不出笑。
这次对方律师改变策略，不再是单单为宋屿洲辩护，而是将矛头死死对着苏陌。
有种誓要将苏陌彻底拉下水的决心。
众人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直到对方律师将所有导火索都引到苏陌身上，只给她是或否的回答时，所有人都怒了。
美人唐愤然起身，结果直接被带了出去。
“苏陌女士，当初是你主动要与宋先生联盟，要宋先生拖住苏振宏先生，好给你留有时间去解决苏离，是或不是？”
苏陌沉默，宋屿洲却投来一股狠厉之色。
看来就算是下地狱，他也是非拖着她不可。
“苏陌女士，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抗议！对方律师一直在转移焦点，这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
两名律师唇枪舌战，直到一声肃静，全场才重新归于安静。
上面点头，到了苏陌不得不答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着苏陌回话。
片刻后，她终于抬起视线，回答道：“不是。”
可对方律师当场就甩出苏陌急声给宋屿洲打电话，让她拖住苏振宏的录音。
宋屿川眼眸死死盯着对方律师，攥紧的拳背上一根根青筋毕现。
苏陌申请发言，可对方没有再给她自辩的机会。
问话一结束苏陌就被两名女警员带走，临出门时苏陌看向Dani示意不要。
不要在看她，不要追着跑。
而宋屿川视线跟着，直到大门关紧他才压着情绪收回视线，定定地望着宋屿洲。
宋屿洲此刻嘴角噙笑，心里很是痛快。
就算脱不了罪，扯住苏陌也足够扒了宋屿川一层皮。
法院门口，两名女警员打开车门。
“莫莫！”
苏陌回头，看见三人正拼命赶来。
她眉眼浅淡，眼眶里有些湿润，顿了几秒她终于能笑出来，浅浅的，有些释然。
车门关闭，阮烟跌在地上崩溃哭喊，“不要，陌陌姐！”
苏陌听着这一声声，心底只觉得有万层浪花在汹涌。
可她不敢回头。
而坐在车里等候的阮洛在看见前面车辆启动后，也跟着启动车，一路跟着前行。
司机在行驶过程中，发现一辆黑车始终不远不近在跟。
第197章 还有心灰意冷
前后警员心生警惕，透过车窗往外看，确实有辆车在跟。
而那人也不避讳。
法庭上当文柚出现的那一刻，宋屿洲的眼眸顿时冷厉了几分。
文柚与他对视了几秒，就在宋屿洲还以为她不敢背弃自己时，文柚面无表情将之前与宋屿川对好的证据和说词说了出来。
她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也跑不掉。
不过只要她反咬这一切都是宋屿洲用病重的弟弟胁迫，就算被判刑，宋屿川也有办法帮她脱身。
这也是此前两人谈好的约定。
二审结束，纵使对方律师再善于诡辩，也无法改变宋屿洲被量死刑的结局。
宋屿洲盯着宋屿川长久不肯回眼，在临被带走之际，又诡笑做出一个抹杀的动作。
出法院后，靖宇哲等在门口，见到宋屿川走上前拍他的肩，“坏人终有报应，叔叔阿姨也可以安息了。”
宋屿川说了句谢谢。
“苏陌那边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
“好。”
靖宇哲还想说什么，不过见他脸色不太好也就没说。
等所有人散尽，宋屿川久久站在法院门外，眉眼晦暗看不出在想什么。
司机这时过来，“宋总。”
宋屿川回神，“你先回吧，我自己走走。”
接过钥匙，宋屿川去牵车。
他开车漫无目的在环海公路上逛，逛到那条山路时，他开门下车，徒步往对面的山巅走。
冷风袭来，他也没拢身上的西服。
整个人灰暗颓败地在山巅坐了一下午，临近傍晚才下山驱车。
这一晚他吃了楚浩此前给苏陌配的安神药，吃完沉沉睡了一觉。
第二天的时候郭副手找到他，希望他能留宋屿洲一命。
说是宋老爷的遗愿。
宋屿川神色灰暗，“他想拽着苏陌死，我要怎么留他一命？”
无论怎样，郭副手都不希望他们手足相残。
因果循环，总有报应。
宋屿川笑，“要报应就来吧，反正留他性命没可能。”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程路上，律师给宋屿川打了通电话。
让他搜集所有苏陌被苏振宏虐待的证据，来填补苏陌会报复苏家的动机。
而这些无疑Dani与美人唐最为清楚。
宋屿川撑着眉头，不觉苦笑，说报应报应来得真快。
当初他费尽心力将人送走，现在只能去求。
美人唐知道接下来打点关系要用钱，于是随便租了间房子。
距离苏陌此前的公寓不远。
不过等美人唐接到宋屿川电话时，愤然骂了很多遍。
宋屿川都没还口，只是理智地告诉他：“眼下苏陌最重要。”
美人唐这会熄火了。
没多久四人约在一间茶楼，见面时也没人再红脸。
看见阮烟，宋屿川想起那晚冷硬的身影。
Dani从头到尾查了有关苏陌的所有资料，眼下知道的也并不比宋屿川这个当事人少。
而且他也咨询了自己的律师，眼下首要就是把苏陌从宋屿洲的案子脱离出来。
宋屿川都赞同，看向美人唐：“你没告诉他苏陌为什么会主动跟宋屿洲联盟？”
Dani眉头瞬间深凝，莫不是美人唐还有事情瞒他？
美人唐发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宋屿川放下茶盏，看来是苏陌没告诉唐卿。
“是你们。”
这点美人唐知道，不过宋屿川摇头。
“你知道过年前宋屿洲打电话用沈温年威胁过她？”
“你知道她把你跟阮烟送走后，独身闯到宋屿洲老窝想杀了他？”
“你又知道她这么费心费力策划分公司，只是因为林城有宋屿洲不能动你们的人？”
一连几问，直接将美人唐问的说不出话。
“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与宋屿洲联盟，与我联盟，最初都是为了你们。”
原本这些话宋屿川并不想说，他不想让他们与苏陌纠缠的越来越深。
可眼下他们只有背负着愧疚，才能明白自身给苏陌带来了多深重的负担。
看着对面三人唇角紧抿，宋屿川告诉Dani：“你知道当宋屿洲查出你与苏陌有联系时，苏陌连夜订票独身回到川城，为此还受了伤？”
“适逢除夕，她连回程的票都订不到，一个人孤零零地窝在一家小旅馆里，只能看着别人阖家欢乐。”
说着视线又转向美人唐，“给你打电话，你连接都没接，就让她一个人窝在冷冰冰的雪天里过完整个年。”
Dani感觉自己那颗心在被人狠狠揪着。
美人唐脸上深陷愧疚之色，不过随即又指责宋屿川，“我不理她，不是拜你所赐？你知道阮洛的存在，故意挑唆我们的关系，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
宋屿川承认的很坦白，“是，我不希望你们再与她有牵扯，更不希望她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诺言而搭上自己的一生。”
阮烟脸色难看起来。
这里的每个人都对阮洛失望至极，就算是她，她也不能忍受他对苏陌深陷风暴的无动于衷。
所以她宁愿跟着Dani和美人唐。
说到这，宋屿川索性将此前压在心底的怒火全部摊牌：“你们道德绑架她这么多年，把她当成自己内心的私有物，凭什么她要等谁，爱谁都要被你们赞同？”
“因为阮洛，她不能爱我，不能去爱任何人，可现在阮洛回来了，她最终等到了什么？除了一身伤，和被几次践踏的自尊与骄傲，你们告诉我，还有什么？”
见他们不说话，宋屿川冷笑，“还有她的心灰意冷。”
“宁愿陪宋屿洲去死，也不愿意再让你们被他威胁。”
宋屿川忽而很难受。
其实在他想通这些后，他一直在心里劝自己，苏陌生性顽强，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
可当积压在心底的淤积逐渐理清，他才明白再顽强的人如果信仰没了，大概对很多事也都不在意了。
包括他。
明明他们说好要一起忘掉阮洛，重新开始新生活。
可她最终却选择以这种方式来逃离自己的心。
茶室久久平静。
宋屿川也不想再做这些毫无意义的指责。
解铃还须系铃人，从茶室出来后几人要去林城找阮洛。
不过临驱车时阮烟才说，阮洛在云城。
第198章 围剿
原本阮烟不想再理他，可下午的时候他给阮烟发了信息，并将自己的地址留给她。
美人唐明了，看了Dani一眼，阮烟明白过来，阮洛是在求和。
宋屿川不关心他们之间想怎么折腾，只清楚眼下只有阮洛了解苏陌的一切。
想到这，他眼神落寞，却也只能承认苏陌的过去并不属于他，而他也想把她占为私有物。
酒店里，阮洛正在清理伤口。
还没来及更换酒店阮烟就带着三人按了门铃。
他受了很重的刀伤，根本不能出去见人。
阮烟按了很多遍门铃，里面都没有动静。
直到她重新确认了一眼地址和房号才又继续按门铃。
宋屿川这时下楼直接去了前台。
等门被猝然打开，阮洛还没来及收掉桌子上沾满血的纱布。
“哥，你受伤了？！”
Dani和美人唐见到阮洛腰上方裹了很长的纱布也是面露忧色走了过去。
宋屿川似乎明白了。
他在给人卖命，为了救苏陌。
美人唐见阮洛腰上刚缠好的纱布又有鲜血浸出来，连忙到医药箱里找止血药。
Dani也上前关心，“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阮洛疼的眉头拧紧，人半靠在床上，额头已经冒满了冷汗。
美人唐剪开纱布重新上药，阮洛没看伤口，说的清淡，“死不了。”
Dani开始怀疑。
“你到底在做什么？闭口不提这十年，现在又弄出这样一身伤，难不成真想断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意。”
阮洛疼的攥紧拳，直到伤口重新包扎完，也没回答Dani刚刚的问题。
阮烟搂着阮洛，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Dani，他不想说你就别逼他了……”
Dani长叹口气。
宋屿川也没戳破，单刀直入来此的目的。
“我需要苏振宏婚内出轨和苏陌母亲被虐待的证据。”
阮洛拧紧的神思微顿。
宋屿川想想又补充了一句：“所有，苏陌的过去。”
美人唐也说，这是为苏陌好。
阮洛开始没出声，不过在众人证实后，他才抬起那双疼到发红却仍带着寒气的瞳眸，“这是她伤疤，你确定要揭。”
没等宋屿川肯定，阮洛又说，“她有个妹妹叫苏离，早年死了，为此她患上了精神障碍，一旦将这些捅出来，你确定她能承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