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宁心下冷笑，这个神母，谁想当谁当吧，她才不稀罕。
袁吉见她兴致不高，有些不悦，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招呼一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男人：“齐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神！”身着黑袍的男人对他鞠躬。
袁吉拉着攸宁，亲切地对她说：“我要给你个礼物，你跟我来。”
他拉着攸宁踏入了地下一层。
“这是什么地方？”她感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一到地底下，她就有阴影，她想到了果利集团黑魆魆的水牢。
袁吉看她那个表情，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搂着她，“攸宁，你不要怕，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肯定喜欢。”
攸宁走到地下，才发现这里还有很多的房间，男人把她带到了一个房间前面。不知道为什么，房间的气味显得有些不好闻。男人说：“现在由你来揭晓谜底，快推开吧。”
攸宁推开房间，眼睛瞪得溜圆，她用手捂住嘴巴，整个人都惊呆了 ：是她熟悉的人——卡娜，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绳子绑在了椅子上，曾经那双充满活力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了沉重和无力。卡娜的皮肤不像她当时见她的那般紧致，脸上全是细纹，头发也失去了光泽，显得枯黄而稀疏，感觉卡娜像老了十几岁。
攸宁的心被狠狠地揪紧，这是怎么回事？
卡娜见门打开，伸长脖子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她看到了攸宁，“啊！——”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心脏像疯狂的鼓手一样在胸腔里猛烈跳动，呼吸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吸入冰冷的空气，让她感到胸口阵阵抽痛。她的手紧紧地抓住缠绕自己手腕的绳子，手指甲深深地刺入肉中，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一次见攸宁的样子。
“你究竟是人是鬼？”这时候卡娜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破锣。
“当然是人。”攸宁有些愤懑，要不是因为张云朗，此刻她早就成了公海上的一句空壳。面对这个差点置她于死地的女人，她自然没有好脸色。
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袁吉要这么对她，她不是一直在外面给袁吉挑选合适的花朵吗？
卡娜看到攸宁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知道了袁吉为什么这样对他，她知道他喜欢攸宁，没想到他为这个女人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卡娜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电脑屏幕，背对着她。电脑屏幕左侧，是一个巨大的摄像头，摄像头则直接对着她。
“不要，攸宁你救救我，救救我！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你！”
此刻她明白了能救自己的只有攸宁。那个时候袁吉去曼德勒布教，卡娜告诉他攸宁在回市区的过程中死于流弹，他当时信了，大怒问卡娜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卡娜跪在他脚边，低低地承认错误，说实属意外，后来袁吉浏览微博时突然发现一篇文章：年轻女孩深陷缅甸—深度揭露诈骗集团背后的罪与恶，看完这篇文章他大怒，本来准备让丁丽去死的。
谁知道在结尾他竟然看见了熟悉的名字：李攸宁。
记者是没有隐私的，他直接搜索李攸宁的照片，发现和他想要的女人是一个人。
聪明老练的他立马知道了卡娜在中间捣的鬼。
看着跪在他脚下瑟瑟发抖的女人，他玩味地一笑：“卡娜，你之前说愿意为我牺牲一切是真的吗？”
卡娜抬头，仰望着这个男人，“是的，神。”
“好的，那你不要忘记你的诺言，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她记得他最后看向她的眼神，高高在上又充满奇怪的感觉，她说不出这种感觉，但是她那个时候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惧。
那天晚上，他让她留下来陪他，她竭尽全力地在床上讨好他，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没想到……没想到……
所以他想让她一命换一命吗？
“你干嘛把她弄来？”攸宁望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卡娜，瞪了男人一眼，有些不悦。
攸宁本身就是明媚艳丽的长相，薄嗔浅怒，眸光流转，反而此刻有了一丝生命力。袁吉看的心下欢喜，然后在她耳边问：“你们新闻报道是不是讲究及时性？”
攸宁皱眉，不情愿地回答：“是啊，但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自媒体时代，你们很多新闻都是现场直播吧。”袁吉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继续问了她这个问题。
攸宁不说话，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他自顾自地说道，“这样，我给你来一场直播吧。”
“什么？”攸宁心跳瞬间加速，像一颗弹跳的球在胸膛里狂蹦，莫名的恐慌在她的心底悄然蔓延。
他扶着攸宁半强制地坐在了电脑屏幕面前。
屏幕已经打开，深黑色的网站页面上闪烁着一排排密集刷新的红色文字。
攸宁吸了口气稳定情绪,，皱眉道：“这到底什么意思？”她的双手不自主地攥紧，手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那种尖锐的疼痛让她有些恍惚，她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暗网吗？”
“真不巧，我还和暗网有合作。你知道这里有很多变态吧？围观者中出价最高的，可以决定她的死法。她不是想让你死吗？你可以决定她的死法。”
“你也可以投票！”
……“
闻言，卡娜的脸色变得煞白，双唇紧咬，一丝丝狰狞的笑容从她的嘴角蔓延开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凌厉的凶光，如同一只怒吼的母狮子，准备向猎物发起猛烈的攻击。她的狰狞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神，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身上绑着绳子，因为用力的缘故，椅子被她带起，重心显得不稳，她整个人带着椅子往前扑， 她想扑过来求他。
袁吉像看垃圾一样地看着她，使了个眼色，身穿黑袍的齐使走上前去又重新固定好了椅子。
他的嘴唇贴在攸宁耳边，“好了，我们开始了哦！”
匿名网络放大了人性中最恶的那一面，杀人不再需要花费很大代价，仅仅几百美金就可以成为人群中的凶手之一。
攸宁瞳孔微微缩紧，猛地看向屏幕。屏幕上面是英文代码，她不怎么看得懂，过了一会儿英文代码消失，出现了一张投票页面，上面列出了各项死法，她看到有无数人在投票，因为数字在不断攀升。
“一会儿投票就结束了哦，你也投票。”他拉着攸宁的手，在页面上划动，上面出现了十几个死法：
1. Death by suffocation（窒息死亡）
2. Poisoning death（中毒死亡）
3. Burn to death（烧死）
4. Gangrape to death（轮奸致死）
5. Bited to death by animals（被动物啃食致死）
…………
“够了，我不投，我已经没事了，你……你放过她，我求求你了！”攸宁她的双手抖得厉害，她紧张地抓住面前的桌子，试图稳住自己。她的身体在座椅中僵硬，仿佛被冷风刺成冰锥，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害怕过。
“不行，你必须投。”袁吉紧紧抓住她的手，攸宁掰开他的手，不断捶打着，“够了，不要这样！她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脸，袁吉不放手，挣扎中鼠标碰到了“烧死”这一选项。
“乖女孩，你选择了这个呀，还真的有当神母的潜质哦，毕竟面对中世纪的女巫，教会最后都选择了烧死她们，让我们来等待投票结果哦。”袁吉的嘴唇覆在攸宁的耳后，如同恶魔的呢喃。
时间仿佛停滞，每一秒都如同一世纪般漫长，等待的焦虑如潮水般涌来，让人感到窒息。一分一秒，都显得如此难熬，很快投票页面关闭。攸宁看向了屏幕下方，时间才ʝʂɠ过去了2分钟。
没想到最后投票最多的竟然是“Bited to death by animals”。匿名买家为这个死法支付了高昂的比特币。
“哎呀，被动物啃食而死啊，真可惜，攸宁你输给他了呢！是哪位尊贵的VIP选择了这个死法。”袁吉轻轻按下了enter键，页面进去之后，“让我看看这位匿名买家来自哪里。”他熟练地点开卖家头像，是一个人咬着一块肉的头像，显示买家来自中东，他感慨了一句，“果然中东土豪最有钱啊。”
“小可爱，你的死法已经决定了哦！”他看着卡娜微微一笑，紧接着他在聊天框里输入英文：
Do you want us to live stream or send the girl over to you?（你是要我们现场直播还是把女孩送过去给您？）
买家输入：Just live streaming.（只需要现场直播。）
Do you have any requirements for animals?（对动物有要求吗？）
买家输入：No animals required.（不需要动物。）
袁吉问：What would you choose? How to operate?（那选择什么？如何操作？）
买家输入：I need someone to operate it. You wear masks that can bite off her flesh piece by piece.（我需要人来操作，你们带着那种可以有咬合功能的面具，一块块地把她身上的肉咬下来。）
I want you to live broadcast it to me!（我要你们现场直播给我看！）
攸宁看到这句英文的时候，两眼一黑，脑袋里嗡嗡作响，屏幕对面是什么样的心理变态？
她想到关于教会和香游城的联系了，她也明白了袁吉还在经营着什么样的勾当：他还在暗网进行交易，通过信教或者电信诈骗筛选出年轻的姑娘，一部分留在香游城，一部并在暗网上直播虐杀，围观者中出价最高的，可以决定女孩的死法。
她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教会还向世界范围内贩卖女性，这也是他的主营业务。他们通过类似卡娜这样的人诱骗来年轻貌美的女性，一旦诱骗成功，这些女孩会像商品一样被拍高清照，标上身高、体重、三围等基本信息，以及起拍价格，然后在其暗网上售卖，各个国家的买主，只要付定金，就可以先看一场高清直播，如果满意就可以付全款，他们就会将这个女性上门送到买主身边，无论买主身在何处。如果买家只需要看女性死亡，他们就直接直播虐杀。
卡娜已经被齐使拉走，她的结局已经注定。
意识到这一切之后，她从黑色的电脑屏幕里看到了自己惨白如纸的脸色，极度的惊惧笼罩了她。
“下周是很重要的日子，如果你要再有其他想法，你的结局和她一样。你已经让我损失惨重了，我原谅你了，用你后半辈子来交换就可以了，我们到时候也会和各个分会现场直播连线婚礼，总要与时俱进嘛，这还是你给我的启示。”说完他便甩下攸宁，直接离去。
攸宁望着他离去的背景，一言不发。等他走远了，她扬起绝望又凄楚的脸庞，两眼望向面前空荡荡的椅子，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泪水难以遏制地顺着脸颊淌落而下。
在慌乱和绝望中，她做好了一个决定。
第五十五章 并案调查
方阮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上李攸宁了，刚开始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有时候攸宁在前线的时候，他也不怎么联系的上，但是不知为何这次他却有些心慌。他再次拨打了攸宁的电话，依旧显示无人接听。
他想了想，拨打了深市精神卫生中心的电话，他没有直接说他是新明报社的记者。
“你好，我是陈艳管的病人家属，我想咨询一下病人下次入院时间，能方便转一下陈医生吗？”
“好的，请等一下，我来转一下病房。”
方阮的心稍稍落下，目前看来一切正常。
很快电话被再次接起，“陈医生休假了，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精神卫生中心的工作人员彬彬有礼地回答。
他顿感不妙，急切地问“那您知道她私人电话吗？”
“私人电话我们也不方便给家属啊。”电话那里是工作人员礼貌客气地拒绝，“你可以联系一下其他的医生，或者需要我给您登记一下吗……”
啪地一声，方阮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他紧张地攥紧双手，焦虑的眼神四处张望，清晨的新明报社显得井井有条，虽然电话此起彼伏，写稿子的写稿子，还有人准备出现场，但是他在这忙碌中却感到了一丝恐慌。
我还能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深市我还认识谁？
紧接着他意识到了什么，在网上搜索到了深市刑侦支队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他开门见山：“我找唐显述警官。”
“你好，请问你找唐警官干什么？”
“没时间了，快让他接电话！”他急得声音都有些大了。
很快唐显述接了电话，他告诉唐显述他是方阮，是上次和攸宁一起来深市的同事，他来不及介绍前因后果，只来得及和唐显示说：攸宁和他去了精神卫生中心，送陈医生回家后便失去了踪迹。
电话那头是唐显述焦急的声音：“你们这次来为什么不和我说？茂兰已经恢复了是吗？她把陈艳送回家后就和你失去联系了？你们最后一次通话说了什么？”
方阮的脑海如同乱麻，无数思绪纠缠在一起，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唐显述的问题。
对面的唐显述也知道自己语气有些急了，缓了口气，紧接着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小方，你还记得陈医生的小区名吗？”
方阮的思绪被拉回，“金什么……金菊……我想起来了，是金菊花园小区。”
电话那头是罕见的沉默。
“唐警官，你在听吗？”方阮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紧接着他瞪大了眼睛，他听见唐显述一字一句地说道：“金菊花园小区是五人出游、四人身亡案的小区。”
这个时候他们都反应过来了，一切都是为他们设下的圈套。
还是唐显述当机立断，“这样，小方，你等我消息，我现在去金菊花园小区看看。”
——
时间已经过去了2个小时，京州工位上的方阮如坐针毡，像热锅上的蚂蚁。
唐警官还没有联系他，他不会也遭遇不测了吧。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已经失去了姜晓萌，不能再失去李攸宁这个同事了。
他想了想，立马下楼，隔壁房间老冯正泡茶出来，“方阮你去哪里？怎么好几天没见攸宁了，这家伙去哪里了？”
方阮不敢和老冯说真相，只能勉强一笑：“攸宁姐最近在跟一个案子，我……我去趟……现场。”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飞跑出去下楼打车，他没有发现隔壁便利店的桌子旁边，有个人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挥手打车的背影。
方阮直奔京州刑侦支队。
李攸宁和他说过邬德的事情，后来在演唱会绑架案之后，他见过徐泽帆和郑屿，他们对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比较了解，目前只能求助徐警官了。
京州刑侦支队，徐泽帆刚刚结束了早晨的会议，站在门口的空地上捧着茶杯在放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