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凉茶混合着茶叶淋到睡袍上,茶香肆意蔓延,温子良堪堪稳住身形,眼底攀上些庆幸。
下瞬,便撞进女人那双写满促狭的水眸,温子良绷紧全身肌肉。
几秒后,宁璃已经递到唇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忽然,他盯住宁璃的唇瓣,整个人岑寂下来,蓄势待发,宁璃有颗唇珠,饱满圆润,勾着人厮磨。
从那枚胸针开始,他就明白......宁璃一定有所察觉,平心而论,温子良是期待的,他期待宁璃若是知道了自己筹谋已久的心思,会是什么态度。
鼻腔满是男人沐浴过后的清香,宁璃收紧呼吸。
这个女人他盯了很久,不是不知宁璃的烈,温子良做足心理准备与宁璃玩一场。
“六爷,有个电话刚刚打进来,是美国那边的。”雷哲无语。
怎知,出门就撞见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雷哲。
这场风月游戏,宁璃始终不想掺杂更多东西,所以舍弃掉不该有的好奇心,只为让游戏更简单些,温子良心头笼罩着一层无名火,不知该从何处发泄。
那是一对龙石种耳钉,难得的是尺寸非常大,雕工更是惊艳。
两人的唇即将相贴的前一秒,男人抬眼看她,宁璃才松开抓紧温子良头发的手,显得十分无辜,温子良反笑。
曾是宁璃等待五年都没拿到手的藏品。
对宁璃,他只能逼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学会忍耐。
这不是强取豪夺,而是......巧取豪夺,宁璃哂笑。
“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就在宁璃想着说辞,试图打破僵局时,温子良突然开口道。
待到宁璃父亲记起这件事的时候,耳钉早已成了他人囊中物,宁璃遗憾多年,只是这对耳钉为什么会在温子良手中?
然而温子良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从何时起,他看不得宁璃身边有别的男人,他想要宁璃那双眼......生生世世只看他一人。
“很漂亮。”
嗅到一点苗头就能直接点一把火,宁璃挑眉,示意温子良继续说。
衣袍撕裂处带着细细绒毛,刮过皮肤特别细痒,偏偏宁璃的指尖不时撩过,温子良下意思吞咽,喉结上下滚动着,站立不安。
拂过被撕烂的睡袍,宁璃抓住睡袍两侧衣领,随即一收,男人胸前的风景掩埋在衣袍之下,只是宁璃的手不太安分。
纪云庭的确是个人物,他怕的是......若宁璃真对纪云庭动了恻隐之心,到时候他再想做什么,无济于事。
“想加其他好处就说。”温子良一眼便看出宁璃的心思,这话倒是不假,有了温氏在后面托底,温氏上下的每一个部门都在尽心为扶野做事,宁璃与温子良合作确实赚了不少,她向来以利为先,这份感觉还不错。
少顷,直到女人明艳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温子良才明白自己被看低了。
威逼加利诱,的确高明,都答应了与人家做戏,这时候再婉拒,未免太不懂规矩。
但最后宁璃退了,她根本不问。
这眼神......分明有点看笑话的味道了,温子良咬住齿关,本就凌厉的下颚线变得越发刺眼。
很好,温子良嗤笑。
东西哗啦掉落一地,把人放到桌上,温子良双手撑在宁璃两边。
抓住女人的手腕,温子良将人带到眼前,他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断不会放纵自己沉浸在一件事里这么久。
话落,温子良弯唇,看起来心情不错。
“别玩小把戏,有话直说,我不喜欢被吊胃口。”宁璃将食指轻轻搭在男人唇间,动作温柔,声音却霸道至极。
平时说一是一的角色,怎么......这么纯啊?
......
“好话不说第二遍。”宁璃淡淡道,温子良静默良久,她知道这是何意,无非是担心她一时上头才答应,可那不是她会做的事。
“哪一天,几点。”宁璃问他,温子良扬唇。
氛围胶着,宁璃嗅出气氛不对,五指插进男人发间,不疾不徐地按着,温子良正欲凑近的动作顿住。
他说过,宁璃会同意的。
他并没有猜错,宁璃不仅玩得起输得起,更比任何人都果敢清醒。
“行不行,给我一个答案,我只要答案。”温子良的声音似埋在宁璃发间,显得闷闷的,宁璃的心跳跟着搏动,太不受控。
“别动。”温子良拿着耳钉淡淡道。
“没有他。”许是提及这个名字有点不爽,温子良语调沉下一个度。
只当温子良这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警告,宁璃便未在意。
耳钉是一对振翅的蝴蝶,拼凑在一起才是整个蝴蝶。
“还有,需要我做什么准备?”毕竟是陪温氏总裁出席,宁璃心有分寸。
为了堵纪云庭才做戏,这又是做什么?
他虽期待着宁璃问下去,可一旦问了,他会不会回答在宁璃看来是未知数,其次,如果得到的是在自己承受能力范围之外的答案,还不如不问,温子良喉结紧涩。
一句话,把宁璃想要钱货两讫的心思封死,宁璃无话可说。
下一秒,他捞起女人的腰肢,将人抱着,宁璃冷不丁失去重心,只好攀附着男人的劲腰。
“有他没他,你都答应了,不是吗?”
相互试探与进攻不需要投入太多精力。
可他们皆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温子良铁了心想瞒她,自己问了,难道温子良就一定会说?
眼前忽然出现一枚丝绒宝盒,藏蓝色的丝绒雍容华贵,温润却隐隐嚣张,温子良当着宁璃的面打开它,宁璃定定看着里面的东西。
“纪云庭也在?”
午夜,温子良辗转难眠,睡不着索性到书房处理文件。
不过好景没持续几秒,温子良似是着了魔,不顾一切靠近女人的唇,像奔回自己领地的豹子,侵略性太强,叫人无力招架。
“我就算不同意,你又能如何。”宁璃没想真这么硬,就是逗逗温子良罢了。
“人到了就行。”温子良轻声回答。
未料,宁璃答应了。
少时,宁璃松开温子良,轻轻侧头手指拂过冰凉的耳钉。
宁璃瞥过温子良那像是点了火的眸色,捏住男人睡袍的手指扣紧。
可惜,不等联系上卖家,家里就匆匆出了事。
并未立刻回答,宁璃拍拍男人的小臂,温子良终是不敢太过放肆。
就在一个月之前,温子良理所当然地以为对待宁璃所谓的徐徐图之足矣。
“那样就不行了?。”言罢,宁璃推开男人,却不料温子良收起双臂,将她抱住。
没错,只要看到纪云庭出现在宁璃视野范围之内,他就受不了。
唯独一个宁璃,倾尽他前半生所有的耐性。
花一份钱做两份事?
“你说什么?”温子良凝着眉眼执着追问,里面满是纯粹,宁璃没忍住笑出来。
“嗯,我答应了。”将温子良的反应尽收眼底,宁璃回答。
温子良不想再等下去,他从来就没有君子风度那个东西,近三十年,自从父母双双去世,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都是抢来的。
“也很衬你。”温子良声线低沉,男人的手腕被宁璃握着,宁璃看着他,心绪不明,几度想问出口却欲言又止。
显然没有了问出口的意思,温子良面色未变。
“过几天,陪我参加一个局。”
没想到先按捺不住的人,变成了他。
从之前被温子良捡到的那枚胸针,再到今晚的耳钉,宁璃无法忽视。
“我给过你机会后悔,宁璃。”温子良沉声道,宁璃是不是任人欺压的弱者,他最清楚,今晚的贸然摊牌本不在温子良的计划里,只是他没办法压制心底的暴怒。
谁让这男人每一次都在两人谈妥之后,又临时加条件?
直接伸手握住插进衣袍的镊子,温子良狠狠一扯,宁璃撞上他的心口,与男人浑厚凛冽的气息紧紧相贴,严丝合缝。
玉雕界关于蝴蝶题材的作品并不少,可拥有出神入化雕工的作品却屈指可数,宁璃自幼便对蝴蝶情有独钟,成年后,她纹了腰后那处蓝闪蝶。
他当然清楚宁璃的性情,经了这个女人那张嘴的事,天塌下来也毁不了。
忽地,宁璃伸手按住男人腕间,暗暗用力,温子良并不依她,执着地为她戴上,宁璃被动承受。
可宁璃何其聪明,就一眼,她便明白眼前男人在意的是什么。
“不想?”
索性,再狠一点、再快一点。
蝴蝶翅膀的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这样的雕工,宁璃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个,只是眼下她没有心情欣赏,因为这个东西......
闻言,宁璃心中轻笑,他真是惯会做戏。
不给任何人靠近宁璃的女人。
混着湿气的男音在耳边盘旋,宁璃耳根酥麻。
当年,这对耳钉原本被她父亲看中,想买下做她16岁的生日礼物。
眼下的拥抱也是冒着惹怒宁璃的风险,他缓缓松开双臂,有些贪恋怀中温软的触感,男人眼底渐渐染上绯色。
良久—
温子良单臂抱着宁璃,另一只手粗暴地丢开桌面上的东西。
盯着女人的俏脸太久,温子良不舍地收回视线。
女人话落,温子良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稳稳落地。
“不继续挑衅了?”男人温醇的声调似上等伏特加,上头又醉人。
对面,宁璃欲笑不笑,面露惊讶。
本该是温子良穷追不舍,现在反倒成了自己攻势暴烈,这状态,是不是反了?
听罢,宁璃还真找不出来好说辞搪塞过去,看着温子良一派淡然的神色,宁璃气乐了。
“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你随意,温氏是主角。”温子良就这么贴着女人指腹说话,话毕,他抽了身,宁璃眯眸思索着这句话。
哪知她一动,居然连着睡袍一起动,宁璃四肢僵硬,不复方才的镇静。
最开始,温子良以为他与宁璃不过是逢场作戏,充其量在游戏人间的时候掺进去几分真情,但绝不会再多。
眨眼间,耳垂上多了一丝冰凉,蝴蝶翅像是落在女人柔软的耳垂之上,极具美感。
“你会同意的。”温子良突然道,宁璃眼皮轻跳。
“既然是做戏,不能太假,给我一次履行义务的机会?”温子良故意将话说得模糊宁璃的手托住男人后脑,把玩着男人浓密的发丝,举止漫不经心。
为配合宁璃,他低着头,宁璃坐在暗书桌上还是没有温子良高。
“不过我被挂掉了。”雷哲话头一转,他是温氏的特助,就算是纪云庭本人的电话也敢挂。
温子良眉峰暗挑。
最关键的是,这人就是几年前被纪云庭抢了那匹名马的大冤种。
二世祖背靠着船王父亲无法无天,前段时间玩投资输惨了,被家里驱逐到美国反思,温家的局一门心思想挤进来参加,这是想回来就给纪云庭难堪啊。
“要不我明天......”
“不用管。”温子良嗓音嘶哑,雷哲知趣闭嘴。
放眼港岛,如今温氏与纪家最大,温子良本人还要压过纪云庭一头,所以严格意义伤算是温氏一家独大,自然掌握着全部话语权。
对温子良而言这就是个普通饭局,带着宁璃露面不过是想暗示所有人--
这个女人身边的位置,只能是他的。
不要和他抢。
至于其他,温子良根本没考虑过。
但他同样没料准,饭局当晚,宁璃居然差点把天给捅破了!
第30章 诱捕
“除去这位,其他的人知根知底,应该不会出问题。”
“就是他......真的不需要额外留意一下吗?”雷哲不太放心,这人仗着家族背景,向来不将他人放在眼底,港圈出了名的狂傲。
温氏没起势之前,这人狂得就差没横着走了。
温国笙空有一腔志向,可真到动用狠手段的时候又瞻前顾后,直到温子良上了位,温家一族才见到晴天,这人不成气候,但他父亲可不是纨绔出身,甚是聪明,与温子良的关系还可以。
“你话很多。”温子良心思不在这上面,连带着说话语气也变得有些敷衍,雷哲识趣闭嘴。
桌上的茶壶冒着热雾,雷哲追随温子良多年,深知这位大金主只爱滚烫的温度,极少会喝凉茶。
记得刚刚成为特助的那一年,雷哲就因为记错了茶水温度险些丢掉饭碗,温子良倒是没时间因为这点琐事对雷哲如何,但雷哲向来是个脑补帝,他费尽心思学会了沏茶,结果温子良只是用指腹探了探茶杯边缘,结果整整一天都没喝一口。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当时的董秘背后嗤笑雷哲不到半日就得滚铺盖走人,雷哲大惊。
那时候,温子良才上位不久,但行事作风却与仁义二字背道而驰,顶着温文尔雅的皮囊,做的尽是引人骨寒毛竖的事,雷哲有时候以为温子良早就变成了没有心的冷血怪物。
喝茶必须保持同一温度,差一点都不肯入口,挑剔至极,雷哲当年也是年轻气盛,履历出色,可惜他没有身份背景,经验太少,港城商圈几大有名的集团都卡了雷哲的简历。
“安排一下,那一天......”
这下真的彻夜难眠了,宁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
确实算千载难逢的机遇,可宁璃岂会不明白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
男人的动作太过丝滑,雷哲都没有时间插手。
温子良的意思很明显,从两人谈判开始,宁璃选了他,人脉资源不必再担心,这是要把宁璃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尤娜:宁!你在中国吗?
两人做了什么衣服都被玩烂了?!
实在是睡不着,宁璃想起身倒杯水喝,却看到规规矩矩摆在床头柜上的珠宝盒。
他没喝,雷哲只当男人心绪不定。
“他们倒是真不怕事,照片已经被按住了。”雷哲语气愤然。
应该是昨晚娜琳下车去买药的时候,因为中途开了一下后座车门,宁璃与温子良都在后座。
“这些狗仔查起来不太容易。”雷哲犯了难,事情并不复杂,20分钟前,雷哲刚拿到一组照片,上面清清楚楚照着温子良与宁璃说话的模样。
尤娜说的不错,她等这次机会很久了。
宁璃承认,温子良那张脸,她喜欢。
“我去接她。”话落,温子良一笑,雷哲彻底哑然。
他无数次喝开水让口腔被烫得血肉模糊,可最后竟似是感受不到疼痛,温国笙终究心虚,让心理医生介入,温子良的心态这才回归正轨,可这喝茶的习惯却一直没改过来,他想以此记住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