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我是五条派的,和保守派势不两立,应该和五条悟一起搓礼花庆祝保守派倒霉的。
但我着实开心不起来。
——不论如何,这锅最后还是得算在我头上吧?
保守派本来就对我态度很差,再这么搞一出,我岂不是要在保守派的暗杀黑名单上呆到地老天荒?
等等……听起来好像也挺酷的?
我陷入纠结。
一方面觉得那种被老古董憎恶的新星是很酷的角色,一方面又觉得和不同阵营的人都能交上朋友才更酷。
如果能存档就好了,那样我就能都试一遍。
我叹了口气,决定遇事不决交给玄学,而且五条派系统多少得有点用吧?于是我从兜里摸出了狱门疆向前一抛:“135选planA,246选planB!”
五条悟:“诶诶?等等等等等等——?”
然而狱门疆已经脱手,以一个不可阻挡的弧度飞了出去。
“五条老师要不您随便滚……随便选一个吧?”我建议。
“……占卜的话起码也得把问题好好说出来吧?”五条悟说道,然后狱门疆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以一个角为接触面颤颤巍巍停住了,“你这是把做选择的风险交给我吧坏学生。”
“好吧。”我懒得和蛮不讲理的五条悟争执,补充道,“那135是草莓慕斯,246是巧克力慕斯。”
五条悟果断:“ALL IN。”
我:“……如果你身上只有500日元。”
五条悟没做任何思考:“另一个不能直接拿吗?我动作快,发现不了。”
我:“……”
首先你知道你是jump少年漫里的正派角色吧?
五条悟继续:“小孩子才做选择……”
我打断,顺带伤口撒盐:“成年人直接做牛做马,被关进去才能休息。”
五条悟:“……”
看样子是指望不上这个五条牌系统了。
我仔细想想,还是选B吧,毕竟主角高光应该在虎杖悠仁身上,事到如今我已经造成了一些不可挽回的恶果,往后就别给自己加太多战斗戏了。
再说万一挂失灵了,最后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这么一想,我忽然又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要打入保守派高层,成为他们的好伙伴,然后潜移默化改变咒术界。
当顽固的封建组织无法用武力对抗时就要从内部瓦解。
五条悟外攻而我内和,一方面有世代簪缨下基层,一方面有贫寒子弟掌权政,堪称完美的配置,这么一看,我在政治方面也是蛮有天赋的嘛。
我顿时满血复活。
不过高专忌库离比赛场地有点距离,我捞起狱门疆狂奔了一节才看到陷入混乱的人群,我隐约看到硝子小姐叼着烟摇头。
大概率是一副“没救了、等死吧。”的表情。
我猜是因为硝子小姐的技能没法断肢重生,那位代理校长虽然能保住性命,但可能后半生都会过着失去双臂的艰难生活。
虽然是五条悟的锅,但我还是有些愧疚。
——就算是保守派,他也是一名有战斗能力的咒术师,五条悟不选择以武力肃清改变咒术界的一大原因就是咒术界人少活多,死一个少一个。
死得多了,咒术师和咒灵比例失调,受害的还是普通民众。
我之前已经因为不当操作使一位优秀的、有理想有担当的咒术师丧失了战斗能力,这次我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我惴惴不安,大脑飞速转动回想治愈系的动漫角色。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想到了破局的办法——说不定可以尝试一下与谢野晶子小姐的技能?
那可是人断成几节都能救回来的超强治愈系。
我总算放下心来,然而在放心的那一瞬间我好像踩到了什么湿乎乎的东西,腿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然而湿湿凉凉的东西还是飞溅起来落在我的面颊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五条悟拉长声调“噫——”了一声,然后又是幸灾乐祸的嘲笑声:“看起来像是蟑螂咒灵的遗骸耶?怎么样怎么样、感受怎么样?”
我:?
五条悟不至于这么记仇吧,几个月前的蟑螂咒灵念念不忘到现在。
我低头看向眼前的山间小路,咒灵肢解后的粘液汪成一滩滩的小水洼,大大小小地分布在石板路与旁边的草坡上。
看不出任何遗骸的形状,甚至泛着绚丽的水光色泽,黑得五彩斑斓。
仰头的每一片树叶都盛着一汪色彩,就着轻风微微颤抖,晶莹垂下,坠入水洼或落于石板,或清脆或闷响,像一曲天然的交响。
有一种莫名瑰丽的美丽。
让我在一瞬间产生了想融入其中的温柔归属感。
我不禁真诚慨叹:“好漂亮啊……”
五条悟:“……诶?”
我不再刻意避开水洼,甚至故意踩入其中,看着水珠飞溅,折射光线五光十色,忽然觉得像是回到了童年的时光。
——虽然我回想不起我童年时光的细节,但那种被包裹住的感觉却分外熟悉。
成年人才对雨水避之不及,小孩子都是跟着洒水车狂奔的。
因为迫害了优秀咒术师而惴惴不安的心情也因此瞬间烟消云散,心情指数达到了今日最高点。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后打断了我跳水洼小游戏的思路:“真真子同学?”
“嗯?”
我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五条悟也是那种看见水洼会快乐玩跳格子的合拍成年人呢。
果然还是已经变成社畜的形状丧失了童心吗。
我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五条悟的语气语调都变得有些怪:“我们之前有约定好的吧?不要在同学面前随便乱笑之类的。”
……好像的确是有这个约定来着。但我好早就没遵守了,他之前也完全没管我啊。
我刚准备反驳,抬眼发现我离大家只剩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了。
一大堆人或蹲或站地直直看着我,不过中间躺着的那个代理校长吸引了我全部目光,他双臂尽失,表情扭曲、颤颤巍巍地说:“家入……别看了,先治我……”
我的良心又刺痛了一下。
我和立在一旁的硝子小姐对上了眼,她叼着烟,表情平静,然后沉默地转过头,蹲在代理校长前,伸手继续治疗,语气平淡道:“顶多能长回大臂,关节不能再生啊。”
代理校长猛地看向我,双目含泪。
……我饱受良心谴责。
还好,事情还有回旋余地——我的目光落地上不知道谁掉落的一把刀上。
与谢野晶子小姐的能力虽强,但却一定需要人在濒死情况下才能实施,与谢野是直接拿电锯开锯,可我经验不足,所以还是选用刀具吧,好控制。
——就像和面一样,新手最好不要一次性倒进去很多水,而是分次倒入,这样就不会出现倒水过量的问题了。
而我只需要每次造成一点伤害,并且每次都真情实感地说出“你不要死!(请君勿死!)”,总会有濒死的那一瞬间出现,而技能也正好起效。
虽然会有点痛苦,但总比失去两条胳膊要好吧?
这点帐还是能算得过来的。
时间不等人,我改变方向跑向那把刀,一个漂亮的躬身拿起,随后提速冲向躺在地上泪眼破碎可怜呻/吟的代理校长:“——我来救你了!”
这也将成为我和保守派建立良好关系、打入保守派内部的第一步!
土下座土下座土下座(猫猫滑跪)……我导项目好多,三篇论文四个项目跟得我人都傻了。
在调整我的生活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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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灯塔02
灯塔02
家入硝子抱臂而立,表情如常地吸了一口烟,久久未能吐出。
虽说在此之前她已经戒烟五年,但最近咒灵事件的频发与奇怪学生的入学让她的工作量大幅增加,赶反应过来时已经破戒了。
“家入小姐……”身边的伊地知洁高弱弱出声,指了指已经吸到头的烟蒂,“这根似乎……已经吸完了吧?”
家入硝子轻“啊”了一声,点头以示道谢,将烟蒂碾灭后,又目不斜视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根。
“家入!”夜蛾正道忍无可忍,厉声,“在学生面前不要——”
“啊知道了知道了……”家入硝子挥了挥捏烟的那只手,平常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然后用烟指了指她一直盯着的前方,“不过校长?比起我,真的不需要多注意一下那边的情况吗?”
十分配合地,所指之地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以及少女极其真诚的安抚——
或许是因为整个画面过于不符合人类世界的常规审美,诡谲的黑色氛围下,她的声音引得人后脊梁骨微微发凉,轻飘飘的酥麻感在脑子里一掠而过。
周围围了一圈人,或蹲或站、欲上又止;交替对望、不知所措。
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
家入硝子将未点燃的烟叼在嘴边,偏偏头,露出一个浅淡疲惫的微笑:“先说好我是非战斗人员哦。”
夜蛾正道:“……”
他眉头紧锁,垂眸看了看自己微颤的手掌,又将手覆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咒骸上,几秒后,笃定出声:“不、有什么地方不对。”
家入硝子挑眉:“该问的应该是有什么地方是对的吧?虽然怎么说呢……我不是很关心派系方面的事,但她是五条的人吧?这样的……嗯、冲突?真的没问题吗?总不能是五条指使的吧……”
她顿了一下,随后有些恍然大悟般:“可能性还蛮大的啊……嗯,这么想来好像又对劲了。”
把一切因果套到五条悟身上后,家入硝子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就没问题了。”她点头,“他不会先手惹出人命的,估计就是借着特殊的学生找找乐子。”
夜蛾正道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向围成一圈的人群。
对于东京校来说,比起第一次见面的京都校代理校长,他们还是更偏心于真真子——毕竟她每次都是用最阴间的方式引来最阳间的正道之光,见怪不怪了。
熊猫甚至还挥挥手:“没问题……没问题的吧?!她说是治疗诶……”
虎杖悠仁也跟着点头,只不过一向会圆场的他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看五条同学的样子……很认真呢,虽然……嗯!”
但对于京都校来说却是另一个理由——
代理校长刚入职不久,虽说在保守派里有一席之地,但却并没有在京都校建立什么威信,且他本身性格刚愎自用,十六七岁的少年也对他多有不爽,自然也没打算在没命令的情况下为了他去挑战一个……神奇物种。
世上最可怕的东西莫过于未知。
“怪不得乐岩寺校长指名要避开这……这位同学,把重点放在宿傩的容器上。”加茂宪纪的眼睛微微睁开,“由此可见,她之前对高层的重创并非谣言,只是……”
“不对!”机械丸忽然出声,打断了众人的叽叽喳喳的议论,“我试图前进了,但却监测到咒力覆盖。事实是——她在阻止我们再向前进。”
“……什么?”
“不去阻止她,并非大家的意志。”机械丸飞速补充说,尽可能用最简练的语句表达,“而是她的意志干涉了我们的意志。”
“怎么可能……”有人不可置信地笑出声,“我们明明——”
“没错。”夜蛾正道沉声分析道,“的确存在一股‘斥力’让我们无法靠近,并且错觉地让我们以为是自己本身不想干涉她的行为,机械丸的躯壳与他的精神分置两处,所以才能轻易地发现这一事实。……换言之,我们的潜意识,被她控制了。”
“她居然还有精神能力方面的咒术啊。”家入硝子则只是感慨,“很罕见啊,再成长一下也多少能是个特级吧,五条看人倒真是有一套的。”
夜蛾正道呼吸愈发沉重、不置可否。
“五条呢?!”他忽地扭头问道。
“从监控室冲出去后就没声响了。”庵歌姬随口答道,然后轻声吐槽,“这家伙能这么久都看不见人影,应该是死了吧。”
夜蛾正道显然无心玩笑,给五条悟连拨了几个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
硝子歪头:“一个闪现把自己送出大气层了?”
“再说了,把他叫来也只会更混乱吧。”庵歌姬又吐槽道,“他巴不得看着那些人受苦受难呢,估计还会在一旁拍手叫好。”
硝子耸耸肩。
夜蛾正道指向满地咒灵的残骸:“我们现在无法得知她的行为是否是他所授意的。可是现在,她一旦失控,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阻挡她。”
在大的离谱的“领域”里,数以万计的咒灵在一瞬间被碾作尘埃,他们所有人都亲眼看见咒灵的肢体在眼前由块变成片,最后化作一滩滩粘稠的液体。
也感受到那不可名状的巨物与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恐惧。
“可是五条悟……”一直事不关己的冥冥蓦地开口,“就能阻挡吗?”
那种恐惧,是在看到对方实力之前,就无端从心里翻涌上脑的、无法克制的本能。
“她颈圈的管理终端在他手里。”夜蛾正道没正面回答冥冥的问题,伸手点点自己脖颈侧面,“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依托肉.体而生存,这个项圈嵌入她的表皮内,在她‘失控’前,只需要按下终端,她所依托运行咒力的肉.体就会被瞬间催化激活冲撞至血脉爆破到无法反转的程度。”
他微微闭眼:“然后……死亡。”
“这是不得已的下下策。”
“可……那不只是个装饰品吗?”野蔷薇忽然插话,声线微微颤抖着,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她发动态的时候好像一直很喜欢,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
她掏出手机、翻出咒灵少女的动态,几乎是日更频率,想从里面找到想看的动态就像海底捞针一样。
野蔷薇一愣:“……这么多。”
并不是野蔷薇故意屏蔽她,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见到真真子时,总会从心底里翻起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持续影响心情。
最后干脆是不看为妙。
她的感觉也并非特例——甚至应该算是一种“普遍规律”,除了五条悟,他好像一直和没事人似的。
比如,真真子昨天发了两条动态:
第一条是拍了个地上的青蛙头垃圾袋和自己的合照,她比着耶的手势,配文是:“追了我一路的可爱小精灵!”
五条悟点了个赞,评论道:“我操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