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春日——小格【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3 23:18:00

  “是。”徐植问,“所以你是那个民警朋友?”
  “哎,他怎么知道。”静伊转头看女伴,顺势清清嗓子,“我现在人民公仆气质这么明显?”
  嘉图想起第一次搭徐植车的场景,不觉有些尴尬,情急之下拉过对方的手腕,“快进来,不许说了。”
  徐植看着她笑,随即关好门,接受主人的指引坐到沙发上。
  “叔叔阿姨呢?”嘉图问。
  “我表哥不要结婚了吗,最近在装修房子,我爸妈被叫过去当参谋了。”
  “你不去?”
  “去了肯定被问和简阳怎么样有没有打算,趁年轻早结早生早恢复。”静伊耸耸肩,“去一趟后半辈子都清楚了。哦对,一会儿把东西拿走,挺沉的,正好有帮手在。”
  “什么啊?”嘉图起身,顺着静伊所指去看玄关门口放的箱子。里面有四瓶红酒,一些面膜和零食,箱口都合不上,满满当当。
  “从简阳那儿顺来的,喝点有助睡眠。还有他上次去日本出差带回来的东西,一直在他家放着,赶紧吃啊,不然都过期了。”
  嘉图心里一阵感动。真朋友便是这样,省去包装精美,也不会顾忌卡在保质日期前送出是否冒犯,有我一份就有你一份,这是默契,亦是习惯。
  手机震动,见是编辑部主任来电,她快步朝静伊卧室走,“我接个电话。”
  房门关起,传来一声轻响。
  “你可是她第一个带过来的朋友。”静伊打量徐植的反应,“你们很熟?”
  “我们有些工作交集。”徐植坦然相告,“今天本来约了一起打球,还有蒋数。但是他们都没来,打电话时感觉……嘉图声音不太好,就过来看看。”
  “你担心她?”
  徐植没有作声。他不确定自己的行为算不算担心,而对于不确定的事,他一向不会立即给出答案。
  静伊等上一会儿,依然未听得对方发声。徐植脸上找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直握着水杯,手肘顶住膝盖,杯子矮矮悬空于茶几之上。
  静伊朝卧室方向望一眼,声音低下几度,“昨天嘉图跟我去做所里的反诈宣传,我们在一处拆迁楼里遇到一伙儿毒贩。人已经抓了,她受了点惊吓。”
  徐植眉头锁紧,喉结动了动,看向静伊。
  “我觉得很对不起她,原本不用经历这一出,是被我硬拉去的。”静伊垂眸,“但这话说了见外,就……”
  徐植握紧水杯,因为用力,指肚发白,手筋突起。
  “她完全看不出来。”
  “能看出来就不是她了。”静伊无奈一笑,“嘉图啊,怎么说呢,能看出来的都是小事儿。真正需要消解的,一时半会儿过不去的,都在这里留着。”她点点心口,顿了顿又道,“硬抗也能抗住,但大伙儿拽一把,总归能帮不少。”
  徐植放下水杯,“嗯”一声。
  “在想什么?”静伊见对方自始至终未表态,只得直接发问。
  不知怎的,她有种直觉,面前的人和自己的伙伴会在今后发生些故事。
  “在想,”徐植侧身望向卧室紧闭的房门,“如果我是她的tຊ朋友,应该怎么做。”
  应该给你一个拥抱。
  最坚实、最诚恳、最温柔的拥抱。
  静伊却听得云里雾里,“如果?”
  “现在……还不算吧。”
第20章 二十分享对象1
  职工运动会这日难得碰上好天气,微风习习,秋高气爽。行政部门按往年习俗租下一间小型篮球馆,有约一半同事带了家属前来,大家围坐四周,加之孩童们在这种场合向来兴奋,轮到自己爸爸妈妈上场更是扯着嗓子喊加油,气氛热烈无比。
  集体长绳过后,有同事将照片发到公司大群。嘉图一张张翻过去,正自个儿傻乐时廖一骁串了半场位置坐到她身边,“你表情挺生动。“
  照片里的她龇牙咧嘴,脸都变形了,的确生动。
  “廖指导有何战术安排?“嘉图边笑问边将图片转发给母亲。
  “怕你紧张,过来瞅瞅。”下个项目即是羽毛球赛,混双共八组选手,廖一骁早就摸清了底,成竹在胸,自信满满。见嘉图忙着转发图片,随口问道,“这 ‘莲子仙人’何方神圣?”
  “我妈,李爱莲。”嘉图点开母亲的微信头像,好似双手托举住一朵莲花似的介绍,“江湖名号,莲子仙人。”
  “我给你看我妈的微信名。”廖一骁来了兴致,掏出手机展示,“沙河口一姐。”
  沙河口是本地一方区名,亦是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中心城区。
  嘉图仔细瞧了瞧,“这不黑石礁之魂么?”
  “什么?又改名了?”
  黑石礁是区下街道名,显然小廖对母亲改了微信名一事一无所知。
  廖一骁赶忙收回电话确认,摇头晃脑,“我妈真的,改名换头像,不备注我都找不着她。”
  嘉图大笑。
  “阿姨今天怎么没来?”廖一骁问。
  “去旅游了。”
  “你没一起?”
  “我后天过去跟他们汇合。”
  “去哪儿?”
  “西安。”
  “那你怎么走?”
  “飞机。”嘉图一口气说下去,“后天早晨八点飞机,北京转一趟,不用送,8 号回来上班。还有问题吗?”
  “没了。”廖一骁挠头嘿嘿笑,接着笑意稍稍收了些,“嘉图姐,这样我特别开心。”
  “什么样?”嘉图不解。
  “就是……你愿意跟我分享关于你的事儿。”廖一骁说完起身,伸出手,“走吧,上场了。”
  嘉图犹豫一下,将手递过去。许是刚才一直撑着地板的缘故,他的手有些凉,但是很大,好像轻而易举就能包裹住她的,亦不费力气便把她从地板上拉了起来。周围欢闹正酣,嘉图起身后欲挣开,廖一骁却使坏般没有放。嘉图不知怎的脸有些热,小声吐出一个一个音节,“喂。”廖一骁只看着她笑,俯身靠近,随之放开手,声音同样小到只两人可以听到,“赌输了请我吃饭哦。”
  六岁、弟弟、同事、男孩。
  嘉图脑子里翻转着这些词汇,直到运动会结束,上了蒋数的车仍心不在焉。
  车窗突然下降,她面带疑惑看向蒋数,对方却朝窗外扬扬下巴,“快打个招呼吧,那小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廖一骁单脚撑在自行车上,运动包背在身后,正停在球馆侧门望着他们。
  嘉图将胳膊伸出窗外,晃晃手里的电话。随即关上窗,给廖一骁发去消息,“今天很棒,假期后请你吃饭。”
  他们缓缓驶出停车场,后车镜里出现原地未动低头摆弄手机的男生的侧影。
  很快新消息传回——你这么说是不是假期不想和我联系?
  嘉图先敲出“没有”,删除,又打字“好好休息”,再删除,迟迟没有想好发送什么,干脆收了电话,目视前方。
  “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吧?“蒋数开着车问话,“验证了?”
  “说不上来。”嘉图坦言,“好像有,我不确定。”
  “你对他呢?”
  “也不确定。”
  “整得像商业谈判似的。”
  嘉图笑,看向伙伴,“你不用天天来接我,屁事儿没有。”
  自打抓了那伙毒贩,蒋数倒也真拿事儿当事儿。每日上班送下班接,他嘴上说顺路不麻烦,可就算顺路也总得互相约时间,况且生意人本就局多,再好的朋友一天两天行,嘉图一来觉得没有被跟踪的危险,二来真心不好意思耽误他。
  “反正你后天就出去玩了嘛,回来再看。”蒋数问道,“今晚就你自己在家吧?”
  母亲走这两日都是静伊过来陪她住,但节前值班民警出警多,静伊要留守派出所处理接警电话,想到这里,嘉图摆摆手,“自己又不是头一回,放心吧。”
  “我有个不情之请。”蒋数看她一眼,认真点点头,继续,“前天我跟赵仁川,就是徐植介绍那人见了一面。修理厂见的,聊了俩小时吧。”
  “怎么样?”
  “怎么样。”蒋数单手摸摸下巴,“这么说吧,要不是有前科,他到我这儿绰绰有余。”
  “所以你什么打算?”
  “我想让徐植再跟他聊聊,毕竟他爸他们是同事,有些话比我开口好说。”蒋数顿了顿,“一个是赵师傅之前那些事儿要不要跟其他人提前讲,用什么方式讲,毕竟圈子就这么大,我跟他们之前那公司几家门店还有业务往来呢;二是待遇,小赵师傅听上去怎么着都行,我问具体数人家就是不说。但这个么,给高给低都不合适,还是要知道个他大概的心里预期,我也得考虑。”
  嘉图催促,“赶紧说你的不情之请。”
  “我跟徐植约了晚上一起吃饭,没定地方,要不到你家得了。”蒋数看看时间,“他从高新过来八点半九点?吃个饭再聊会儿,正好散了你睡觉,早晨我再过来接你去修理厂。”
  明天是蒋数新门店开业的大日子,十一国庆,他特意选定这般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嘉图深知伙伴这番提议有大半是念着自己的人身安全,已经约了吃饭,随便哪个西图澜娅餐厅包间不更好?况且她根本没必要出席。只是阴影未过,蒋数担心她独自在家出意外,因此才有了这般细心周密的“不情之请”。
  “行。我跟徐植说一声.。”嘉图掏出手机,埋头打字,“谢啦。”
  “谢个毛。”蒋数故作不屑一顾,“订外卖啊,我可不想吃你做的饭。”
  比预想的晚了些,徐植九点半才登门。
  嘉图和蒋数正在打一款 Switch 游戏,急匆匆按下暂停键,嘉图开了门随口招呼,“随便坐,马上吃饭。”
  还剩这关最后一道关卡,性命攸关。
  徐植换了鞋凑近,见两人玩得磕磕绊绊,手指电视屏幕指挥,“它这个节奏是一二一二一一二,你俩一个踩一,一个踩二试试。”
  “一二,一二,一一二。”游戏者们目不转睛,按他的指引齐声附和。
  “哎呀,一一二,二得跳!”又一次闯关失败,嘉图大呵。
  “我是想跳,这不没跳过去!”蒋数放下手柄,擦擦掌心的汗,“再来。”
  失败接二连三,发小们因为一款小游戏面红耳赤险些大打出手,蒋数气急直接站起来面向徐植,“你会玩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受不了她。”
  “自己操作差还赖我!”嘉图夺过对方手柄直接按到徐植胸前,“这关不过我吃不下饭。”
  “你点谁呢?爱吃不吃。”蒋数趿拉着鞋往厨房去,口气凶恶至极,“下饭菜哪儿呢?”
  “冰箱!”嘉图气鼓鼓顶回去,见徐植挡在前面,一把拉他坐到沙发上,“咱俩玩!”
  Switch 徐植并不陌生,试两下便知各项按键功能,于是坐好憋笑,“一二一一二,一往前二跳。”
  “我超级稳好不好。”嘉图看着屏幕上的提示,跃跃欲试。
  关卡重启,蒋数铺好饭桌,而后慢悠悠挪到两位聚精会神的游戏者身边,从茶几上抄起一包薯片。这一开不要紧,充气包装袋,他两掌“啪”一拍,口从下面裂开,碎薯片满满当当落了嘉图一脑袋。
  “蒋数!”
  嘉图发出惊天怒吼,两眼瞪得如水牛,红着一张脸像充气到极致的气球。
  “我靠。”蒋数傻了一瞬,盯着她,两秒过后,爆笑声几乎炸开天花板。
  “我……我吧。”蒋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讨好似的拨弄起嘉图头上、肩膀上、腿上沾落的碎屑,“天地良心,绝不是故意的。你说这玩意也神了嘿,怎么逮一个人袭击呢。”
  “给老子闭嘴!”
  这番景象倒也惊到了一旁的徐植,坦白说,想笑,是真到憋不住的程度;可此情此景再跟着乐又有点不仗义,毕竟在人家嘉图的地盘,立场要端正。
  更让他意外的是,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人,火起来颇有以一敌百的架势——很可怕,也很可爱。
  “去换个衣服吧,毛衣得抖落抖落。”徐植及时出场做起和事佬,又捎带贬损一番蒋数,“游戏玩不过人家开始打击报复啦?”
  “是是是,我打击报复tຊ,我嫉妒,我小心眼。”蒋数顺着台阶下来开始表演,“姑奶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气坏了身子小的担待不起啊。”
  “烦人!”嘉图拨弄两下头发,一甩手离开客厅去换衣服。
  蒋数见人走开,朝徐植挤眉弄眼,“她刚才像不像格鲁特?满身炸毛眼睛瞪那么大,头顶上还泛着幽幽绿光。”
  “行了你。”徐植也笑,做个“嘘”的手势。蒋数赶忙单手捂嘴,蹲下去收拾沙发地板上散落的碎屑。
  徐植关了游戏机,帮忙一起整理,越想越可乐,问他,“你俩平时也这么闹?小学生似的。”
  “嗨,习惯了,习惯难改。”蒋数念起往事,指指自己下巴,“看见没?小时候有次我俩打架,我没打过她,嘉图挠的。”
  “挺厉害啊。”徐植用纸巾捧一把碎薯片扔进垃圾桶,感叹道,“没打散也是缘分。”
  “那时候我气了好几天没搭理她,后来她写了一封道歉信,还按上指纹,再加上爸妈说和,也就算了。”蒋数说道这里又是一乐,“那信我到现在还留着呢,有事儿没事儿就拿出来点拨点拨她,太凶狠嫁不出去。”
  徐植低着头弯弯嘴角。
  “我家里就一个,拿嘉图当朋友也当小妹。尤其她爸走后,整个人明显感觉收了不少,说实话我挺心疼,但也是好事儿吧。”
  “她爸……”徐植猛地抬头,“嘉图父亲?”
  “诶,你不知道啊。我看你俩挺熟的,以为她都跟你说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嘉图毕业不久。人走得挺突然,她……”蒋数听见卧室门响动,连忙止住话音,“你就当不知道吧,别提。”
第21章 二十一分享对象2
  晚饭期间,蒋数讲起对赵仁川的印象。
  “专业上应该没得说。我侧面打听了一下,他以前干那个活儿不轻松,连锁店不像我这小家小户,人家预约、修理、管账都有套自己的流程。问起来怎么干的,赵师傅每块都说得清楚,若不是实打实做过几年,脑袋里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以前的事儿他自己主动提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没别人听到,我特意约新厂见的面,咱这儿怎么样总得让他也有个底。能感觉出挺后悔,跟那帮哥们也不咋往来了。他自个儿说经历这么一场,没人操持见个面喝个酒什么的,关系就淡了。”
  “人么,挺恭敬,客客气气的。可能把我当老板看?我觉着吧,有点防备。我说了我这边需要的人,平时要做什么事儿,问他怎么想,赵师傅就说都挺好。问工资待遇,说怎么都行,那我就问你以前开多少,总得给我个标准吧,就没问出个具体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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