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王妃另许后他悔了
本书作者:垂拱元年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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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预收《前夫失忆后又想娶我》《甘露夫人》《谋贵奴》《错嫁》
京城人人皆知,段简璧能做晋王妃,缘于一场荒诞的绣球择婿,天家守信重诺,赐婚晋王。
无人知晓,段简璧要选的本不是这位如圭如璋的天策上将,是他穿着她亲手缝的衣裳,误导了她,那衣裳原不是他的。
婚事既成定局,段简璧放下诸般前缘,一心盼与晋王夫妇相偕,琴瑟和鸣。这条路自是艰难,她却始终相信有朝一日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没料到,盼来盼去,竟亲耳听见一桩荒唐事。
晋王对他亲如手足的兄弟承诺:“他朝寻得良机,我成全你和段家女。”
段简璧轻笑了声,低语:“这样也好。”
···
贺长霆不喜欢他的王妃。
后来,他得知,他的好兄弟曾与段家女两情相悦,段家女贪慕虚荣,设计绣楼择婿嫁了他。而他的好兄弟,至今不能释怀。
他想,他愿意成人之美,做出了此生唯一追悔莫及的承诺。
当时的他怎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费尽心机,深夜纵马行军,拦下王妃的车驾,对她说:“随我回家。”
又怎会想到,他的王妃会低眉央他:“请殿下成全我和阿兄。”
阅读指南:
1.女主很弱,特别弱。
2.古早狗血。
3.遇到再补充。
完结文《熙熙攘攘见明月》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正剧 古早 先婚后爱 追爱火葬场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简璧,贺长霆 ┃ 配角:裴宣,段辰 ┃ 其它: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
立意: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第1章 赐婚
春雨洗过的大兴城,神采奕奕,朱墙脚下杂花生树,莺歌燕舞,与段家门庭处处高挂着的红灯笼、喜绣球倒是极为相称。
花廊下,得了空闲的丫鬟婆子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闲话,议论的自然是段家近来一桩喜事。
段家十四娘从老家接回不到一个月,便被赐婚圣上最器重的三皇子晋王殿下,人人都说段小娘子福运无双,自此飞上枝头要变凤凰了。
“我看不见得,哪只凤凰在出嫁前跪家庙、背家训的?”
“这算什么,更可笑的是,跟赐婚圣旨一起来的还有一道圣旨,嘱咐侯爷好生教导后辈,不要辱没了段家积攒百年的好名声。”
“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娘就是那模样,她青出于蓝胜于蓝,天日昭昭的抢男人!”
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兴起,没留意段简璧已朝这里走来,直到她踏上廊阶,楠木地衣吱吱呀呀的响起,婆子们才噤声不语,往后缩了缩身子,偏过头去,却又斜着眼窥探段简璧神色,没有丝毫当她做主子的敬畏之相。
段简璧走过花廊没多远,听到身后又是闹哄哄一片,不必回头看,都能察觉仿佛要戳断她脊梁骨的指指点点。
回到闺房,姨母正在为她点算陪嫁的首饰,数量不多但样样华贵精巧,是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甚至从未肖想过的奢侈物。
她唤了句“姨母”,在临窗的凳子上坐下,并没往妆台前凑,对那华丽的钗镮之物并无兴趣的样子。
虽然知道这些东西大概都是姨母讨好央求伯父才换来的。
小林氏是段简璧母亲最小的胞妹,虚长段简璧八岁,如今也才二十有四,虽不比外甥女眉目如画、姿容清绝,却也秀丽婀娜,别有韵致。
瞧见外甥女这幅没精打采的模样,小林氏放下金钗玉镮,在段简璧旁边坐下,小心替她揉按着膝盖问:“疼得厉害么?”
段简璧摇头,“马上就要出嫁了,伯父顾忌天家的面子,也不会让我瘸着嫁过去。”
且她记性很好,十篇家训不到一个时辰就背完了,看管的婆子也不好找借口再为难她,她才能回来的这么早。
小林氏微微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侯爷竟会查到是咱们故意将晋王一行人诱到了绣楼下。”
段简璧自母亲去世后就被送到了武城老家,一个月前被接回家中,原本是要给一位新贵侯爷续弦,小林氏听说那侯爷年过四十,粗莽好色,自家外甥女果真嫁过去恐怕这一生就毁了,遂想方设法央求汝南侯给外甥女安排了一场绣球择婿。
小林氏和汝南侯本来的约定是,段简璧若能寻得比那新贵侯爷权势更盛的夫婿,续弦一事自然作罢,若不能,就听从汝南侯安排,乖乖嫁给那粗莽侯爷。
小林氏敢应下这约定,自然早有打算。
晋王麾下有一亲卫,年纪轻轻,仪表堂堂,本事也不错,之前与段简璧有过数面之缘,小林氏知道外甥女对那亲卫颇有好感,也想助她成一桩好事,但又怕那亲卫不称汝南侯心意,上门提亲被拒,遂想了绣球择婿这个法子。
到时候大庭广众,又有晋王这个见证人,不怕汝南侯不认这桩婚事。
算日子,算时辰,算准了晋王何时带着那亲卫出现在绣楼附近,也雇了人把他们引诱到绣楼下,却没料到,段简璧手下出了差错,绣球不偏不倚、目标明确地砸在了晋王背上。
晋王和汝南侯嫡出幼女素有风闻,二人婚事虽未摆到明面上,但似乎京城之中,人人笃信,汝南侯嫡女将来必定要做晋王妃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早晚而已。
故而,段简璧的绣球砸到晋王身上一事,不消半日就传遍了大兴城一百一十八坊。
上至王公,下至百姓,皆翘首以望,看天家和段家会不会偷梁换柱、指鹿为马,趁机将晋王和汝南侯嫡女风闻已久的婚事落定。
段简璧自也听说堂姊和晋王青梅竹马、出双入对,并不想插足其中,亲自向伯父陈情,这桩婚事不作数,可没想到,不等汝南侯进宫言事,赐婚的圣旨就送到了段家。
显然,天家已摆明了态度,不会失信否认这桩婚事。
事已至此,汝南侯再去说婚事不作数的话,倒像私心作祟,仗势欺人,为女儿抢侄女佳婿,虽心有不甘,面子上也只能作罢,只暗地里一番查探。
果然查到绣球择婿一事上,林氏姨甥动了手脚,但这事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段家骨肉内离、姊妹争夫,于段家名声不利。
何况,连天家都作这样想法,特意下旨要他训导后辈、整肃家风。
赐婚一事,眼下已成定局。
段简璧自也明白这层道理,可心里终究有些惴惴不安,也还抱着一丝希冀。
“姨母,若是我跟伯父说,有想嫁之人,你觉得,他会进宫帮我陈情吗?”
段简璧朝小林氏看去,雪玉无暇的面容上隐隐透着期冀。
小林氏眼见着外甥女这几日闷闷不乐,知道她在为此事烦心,她自幼在乡野长大,心地纯良,决计不想做拆人姻缘的恶事。可这几日,府中上下议论纷纷,明里暗里都在指责她心术不正、使计抢了十二姑娘的郎婿,她不过失手丢错了人,从未生那等恶念,不该背负如此沉重的恶意。
可这困局,也实在难解。
小林氏当初想到绣球择婿这个法子,赌得就是众目睽睽之下、段家不敢轻易失信,只是没料到这绣球会砸到天家。
大梁开国不过数年,四方未定,还要靠着仁孝信义招揽群雄,这大概也是天家痛快赐婚的缘由之一。
一旦婚事不成,纵使对外宣称是女家自愿退亲,甚至言明段家十四娘心有所属,不愿高嫁,旁人也只会猜测,定是天家和段家家主施压,迫得小娘子不得不咽下委屈这般推说。
汝南侯不会担这个名声,天家更不会。
段简璧看姨母惋惜神色,想到她这段日子为自己的婚事劳心劳力,已经很辛苦了,自己万不该再存无谓妄想,心生愧疚,忙挽了姨母手臂安慰:“不用理我,我又说胡话了。”
小林氏没有说话,只心疼地抱住外甥女,若长姐和林家还在,外甥女的婚事怎会如此身不由己?
段简璧察觉姨母心事,怕她难过,主动说:“其实这桩婚事也不错呀,晋王殿下我虽只见过一面,但听旁人说来,文韬武略,智勇无双,是个难得的郎婿。”
小林氏看着外甥女,似在分辨她话中有多少真心,过了会儿才说:“我盼着你能这样想。”
“阿璧,事情到了这一步,骂也挨了,罚也受了,不要再自责愧疚了,三日后就是婚期,你安心待嫁。”
小林氏想了想,又对外甥女交待:“嫁过去之后,用些心思,我想那晋王也不该是铁血无情之人,天长日久,他总会看到你的好。”
段简璧点头。
这桩婚事本就是她认错了人才惹上的,晋王无辜,既出于信义肯娶她,她也决定要嫁,就该歇了之前的心思,一心一意,规规矩矩,最好能修得夫妇相偕、琴瑟和鸣。
姨甥这里正说话,忽听窗外有人笑语。
“林姨妈又在和妹妹说什么悄悄话呢?”
段瑛娥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养在乡野老家的堂妹,虽然她被接回已有些时日,但家中并未摆宴认亲,很多兄弟姊妹甚至不知家中多了一位妹妹。
直到她绣楼择婿,和晋王扯上了关系,才博来一众目光。
府里人都说段简璧殊色无双,像个仙女似的,跟她一比,人间颜色俱如尘土,段瑛娥才有兴趣前来看看。
但今日一见,段瑛娥多少有些失望。
这位堂妹固然有几分姿色,不施粉黛,衣装简素,穿了一身不饰纹绣的素色长裙,外头罩着的半臂衫虽是白狐裘裁制,但皮料不算上乘,比她赏给贴身丫鬟的皮料还不如。
想是府里人见惯了绮装争妍、花容月貌的姑娘,甫一见如此素净闲婉的女子,才会惊为天人。
段瑛娥收回打量的目光,习惯性在上位坐下,再看向段简璧时,没了初次的审视,眼睛虽微微带着笑意,但并不亲和,反露出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和自信。
“我是来贺喜阿妹的。”段瑛娥语气平淡,不轻不重地说。
她一袭石榴红裙,眉心贴着时兴的梅蕊花钿,黛眉朱唇,明艳夺目,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有礼貌有涵养,唯独看不出一丝恭贺的真心。
显然来者不善。
段简璧遥遥望见过这位才貌双全的堂姊,她似乎总是如此明艳骄傲,便是当下丢了一桩良缘,依旧看不出半点慌乱无措。
不管气度还是相貌,堂姊和晋王殿下,才是最相配的。
“阿姊,对不起。”段简璧面露愧色,垂下头,低声说。
段瑛娥骤然蹙起眉心。
这声道歉听来竟像是在可怜她,可怜她丢了一桩良缘。
她堂堂汝南侯嫡女,何须一个乡野村姑来可怜?
段瑛娥笑了声,没有理会段简璧的道歉,只是朝婢女看了眼,示意她拿出漆匣中的东西。
“阿妹初来京城,要学的东西很多,以后做了晋王妃,要学的东西就更多了,这本书册,便送给妹妹吧。”
段简璧接过来看,书册不算太厚,但书写规整、字迹清秀,编纂和装订都很用心,细看内容,记的竟是晋王衣食喜好,大事小事,无不细致入微。
段简璧愣住,一时心绪复杂,既讶异看上去骄矜尊贵的堂姊竟会如此关心在乎一个人,也惊叹堂姊和晋王积累多年的情意,想必早就如九层之台、三尺寒冰,不可撼动。
她忽地生出怯懦来。
这几日的惩戒和嘲讽,只让她知错愧疚,却不曾像现在一样,生了退缩的心思。
段瑛娥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笑说:“阿妹,好好照顾晋王殿下。”
第2章
段简璧翻看着堂姊留下的书册,每读一字,心思便沉重一分。
堂姊如此了解她要嫁的郎婿,她的郎婿是不是也这般了解在乎堂姊?
人心不过方寸之大,装满了一些东西,还能装得下其他东西吗?
“阿璧。”小林氏阖上了段简璧手中的书册,凑近她正色说:“有些话,不可尽信。”
“晋王是什么样的人,喜好什么,厌恶什么,你要自己去观察,去判断。”
段简璧明白姨母的意思,也知道堂姊留给她这本书册有挑衅示威的意思,但所有传闻必不会空穴来风,堂姊明知她要嫁给晋王,犯不着拿一套虚假的东西来吓唬她。
不想姨母再费心力来宽慰自己,段简璧笑了笑,随手将书册扔在一旁,“我懂的,再说,人都是会变的,兴许以后,晋王变了性情呢。”
见外甥女退去忧色,小林氏也才稍稍宽心,嘱咐说:“事在人为。”
段简璧点头,笑盈盈拉着姨母到妆台前试戴钗镮。
这些都是姨母出面为她争取来的。从婚事到嫁妆,姨母总是尽力给她争取最好的,她也该争口气,不枉费姨母用心才好。
···
三日之期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出阁的日子,段简璧早已梳妆妥当等在闺房,仔细听着外面动静。
她虽未见过京城的贵族成婚是何模样,但在武城老家,婚典是极其热闹的,有人敲锣打鼓,有人高唱欢歌,催促新娘子快些梳妆打扮,一直唱到新娘子上了花轿为止。
姨母说,等她出嫁,必要新郎婿好生为她作几首催妆词。
但仔细听来,外面虽有钟磬之声,应是天家派的婚使到了,正在进行其他仪式,除此之外,并无吟唱催妆歌的声音。
又等了会儿,依旧没有唱歌声,段简璧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大约催妆歌是寻常百姓家才有的,皇族婚礼中是没这一项的。
繁琐的仪式终于进行完毕,段简璧手持凤羽喜扇步下闺房。
本该家中兄弟背她下去的,但她胞兄远在西州,未能及时赶回,其他兄弟都厌恶她与自家姐妹争夫,不愿干这差事,她不想姨母为这等小事再去求人,决定自己走下去。
院子里很多人,大概因为汝南侯和皇使都在,并没有杂乱闹腾的人声,只偶尔有几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望着段简璧低笑。
段简璧余光看见这一幕,知道他们又在取笑自己,但她今日衣着妆容,有姨母亲自把关,并无不妥之处,不知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连堂姊段瑛娥,都好整以暇望着她,一副看她笑话的神色。
她定定神,不再胡思乱想,稳着步子朝前院走去。
今日是她大喜日子,不能出差错,不能闹笑话。
马上就能见到晋王了,只要平平顺顺随他上了犊车,这场婚典便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