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璃轻轻摇摇头，“我去换一身衣服，你在这看着君上一会儿。”
不一会儿，瑶璃换上了一身厚厚的衣服，着急的走过来，看到连清川还在安睡，便松了一口气。“走吧，成风。”瑶璃抱起连清川坐上软轿，一行人慢慢的行驶至寝宫。
次日，连清川还未醒，瑶璃便起床熬制粥糜了。
“君后。”成风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成风很少有这样的神色，瑶璃停下手里的活儿，“怎么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成风低声道：“王君在外跪了很久，说要见君上。”
瑶璃有些惊讶，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连城这家伙想干什么？”
成风摇摇头，“王君不肯说，只是执拗的跪着要见君上。”
想到白越真当初的所作所为，瑶璃就怒火攻心，冷声道：“先别告诉君上，他既然要跪，便多跪会儿吧。”
成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瑶璃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瑶璃端着熬好的粥经过大厅正门，看到连城跪在地上，今天有些微风细雨，连城的发丝已经湿透垂下，眼角亮晶晶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瑶璃看也不看连城，径直走过。
“君后！”连城跪着挪向前，“我想见见我小叔。”
瑶璃瞪着连城，“你们母子两害的君上还不够么？连城，你小叔待你不薄，你自己想想，你可对得起他！”
连城抬起头，看着瑶璃，“我知道我母亲罪该万死，可是她也已经不在了，算是，算是罪有应得了，我只有小叔一个亲人了，求求你，让我见见小叔吧！”
连城一直是个没有主见的孩子，被白越真兄妹俩摆布，可是瑶璃最气不过的是他不懂得感恩，所以瑶璃不再多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刚进入寝室，不知道是谁多言了几句连城在外跪了很久，连清川便折腾着要起身，成风在一旁劝不过，瑶璃把粥放好，“君上这是要去哪里？”
“夫人，你来的正好，城儿还在外面跪着吧，这天还在下雨呢！”连清川着急的说着，或是昨日泡完温泉，气力还未恢复，连清川努力了两次，都无法撑起来一些。
瑶璃脸上的笑容收住了，“君上，您别忘了，连城母子是如何对您的。”
连清川没想到瑶璃居然这么生气，“夫人，好歹城儿是我的亲侄子啊，他的父亲待我如何，我便是拿命也还不清的！”
瑶璃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住了，她本想说：你拿命还得还不够么？“罢了罢了，你若是想去，自己去便是了。”
连清川看瑶璃是铁了心不肯帮他，只好唤道：“成风，快抱我去看看城儿。”
瑶璃眼见着连清川不肯让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好好，我认输了，成风，去请王君进来。”
连城刚进门，就扑倒在连清川床前，哭得连肩膀都在颤抖，“小叔，我错了，我知错了。”
看到连城的样子，连清川自然是立马安慰道：“城儿，小叔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小叔知道城儿是善良的孩子。”
瑶璃自然是不肯相信连城改过自新的，但是鉴于连清川的面子，她还需要观察一段时日。
“既然王君和君上叔侄情深，为妻便先行去备午膳了，今日就让王君侍候君上前去上朝吧，为妻在寝宫等候。”瑶璃给成风使了眼色，成风会意的点点头。
二人退出寝宫后，瑶璃吩咐道：“成风，密切关注连城的一举一动，他若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即刻给我禀报。”
“是，君后。”成风应道，恭敬的站定在门口。
寝宫内，连清川看连城哭的狼狈，便让下人都退到了门外等候。
“起来吧，城儿。”连清川伸出手，连城颤抖着握住连清川的手紧紧握住，“小叔，以后城儿一定听你的话，一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连清川的眼角有些湿润，欣慰的点点头，“好啊，城儿长大了，会照顾小叔了。”
成风眼看天色渐明，禀报道：“启禀君上、王君，上朝的时间快到了。”
连城连忙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小叔，城儿侍候你起床。”
连清川慈爱的看着连城，看着自己疼爱的侄子一夜之间长大了，心里别提多欣慰了。“好，小叔这副身子，有劳城儿了。”
连城并未真正照顾过连清川，之前只是看过几次。当下看着连清川躺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连清川看出了连城的窘迫，安抚道：“别急，城儿，先扶小叔起来，然后去恭桶。”
连城像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一手揽着连清川的背将他扶起，毕竟是个孩子，又未接触过连清川这般脆弱的身子，速度过猛，连清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虚弱的靠在连城的肩头。
连城看连清川并未说话，以为自己做的很正确，便接着将连清川打横抱起走向恭桶，连清川很轻，连城虽年少，抱起连清川也不算吃力，将连清川安置在恭桶上，连城再次犯了难，连清川软绵绵的身子就像没有骨架支撑一般，连城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
“小，小叔，我我给你排尿啊。”连城说罢，一手揽着连清川的身子，一手迅速褪去连清川的外裤，粗暴的撤下帕子，另一手按在连清川的腹部，用力按压着，连城力气不小，连清川的腹部受不住，但是他又不肯拂了连城的好意，浑身都冒着冷汗，可越是着急，越是尿不出来。
第32章 叔侄情深
连城眼见着连清川瘦弱的双腿不断地打着尿摆子，却是半点也尿不出来，也越发的着急，手下的力气也渐渐加大，连清川死死咬着嘴唇，嘴唇被咬的泛白，甚至渗出了点点血丝。
连清川的双腿像木偶一般的摆动着，不断的砸着恭桶的边缘，连清川的脚从未多年未下过地，哪里受过这般苦，立马浮现了淤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清川几乎是脱了力，双腿也不再摆动，恭桶里才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连城这才松了口气，待恭桶里的声音停止，连城将连清川抱回床上，随意裹上帕子，穿好干净的外裤，这才唤了成风进来。
成风看见连清川无力的躺在床上，自然是知道刚才经历了怎样一番历劫，但是连清川的秉性他最是清楚不过了，他不肯让别人帮忙，生怕让连城不快，可是不知道连城可懂得连清川的苦心。
王君将君上扶起一些，我给君上穿上朝服。
连城点点头，将连清川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由成风帮着穿上厚重的朝服。朝服很是繁重，衬得连清川更加瘦弱了，连城别看眼睛，不敢去看。
可是他细微的动作，连清川都尽收眼底，心里百感交集，心想着：自己这副身子，怕是让城儿嫌弃了。
“好了，王君。”成风说道，连城点点头，亲自将连清川抱到软轿上，“小叔，我给您换上鞋子。”连清川歪歪斜斜的靠在软轿里，“辛苦城儿了。”
连城蹲下身，将特制的鞋子拿起，这才发现连清川的脚掌已经萎缩得很严重，比自己手掌还要小上几分，连城一只手就能握住。连清川看着连城握住自己的脚掌，着急的阻止道：“城儿，别，别动，难看。”
连城对上连清川的眼神，连清川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窘迫的眼神无处安放。“小叔，怎会呢，城儿说了要照顾小叔的，怎会嫌弃小叔的脚难看呢？以后城儿就是小叔的脚。”
说罢，连城将连清川的脚轻轻伸进特制的软鞋中穿好，这才站起身，说道：“小叔，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城儿，城儿在轿外。”
连城放下帘子，站起身，和软轿一并走到朝堂。
大臣们还未到来，连城抱起连清川走到王座之上，“以后小叔就坐在这里，城儿站在你身边跟你学习，小叔若是不舒服，记得及时告诉城儿。”
连城蹲下身恭敬的摆正连清川的双腿，然后果然如他所说，站在连清川身边。
这一次朝会，连清川很是欣慰，连城站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大臣们和连清川的讨论，有时点头示意，有时侧头思考，俨然一副认真的样子。
朝会结束，连清川松了口气，待大臣们散去，连城才说道：“小叔，咱们回去吧？”
“好，城儿今日的表现很好，一定学到了不少东西，小叔很欣慰。”连清川对连城赞赏有加，连城则是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还是要跟小叔多学习，城儿这个年纪的时候，小叔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城儿只能跟着小叔，所以城儿要学的还有很多。”
连城抱起连清川坐上软轿，感受到手下一面湿热。连清川似乎察觉到连城的异样，猛然意识到什么，“城，城儿，快把我放下。”
连城将连清川放到软轿上，不明所以，“怎么了？小叔？”
连清川看着连城道：“下，下次，若是小叔，小叔尿了，你就让成风来抱我，城儿孝顺，小叔心领了，这些事情，你不该干的。”
连城笑了起来，“小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记得我小时不知道多少次尿了小叔一身，小叔都未曾说什么，怎么如今反而计较起这些来了。”
“你，你是孩子，怎能和我比？”连清川的脸涨的通红。
“小叔。”连城握住连清川的手，“小时候是小叔抱着我，以后就是我抱着小叔啊。”
连清川看着连城真挚的眼神，眼角有些湿润，“你这孩子啊。”说罢，摸了摸连城的头，“走吧，走吧，瑶璃肯定等很久了。”
寝宫里，成风已经先行回来禀报今□□堂上发生的事情，连着早上连城照顾连清川的事情也如实告诉了瑶璃。
瑶璃皱着眉头，“难不成是我看走眼了，连城真的改过自新，甚至把他母亲的死都看开了？”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王君照顾君上很是上心，不过这才第一日，还是得多观察些时日。”成风说道，他和瑶璃一样，对连城还有些防备。
瑶璃点点头。
“夫人，我们回来了。”远远的，就看见连城抱着连清川走进来，连清川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瑶璃和成风对视了一眼，看来君上今日是真的高兴。
“既然回来了，就去用膳吧。”瑶璃笑着迎了上去，连城将连清川安置到专用的座椅上，座椅是木制的，用柔软的棉花护住，连清川坐下后，瑶璃在连清川的腰间系上一条柔软的绸带，防止连清川的身体下滑。
连城看到这里，皱着眉，“这样小叔多不舒服啊，干脆这样吧，我抱着小叔，婶婶给小叔喂饭怎么样？”
连清川一听，立刻否决，“这怎么成！”
“我看挺好的。”瑶璃笑着说道，“城儿有这份心，君上就随了城儿的孝心吧。”
连城点着头，已经解开了连清川腰间的绸带，将连清川横抱起放到自己腿上，稳稳抱着，“婶婶给小叔喂饭吧，待小叔吃完了，我再吃。”
连清川拗不过二人，只得享受着这份特殊待遇。虽然一开始很抗拒，但是很显然，连清川很开心，侄子如此有小心，妻子又敬他爱他，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开心的呢。
待连清川用完膳，瑶璃唤成风将连清川抱回寝室，这才发现连城的衣服一片潮湿，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城儿，你要不要先去换身衣服。”
连城笑着摇摇头，“不碍事的，我吃完饭回去温习一下今天学的东西再换也不迟。”看连城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瑶璃心里的戒备才稍稍松了些。
第33章 少年成长
用完午膳，连城回自己寝宫去了，瑶璃回到寝室，连清川兴致勃勃的说道：“夫人，你看城儿的表现，他真的长大了。”
瑶璃笑了笑，她的心里眼里都是连清川，所以面对连清川的事情，她总是多留了一份心眼，一日的时间还太早，她还需要多观察些时日。
“你啊，明明都已经尿了，怎的还不肯说呢？”瑶璃一边说着，一边褪下连清川湿透了的帕子和外裤，只见帕子上除了一些腥黄居然还有些星星点点的红晕。瑶璃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连清川见瑶璃脸色巨变，联想到今早连城帮自己排尿的场景，当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帮连城开脱，“城儿未曾照顾过我，今日是我着急了些，无碍的，夫人别担心了。”
瑶璃也猜到了三四分，眼见着连清川找的理由，瑶璃知道他的心思，也不肯戳破，“下次让成风指点他一些，他既然有心照顾你，这些事情自是该学的。”
“好，都听夫人的。”连清川握住瑶璃的手，眼里满是柔情。
“好了，好了，再说便是我和你的乖乖侄儿过不去了。”瑶璃扶着连清川躺下，连清川笑着将瑶璃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我的乖乖侄儿我不知道，但是我的亲亲夫人我自是知道的，夫人人善心美又大度。”
瑶璃笑着骂道：“没个正经的，连城说他待会温习完今日所学的功课，待会儿来找你，我下午去安排人把祭祀的事宜看一看，马上到你皇兄的忌日了。”
连清川点点头，“日子真是飞快啊，有劳夫人了。”
下午太阳正当头，连城已经温习完功课，正往连清川的寝宫走来，正好遇上仁苏，“见过仁苏先生。”
仁苏抱了抱拳，“你小叔刚醒，你这是要往他的寝宫去？”
连城点点头，“是的，仁苏先生这是要走么？”
仁苏点点头，“对，这个皇城我自是呆不久，也便是回来看看你皇兄而已，这次待的时日已经很长了，我又要云游四方了。”
“那先生一路小心，待下次先生归来，城儿再给先生接风洗尘。”连城恭敬的朝着仁苏鞠了一躬。从小到大，仁苏教他习武，也算是他的半个师父了。
仁苏欣慰的拍了拍连城的肩膀，“城儿长大了，你小叔自是欣喜的，为师也很欣慰，快去吧。”
看着连城的背影，仁苏笑着，“连清川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仁苏虽是笑着，心中却有些苦涩，他要避开连清川，其实是为了离瑶璃远一些，既然没有办法在一起，何不如远远看着她便是了，自己这只闲云野鹤，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寝宫，连清川刚醒就见到仁苏来告别，虽然每年也都能见，可是每次他都很羡慕仁苏，有着自由的身体，还有着自由的灵魂，他就像一只雄鹰，这个皇城困不住他的。而反观自己，莫说是皇城，就是这小小的床榻自己都离不开，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
“小叔。”连城进了屋，轻声唤道。
“是城儿来了啊？”听到连城的声音，连清川的思绪抽了出来。
“小叔睡得可好啊？”连城兴冲冲的走过来，坐在床边。
“甚好甚好，近日来城儿关心小叔，小叔自然身子好了很多。”连清川看着连城稚嫩的脸庞渐渐有了棱角，居然有了当初兄长的模样。
“成风刚才交代城儿，仁苏先生吩咐了，若是小叔睡醒，要服侍小叔按摩活动腿脚，小叔若是清醒一些，我扶你先坐起来吧？”连城小心问道。
“城儿有心了。”连清川点点头，连城一手揽着连清川的背将他扶着坐起来，一手在他身后塞上软垫作为支撑。见连清川的眉头慢慢舒展，连城才站起身，走到床尾，掀开被子的一角，每次连清川入睡，瑶璃都不曾给他穿上外裤，此刻连清川的两条腿就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瘦的仿佛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膝盖骨凸起，脚背几乎和小腿连成一条线，脚趾都蜷缩在脚掌心，看起来很是畸形。连城从未见过连清川的双腿，当下有些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