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策略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对我觉得有问题的双方都展露出一种亲密感。
莱伊那边就把对方当关系不错的损友,左右他的确是我朋友的男友,我们之前就认识,他知道琴酒老大的存在、也清楚与其说我把他当替身不如说把他当靶子,但是同时他想晋升我的行为也是帮了他一把、他还误认为他进入组织也有我的一部分出力,所以他并没有生气或者对我有恶感,甚至还能自如地开玩笑。
某种程度而言莱伊和琴酒老大的最大区别就是性格上了。琴酒老大脾气差,只是把所有对生物的耐心都留给了我;而莱伊其实脾气还挺不错,为人处世也更为圆滑。
波本那边么……怎么说也是我曾经开口约过的,虽然他不识好歹拒绝了,但某种程度上倒是让我更欣赏他一些了。他这边的话只要维持我之前积极暧昧的态度就足够让人误会了。
其实深究起来都不算误会,只是假装很熟但其实我们没那么熟而已。
我拐了一个路口,朝着那边停着的车辆走去,打开车后座,入座,将背着的背包放下。
“呼……还挺沉的。辛苦你了,爱尔兰。”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客气了?”驾驶座上的金发男子发动了车子,看了一眼后视镜,“这次是有任务?你什么时候也参与执行组了?”
“只是去帮忙做个伪装而已,毕竟贝尔摩德又回美国了。”我看了一眼座位旁边放着的档案袋,拿了起来,“这是我让你找的资料?”
“嗯,虽然不知道你要来干什么……组织应该没有对高杉集团有下手的意思吧?”
“别管那么多啦,都说是还人情。”我没有立马打开来看,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最近有什么乐子吗?”
爱尔兰闻言笑了一下,像是早有准备似的,语气都变得有些刻意:“有啊,都在说组织新来的一个狙击手是你找的琴酒的替身。”
“大家真的是没事干了吗?我们组织的人怎么感觉那么闲啊。”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打开档案袋,越看越皱起了眉头。
唔……怎么回事?我觉得我如果要感谢松本小百合的话,让组织的人去暗杀了她男朋友就是最好的报答了哎。
另一边,威士忌三人组在一种比较微妙的氛围之中顺利地完成了任务,然后就各自离开了。
当然,这个各自离开是表面上的。
有两个人悄悄地暗地里会合了。
他们在确定周围安全之后,才放松下来,两个人看着彼此,脸上不约而同挂起了笑容。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zero。”
“我之前就看到了你的资料,不过没想到会是以这样子的方式见到你啊,景。”
苏格兰笑了一下,紧接着问起了自己颇为关心的一个问题:“所以你和可可酒的关系是……”
不能怪他那么问,实在是因为最后给洗发水这个举动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波本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怎么告诉自己的发小,他们其实没那么熟,上次见面还是对方约他让他用身体换取情报,并且一股子如果他技术不行就会白嫖还要倒欠她情报的态度。
“……我们其实并不太熟,我只知道她那边有组织埋在警视厅的线所以接近。不过她警惕心很高,行事也很谨慎,这次任务喊我应该也是有试探我看看我是否可以合作的意思吧。”波本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猜测,还问起另一件事,“说起来……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我之前只是听说过她,并且莱伊也时不时会提起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苏格兰陷入回忆,“老实说,第一照面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波本:“……”
波本震惊了,眼中都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这是怎样才能觉得对方看起来像是个普通小姑娘啊!就因为对方叼着根冒烟的棒棒糖!?那也不像是正常人吧!
“景,你别被表象骗了……再说单论表象她也不像是一个普通小女孩吧?”波本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紧接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那个莱伊是她的人吗?”
“嗯……”苏格兰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忍不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因为莱伊的任务加倍和他的忽然放假,他自然也觉得有些奇怪,询问过莱伊。
莱伊当时叼着烟,以一种莫名惆怅的语气说道:“她就像是你的邻居养的恶霸猫。你虽然很不想和她相处、觉得她很凶,甚至她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是因为你的家门钥匙的指纹锁是她的爪印,你还必须讨好她接近她抓到她,不然回不了家。”
苏格兰当时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自己的这位新搭档的比喻挺难懂的。
不过听起来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于是苏格兰这么回答了:“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两人关系应该还算熟。莱伊不止一次把可可酒比作猫,还说过自己被迫要讨好、接近、抓到她。”
然后,波本就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内心的想法大概是:这什么变态啊?
不过这个回答也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测了。
“不过可可酒本人……的确是很敏锐呢。”苏格兰说着,在自己的发小用疑问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将对方询问自己的那句话和波本说了,并且下了结论。
“如果你对她的第一印象和我差很多的话,证明她也善于伪装。如果只是当做组织里普通的成员接触的话,她是相对无害的。但是如果过于接近的话……”
“会很危险,对吧?”波本从最开始得知对方察觉到苏格兰可能认识自己这点中回过神来,微微蹙眉,灰紫色的眸子眯起了一些,“这也证明价值很高,不是吗?”
与此同时,另一边,,
“阿啾,!”我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皱起眉头。
伏特加见状,还在愣了一下之后询问我:“怎么了,可可酒,感冒了吗?”
“不,大概是有人在背后骂我。”我一脸凝重地想了想嫌疑人,最终决定放弃,没办法,感觉嫌疑人太多了,排除法都排除不过来。
我从爱尔兰那边拿了资料之后就打电话给伏特加。琴酒老大有任务,但是伏特加空着,就让他来接我了,当然不是琴酒老大的爱车。那辆保时捷只有在琴酒老大本人在的时候才会派上用场。
听到我那么说,伏特加不疑有他,还在那边嘀咕着:“可可酒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
“胡说什么,我明明一直都很与人为善!”我反驳道,“那些不喜欢我的人应该反省一下他们自己!你看就连琴酒老大都很喜欢我!所以是他们的问题!”
伏特加张了张口,看起来很想吐槽,但是估计是想不到反驳的话,又很艰难地闭上了嘴,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最近不应该在忙那位大人那边给的项目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随口说道:“哦,去见了莱伊和波本,然后认识了莱伊的搭档。”
伏特加一愣:“唉?是有什么任务吗?难道是需要你帮忙做易容?”
我点头:“嗯,不过我去最主要是物色琴酒老大的替身的。”
伏特加:“……”
我抬手摸摸下巴:“这也没办法,琴酒老大之前嫌弃我技术差,所以我要去找点合适的人练习一下,你说对吧?”
伏特加:“……”
我:“怎么了,伏特加?你为什么不说话?”
第30章
所以你是想便宜别人吗
我觉得看伏特加的挣扎表情,他应该是在纠结要不要把我这番话告诉琴酒老大。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因为他爱打小报告的这个性格,他已经成为我和琴酒老大的人肉传话筒,变成了play中的一环。
不过就算他意识到估计还是会照做吧……而且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搞定了该做的事情,我还特意去了一趟宫野志保的研究所,这次倒不是我摸鱼,而是给对方的安保系统升级。
没错,我虽然没有研制出BOSS想要的东西,但是我把我们组织的资料防火墙进一步升级啦!
当然,弄完之后我没有回去干活,而是赖在宫野志保这边玩,美名其曰看看她进度,因为BOSS其实并没有完全放心她,她这边的进度还是我来看着的。其实也隐隐有让我监视着的意味吧。只是我和她关系好,她不会把这个当做是监视。
宫野志保的试验进度有些受阻,她此时正在看最新的论文资料,我就在她边上一边啃零食一边看杂志,然后因为杂志看完了无聊坐在她后头跟着看论文。
“……啊,怎么有历史学向的论文进来了?这个搜索分类真是不好用。”
“所以我更喜欢用学校的图书馆来进行搜索啦,我借以前同事的校内账号,你要用吗?加州理工的。”我喝了一口茶,看着这篇论文,忍不住笑了一下,“居然还提到了coward这个传说中的军队职业呢,这根本没有史料支撑吧?”
宫野志保伸手从我手里拿着的饼干抽了一块,啃了一口:“coward……这里要翻译成懦夫还是胆小鬼?”
“懦夫更合适吧。在传闻中,军队里懦夫这个职业是受人尊敬的哦。因为如果他所在的军队失败了,那么这位懦夫就要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为第一位,不计任何代价活下去,并努力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消息通知总部。”
“嗯……这样子的话的确是受人尊敬的呢。”宫野志保扭头看我,“你都没怎么看这篇论文,是之前就知道这个吗?”
“嗯,因为我觉得克格勃也可能有这种职业嘛,就去查过相关资料。”
“……你还真是喜欢克格勃啊。”宫野志保半睁眼,用吐槽的口吻打破我的幻想,“克格勃解体之后,那些在外的特工就变成真正的流亡者了吧?因为俄罗斯不是苏联。很多人因为在国外呆太久,哪怕回归故土也已经和当地格格不入了。不过俄罗斯依旧有保留着他们的高薪,如果被其他国家发现抓住了也会花代价将其赎回,不算亏待他们就是了。虽然以大部分人的理想来说,是宁可自己死亡也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理想破灭吧。这样子的情况下,就算有懦夫这类型的职业,也没有汇报的地方吧?”
“嗯,是呀。”我兴致勃勃道,“但是说不定呢!而且还有一小部分特工还活着呢,我就知道一个前FBI特工后来转投克格勃的,目前还在监狱里,美方拒绝俄罗斯一切赎回方式,让他一直坐牢着。你说我假装他的后人去探监如何?”
宫野志保:“……那些人都是FBI全方位监视的类型吧?你小心被抓起来。”
我笑眯眯道:“小心点就行了嘛!”
克格勃的确有这种职业,是克格勃第八总局最后的任务。
第八总局主要负责编制各个机构之间联络通讯的秘密电码集,大部分都要从事非常繁重的译制和记录工作,所以需要的也都是脑力高的技术人才。因为这部分人能随时和在外的间谍沟通从他们身上获取情报,也是敌方最想要得到的成员,所以这部分人的挑选尤为严格。
在苏联解体的前几年,第八总局的局长有一种大厦将倾的预感,于是给了在外的、他精心挑选的一小部分人一个最后的任务,活下去,记录一切。
当苏联解体之后,克格勃也将不复存在,那么残存的信仰、无望的理想、昔日的荣光又该去往何处呢?
这一部分被挑选出来的编译人才,就是最后的寄托。
他们不需要做任何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再和总部交流以免暴露自己,只需要保护资料,然后以自己的存活作为第一位,活下去,将资料传递下去,将原始的历史保存下去。
我的祖母就是被选中的那个编译员,我祖父甚至都在被FBI全方位监听的时候选择自杀来保住我祖母的身份。后来这份职责交给了我父母,再后来……我找到了我父母以防万一一早就录制好了的遗言,得知了这份使命,并且选择接下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算是克格勃的遗孤,接过了人绝望中的希望,并且将其传递下去。
人有理想和信仰的时候,心就会变得无比强大。
我想这也是我的父母当时想要将这份使命传递给我的原因之一吧。他们知道如果他们遭遇意外,那么依照我的能力肯定会被组织给接手。这个任务没有多少负担不需要去做多余的事情、只需要我的大脑记录、十分适合我,却能给予我理想主义者代代传承的心锚。
而我选择接受这份使命其实很简单,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所以……这会是一个永恒的秘密,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起码现在不会。
其实我并不介意告诉琴酒老大这件事,我确信他不会因为我是克格勃遗孤而像对待组织里其他的老鼠一样干掉我,因为克格勃早就没了啊!我在接过这个使命的时候克格勃都走了十年了!这与其说是背叛更像是在外头混了个时髦的称号回来而已!
甚至哪怕是BOSS知道都不会生气,不过肯定会让我把克格勃内部资料上交。我绝对不干,而且我还偷偷想下克上呢。
至于琴酒老大这边么……我其实上次也已经透过底了啊,当然他没信是另一回事儿。
我肯定不会直说得那么明确……因为,我有个planC。
我这边有克格勃特工们的资料。
所以,如果到时候组织要完蛋了我准备跑路,我就利用这部分资料造假一下,让琴酒老大变成其中的一员,逼他和我一起走。
“反正他得永远和我一个阵营才行。”我嘀咕着,并且很理直气壮,和我不一样,如果琴酒老大是克格勃的话,那他就是属于在克格勃特工期间就加入了组织,会属于背叛者。而且他树敌太多了,一定会有人利用这个针对他,一旦这个信息暴露他在组织肯定会待不下去的!那就只能跟我走啦!
想想这个画面,我都觉得美滋滋的。
不过又想到这件事真的发生之后他对我可能有的MAX怒气值,我又冷静下来,这个作为planC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重温了一下自己这个美好的计划,回去之后,我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有消下去。
可能因为有些过于明显了,原本坐在那里没理我的琴酒老大忽然看过来,语气暗含警告:“把你脑袋里的念头按下去。”
我:“……我又没打什么坏主意!你不要随便冤枉我!”
可恶,这就是生活在一起太久了的坏处,我的小习惯都被掌握了容易被看透!
我一脸不开心地跑他边上坐下,侧坐着,背靠在他身上,拿着iPad看着这一个月来我的专业领域的论文,并且时不时地发出语气词来表示自己对所看论文的看法。
然后,对方就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忽然站起来,让我一下子靠了个空往后一倒摔在沙发上。
我也没起来,就这么保持着躺在那里的姿势,脚搁在沙发靠背上,偏头仰起了一些,一脸怨念地看着站在那里的银发青年,不开心地噘嘴,还特意哼了一声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对方没理会我的哼唧,只是瞥了我一眼,突然俯下身些,伸手抓住了我的左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