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想办法将其过到明面上来啊,安心啦。”我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看向她,脸上的笑容收了一些,语气暗含警告,“在我面前无所谓,在其他人面前,不要总是体现出将自己和组织分开谈论的态度哦。”
“……知道了。”宫野志保垂眸,末了,还辩解了一句,“我也只是在你这边会这么说而已。”
“我知道啦,所以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我知道为什么她以前还好,最近排斥的态度变得有些过于明显了。
因为她前段时间知道了她研制出来的药物最后的测试一环是需要人体实验的……其实我觉得这种事情在最初应该就能想到了。
不说别的,就是宫野志保研究的前身、宫野夫妇的“银色子弹”实验项目,都已经有半成品出来了,那也肯定是建立在不少实验体身上的。贝尔摩德估计就是因为此事和宫野夫妇结仇的。
其实哪怕是外面的制药公司都会在最后一个环节有偿招募志愿者进行最后的测试,组织怎么可能不会在最后测试稳定性。甚至有不少制药公司乃至国家性的项目(尤其是阿美莉卡)都有哄骗招募了国民然后暗地里进行病毒的人体实验,例如臭名昭著的塔斯基吉梅毒实验,那还是美国公共卫生部搞的呢。
既然身在这个组织了,做了的事情、哪怕是被迫做的,会导致的后果就是自己的心理需要承担起来的代价了……有时候我觉得宫野志保还是因为不够了解组织真正的性质,才会在这个时候emo。
不过对方一直闷头搞科研,以前也就是在学习,虽然行动受限制,倒也没有亲眼见过多少……唔,这么一想她这样子的反应也是正常的。毕竟她今年也才十五岁啊。
在这点上的确她和我情况不同。也许是因为我还掌管了情报组的一部分,以及小时候就反抗高层想要自由的缘故吧……和出生第二年父母就去世的宫野志保不一样,我好歹被我父母保护地很好到了六岁,后面虽然中间被转来转去了四年,在遇上琴酒老大之后又逐渐恢复了父母在时的心理状态……
我在这个过程中的确充分了解了组织性质,也不可能会抱着什么幻想。就是如果不是因为后面琴酒老大把我带走的话,估计我的精神状态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健康吧。
当然我也不可能会屈服于朗姆的那种手段的,只是如果当时琴酒老大不来救我的话,我会被贝尔摩德带走……其实贝尔摩德也会对我很好的啦,她认识我父母和我父母关系也不错。只是她本人其实隐隐带着一丝阴郁感,很多时候笑着都不觉得她有开心,如果真的跟在她身边的话,我必然也会受到她的影响吧。
不像是现在,我精神状态的良好状态可以排到组织前十,理直气壮不做我不想去做的事情、见到不爽的能当面直接骂除了BOSS之外的所有人、做完自己必须做的事情就开始摸鱼,甚至还能悄悄暗地里薅羊毛填补我暗地里的事业。
例如上次直接公开拿组织的钱打给克格勃的前特工,再例如这次偷偷地利用组织的东西来搞这次的液体炸弹中和剂。
,“即使不用正面接触也能处理掉老鼠,我不是教过你的吗?”
“嗯……”在宫野志保离开之后,我坐在原地,捧着已经变凉了的牛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微微眯起眼睛,回忆起了当时的事情,忍不住呢喃了一句,“教过我的事情啊……”
追溯起来,的确是有教过,而且是很早时候的事情了。
“……哎?我不用去完成吗?”
“这种很明显是别人下套的任务吧。”说话的银发青年斜着头,单手支着脑袋,瞥眼看过来,语气中的不屑没有丝毫的隐藏,“你这种连开枪都会被后坐力给崩到的小短腿想去完成这个是自己送死么……你这种小蠢货到底是怎么被称之为天才的?”
其实就我当时十三岁一米六的身高来说,真的不算矮了,甚至可以说远超同龄人了,也根本不能说小短腿。非要说他腿比我长的话……那是用他一米九的身高来碰瓷我。
我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回道:“靠有专门测验资质的医院的国际IQ测试。”
“……在这种时候脑子倒是转得很快啊。”
虽然对方当时一脸的恶人相,但是经历过对朗姆竖中指事件之后,小小年纪的我已经看透了他对我有求必应的本质,所以对于对方说的嘲讽的话全然无视,继续执拗地问道:“你还没说呢,我不用完成真的没关系吗?那个独眼糟老头会找麻烦的。”
没错,那个时候的我会明里暗里给人取外号。并且越讨厌的人外号越多。顺便一提,当时我其实也没怎么喜欢琴酒老大,还暗地里在内心喊人暴躁银毛。
可能是真的嫌我烦,他脸上都划过一丝明显的不耐。不过也没有无视我,而是揪住了我的衣服后领把我拉到了他跟前。
“你已经和他结仇了,不管你怎么完美完成他的刁难,都会被找麻烦。”银发青年一脸冷漠地说着话,墨绿色的眸子盯着我,不带什么感情,像是在单纯陈述事实一般,“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记住了吗?”
说完之后,他还松开手,抬高了一些按在了我的脑袋上。当然不是那种亲昵的揉脑袋,而是稍微用力了一些按着,在禁锢住我的行动的同时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我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坐在那里的他,慢吞吞回道:“我不会忘记我听到过的每一句话。”
对方发出一声嗤笑:“记住不算什么,多用你的脑子。”
我就没有停止过用自己的脑子……我在内心反驳着,面上不显露,只是问道:“那其他的任务呢?也是一样吗?”
银发青年已然收回了手,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一样。”
“可是你的话就不会在乎任务的危险性啊。”
“你拿你自己和我比?”
我摇了摇头,一脸诚恳道:“那不会的。我可是标准脑力派,和你不一样。”
“……这种时候很敢说嘛。”对方瞥了我一眼,并没有流露出生气的态度,“那这股劲去对付其他人,少来烦我。”
唔……意思是我可以用这种没大没小直来直去不在乎别人心情的说话态度对待其他人么?我彻底理解了。
我点了点头,靠近了对方一些,双手按在人的腿上,凑近他问道:“那你是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对方抬眼看过来,神色不明:“……嗯?”
“我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我的忠心、我在专业领域体现出来的巨大的潜在能力……总会有一样吸引你的地方吧?我知道BOSS想要什么,也知道阴险独眼仔想要什么。”我一脸平静地问着,“那你又是想要什么呢?”
除了我的父母之外,我并不认为其他人会没有任何缘由地对我那么好。每个人都是有他自己想要的东西才会去做什么。要么是实际价值要么是情感价值,总会有一样的。在见识过那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我自然也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些地方,而问清楚这个也是想要掌握之后可以谈判的筹码而已。
而在我说完这段之后,对方也偏了偏头,开始正眼瞧我了。眼神带着几分估量。
“……倒是说错了一点。”银发青年缓缓笑了,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的样子,“你的确有个还不算笨的脑子。”
“那你……”我的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看对方抬起手伸过来,屈指在我的额头上一弹。
我吃痛地嗷呜了一声,退后一步低头抬手捂住额头,缓了一会儿才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只见对方一脸面无表情道:“我希望你自力更生,然后离我远一点。”
……
……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啊……”我低声呢喃了一句,认真思考了起来。
唔……其实较真说起来,“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这句话我也在阿阵身上贯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应该没有吧?知道了的话会生气吗?可是这是代表我有很认真地记住他教的东西,他其实应该夸奖我才对吧?
不过这个如果用在任务上的话……
我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号码。
“喂?林林?拜托你帮我调查个信息……嗯,我知道这不是你擅长的。只是拜托你去博多一趟,找一个职业的情报贩子买点情报。地址和联络方式我会给你。至于内容么……你稍等一下。”我稍微回忆了一下松田阵平的资料,得出了结论,“四年前毕业那一届的警校生的资料……嗯,名次在前十……不,前五的人的所有信息。不一定要很齐全的资料,姓名加照片就够了。”
“哎?你怎么忽然要调查警方……那个组织内部应该有资料吧?”
“那条情报线是在和我不对付的上司手中,我不可能从他那里能没有代价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如去外头打野食。”
“打野食这个词不是那么用的吧……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跑一趟的。反正你知道我的规矩的。”
“放心啦,我不会主动去害正义人士的,除非是正当防卫。我真正的立场也没和人有冲突,日本警察又不是FBI。这个调查只是为了自己心中有数。”
“也是,你虽然不喜欢的机构一大堆,真正讨厌的组织其实也只有FBI。”
和林林嘱咐完了之后,我又打了另一个电话,在接起电话的时候变成了另一个声音,一瞬间变得低沉淡漠了很多。
“喂,小百合吗?”
“奈奈!你都好久没有联系我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也没有多久。而且最近因为我养父这边有点烦,所以并没有多少时间。”
“原来如此,所以看到我的邮件也没有时间回复……”
“哦,那个不是的,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回才已读不回。”
“……好过分啊,奈奈。”
“这不是过分,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实话实说也不讲究任何虚礼。”
“哎?真的吗?”
“假的,你太好骗了,反省一下自己吧。”
“……山奈奈!”
“我在。”
“谁问这个……算了,我好累啊。怎么了,你这位已读不回的大忙人忽然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我眸光微闪,略作停顿,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两天有人跟你说过一些奇怪的话吗?例如离我远一点或者小心我之类的。”
“……哎?没有啊。”松本小百合的语气有些懵,在愣神了一会儿之后,还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奈奈?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我能帮忙吗?”
“没什么,你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我用寻常的口吻回道,“只是我上次和你爸爸说我们两个有一腿。如果他太嫌弃高杉俊彦,让你和我结婚就好。”
“……怪不得那天之后我爸爸对着我欲言又止的……奈奈!”
“都说了,我在。”
“……你就是在故意气我吧?”
“我没说笑哦。毕竟如果高杉俊彦对你不好,例如在你婚礼的时候趁着人众多并且你最开心的时候害你的话,你就要当场履行和我的约定,到时候跟着我走,看起来就像是私奔。”
“……你这样子让我没办法说话。等等,你是认真的吗?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子的事情你确定要我穿着婚纱就跑吗?”
“嗯。”我的语气变得有些诡异的兴奋,“我看很多电影逃婚的场合的时候,就觉得很有趣。如果真的他在婚礼那天下手,我想玩一下拉着新娘手在众人的瞩目中逃跑的名场面。”
“你的爱好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俊彦他不会那么做的啦。”
“万一呢?”
“真的这样子的话我就答应在婚礼那天和你私奔!可以了吧!”
“好的。”
我一口应下,一脸满意地挂掉电话,拿着手机抵着自己的下巴,微微仰着头,陷入深思中。
我闻言,心下一定,既然没有人说这个,那证明至少没有人在小百合面前戳穿我的身份,波本的嫌疑又可以降低一些了。
不过这个证据不能作为强有力的判断标准,之后还是去试探一下吧……如果波本真的有问题,那么他应该是询问松田阵平本人来锁定我的另一个马甲身份。
这样子的话,只需要去试探看看松田阵平的反应就行了,只要波本询问过他,无论是否知道组织的存在,他都会知道“山奈奈”身份有问题。
我想了想,又给宫野明美打了个电话:“喂?明美吗,拜托你转告一下你男朋友……不,我不想给他打电话才给你打……嗯,就说‘波本和苏格兰出去自己找普罗米亚都不想带你,反省一下你自己’。”
搞定了正事之后,我才算空下来,忍不住和琴酒老大打了个电话,用撒娇的语气说道:“阿阵,人家有点想你了……好过分!我不能单纯只是想你才打电话问你吗……哎?不要又污蔑我!我说的是想你又不是想要你……不,等等,等一下。”
我停顿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地宣告了我的大胆想法:“那在你的车里可以吗?”
第55章
等我出去就把你们都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之后才传来一声冷笑:“你倒是很敢想。”
我完全不怵,试探着问道:“那……”
这一次,对方很直接地给出了冷酷的回答:“不行。”
我合理的要求被拒绝了,我只能遗憾放弃,看样子提这个要求还是太早了点。
我刚刚也就是随口一提,真的在车上做的话也肯定不舒服,动作受限不说,我敢发誓稍微幅度大一点我肯定就会撞到脑袋。在一时的冲动褪去的时候,我想了想我聪明的小脑瓜的重要性,也觉得不能这么干。
可是仔细一想我又有点不服气,怎么了!难道我比不上他的车吗!要知道那辆保时捷改装我也有动手帮忙呢!四舍五入那算共同财产!离婚都得分我一半的那种!
不过……阿阵他是真的不想吗?
我忽然间有些怀疑,拿出手机悄悄地给伏特加发了个邮件:“刚刚琴酒老大跟我打完电话之后的心情如何?PS:不要现在回复我,等你落单或者一个小时之后再给我回复。”
然后,我就放下手机,开始自己干活。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伏特加给我回复了:“大哥当时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怎么了吗?”
我:“……”所以他明明其实在暗爽吧!可恶,让你装!我是不会把车内作为备选项了!把交通工具都从名单上通通划掉!
说起来当时说的话也是……小时候明明是说什么“希望我自力更生,然后离他远一点”,现在我前面其实已经能做到了,后面这点是他自己反悔了!等之后我更有底气一点一定要拿这句话当回旋镖刺他!而且仔细一想,这种类似的话他也说过不少……唔,感觉当年他是真的那么想的吧。
这么一想就又会让我继续去深思他当时那么做的理由了……打住!反正现在是我全面得利的情况,有些事情也不需要非要刨根问底!
我摇晃了两下脑袋将杂念散去,开始继续思考起正事来,还有这个中和剂……该怎么运用起来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