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祝福啊！喜欢吧？是不是眼前一亮？？”
“……”
“呵呵。”
呵什么呵，她特地上网花钱找人定制的奥特曼点名送祝福视频呢！
那可是整整二十块钱呢！
许之柔手脚并用从毯子上爬过去，凑到了赵见远旁边，“你看了吗看了吗？点开我看看？”
“……”
赵见远一脸不想和弱智说话的表情，但被许之柔拱得没办法，只能点开许之柔发的那个视频，把手机递给她看。
画面上一阵绚丽的五毛钱特效，奇迹再现bgm中，九位奥特曼从天而降，爆燃登场。
硕大炫彩字幕弹出：
亲爱的赵见远小朋友
我们全体奥特曼
祝你新年快乐！
听说你很喜欢我们奥特曼战队
……
短短三十秒的视频很快播完，许之柔笑得趴到赵见远背上，还要颤巍巍地伸出手把进度条拉回开始重新播放。
“你不喜欢吗？多别致的祝福啊赵见远小朋友……”
许之柔笑得不行。
赵见远皮笑肉不笑：“你的哪根脚趾头觉得我会喜欢的？”
“没——”
许之柔笑够了，扶着赵见远的肩膀正色，“你听我狡辩，啊不，解释。你看，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喜欢奥特曼，尽管现在你四舍五入已经都奔二十了，但童心可贵嘛！”
赵见远斜着眼听她编扯。
“喜欢奥特曼的小朋友那么多，但是能收到奥特曼的战队邀请的，屈指可数啊赵见远！这机会还是我替你争取过来的，感恩吧，快说谢谢！”
赵见远毫无反应，始终抱着胳膊，表情嘲弄，目光不咸不淡地看着她。
你看我理你吗？
笨蛋。
许之柔一笑，呵，想让我自讨没趣觉得尴尬？没门！
下一秒，就见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了大大的能量，一只手掐着赵见远修长的后颈，整个人朝他压了下去。
“我泰山压顶——”
许之柔大喝一声，飞压而上，“你不笑是吧，你不配合是吧，爹可不惯着你！！”
“许之柔你几岁了啊——”
赵见远早有身体记忆，一看许之柔起势的动作就反手制住了她的手腕，看向她，冷笑警告：“你别逼我，许之柔。”
许之柔更高兴了：“你打啊，有本事打架啊！”
说完，直接扑了上去。
打起来你就没空一个人偷偷伤心了吧！
赵见远的威胁是这么说的，但其实真动手起来，他一直都只在防守和躲避，最过的动作不过攥住了许之柔一边手腕，还要分心出来，注意保护她的脑袋不撞到一旁桌角上。
于是一米八长手长脚的高个，被许之柔这么一小个的压在毯子上，又是挠痒痒又揉头发，好不狼狈。
最后，赵见远的头发也乱了，凌乱搭在眉角，衣领也被扯开了，还被许之柔逼着承认他也很喜欢刚刚的视频。
“喜不喜欢？快说！”
赵见远顶着“战损”外表靠在衣柜旁，喉结滚动着，斜了眼许之柔，宁死不屈。
“喜欢你——爹。”
忽然听门口咿呀一声。
余覃打完电话站在门口，不知理解到哪儿去了，一副“姐我是真崇拜你”的表情，向许之柔竖了个大拇指。
牛。
正月初一初二，许之柔都跟着家里探亲去了，直到正月初三，余美丽想着许之柔作业还没写完，就没再拉上她去。
她在赵见远家写作业，到饭点就跟他一块出去吃饭，过得别提多自在。
就这么过了两天神仙日子，余美丽回来了，但准确的说，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舅舅家的圆圆发烧了，扁桃体发炎，要在医院住，但明天正月初五，舅舅和舅妈都要上班去了，没人照顾圆圆，只能拜托余美丽去了。
许爸在里头洗澡，许之柔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余美丽在柜子里翻找衣物，嘟囔：“那余覃呢？余覃不是她亲哥嘛？怎么不是余覃去照顾……”
余美丽操心地啧了一声，“余覃自己才几岁，自己都还什么都不懂，哪里能真的把妹妹两天都扔给他看？”
“哦……”
说的是没错，让余覃一个人照顾生病的妹妹确实让人不放心，可是难道就没有别的人选吗？就非得是余美丽去，还一去去两天。
许之柔觉得自己不该自私，可明天明明就是……
她趴在门边没有挪动，余美丽以为她就是小孩脾气，吃醋了，不乐意自己去照顾别家小孩，觉得有些好笑，就回身从钱包里抽了两百塞给了许之柔。
“平时巴不得我不在家没人管你，今天倒是不开心了？喏，两百块钱，这两天去见远那儿一起学习，累了想吃什么就去吃，多快乐啊？”
余美丽像哄小孩似的哄许之柔，比平时都还要温柔得多。
许之柔看她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说什么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好吧，只是妈妈不在，至少爷爷和爸爸还在。
只是她没想到第二天一起来，整个家都安静了。
她找了一圈，这才想起来，今天正月初五，她爸开始恢复上班了，爷爷前两天好像说今天要去哪个老友村里看社戏。
春节热闹的气氛散去，房子里一派安静，许之柔还有点恍惚。
她衣服也没换，就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长羽绒服，抱上几本作业就从天台翻去了赵见远家里。
“来这么早，不是给了你一把钥匙吗？”
赵见远开门时头发还有点乱，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困倦的眼神落在许之柔身上，顿了顿，“你被家里赶出来了？这么狼狈。”
“我懒得用钥匙。你才是。”
许之柔撇撇嘴，抱着作业进屋，“而且我这是为了写作业废寝忘食，不拘小节好吗？”
赵见远懒懒散散勾着拖鞋往卧室走，闻言，步伐一顿，“你没吃饭啊？”
“嗯，我进化了，不用吃。”
许之柔嘴硬。
径自走进赵见远房间，熟练地在他书桌前坐下。
书桌前除了有这把原来的转椅，还有一把从外面搬进来的凳子，用来两人同时学习时，给赵见远坐的。
分哪把椅子谁坐时，许之柔霸占大转椅的理由是：差生文具多，我成绩没你好，所以椅子就得是我的。
赵见远：椅子是文具？
……不管。
她在书桌前坐下，过了一会赵见远才进来，顺便给她带了瓶热牛奶进来，往书桌上一放，就躺回床上了。
一看这萎靡样子，昨晚就应该学习到挺晚的。
许之柔摸到牛奶盒的热气时心底小感动了下，回头就惹他：“你用自己的体温捂热的吗？你太孝顺了小远。”
“……”
赵见远翻了个身：“闭嘴喝，别逼我起来揍你。”
赵见远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两人午饭是去外面吃的兰州拉面。
平时两人吃完饭，赵见远都跟个牧羊犬似的，不停把许之柔往回赶，督促她去学习，今天倒是破天荒地主动问她要不要去旁边的电玩城玩会。
只可惜。
“呵，迟来的殷勤比草贱！晚了，我就要回去学习，我是个冷酷的学习机器！”许之柔叉腰，斗志比天高。
赵见远在旁一眼看穿她的伪装，“是你寒假作业欠太多，再不做来不及了吧？”
“……”
好，算你厉害。
他们今年的寒假很短，作业却又多，许之柔又是那种假期作业堆到最后才做的人，眼看就快开学了，她现在确实是不敢出去厮混了。
就这样，她今天在赵见远家写作业的态度格外积极。
可她难得自觉了起来，赵见远今天下午却总不停打扰她，问她休息会？回家不？要不就不做了？
但显然都被许之柔坚定的意志拒绝了。
四点多时，许之柔合上一本练习册，赵见远同时停下笔，“要回去了？”
“no，我还要再做张化学卷子呢。”许之柔没有看赵见远，垂头在作业堆里翻找，一边骂他，“你今天干嘛老让我走，几个意思啊？我又没吵你。”
赵见远戴着眼镜，目光带着探究性淡淡落在许之柔侧脸，笔在右手指间转了圈。
“今天不是你生日？”
某人低头翻卷子的背影显然一顿，却没有回头，闷闷“哦”了一声，“那又怎样？”
“往年不都是提早一天就开始看蛋糕挑衣服 ，一到当天下午就兴奋得屁股坐不住……今年转性了？不急着回家吃蛋糕过生日了？”
赵见远平淡哼笑着，却轻飘飘击中了许之柔的委屈情绪。
根本就没有人记得好吗？
他们明明都顾着别的事情，哪有空来给她过生日。
许之柔心底敏感又酸涩的小角落泛滥起来。
可她又觉得自己幼稚，赵见远每年生日都没有什么家人陪在身边一起过，自己只是这一年没有家人在就要委屈，还是在他面前。
就显得自己特别娇气。
于是硬憋着半天愣是没红鼻子，只是从书底下翻出了自己想找的那张卷子，然后坐直回来，摊开卷子。
她没有抬头，语气也挺无所谓的。
“大家都没空，那就算了呗。又不是非过不可……都这么大了，我又不是小孩。”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
片刻，她抬起头，撞进赵见远眼镜后的深深目光。
“干嘛？”
“没。”赵见远马上收回视线，颇为轻快地笑了下，“就是没想到，我们柔柔公主居然长大了。”
“……切。”
许之柔嘴上说的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介意的。
所以后面下午都故意不看手机，气余美丽和许爸他们不记得自己生日的事情。
间接的，写作业效率都高了许多。
傍晚，外面下了点雨。
赵见远放下笔，说是天台晒了点东西，要去收一下。
许之柔那会正在试图凭自己的力量算出一道数学奥数题，脑子都快拧成麻花了。
随意摆摆手，“哦去吧。”
外头天已经黑了，雨声沙沙，屋子里温暖明亮，许之柔逐渐已经忘了下午的不开心。
直到屋子“啪”一下，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中。
许之柔有点害怕，但还没反应，就听到门外赵见远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许之柔，停电了！”
熟悉的嗓音顿时驱散了许之柔的害怕，她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往门口方向看去。
“嗯，我知道——”
许之柔回应他：“你在哪里啊？”
“我在门外找蜡烛，不要害怕，我过来了。”
话音落下，听到大门处拉开，一丝光亮泄露了进来。
光影里，赵见远举着晃晃悠悠的烛火。
烛光不亮，许之柔只能大概看到赵见远发梢反射着光的晶莹水珠。
有些诧异。
“你刚刚上去没撑伞吗？怎么头发都湿啦——”
此刻她还一无所知，直到赵见远走近，走近到书桌旁，在她身旁蹲了下来。
那一团颤颤幽幽的烛火在墙面上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她逐渐适应这样幽暗的光，于是在摇曳的烛火里，逐渐看清了捧在赵见远手上的，那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
一瞬间，她脑海里断断续续的事情才串联了起来。
许之柔反应过来了。
“你、你刚刚是去买蛋糕的！”
“嗯哼。”
隔着昏黄的烛光，赵见远的眉眼浓郁明朗，眉间还挂着雨水，他的瞳孔底下晃动着光点，亮亮的。唇角勾着浅淡的弧度。
“快许愿，笨蛋。没吃上生日蛋糕你回头非得哭一年，别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嘛……还搞这种惊喜。
许之柔的鼻头有点发酸。
但是至少，还有赵见远会坚定不移地记得她的生日。
她感动得有点想哭，又觉得自己现在哭出来会挺丢人的。
显得自己特别在意过不过生日一样。
于是强撑着，故意嘴硬说：“我也不是一定要过啦，毕竟我都十七岁了，才不会在意这些……”
“嗯对，我们柔柔公主长大了，一点都不在意。”
隔着烛光，赵见远眼底倒映着许之柔的倔强表情，唇线忍俊不禁地带了起来，好脾气哄着。
“是我非要给你过好吧，配合我一下呗？快许愿，蜡烛快烧完了。”
生日快乐。
口是心非的笨蛋。
第36章 怦然……
36
有人说, 生日愿望一共能许三个，前两个是可以说出来的，而最后一个却只能藏在自己心里, 说出来就不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