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边取出烤好的面包边答：“没有哦，不过小亮有打电话过来，昨晚是在自己家睡的。”
花子点点头算是理解塔矢亮的忙碌，没说什么就将他那份餐具收走，放回碗柜时又听到惠子继续说道：“对了，花子，圣诞节的时候我跟你爸爸要去参加聚会。”
“圣诞节？”花子昂首寻思了圣诞节的日期，茫然问，“离圣诞节不是还有段时间吗，这个时候跟我说不会是让我跟着去吧？”
惠子笑着将盛着早餐的盘子递过去，另一边拿着面包钳的手得意地动了两下，“只是提前跟你说说而已，想也知道你会跟小亮过，怎么可能会跟着去。”
花子难为情地接过餐盘就径直坐到餐桌上，所幸现在塔矢亮不在，不然这种父母都知道自己跟他谈恋爱的情况还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不过算起来，她跟塔矢亮不知不觉就已经认识了一年。
刚认识那会儿，完全没想过他们会发展到现在的关系。
这会儿，阿亮获得职业棋士的资格后，没有比考试时轻松多少。研究会指导棋依旧，已经算少的上课时间不能缺课，报社和周刊的采访更是蜂拥而至，大家对正式进入棋坛的贵公子都满怀期待。
花子想法就很简单了，她只是希望两人相处的时间能更多些就好，妨碍他们见面的事情全都消失就好。这种自私又不思进取与她不符的小心思总是一闪而过，她想了想还是摆摆头否决掉。
“怎么了？”纪一爸爸注意花子的小动作便开口问。
不等花子回答惠子就抢着说：“肯定是想小亮的事了。”
花子震惊地望向已经解决早餐，收拾碗筷的惠子，“那么明显吗？”
惠子起身的动作一顿，忍笑道：“我开玩笑的。”
花子：“？？？”
纪一也跟着站起，“看来谈个恋爱就不机灵了。”
花子在父母面前还是要点脸的，发现中计了赶紧转移话题：“不是，你们怎么吃那么快？”
“因为我们还得去处理些工作上的事，你就好好享受周末吧，不过洗碗就拜托你咯。”惠子把碗筷放进水槽里答道。
“是——。”花子拖着长音答应下来，愣愣地盯着盘里才吃到一半的早餐，不解自己是否真的能安于现状。
花子咬着筷子看着他们井然有序地收拾装备离开后，才慢悠悠地解决盘中餐，没过多久玄关处响起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忘记带东西了吗？”花子开口问完便扭头看去，发现回来的并不是惠子他们。
塔矢亮看到花子在吃早餐便笑道：“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她愣愣地望着也才一天没见的人，心就已经随着他的靠近狂跳。她转移视线盯着餐桌，想让自己尽量放松些，“爸妈刚出门，我还以为他们落了东西又回来了。”
“嗯，我到之前遇到叔叔阿姨了。”
花子抽纸巾擦擦嘴，站起问：“吃早餐了吗，我给你准备些？”
“还没，我自己来就好了。”塔矢亮拉住她的手，把她摁回原位。
他手心冰冷的温度非常直接地传递到她手臂肌肤上，随着靠近而来不只是紧张感，还有些许淡淡的栀子花香。稍作观察能发现他发尾还有些湿，但由于发质原因并不容易察觉。
塔矢亮是洗了澡过来的。
这个发现简直点燃花子的神经，瞪大眼睛盯着身边没自觉的“美味”。
塔矢亮意识到花子一直瞅着自己，不解问：“怎么了吗？”
塔矢亮天真的疑惑让突然闪过坏念头的花子感到惭愧，但她还是闭上眼遵守自己的心意向他伸出双手。素白的手拉扯着他洁白的衬衫，当他困惑地低身迎合时，她才好不容易勾上他的颈项。
她收紧双手，将脸贴在他的颈窝，深深地吸了口气。
塔矢亮的身子为之一颤，颈部的热气让他浑身发软燥热，迅速升温的脸颊让他回过神。
“……花子？”
“好香。”
“…………”
花子享受着塔矢亮沐浴后身上留下的淡雅栀子花香，细微地蹭着少年颈项细腻的肌肤，带着凉意的发丝滑过她的唇。
白衬衫下的体温，嘴唇上的瘙痒，一切如此清晰。
当她心满意足地放手时，他已经羞赧地眼眶湿润，嘴唇轻抿，他揉揉她方才蹭的地方，呢喃道：“……大脑乱糟糟的。”
花子笑嘻嘻地牵住他的手站起，轻松地调转两人的位置让他做到椅子上，“我给你去弄些吃的。”
“等等。”塔矢亮下意识反握她的手，想起那件正事。
“怎么了？”
“有东西想给你。”他说着便偏偏脑袋指向被自己放在墙边的手提袋。
“是什么？”花子感到不解地挠头，刚才她的关注点完全在塔矢亮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手提袋。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花子被塔矢亮的故作神秘激起好奇心，走过去蹲下拿出个很有分量的大盒子。因为盒子的外包装并没有包裹华丽的彩纸，直截了当地让人知道内容物的信息。
她惊讶又兴奋在他跟盒子之间来回看，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塔矢亮一手撑着椅背冲她笑道：“之前那个不是摔坏了吗，所以给你换了个新的。”
花子光是看着尼康D1外盒就已经不知道该从哪下手了，这根本就不是“换了个新”的概念，完完全全是升了个级：从胶卷相机的时代升级到数码单反时代的跨度。
不过她确实是需要台新相机了，拍立得虽然也够用，可自身光源的局限性让使用范围更贴近家庭式。她虽然也能蹭父母的设备，但果然还是拿着属于自己的会比较安心。
“我对摄影设备了解并不多呢，不喜欢吗？”
“喜欢，超喜欢的。”花子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捧起放到餐桌上，激动得眼睛闪闪发光，“今年刚上市我就已经注意到它了，不过没记错的话是六十多万吧。”
塔矢亮关注着她的表情变化，因她的高兴而高兴，“价格的话不太记得了。”
花子一想就知道他是在糊弄她，既然他不想提她也不深究，但感谢还是要有的。
她上前就一把抱住乖巧坐在椅子上的他，缓缓地收紧双臂，“谢谢，我非常喜欢。”
塔矢亮早已习惯恋人给予的纯粹拥抱，这不同于刚才存有诱惑性的胶着拉扯。这样的拥抱不会让他手足无措，能够欣欣然地回抱，但那个充满意味的拥抱却像撒下的钩，撩动他的心。
“那就好。”
“圣诞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我想用新相机拍很多很多很多的照片，”花子兴奋地说道，手松开些直视他墨色的眼眸，“关于你的，关于我的，关于所有人的，关于所有物的。”
“可以哦，”他被她的语气逗笑了，“那天我已经空出时间了。”
“真期待啊。”
花子言罢就主动吻上塔矢亮的唇，品尝对方的气息，他缓缓阖眼，迎合着她的攻势，没一会儿就已经反客为主。
看来不仅仅是撒下的钩那么简单了，她成了他赖以生存的水，无形地将他身心困住。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美好地像一场梦。
究竟是什么让这层璀璨的彩色泡沫破碎，让两人走到那一步。
东京都千代田区华灯初上，柔美又易逝的初雪飘落。
刚结束部团活动的学生走在路上，熙熙攘攘地交谈。好友之间不时打闹，不时停下评价这场薄雪，一同走在前往地铁站的路上。
下班的工薪族们步伐要比这些学生快些，仿佛在追赶什么。自从进入忙碌高压的社会后，他们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甚至无暇欣赏雪。在他们眼里这或许只是天气的转变，心里默念不要生病才好。
属于黑夜的店面一家家亮起，属于白天的店面一间间关闭。可在城市的逐渐繁荣下，所到之处都是明亮的，东京都试图在夜晚照亮整个国家。
天桥上，脖上挂着单反相机的少女与身着正经西装的少年迎面相遇，认出对方的同时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车光打在他们身上，白雪落至两人肩膀。
可只是简单的点头礼后，他们就没有多余的嘘寒问暖，甚至连更多的眼神交流都没有便走向了各自的道路。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哪出现了问题？
第41章
蛋糕
圣诞节当天下雨什么的，这是对这个节日满怀期待的浅田花子完全没想到的。
花子与塔矢亮同撑一把伞往家门跑去，手里提着的食材影响了他俩的速度，到达门前后两人都不同程度的淋湿。
“啊，为什么会下那么大的雨，昨晚平安夜天气还很好的。”花子被雨天的寒气激地缩脖子，她抱怨着摸出钥匙把门打开。
她提起自己拿的那份食材快步进门，也不管弄湿玄关就胡乱地脱鞋，径直前往厨房。跟在后面的塔矢亮把伞收好抖落多余的雨水才进去，耐心地关上门并将两人的鞋整齐摆好。
他刚把自己拎着的那份放到厨台上，就见她捂着嘴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又是一个。
“你先去洗澡吧，感冒就不好了。”塔矢亮关切地过去替她将淋湿的外套脱下。
花子听话地配合他，然后摸摸他的肩膀，“这里也湿了，你先换件衣服吧，我很快就洗好。”
塔矢亮同意后花子不再怠慢，找出干的浴巾让他先擦擦便进到浴室。
这场雨从黎明前就开始下了，起初淅淅沥沥，而后便是现在的倾盆大雨，期间是有变小的趋势，但却没有停的意思。
浅田惠子跟浅田纪一的聚会是在室内，雨天对于他们的行程完全没有影响；可对于想要拍街景的花子而言，计划基本算是泡汤，只能稍稍期待或许晚上雨会停。
两个人傻瞅着雨停也不是事，花子主动提议一起做圣诞节蛋糕，所以他们才会冒着大雨前往超市购买食材。
简单的淋浴后花子的身体总算回暖，室外已是十二月的寒风，再加上大雨确实不好受。跟塔矢亮交接，她就在客厅吹着头发，顺便翻着杂志寻找蛋糕的做法。
待塔矢亮出来后花子的头发已经吹得快干，她立马招呼他过来给他吹吹。
“我用浴巾擦擦就好。”
花子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拍拍自己的身边示意，“过来过来，坐这里。”
他宠溺地摇摇头还是坐下，她见状立即跃跃欲试地起身，五指为梳穿过他湿发，吹风机的暖风抚过，手上的动作因心里甜滋滋的情愫而变缓。
他的发质很柔顺，属于很难弄卷的类型，顺便打理下就是整齐的直发，起床时也很少看到头发睡卷。她打心里不停赞美着他的头发，手指不时擦过他时常藏在发内的耳朵，发红的耳尖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花子想要逗弄下塔矢亮，这么想着身体就行动起来，趁他不备迅速轻咬了口耳尖。他的反应也很快，身子微颤着捂住耳朵回头，茫然地望着她，看到的只是她得逞的坏笑。
他红着脸揉着发烫的耳朵重新坐正，拿过茶几上的杂志尽量分散注意力，轻叹道：“花子真是坏心眼呢。”
“是是。”她笑着凑近他的头发嗅嗅，跟她的头发是一个味道。
时间尚早，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制作蛋糕。购回的食材很充足，甚至连晚餐的份都买了，只要制作过程中没有出错，味道都不会太差。
更何况，有塔矢亮在，他只是看了会儿食谱就已经明白个大概。
花子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依靠阿亮了，只要在一起就会特别关注他。一举一动也好，一呼一吸也罢，全都不想错过，甚至感觉自己就是坨黏人的史莱姆巴着他不放。
对待他的优先级，不知不觉已经在摄影之上。
“阿亮，你最近有空吗，我们什么时候去乡下玩好呢？”花子分离好蛋黄蛋清便按照食谱添加砂糖。
塔矢亮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但给出的答案却不尽人意：“唔，最近可能还不太行。新年那天是有时间的，但是我们两家已经约好要去浅草寺。”
“没事啦，你忙你的。”花子善解人意地笑道，但多多少少还是失落。
“对不起，这件事一拖再拖。”他拿着枫糖浆的手一顿，开口便是郑重的道歉。
都说到这份上她怎么可能会去怪罪他，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让这事翻章。
花子一直认为自己是理智的，但宛如蛋糕般甜蜜的恋情总能让她的行为变得反常。
她企图找到其中的平衡感。
海绵蛋糕烤好后剩余的工序就不多了。两人抹好奶油，洒满彩针，点缀草莓，再将特地买回来的姜饼小人放上，圣诞蛋糕就大功告成。
“虽说是圣诞蛋糕，但只有姜饼小人是圣诞元素呢。”花子撤下围裙，不由调侃起厨台上八寸大的蛋糕。
厨房满溢着香甜的气息，让人轻飘飘的，连屋外的雨声都显得不那么吵闹。
“圣诞节做的蛋糕都算圣诞蛋糕吧。”塔矢亮言罢就将蛋糕刀给她。
“是这么说没错啦，”花子不急着将蛋糕等量切分，切出两人的份就把盘子递到他面前，“圣诞快乐，阿亮。”
塔矢亮笑着接过，“圣诞快乐，花子。”
他不由分说地拿起叉子尝了口，细细品尝后，便划了些凑到她嘴边，“我觉得味道还行。”
她也没嫌，吃掉他喂来的蛋糕点点头道：“甜了点。”
花子接着尝了口自己盘里的那份，随后学着他刚才的举动喂了过去。
塔矢亮看着花子忍笑的模样便无奈地莞尔，他撩起一边头发正要凑近吃掉，她就立马收回叉子喂进自己嘴里，小人得志般地扬眉挑衅。
塔矢亮愣了愣稍显讶异地盯着花子，接着面无表情地放下餐盘，单手抚过对他的反应很困惑的花子的后颈，强势地吻住并趁虚而入，在未咽下的奶油醇香中交缠。
直至吻终花子都是懵逼的，尚存的理智全用在拿稳盘子上。她碰了碰还残留着两人津液的嘴唇，缓慢地将盘子放好，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身边的塔矢亮。
他故作正经地与其对上视线，白皙脸颊上的红晕却不太会骗人，她欣欣然地笑弯眼，“味道怎样？”
“……甜了点。”
花子笑嘻嘻地颔首，看了看盘中没吃多少的蛋糕忽然想起什么，“啊，糟糕，切太早了。”
“怎么了？”
“还没有拍照就吃了，不过应该还不算晚。”她说着就急匆匆去拿他送的那部单反，没一会儿就能将拍好的照片给他看，“快看，我们第一次做的蛋糕，卖相ok，味道ok。”
“还真是方便的呢，拍好就能查看了。”
“嗯，印刷也很快，除了缺少胶片机特有的噪点还不太习惯，几乎完美。”她说着便调整了镜头的参数，将相机翻过来说，“阿亮，看着镜头，别眨眼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