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回到租屋收拾东西,因为走得急,她们很多东西都带不走,只能和房东商量着解决。
林乐的房东虽然脾气暴,但为人并不坏,再加上这些年她没少吃林乐的东西,所以不仅没有苛待林乐,直接出钱买了她们母女带不走的大件,还退了她们这个月的房费。
林乐很感激房东,于是就跟以前一样收拾了一些菜给她。林乐平常在家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做一些腌制的酱菜,她手艺好,做出来的东西味道非常不错,所以除了留在自家吃,也常常会拿出一些送人和贩卖。
房东收了东西,出力也出的开心。林乐把租房的事都解决后,就去医院接姜苏出院。
来医院的时候,她也带了几瓶腌制的酱菜过来送给李秀梅和张国梁。
李秀梅和张国梁两人一看到这些东西,就想起曾经尝过的味道,嘴里生津,眼睛也变得火热。
“林丫头,你这些......”张国梁搓了搓手,“都是要送给叔还有你秀梅阿姨的吗?”
“是的,张叔。”林乐点头,她长得白一笑起来,脸颊还有两个很深的梨涡,看起来乖巧又可爱。“知道你和秀梅阿姨喜欢吃我做的菜,这些腌菜和酱,都是我做的,你们拿回家,既可以当成配菜入味儿,也能直接配着饭吃。”
“哎哟,还是林丫头贴心啊。昨儿,我还跟你妈说,这以后,要是没了你送饭,我跟张叔只能遭罪吃家里送来的东西了。”李秀梅摸摸这个腌菜罐,又看看那个酱菜瓶,一脸喜意的夸林乐贴心懂事。
林乐又笑了笑,把那些腌菜还有酱分门别类的分给他们。李秀梅和张国梁既然住在医院,身体自然不是健康的,这些腌菜还有酱,有的是只能李秀梅,有的则是只能给张国梁,林乐一一跟他们解释其中缘由。
李秀梅和张国梁两人虽然嘴馋对方的东西,但也明白林乐这是为他们好。
跟李秀梅张国梁告完别后,林乐和姜苏就离开医院回了她们的租房。屋内,行李什么的林乐已经提前收拾好,未免夜长梦多,她们没有多耽误时间,直接定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等先回了家把行礼拿了,两人便一起赶去了火车站。
“舍不得离开吗?”晚间,坐上火车,姜苏见林乐表情有些郁郁,温和地问了一句。
林乐神情有些感伤,“本来还以为以后会一直定居在这里的,没想到........”
她轻叹一声。
姜苏揉了揉她的头发:“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的,离开这儿对我们娘俩儿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林乐顿了顿,蓦地想起秦岩,想起她们此行的目的,软声赞同,“妈说的对,虽然我们又要走,但好在,总算是远离了那些人。”
姜苏察觉到她语气里的放松,微微皱眉道:“虽说我们已经换了个城市生活,但难保姓秦的还是不放过你,到时候如果又遇到他,我们........”
她欲言又止。
林乐闻言,心一揪,也跟着一起犯难。是啊,她们就算是能避得了一时,难道真的能够避得了一世吗?当初她跟母亲第一次被迫远离他乡的时候也没想过以后还会再遇上秦岩,可后来还是遇到了........
她们没有办法确定以后是不是真的能不再见到秦岩,而如果真的遇到秦岩了,她又该怎么办?
.......再逃吗?
“要不我们不去海城,改道去一个偏僻点的乡下小镇?那种地方,他们应该找不到。”姜苏提议道。
林乐立即摇头否决,“不可以。”一顿又继续道,“偏僻的小镇医疗条件肯定不好,你的身体还要经常去大医院看,我们不能去那里。”
“可不去小镇,海城这样的大城市,他们这些有钱人肯会过来,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跟他碰上了呢?”姜苏皱眉,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
林乐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宽慰姜苏又像是在宽慰她自己,“......不会这么巧的,妈你别多想。”
姜苏摇头道,“不是妈多想,我们总不能一辈子抱着这点‘可能’过日子,只想着国家这么大,海城这么大,不会那么巧遇到,可要是老天爷就是不长眼,偏叫我们娘俩碰到了呢?难道我们再收拾东西东奔西躲,再跑一次?”
林乐怔愣,听到这话,莫名地,她心里竟有些悲哀。
姜苏脸上也出现感伤的神情,末了又像是想到什么,叹道,“如果我们现在是生活在你太爷爷活着的时候就好了。”她轻轻拍打着林乐手背感慨,“你太爷爷早年不过是个摆摊儿的小贩,但后来因为手艺极好,被许多爱吃的老饕权贵们相中,就从一个普通小贩,一跃成为酒家老板。那时候,林家是十分风光的,老饕权贵们因为爱惜厨艺精湛的人,对你曾祖父十分看重,别的人哪怕觉得你祖父只是个做菜的厨子都敢随意招惹。要搁在那时候,咱们娘俩儿才不用受这累。”
林乐似有所感,但她愣了愣却道的是:“我们家有这么一以为太爷爷吗,为什么爸从没有提过?”
“..........”姜苏手一僵,但很快又平静道,“说过的,只是那时你还太小不记得罢了。”
林乐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原因。她现在二十多了,隔了这么多年忘了也正常,只不过林乐还有些好奇,“既然太爷爷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们家会成现在这样?他当初难道没有把手艺传给爷爷吗?”
姜苏:“..........”
她的手又僵了下,随即又很快平静道,“传是传过的,只是你爷爷天赋不行,怎么学都学不到你曾祖父的精髓,而你爸虽然天赋稍稍比你爷爷好,但也及不上你太爷爷,所以我们家就没了当年的风光。”
姜苏顿了顿又继续道,“你爸一辈子都在遗憾他天赋有限不能把林家厨艺发扬光大,后来有了你,你爸就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爸曾经跟我说,你学厨的天赋极高,如果能专精厨艺,肯定能跟你太爷爷一样。但妈不信你爸,只觉得让你学厨,以后当个厨子太没出息,就一直劝着你好好儿读书以后考上大学,毕业找个体面点儿的工作。”
她叹了口气:“妈之前一直觉得学厨艺当厨子没有读书上大学有用,可后来看你为了帮妈,为了贴家用赚钱,下苦心钻研做吃的,然后拿出买——妈就想到,其实你爸才是对的.......当年如果妈听从了你爸的意思,让你全心全意的学厨,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跟你太爷爷一样,而我们娘俩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错,即辜负了你爸遗愿又害了你。”
林乐忙道:“不,不是的,妈,我喜欢学厨艺做菜,也喜欢读书上学,你没有害我,也没有辜负爸。”
姜苏微微红了眼:“可你爸的遗愿是你能够像你太爷爷那样把林家发扬光大........如果当初你爸还活着,你又一直跟着他学手艺,我们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妈后悔啊,要是这些年没有妈的拖累,说不定你早就厨艺有成,成了大家名人!那个姓秦的,也不能那么作践你!”
“妈,你被这么说,是我......是我自己不争气,这不是你的错。”林乐也红了眼眶,她成长至今,见识其实并不低,也明白虽然她妈这话找心理安慰的可能性居多,但却并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
有一门好手艺却有便利,就拿她借着手艺还上债款就能看出,可纵使她手艺再好,酒店餐厅的老板再重视她,也抵不过秦岩的一句话。
林乐想到之前秦岩为了把她圈进在他身边所干的事,心里一痛,又升起一丝愤懑。
脾气软和,性格卑懦,却不代表林乐没有进取心,没有想要成功的野心。她并不是追求,岁月静好,安于现状的人,因为经历过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连生病都不敢,处处低于人的生活,她比谁都清楚,要想让她和母亲过得好,她只能努力,再努力。
林乐其实比谁都想要成功,只是她的命太苦,遇不到机缘,也碰不到好人,才会变成如今这样。现在听到姜苏哀叹伤感的话,她咬唇,蓦地道:“等去了海城,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会努力。努力赚钱给你治病,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姜苏微微勾唇,目光温润又带着欣慰:“好,妈信你。”
虽然听到的不是最理想的答复,但能听林乐这么说,姜苏也满意了。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
姜苏能把暂时林乐劝离秦岩身边,却不能控制林乐这一辈子都不碰到秦岩。
想要跟秦岩完全断干净,林乐必须得改变,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卑懦,也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毫无背景实力,只能任人宰割。
姜苏要让林乐改变,让她变得自信强大有实力,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真正正地摆脱掉她在原剧情里悲惨的命运。
“噫——”V0的声音忽然在姜苏脑海响起,“苏苏,你怎么知道林乐太爷爷、爷爷、还有她爸爸的事?我把这个世界的背景资料看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欸。”
“.........”姜苏平静道,“这是任务者独有的剧情剧本,所有内容皆有任务者原创。”
V0:“QAQ”
第6章
第一个女儿
姜苏和林乐到了海城,先住了几天小宾馆,然后才找到一间价格相对便宜的房子租住。
简单地安顿下来后,林乐又开始整天整天地朝外跑进材料买工具。因为陈红莲的病,林乐手上的积蓄花的七七八八,剩下的,这次搬家买东西又去了一小半儿,而陈红莲的身体虽然有V0改善,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林乐仍然坚持让姜苏去医院。
治病烧钱,林乐什么都不怕,就怕她手上没钱,不能给她妈治病,所以一安顿下来,立即就想法子赚钱。
她已经打算好了,这次来海城,她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跟公司投简历的了。进公司工作虽然稳定,但是工资却及不上她在外摆摊赚的收入高。林乐在之前的公司待了几年了,最高的工资也不过是一月近两万,而如果她去市中心广场以及各个大学摆路边摊,一天就能有几千块的收入。
林乐现在缺钱的厉害,只想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多的赚钱,所以到海城安定下来后就马不停蹄的准备东西,然后又在海城转了转。摆街边摊儿这也有学问,位置、流量、主要经过人群都要有考量,林乐借着以前的经验摸索了几天才定下地方。
她选的摆摊地点是在海城大学这边。
海城大学南二门外有一条长两百米的“美食街”,这条街两边琳琅满目的开着各种店——饮品、面食、饭馆、各种特色小吃店以及小吃摊和水果摊,而街的两头,除了一头儿隔得最近,校门口就在街道口的海城大学外,它的另一头,走过一个马路有一所海城科技大学。
海城科技大学虽然因为学校面积大,又是最北边的侧门跟“美食街”隔了点距离,但酒香不怕巷子深,有好吃的,这所学校的学生还是会抽时间过来打打牙祭。
就这样,两所学校把“美食街”夹在中间,两边的学生经常光临这里,这边的人流量非常高。
林乐确定要来这边后,起早贪黑的准备食材,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骑着刚买的二手大三轮儿车载着姜苏,一起去了海城大学。
他们到得早,来的时候,街边的摊位还不算多,并且最好的位置——正对着海城大学南二门南口的地方还没满,林乐一喜,连忙把车子开了过去。
她把车停在哪儿之后,就开始卸东西搭摊位。姜苏在旁边帮忙,三个火势不大的炉子,好几口砂锅,和一大桶已经醒好的面。
过来摆摊儿之前,林乐就在家跟姜苏说过,她这天早上要做粥和面。
粥是绿豆粥,面是汤面。听起来很平常,并没有什么特殊,但只有自己试过了林乐的手艺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小姑娘,你这是准备卖什么?拉面吗?”林乐摊位旁,一对卖肠粉的中年夫妻见林乐面生知道是新来的,便起了心思问情况。
“不是,我卖的是汤面。” 林乐解释道,“只不过我习惯了自己扯面条,所以准备的都是面团。”
“这样啊。”那人笑着应了一句,心里却觉得不以为然。现切面团然后扯成面条下,还不是拉面,那就是擀面咯?可擀面滋味寡淡,那汤也是清汤,这大早上的谁愿意吃这个啊?
她顿了顿,又伸头见姜苏正在拿长勺搅拌一个砂锅。
砂锅里面的应该是粥,煮的看上去倒是不错,又白又浓稠,可惜就只是普通的白粥,现在卖喝得豆浆、米酒、西米露、八宝粥、皮蛋瘦肉粥等等等等,谁家还只单卖白粥啊?
那人摇头感叹,到底是年轻,什么都不懂就开始干。
揉完面正在搅骨汤的林乐丝毫不知道她已经被同行贴上“萌新”标签,她心里盘算着时间,喊了姜苏一声:“妈,粥如果差不多了,你就把炉子封了,然后再把卤水的盖子揭了。”
“好。”姜苏应的爽快,但实际上,她其实并不清楚这锅绿豆粥煮没煮好,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她属于五谷不分的那种人,从来没有学习做菜做饭,所以就现在一锅小小的粥,她都需要V0的帮忙。
V0:“从女主把它架上炉子开始到现在,已经小火慢熬了四十五分三十八秒六二,而资料上说只需要40~50分钟,所以,苏苏你可以封炉子了。”
“.........”
V0这个系统没什么大作用,它即不能像人家系统那样,直接给宿主金手指——比如说,让宿主一夜获取超高厨艺,或者是一夜拥有高超演技等;也不能像别的系统那样,给宿主兑换宝物——比如说,美颜丹,美肌丹,肉白骨的灵药或者活死人的灵泉等。
而它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从它庞大的数据库当中找到已经存在的数据资料,然后发给姜苏。
或者换句话说,V0现在就只能把它当成一个智能型的超级电脑,你能从这上面找到许多你想要的资料,但资料就是资料,你看了只代表你了解这个东西,它应该怎么做,你能不能把它做到,还是要靠自己。
姜苏听V0的话把炉子的通风口盖住了,之后她又去揭了卤水的盖子。
厚重的盖子刚一被拿开,哪怕姜苏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在卤水的香气喷薄而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香,实在是太香了。
昨天林乐做这锅卤水的时候,姜苏就被勾的口水直流,如今隔了一晚,卤水的香气变得更加浓郁,姜苏强忍着用勺子在里面搅动一下,顿时卤水的香气就跟喷发的火山一样,强势又霸道的席卷了周围。
“好香!好香!天,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香?”
“我早上才吃饱过来的,怎么一闻到这味道就又饿了?这香味是从哪儿传来的,在做什么啊?”
“咕噜噜——”清早过来占位置,天又热,有的人觉得没胃口所以空腹直接过来了,却不想直接被这味道勾起了馋虫,肚子叫个不停。
林乐旁边摊位上的妇人也狠狠地咽口水,别人或许一时半会儿没找到香气的源头,可她跟林乐隔得这么近,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这股香气是从哪儿飘出来的。
她眼巴巴的看着那锅卤水,心里顿时觉得之前她认为人家什么都不懂,简直好笑——
什么都不懂的人,会做出这么香的东西?什么都不懂的人,会想到把这么想的东西明晃晃的摆着这儿?在这种街边摊儿小吃店堆积的地方,什么才是吸引顾客的第一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