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贬为奴籍
皇后来之前，早就想好了所有说辞。
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帮助君染和苏念，而是想要看到他们这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
苏念若是死了，君染最多会难过一阵子，很快就会从悲伤中走出来。
可苏念没死，那边是君染面前的一块肉。
君染看得到却得不到，心里那滋味，一定像是猫在抓一般，比让苏念死了还要令他难受。
光是想想君染以后的日子，皇后便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听见皇后的话，皇帝思索了一瞬，觉得此计可行。
他不愿意放过苏念，是因为他之前在大殿上，被苏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驳了面子。
若是只因君染求情，就放过苏念，必然会有损他的龙威。
可倘若按照皇后的意思来办，将苏家的女眷全部贬为奴籍，那就大不一样了。
想着，皇帝微微颔首。
“行，既然皇后说了，那就按照皇后的意思来办。”
“那臣妾去将南阳王请进来。”
皇后微微一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皇帝犹豫了一瞬，又点了点头。
“嗯，你让他进来一块儿用膳吧。”
随着皇帝的声音落下，皇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宫女。
宫女立刻会意，转身走出寝宫。
“王爷，皇上请您进去。”
听见宫女的话，君染微微怔了一瞬。
皇帝一直不愿意见他，皇后这才进去没一会儿，皇帝却忽而改变了主意。
然而君染并不觉得皇后会帮他，他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跟在宫女的身后走进寝宫，君染对着皇帝和皇后拜了一拜。
皇帝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不是要为苏念求情么，朕准了！”
君染看了看皇帝，又转头看向皇后。
皇后对上他的眼眸，跟他使了一个眼色：“王爷，还不快谢谢皇上的恩典！”
君染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他从皇后的身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皇帝。
“父皇的条件是什么？”
知道君染是聪明人，皇帝也不跟他绕弯子。
“休了苏念，朕就饶她一命！”
皇帝的声音，犹如平地惊雷，炸得君染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再次看向站在皇帝身边的皇后。
这么损的主意，他不相信是他的父皇想出来的！
对上君染的目光，见他眸中溢着怒气。
皇后敛下笑意，佯装诧异道：“怎么，南阳王不愿意？”
“不！”君染艰难的吐出一个字，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儿臣同意休妻！”
君染脸色微沉，目光坚定。
若是休妻能够保住苏念一命，他同意休妻。
皇帝对他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目光淡淡的看向站在身旁的皇后：“传膳吧！”
……
大雪停了，天牢里却更冷了。
苏念站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天。
她是昨日才被关进来的，状态还不错。
而苏芙则被关进来好几日了，此刻蓬头垢面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光。
狱卒在天牢里巡逻了一圈，打了一个哈欠。
他缓步来到天牢入口处的木桌旁，正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忽而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狱卒以为是同伴，稍稍掀开眼皮看了一眼。
看见来人的容颜，狱卒微微一怔，吓得快速站了起来。
“王……王爷怎么来了？”
“带本王去找苏念。”
君染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子，递给狱卒。
狱卒眼眸一亮，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将银子接过来。
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他又立刻摆了摆手：“王爷，这……这使不得啊！”
狱卒嘴上说着使不得，但眼眸里却溢着贪婪。
君染将他眸中的神色看在眼里，继而又道：“拿着这银子，三餐给她准备一些好的。”
“是是是！”
狱卒明白了君染的意思，也不再假意推辞。
他伸手将银子接过来，放进了怀里，这才侧身给君染让开一条路。
“王爷里面请。”
话落，狱卒带着君染往里走。
来到关押苏念和苏芙的牢房外，狱卒对着里面唤了一声：“苏念，王爷来看你了！”
听见声音，苏念转头看向来人。
看见君染果然站在那里，她微微一笑，缓步走上前去。
狱卒见他们二人有话要说，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等君染走进去后，又将牢门关上。
“王爷，小的先退下了。您若是有事，喊小人一声，小人立刻就来！”
“嗯。”
君染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苏念的身上。
见她身上的衣裳单薄，君染将自己的斗篷取下来，给苏念系上。
狱卒看了他们二人一人，快速退下了。
苏芙见狱卒离开，忙不迭的站起身来。
“王爷，你是来救我们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一定要不会放弃我们姐妹二人的！”
苏芙的眼眸里，再次亮起了光。
她虽然与苏念素来不和，但好歹也是亲姐妹。
君染是苏念的丈夫，更是她的姐夫。
只要她放下姿态求求他，他一定会将她一块儿救出去的！
听见苏芙的话，君染眉头一皱，并不回答。
见他脸色不太好，苏芙知道是自己打扰到他了。
担心惹怒君染，君染不愿意带她一块儿出去，苏芙立刻识趣退到角落里。
“你们聊，你们聊，当我不存在就好！”
苏芙面对墙壁蹲下，尽量当一个透明人。
苏念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君染的身上。
“棠儿怎么样了？”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她。”君染顿了一下：“只是她今日一整天都没见到你，说她想你了。”
苏念垂下眼眸，敛下眸中的情绪：“我也挺想她的。”
“想她了，就多回去看看她。”
随着君染的声音落下，苏念赫然抬起头来。
她看向君染的眼眸里溢着探究，看了半晌，却什么也瞧不出来。
君染对上她的眼眸，以为她是在担心她会受到苏羡的牵连。
他抬手揉了揉苏念的秀发，柔声安抚道：“不用担心，很快你就能出去了。”
苏念一直担心君染会按照原著剧情，带着人马来天牢劫囚。
此刻听见他的话，心脏忽而“咯噔”一声。
第73章：休妻
“君染，你想做什么？”
苏念忽而伸出手，握住了君染的手，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君染第一次见她如此担忧自己，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结局。
他猜，苏念恐怕也是知道那个结局，但担心他做傻事的吧。
想着，君染抬起手，手掌覆盖在苏念的手背上。
他本意是想安抚她的，可当他手掌落在苏念手背上的一瞬间，他却将苏念的手轻轻拂开。
“你放心，本王不会为了你做任何傻事。”君染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至苏念的面前：“本王今日前来，不是来救你，而是来休妻的！”
君染的话说得决绝，看向苏念的目光也忽而一冷。
听见君染的话，蹲在角落里的苏芙微微一怔，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来。
“休妻，你说你现在要休妻？”
君染休妻这事儿，是苏芙盼了许久的。
可现在听见这个消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君染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他若是决定要休了苏念，就代表着他决定放弃她们了！
苏芙心中诧异，但更多的却是不甘。
她看了看君染，又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苏念。
“他要休了你，你还楞着做什么。你快求求他，求他不要休妻，求他救我们出去啊！”
“苏羡犯的是谋反的大罪，没有人能够救得了我们！”苏念笑着将休书接过来：“这封休书我收下了，从今以后，我与王爷再无瓜葛。”
苏念嘴角微扬，心中松了一口气。
自从她被灌入天牢后，每天都在害怕君染会为了她，带着人来天牢劫囚。
如今见他做出了休妻的决定，苏念便知道，他不会再为了自己犯傻，也不会按照小说的剧情，将他自己逼上绝境。
如此一来，她也就放心了。
君染倒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想得开，心中隐隐有些不高兴。
可想到她对自己凉薄一些也好，至少分开后，她能如以往一般生活。
想着，君染背过身去，看向守在不远处的门子。
门子对上他的眼眸，立刻快步上前，替他打开了牢房的门。
君染不疾不徐走出牢房，向天牢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看向苏念。
“虽然你我已无瓜葛，但棠儿需要娘亲。以后你若是想她了，依旧可以回去看看她。门子都认得你，不会阻拦你。”
苏念微笑着，并没有答话。
她已经是一个死囚了，哪有机会再见到君棠。
君染看了她一眼，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苏念目送他离开，直到君染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依依不舍的将视线收了回来。
以前她总想回去现实世界，可现在她有了一半的机会可以回去了，却又有些舍不得了。
在这里，她有了放不下的人。
就算终有一天他们会忘记她，可她却会在心里将他们铭记一辈子！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苏念的心很平静，而苏芙与她则完全不一样。
知道连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她颓然坐在地上，整个人犹如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
夜里，狱卒让家里人准备了一只鸡腿，加在了苏念的饭菜里。
他收了君染给的好处，自然是不能忘记他的嘱托，多照顾照顾苏念的。
苏念没什么胃口，看了一眼鸡腿，便收回了视线。
苏芙见她不吃，直接将鸡腿抢了过来。
她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吃过荤腥了，肚子里的馋虫不停地叫唤着。
然而她一口咬下去，却不由蹙紧了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啊，也太难吃了！”
苏芙嫌弃的将鸡腿丢在地上，心里明显有些不高兴。
苏念见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忍不住轻笑一声。
“有得吃就不错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人头落地了。”
“你少恐吓我！”
苏芙不悦地睨了苏念一眼，觉得她这话说得太晦气了。
苏念本来不想搭理她，但想到她临到死了，还不肯面对现实，又忍不住回了一句。
“我可没恐吓你。谋反是什么罪，你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
“我……”
苏芙被苏念的话一噎，眸子又瞬间黯了下来。
她看向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一只鸡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鸡腿捡了起来。
她擦掉鸡腿上的灰，而后将鸡腿咬下一大口。
太监来宣旨时，恰好看见这一幕，嫌弃的蹙起眉头。
“开门！”
太监转头看向身后的狱卒，狱卒立刻点点头，将牢门打开了。
他看着太监走进去，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南阳王下午才来过了，这会儿宫里的公公又来了。
不仅狱卒疑惑，苏念的心里也是疑惑的。
她缓缓站起身，看向突然到来的那名太监。
苏芙躲在她的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不会吧，咱们不会真的这么快就要死了吧？”
苏芙的声音带着颤音，看向太监的眼眸里也溢着恐惧。
太监明显是听见了她的话，忽而一笑。
“苏小姐误会了，皇上仁慈，决定饶你们不死。”太监对着一旁的空气抱了抱拳：“二位跟杂家走吧！”
太监放下双手，转头看向苏念和苏芙。
苏芙微微一怔，忽而喜上眉梢。
“我就说我们不会有事吧。看，皇上这不是派人来放我们离开了么！”
苏芙松开了苏念的衣角，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
苏念听见太监的话，忽而想到了君染。
难怪君染没有按照小说的剧情走，而是给了她一封休书，看样子是他在皇帝的面前求了情。
不过纵使如此，苏念也没有苏芙那样乐观。
她知道帝王是不可能会轻易放过谋反者的，虽然谋反的人不是她们，但她们却是乱臣贼子的女眷。
想着，苏念将苏芙往后一拉，抬眸看向面前的太监。
“不知皇上会如何惩处我们姐妹二人？”
苏芙被苏念忽而拉住，心里有些不高兴。
但一听见她的话，心中立刻升起了几分防备。
第74章：人心不足蛇吞象
太监倒也没有想着瞒着她们，这事儿是皇帝的旨意，就算她们知道了，也由不得她们选择。
“皇上饶你们不死，但是你们也不再是以前的大家小姐了。皇上将你们二人贬为了奴籍，明日就该给你们分地方了。”
太监的声音略带尖锐，刺得苏芙耳朵有些疼。
她以为皇帝饶她们不死，是真的仁慈。
可是她没想到，皇帝居然将她贬为了奴！
“不，我不要给别人当奴。我可是尚书嫡女，身份尊贵，怎么可以去服侍别人！”
“尚书嫡女？噗嗤……”太监掩唇一笑：“苏小姐，你还活在梦里呢。尚书大人明日就要问斩了，你还尚书嫡女。你若是不愿意为奴为婢，不如去求求皇上，让你明日与你的父亲大人一起被砍？”
太监语带嘲讽，丝毫不顾及眼前的这两个女人。
毕竟她们已经被贬为奴，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不怕被她们记恨。
苏念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平静的。
她以前看过不少的古装电视剧，罪臣之女被贬为奴，倒是十分稀疏平常的事情。
她刚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只是想从太监那里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有劳公公带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