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按隋玉梅交代的，也不排除她知道了内情，想要同归于尽的可能。
毕竟很多情况都对不上，王连路心机那么深的人，不应该会误食自己准备的毒药才是。
可另一个当事人邱小双一直没醒过来，按照医院的说法，就算醒过来了，精神上可能也会出现损伤。
郭凤娟这阵子时长往医院跑。
不过她也看不到人就是了。
这事和邱小双有没有关，上头还不能确定。
任何人都不能去探病。
郭凤娟也只能和主治大夫打听打听邱小双的身体情况。
❉
邱小双在三天后终于醒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基于正妻的立场。
家属院的妇女们成群结队给邱小双送吃食。
就算见不着人，她们也想尽一份心。
柳老太太唏嘘不已：“好好的姑娘，被这俩男盗女娼的玩意儿给坑苦了。”
“娘，过几天可能会有来问情况的，邱小双上回来的事，你就别提别的，光说看月子。”柳青青嘱咐道。
柳老太太一听还有人来审问她，一时紧张起来：“咋还问我呢？咱们也没干啥呀。”
“就是打听打听两人之前的相处状况吧，没事。”
第158章 不觉孤独
邱小双醒来之后，人一直有些呆呆的。
问她什么都没反应。
无论是威吓法、还是激将法、亦或是疲劳战术，邱小双就是那么两眼空洞洞，对外界无任何反应。
所以如柳青青所料，这几天上面的调查组就开始在邱小双家附近逐个询问情况了。
柳老太太初次面对这种场景，十分紧张。
“我内天是听见小姚动静才出去的 ，后边我就在门口站着了，旁边老孙太太也杵门口呢，我真没进去。”
坐在对面的领导出言安慰：“大娘你别害怕，你把知道的详细说一遍就行。”
柳老太太见对方语气挺好，慢慢也就放松了心神：“也没啥说的，就是一大早，我听小姚拍门……”
旁边一个记录员手速飞快的把老太太口述内容记录下来。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询问的价值了。
但调查组还是连续问了两遍。
接着还是刚刚的领导开口：“我听说邱小双之前来过你们家，是来干什么的？”、
絮絮叨叨说了阵子，柳老太太心态也放开了。
“看月子啊，我闺女刚生完孩子，她拎了鸡蛋过来，不过平时那小媳妇就不咋吱声，咱和她也没来往，我们可没占她便宜，她说孩子奶不够，一直喝米汤，我就给拎了点米过去，那米和鸡蛋钱也差不多。其实她想让我闺女喂的，可我闺女也没奶啊……”
看对面的领导哑住，柳老太太瞬间止住话头：“呵呵，我唠偏了哈。”
对面几人都有些无奈，不再和老太太聊了。
这老太太不紧张之后，唠起来没完没了。
又把柳青青从屋里叫了出来，简单问了她几个关于邱小双领养孩子的问题：“她那孩子为什么又不养了，有没有和你说？”
柳青青摇了摇头：“具体也没说啥，看月子的那天邱嫂子只说了几句孩子可怜，不在爹妈身边一直靠米汤养着，她身体也不好之类的，也就坐了两三分钟。”、
领导点头，也猜测邱小双大约是想来讨口奶喂孩子，没想到人家也没有。
“邱小双识字吗？”
柳青青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打我过来这边，拢共听她说话都没几句，更别提写字了。”
几人互看了一眼，觉得差不多，便起身离开了。
柳老太太等人一走拍了拍胸脯压惊：“老闺女，我说的没问题吧。”
柳青青笑着点了点头。
本来两人知道的也就是这些……
当晚郭凤娟跑过来串门。
自从邱小双出了事，她有阵子没过来了。
闲聊了几句白天的调查问话。
她趁柳老太太和宋景林都不在的空档悄声说：“今天也去问我了，不过我没说啥，可能小双真知道了点事，她上个月没少安排事，我现在想想，她似乎是不想活了。”
柳青青没接茬，这话说出来可不好。
“嫂子，兴许就是身体不舒服，不是说那个药都吃了一段时间了吗？”
郭凤娟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她就是憋在心里头，想找人说说。
可这事也不能和她家老姚说。
老姚那人指不定就往上头报了，她那不就害了人了？
柳青青转移了话题：“怎么没带小雪过来。”
郭凤娟沉重的心情被拉了回来：“在家和她哥哥玩呢，这不是放假了嘛。两人稀罕起来没够，你啥时候也再添一个？我这肚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没人家来的快，这俩就隔了好几岁，下一个还不知啥时候来呢。”
柳青青扯了扯嘴角，这时候的人生孩子可真跟赶集似的。
这个出来就琢磨下一个了。
她都没打算再要。
作为独生子女，一直觉得孩子一个就挺好。
她长这么大，一点都不觉得孤独。
第159章 二死一伤
邱小双听到病房门的动静，仍旧是一动不动的姿势。
就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门口的两个人叹了口气，他们也不是非要给人定罪。
这小媳妇已经够可怜的了。
可这事有漏洞、有出入，那就得查清楚、查明白。
“我都说了，那麻醉药她吃了不少，有些伤脑子了，你们还非不信。”主治大夫双手插兜，有些生气的说。
“林医生，那按你的说法，她现在能不能感知到外边的情况。”
林大夫沉吟了一会道：“应该也是可以的，不过反应比正常人慢是肯定的，再就是她心里上可能也受了打击，处于自我封闭阶段，也不全是身体上问题。”
两人盯了一会儿邱小双，和林大夫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林大夫看了眼静静坐着的人，也没去打扰。
她关上门后和门口站岗的两个小战士点了点头。
刚走的两个人没多久，又折返了回来。
黑脸男人进屋一句暴呵：“邱小双，王连路父母死了，是不是你干的。”
林大夫听到动静匆匆赶过来：“你们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两人紧紧盯着邱小双的一举一动，包括眼睑附近的皮肤动态，都没放过。
观察了五分钟左右，邱小双眨眼规律，似乎对外界没有反应。
其中一人才转过身和林大夫说：“前两天队上给王家去了电报，王家老太太当时就晕了，过了几天人便没了。王连路父亲当时没什么事，不过老太太一死，人中风了……”
林大夫张了张嘴，实在是惊讶，这么几天王家就没了俩人。
“你们怀疑邱小双？可得了吧，离着那么老远呢，多半是王家父母年纪大了，一时接受不了儿子没的消息……”
对方点了点头，他们来也是因为查到接近两个月前，王连路给老家寄了一回包裹，至于寄的什么，那边调查了一阵子也就是布料和棉花。
只不过是组长觉得事太巧了，想过来看看。
他侧头看了眼组长脸色，嗯，还是黑了吧唧的。
等了许久没什么动静。
三人再次出了病房。
邱小双慢慢躺到床上。
静静躺了一个多小时，才幽幽叹了口气。
❉
王连路、隋玉梅案件影响恶劣，性质严重。
上面加快侦办，最终认定邱小双没有嫌疑。
隋玉梅判处死刑。
同时部队医院的领导也被做了相应处罚，药物看管方面医院里有漏洞。
……
邱小双解禁后，郭凤娟时不时的去探望。
她和林大夫合力帮助下，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康复训练。
邱小双的状态好了很多。
对外界也有了些反应。
只是脑子还是慢，让她吃饭，她会延迟一两分钟才能端起饭盒。
也会主动收拾病房卫生。
比之从前身体情况差了不少，但已经能独立生活了。
只是说话有些吃力。
结案后调查组又来了几次。
才断断续续从邱小双嘴里得知当天两人中毒前的情况。
至于真相是不是那样，他们也不得而知……
对于邱小双，部队里也很犯愁。
她娘家那边只有几个兄弟了，王家又是这种情况。
一时不知道把人送到哪里好。
还是郭凤娟和自家男人提议，不如把人送福利院上班吧。
那边的条件虽然不太好，可邱小双现在孑然一身，脑子又受了伤。
在部队大院肯定是待不了了，若是回了村里，说不准过得更不如意。
而且邱小双也愿意去。
姚冉鹏知道媳妇和邱小双关系不错，他做政委的，对生活方面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邱小双走之前回到大院里，柳青青和郭凤娟帮着收拾了她家里的东西。
其他人倒是也挺想帮帮忙的，可一想到那屋死了个人，就有点瘆得慌。
这阵子来柳青青家串门的人都没了踪迹。
邱小双的动作缓慢，郭凤娟则忙乎的热火朝天。
等她人一出去，邱小双低声在柳青青身边说了句：“谢谢。”
便不再说话了。
柳青青手里动作微顿，笑了笑继续打包行李。
第160章 百天
邱小双的离开似乎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只是过了一阵子，仿佛这一家从来不存在一般，渐渐消失在众人谈话中。
但家属院的妇女同志到底忘没忘记不得而知，只不过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更加客气有礼了，路过柳青青这一片时，也会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就连满院子咋呼的卢二姐，都不再到处打秋风了。
那小女儿也被她管教的稍微懂事了些……
总的来说，邱小双给她们上了一课。
让人知道，老实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兔子急了就咬人了。
明明是个窝囊受气的角色。
为啥这么说？
众人心里都有数……
只有郭凤娟，抽空去福利院看过一眼。
邱小双所在的福利院离部队驻地相当远，一来一回，用掉了郭凤娟小半天的时间。
邱小双还是那样，反应慢吞吞的。
倒是很得小孩子喜欢。
她在这边工作的顺当，郭凤娟看在眼里，心里舒坦了不少。
临走时，邱小双嘴唇翕动，叮嘱她以后不要再去了。
郭凤娟没明白，但看她表情木楞，却能快速说出这么句话，背后冒了层冷汗。
大约猜到邱小双可能是发现了周围还有人盯着她。
也是，姚冉鹏提过一嘴，当时不过是因为事态严重，必须尽早判出结果……
郭凤娟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便离开了福利院。
她还有一大家子闺女儿子，男人也还在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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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向阳小朋友已经满百天了。
家属院里大部分条件不错的家庭，都会给孩子去服务社拍张百天照。
柳青青是有照相机的人，买些胶卷回来自己拍就行。
只不过洗照片这活，还得交给服务社的照相师傅。
柳青青本打算买点彩色胶卷。
服务社拍照师傅听到这话笑了一阵子：“咱们西平可没有这条件，我听人说新华社能冲洗彩色胶卷，那价格贵的咧，你还得邮寄过去……”
柳青青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
此时国内的彩色摄影没有普及。
主要还是冲洗彩色照片的药品难得，再就是上色技术不好掌握。
即便是找到冲洗彩色照片的照相馆，照片的配色也不尽如人意。
所以拍完之后还是送照相师傅那洗黑白的算了。
不过胶卷到底是买了彩色的，底片好好留在空间里，也不怕曝光，以后再洗一版彩色的就是了。
说实在的，大家的衣服灰扑扑，什么颜色也不太重要。
柳老太太听说自己能跟着一块拍照。
激动的翻出老闺女新给她做的衣裳，准备拍照时穿。
看着老闺女手里的黑家伙，她都不敢招一下，生怕碰着就坏了。
转着圈打量了好一会儿。
这玩意儿自家竟然能拥有，照相机神圣又不可侵犯的地位瞬间被拉近了不少。
一卷胶卷一块多的价格，让她实在心疼，这都能割一斤多肉了……
不过老闺女这人她也说不了。
多嘴多舌的老太太不招人喜欢。
既然能照个照片，她当然要把自己捯饬的立整的。
仔细把头发梳的光溜锃亮，换好衣服。
她坐的溜直，面色庄重的让老闺女给拍了一张。
这以后她就是全村最时髦的老太太。
正准备回去把衣服换下来，又瞟见老闺女咔嚓、咔嚓使劲的拍。
孩子都快被她摆出花来了。
连那房子都给拍了好几张。
你说说一个房子有啥拍头，还不如给人儿拍呢。
还是拍她吧，可别浪费了这好玩意了。好几毛钱拍房子、院子，也不知道她这姑娘随了谁，这么败家……
柳青青瞄了眼蠢蠢欲动的老太太，哈哈笑着拉她又拍了几张。
然后手把手的教她用照相机：“娘你试试。”
柳老太太颤抖的手接过，她还能学这项牛掰技术呢？
“娘你小心点，手别抖，摔一下子好几百块就没了。”柳青青笑眯眯的吓唬她。
柳老太太被她吓得一个激灵，这死孩崽子……
在老闺女的指导下，拿孩子拍了几张实验。
柳青青在旁边瞅着，觉得技术也还行。
接下来就是让老娘多给自己拍点留念了。
第161章 柳老太太回家
七三年的新年。
柳老太太过得可太长见识了。
就这些节目，都够她吹嘘一整年的。
部队里请了战士和军属一块过年，除了战士们的节目，军属也出了几个，再就是家属院里的小孩子们，也纷纷上台表演。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东风吹，战鼓擂，在这革命精神大好的形势下，我们迎来了春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