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的饭菜不错,特别是那个烤鸭,特别地道,张道兴夸奖叶主任会选厨师。
叶主任应付地笑了笑,心里着急,去送消息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吃完晚饭,刚把桌子收拾干净,秦思进来了,说是路秘书来了。
路秘书走在前头,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袁家人,王家人都来了。
王家只有爷孙俩,王尧跟在他家老爷子后面。袁家来了十几个人,除了袁伟铭和他的侄子、妹妹之外,袁家老爷子带着袁家几个身上有职位的都来了。
木怀玉和木玄玑坐在上首,张道兴这个会长和叶主任坐在右边下首,其他中华玄门协会的人都随意地找个位置坐下。
路秘书进来后,叶主任起身迎接,其他玄门中人屁股都没动一下。
袁家和王家老爷子见状,都知道今天这事儿怕不是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老二,老四,小松,过来跪下。”
老二是袁伟铭,老四是袁伟铭的妹妹,袁松的姑姑,袁家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儿,来这里之前她跟袁伟铭一样被他爸打得皮开肉绽。
袁松年纪小稍微好一点,不过也被打得屁股肿的老高,哭哭啼啼地跪下。
袁伟铭低着头,面对强大的气场,他都不敢抬头直视木玄玑。
袁家老爷子温和道:“小大师,真是对不住,是我不会教孩子,今天特地带他们过来给您道歉,请您原谅。”
袁老爷子一把年纪了,前些年受了大罪,他能撑过来,就说明他是个能低得下头的人。
木玄玑微微摇头:“您家后代骂的不是我,不用给我道歉。”
袁老爷子猛踹袁伟铭一脚:“嘴巴呢?”
袁伟铭被袁老爷子踹得趴地上,又赶紧跪好,对着木简的方向:“这位小……小大师,是我的错,请您原谅。”
“请您原谅!”袁松的姑姑也跟着道歉。
袁松眼睛都哭肿了,被他姑姑推了一下,他也赶紧道歉,道歉的时候还捂住被揍的屁股。
看到袁松这么惨,木简有点得意,还要努力藏住,做出大人的模样:“好吧,你们既然道歉了,我就原谅你们。”
王老爷子笑道:“这位小小大师真是个懂事知理的好孩子。”
被夸了,木简那点得意快藏不住了。
木玄玑看了他一眼,木简刚刚翘起的尾巴一下就夹起来了。
木简在心里哈哈大笑,还是师父说得对,有本事才不会被欺负,以前修行到哭的那些难过今天之后都没啦,他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路秘书经常帮领导传话,也算明白几分小大师的脾气仙*女*整*理,袁家人道歉之后他带着人就走了,还说等她有空闲了,领导请她吃饭。
木玄玑十分给面子地点了点头:“今天麻烦你了,慢走。”
“您客气。”
路秘书带着袁家和王家人出去,出门后,路秘书客气地跟两家老爷子寒暄了两句,就坐车走了。
袁家老爷子脸色十分难看,他走到王老爷子身边:“老伙计,你看这次,我们袁家能度过去吗?”
后代子孙不肖啊!
王老爷子拍拍他肩膀:“兴家千难万难,败家只需要一个不懂事的后代子孙,整个家族都没了,孩子该教还是得教,别舍不得。”
老友语重心长的一句话,让袁老爷子眼眶都红了。
王尧跟着爷爷回家,这时候天色已经黑透,王尧的爸妈和几个哥哥,堂伯、堂哥、舅舅、表哥表姐等全部都在家里等着。
“怎么样了?”
王老爷子没说话,王尧说了句:“袁家这次只怕要完。”
“不是说袁伟铭兄妹俩和他那个侄子都挨打了吗?打完带去道歉,那边还不肯松口?”
王老爷子:“不是木家不松口,是中华玄门协会的其他人不肯松口。”
王尧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场景:“你们是没看到呀,木家祖孙俩坐在上首,别说叶主任,连中华玄门协会的会长也只能坐在她下首,其他玄门中人一声不吭,就等着她发话。”
“听说那姑娘二十二三岁吧,本人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小,真能镇得住场子,袁伟铭他们三个跪在堂前被压得连头都不敢抬。”
王老爷子瞥孙子一眼:“难道你就能抬头了?”
王尧嘿嘿一笑:“真不怪我脖子软,就是吧,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感觉一股气摁住我,好像我敢动一下,人家就能把我碾成泥一样。”
王老爷子也深有感触:“玄门手段呐,玄门第一人不是瞎说的,这种人,咱们只能敬而远之,得罪不起。”
全家人都盯着王尧,王尧警觉地后退一步:“你们突然看着我干什么?”
“王尧,你那个店就别开了吧。本来如今就不让私营,你这店开着也是惹事生非的地儿。”
“别呀,他们要打要闹,关我开店的人什么事儿?现在虽然没说让私营,但是大家不都偷偷开吗?我们隔壁,我们隔壁的隔壁,他们家都有人在偷偷开店呐,我开家店怎么了?”
“上个月招商局不是放出消息吗,要在广东搞对外开放,这都对外开放了,我开家店算得上什么大事?你们就别盯着我那家店了行不行?”
王老爷子板着脸:“你就算要开店,开个什么店不好,怎么开个卖洋快餐的店?”
“爷爷,看您这话说的,开店肯定是要以赚钱为主嘛,像是袁伟铭家的那些人,就喜欢洋人的玩意儿,我不卖这些卖什么?”
“哼,真是世风日下,开放都还没搞起来,这些高干子弟就开始对着洋人摇尾巴了,对得起先辈抛头颅洒热血吗?”
王尧连忙反驳:“您骂归骂,我肯定不是那样的人,我纯粹就是想赚点钱,给自己找个事情做。”
“你最好是,你要是敢学袁伟铭那败家子在外面吆五喝六的,我打断你的腿。”
王尧拍着胸口保证:“我就是个混吃喝的,做不来袁伟铭那些事,您操心这个有点多余了。”
王家大晚上的在开会,路秘书赶回去,领导还在办公,他轻手轻脚地进去给领导添了杯热水。
领导察觉到他进来了,放下手中的钢笔,活动了下手腕:“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路秘书记性好,把亭台路当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老人笑了笑:“这些人呐,真是没有二两重,稍微漏出一点开放的风口,就飘起来了。一个个的,都觉得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狂得没边了。”
路秘书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过了会儿,老人问:“木家那个小姑娘我知道,她是个简单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简单直接。其他玄门协会的人,想法只怕没那么简单。”
路秘书开口:“我觉得,张会长他们应该只是生气木简被欺负了,并不是真的认为西南边境的事情了了之后,用不着他们了,要对他们怎么样。”
“嗯,他们能在西南边境为国坚守二十余年,就知道他们是有为国为民的心。”
只是,西南的事情了了,他们以后还能不能坚守住这份心就不知道了。如果不能,他们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之一。
“小叶他们的会议定在明天?”
“嗯,上周叶主任就把开会的纲要提交上来了。”
“那个会议纲要我看过,写得挺好,不过有些地方要加强。你去跟叶主任说一声,只要是中华玄门协会的人,在西南边境出过力的,给他们的福利待遇往上翻一倍。”
“西南边境那边的事情也了了,叶主任后面应该不忙,以后叶主任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张道兴一起做好协会内部的管理工作,协会内部人的生老病死,他都要多关心。”
“是。”
叶主任知道路秘书回去后,后头肯定还要找他,他从亭台路回去后也没回家,他就在单位等着。
三月北京的晚上冷啊,等到半夜,他反而不急了,自己个儿烧了火炉子,烤火煮茶,还找来一本看到一半的书读着。
等到凌晨,路秘书一身风雪走进门。
叶主任给他倒了杯热茶:“不着急,喝两口暖暖身体。”
路秘书带了文件过来,把文件递给叶主任后,他坐下喝茶,等着叶主任看文件。
半晌,叶主任看完文件后笑道:“挺好,咱们中华玄门协会的待遇提高了,我这个当主人的待遇也要提高一点吧。”
路秘书微笑:“您只要把中华玄门协会管好,不生出事端,等以后养老了,只怕退休金比我还高。”
叶主任哈哈大笑,笑完之后面色冷静下来:“你跟领导说,请他老人家放心,中华玄门协会中,没有不法分子。纵使有,只要小大师在,他们也只能把那些小心思藏在心里。”
路秘书也是同样的看法:“总之,以后还要辛苦您一番。”
“您客气了。”
路秘书还没到之前,叶主任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路秘书带来的这份文件让他松了口气,让他有脸面去面对曾经并肩在边境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们。
第二天早上,这份文件同时出现在木怀玉、张道兴、净明等人手里,巫、道、佛,都对此没有异议。
领头人没有异议,上午的会议就进展得特别顺利,和气,什么事都有商有量。
感觉到自己被尊重,会议上小大师、张会长他们都在,现场还有很多人提意见,比如他们所在的道观、佛寺,是不是该给个官方的认证?他们修道的地方可不是那些假模假样只会收百姓香火钱的地方。
张道兴觉得这个要求应该满足,到时候弄个中华玄门协会的认证,只要是通过认证的道观或者佛寺,都会发牌匾。
“咱们都有道观佛寺之类的地方,小大师您到时候怎么挂牌匾呢?”
“对呀,小大师是咱们的领头人,不能咱们都有牌匾了,木家没有吧。”
“不合适。”
“对对对,太不合适了,木副会长,要不您抓紧时间去修一座巫庙起来,到时候第一块认证的牌匾挂您家。”
木怀玉笑着拒绝大家的好意:“我们木家的灵巫只有家传,从古至今就没修过什么巫庙,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真不用了。”
大家跟着起哄:“那怎么能行,您家不要牌匾,我们怎么好意思要。”
“就是嘛。”
张道兴笑道:“木副会长,既然大家都这么说,等到牌匾下来,一号牌匾我亲自给您送到木家寨,随便您挂不挂。”
“至于二号牌匾嘛,咱们在场的都是有本事的人,要是我来排名次你们肯定不乐意,到时候咱们抽签,抽到几号就是几号。”
葛术立刻道:“要是我家阁皂山天师观抽到二号牌匾,也给我?你们龙虎山没有意见?”
“说话算话,肯定给你。”
葛术一下乐了,站起来吆喝一声:“师叔师伯们,兄弟姐妹们,咱们超过龙虎山成为排名第一的门派就看这一回了。”
江南笑骂一句:“你说你是第二,人家就认了?”
清虚跟着凑热闹:“就是,我说我们寒山寺比重光寺厉害,人家也不认呐。我承认你们阁皂山天师观有几把刷子,但是比起龙虎山嘛,嘿嘿。”
葛术才不管这些:“张会长,咱们说话要算话呀。”
“一言为定!”
会议现场吵吵嚷嚷一派热闹景象,开完会后,木怀玉跟孙女说:“挺好,从西南边境回去,大家好生经营自家的地盘,好好修行,比什么都重要。”
木玄玑也觉得这样甚好。
木怀玉感叹:“相交一场,又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希望大家都有好的结局。”
木玄玑觉得奶奶的想法不太可能落空,他们,应该没有一个人想跟她为敌。
第69章
中华玄门协会的会议之后, 隔天,路秘书到亭台路6号请木怀玉、木玄玑、木简,木家三代人吃饭。
木玄玑每次来北京都会跟那几位老人见一面, 倒是觉得平常, 木简超级兴奋:“牛爷爷说有个姓张的大厨超级厉害, 做的那个白菜汤特别好吃。师父师父, 今天我们能吃到吗?”
去年木玄玑来了一趟北京, 并没有带木简来,木简还没跟几位领导吃过饭, 对所谓的国宴一直心心念念。
坐在副驾驶的路秘书微笑道:“能吃得上, 今天做宴席的大厨里就有张大厨。”
上面的领导知道木家师徒俩都喜欢吃美食,所以每次接待的宴席都做的很隆重。
不仅每次接待的隆重, 为了照顾小大师的爱好, 牛师傅和李师傅之后, 他们本来还想给木家安排两个大厨过去,被木副会长拒绝了, 说有牛师傅和李师傅就够了。
说起李师傅和牛师傅,去年因为他们发生了一件趣事。
李师傅和牛师傅都已经到退休的年纪了, 因为他们在小大师身边工作, 如今每个月依然在后勤部领工资,待遇跟领导身边的大厨一样不说,每年各种福利还翻倍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