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五一放假不？回家吗？”
那头声音关心。
苏辞晚无意识地抓了抓床上的被子，“应该放吧，具体还不确定。”
“那你回家的话，是一个人回来还是……跟小卓一起回来啊？”
苏母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
苏辞晚头埋得更低了，不自然道：“他也不一定放假，到时候看情况吧，我还有点事，回头跟您聊啊。”
关了手机，苏辞晚一抬头，发现高挑的男人还站在床前。
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饿吗？我下去买早餐。”卓亦问。
苏辞晚耳根发烫，点了点头。
等卓亦出了门，苏辞晚轻呼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之前只顾着尴尬和窘迫，她完全忘记了身体的疲惫。现在一下床，她才发现自己腰酸得厉害，腿根也隐隐有些不适。
苏辞晚勉强站直身体，把被子掀开，那一团狼藉她完全不忍直视，她用力一扯，把被单裹成一团，又把被套也拆了下来。
她把床单被套一起扔进了洗衣机，几乎倒了半瓶消毒液和洗衣液进去。
按下启动键，苏辞晚又回了房间，拿了套新的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站在全身镜前，苏辞晚只瞥了一眼，就没敢再看，站到了花洒下。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苏辞晚一闭眼，昨晚的许多细节又映入了脑海。
卓亦握着她腰的力度，他黑沉沉的眼睛，还有他额间滴下来的汗……
苏辞晚眼睫一颤，摇了摇头，将花洒开到了最大，试图把那些片段全部甩出脑海。
一个澡磨磨蹭蹭地洗了半天，等她穿好衣服，几乎饿得头晕眼花，连站都站不稳。
穿裤子会不舒服，她换了件碎花的连衣裙，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走出浴室。
刚走到客厅，她便一愣，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
“先吃早餐，小笼包要冷了。”
卓亦从卧室出来，在餐桌对面坐下，给她递了双筷子。
他本来想进去收拾一下，没想到苏辞晚早就把床单和被套都拆下来了。难怪他一进来就听到了洗衣机的运转声。
苏辞晚饿得不行，也没跟他客气，坐下后便一口气吃了两个小笼包，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卓亦垂眸看着她的脸，刚洗过澡，苏辞晚白皙的脸浮了层淡红，眼眸湿润。
她身上是件方领的连衣裙，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泛着莹白的光。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一眼就能瞥见她锁骨下方的红痕。
想到自己是怎么弄出那道红痕的，卓亦喉头滚了滚，眼神有些晦暗。
苏辞晚喝了大半碗粥，吃掉了六个小笼包，胃里的饱腹感格外强烈。她无意识揉了揉肚子，电光火石间，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们昨晚，好像没用避孕工具……
完了！
苏辞晚心底一阵慌张，连忙抬起眼，看向对面的卓亦。
女孩浓密的睫毛颤动，脸上后知后觉的忐忑和惊慌全都映在了卓亦眼里。
卓亦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她在担心什么。
苏辞晚咬了咬下唇，硬着头皮小声开口：“昨晚，你没……”
卓亦轻声道，“我没弄在里面，你放心。”
苏辞晚哦了声，眼睫垂下，胡乱搅了几下碗里的粥。
她自然是相信卓亦的，只是一早起来就讨论这种话题也太尴尬了……
吃完早餐，洗衣机里的床单和被套也洗好了。苏辞晚正要去阳台，卓亦先一步挡在她面前。
“你休息，我来。”
苏辞晚只好又坐回沙发上。
没多久，卓亦晾好了床单和被套，回到客厅。
“新的在哪儿，我帮你铺上。”
“衣柜最下层。”
“嗯。”
苏辞晚看着他忙前忙后，她环顾客厅一圈，才意识到昨天下午卓亦肯定花了大功夫打扫，不然不会这么干净。
铺好新的床单和配套，卓亦出了卧室，往客厅走来。
随着他越靠越近，苏辞晚也越发不自在，她忐忑地抱住怀里的抱枕，眼睛盯着电视。
卓亦在她身旁坐下，忽然笑了。
“你今天……怎么都不看我？”
第65章
苏辞晚眼睛眨了眨, 视线跟卓亦对上，又不自在地移开。
“哪有。”
卓亦把她怀里的抱枕抽出来，轻声道：“抱点别的。”
他伸出手，不容置疑地揽住苏辞晚的肩膀, 把人锁在怀里。苏辞晚刚开始还象征性地挣扎两下, 后来就卸了力, 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
“身体有不舒服吗？”
卓亦靠在她耳畔，低声问。
苏辞晚不自觉动了动腿, 耳根微红，“……没有。”
“那下午我们出去逛逛, 买点东西？”
苏辞晚面露犹豫。
卓亦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手, “就在附近的超市买点东西，不去别的地方。”
苏辞晚点了点头, “行。”
中午吃完饭，苏辞晚又睡了一个小时, 被闹钟吵醒后，她还懒懒地躺在床上, 不太想动。
卓亦从身后靠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还想出去吗？要不我去买东西, 你待在家？”
苏辞晚摇了摇头：“在家闷一天了, 还是出去走走吧。”
而且家里的冰箱也太空了，她偶尔也回来住，至少得买点面条、速冻饺子之类的备在家里。
换好衣服, 两人一起出门。超市虽然只有几公里的距离，卓亦还是开了车。
“五一杨星宇结婚, 要不要回去参加他的婚礼？”路上，卓亦问她。
之前杨星宇也在微信上给她发了电子请柬，苏辞晚犹豫几秒，看向卓亦。
“那你去吗？”
卓亦轻轻一笑：“你去我就去。”
苏辞晚面颊微热，蜷了蜷手指，“我们杂志社五一应该正常放假，就看你有没有假了。”
“我有年假没用，可以请假。到时候我来订机票，我们直接坐飞机回桐城。”
苏辞晚轻嗯了声。
很快到了超市。
苏辞晚推着购物车，买了些洗衣粉、消毒剂之类的清洁用品。又在粮油区买了几包手工面条。
“晚上我们还吃外卖吗？”
逛到生鲜区的时候，苏辞晚问。
卓亦正在挑牛排，瞥了她一眼。
“晚上我来做饭，牛排和番茄意面，可以吗？”
“好啊，我还没吃过你做的西餐呢。”苏辞晚很是期待。
购物后半程就用不着她费心了，都是卓亦在买东西。看着他鹤立鸡群地站在一堆大爷大妈中间挑番茄，苏辞晚有点想笑。
食材都买完，苏辞晚又拿了一袋纸巾扔进购物车。卓亦握着车把手，往收银区走的时候，脚步忽地一顿。
苏辞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瓷白的脸顿时红了。
卓亦面不改色地拿了三盒避孕套放进购物车里。
苏辞晚垂下眼，只想跟他保持距离。
等卓亦买完单，她才慢吞吞地跟过去，扶住购物车。
卓亦转头看她一眼，“三盒够吗？”
苏辞晚：……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尴尬窘迫到脚趾抓地！
“三盒面条当然够了，赶紧走。”
苏辞晚绷着脸，手插在兜里，快步往前走。
卓亦看着她飞扬的长发，轻笑出声。
回到家，苏辞晚脸上的热度才褪下来。
卓亦在厨房里忙碌，她便窝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偶尔看到写得好的句子，她会顺便用笔记下来。
看了不知多久，手机忽地一震。
竟是曾晔发来的消息。
【我明天就要结束出差回省会了，今晚能请你吃个饭吗？】
苏辞晚看着那条消息，有些为难。
“怎么不回？”
耳边忽地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苏辞晚侧过脸，才发现是卓亦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她心虚地眨了眨眼，急忙回复：不好意思，我今晚没空。以后有机会同学们一起再聚吧。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她拒绝得委婉，又不失礼数。
发完，她把手机给卓亦看：“这样行吧？”
卓亦轻哼了声。
苏辞晚看他清俊的侧脸依然紧绷着，想到汪雨珊那天说的话，心念忽地一转。
“卓亦，你那天从Z省连夜赶回来，是因为知道同学会上有曾晔吗？”
卓亦眼睫微动，看向厨房。
“我还没炒番茄酱，先去忙了。”
男人抬脚就走。
苏辞晚放下书，不依不挠地追在他后面，跟着他进了厨房。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吃曾晔的醋？”
她杏眼微弯，笑眯眯的，像抓到他把柄的小狐狸。
卓亦拧开燃气灶，往锅里放油，面不改色道：“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我不至于连这种醋都吃。”
苏辞晚哦了声，一手撑着大理石料理台，盯着他的侧脸。
“那这么说，你应该也不在乎他之前跟我表白的事吧？”
卓亦炒洋葱的动作一顿，眼底各种情绪翻腾。
他乌黑的睫毛动了动，终是没忍住看向苏辞晚，黑眸深沉。
“他跟你表白过？什么时候？”
苏辞晚打开冰箱，拿了一盒酸奶出来，云淡风轻道：“高三毕业的时候了，不过都好几年前的事了，你应该也不在乎。”
卓亦冷着脸往倒锅里倒番茄酱，锅铲重重在里面搅拌着。
“那你呢？怎么回答的？”
苏辞晚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被曾晔穷追猛打，说不定会心软之下接受。想到这儿，他心底便一阵烦躁。
那七年，他们本来不该错过。
苏辞晚耸了耸肩，“我当然拒绝了。我又不喜欢他，而且追他的女生也多，他一进大学就谈了恋爱。”
卓亦哦了声。
苏辞晚吸了口酸奶，凑过去盯着他的脸。
“不生气了吧？”
卓亦忽然一笑：“我生什么气，你拒绝他是因为心里有我。这种手下败将，我根本不在意。”
苏辞晚咬着吸管，脸颊陡然红了。
“你就自恋吧。”
她戳了他肩膀一下，红着脸回了客厅。
半个小时后，卓亦的晚餐做好了。煎得七分熟的西冷牛排，番茄肉酱意面，再加一个白灼西蓝花。
光是闻到牛排微焦的香气，苏辞晚便食指大动。
“趁热吃。”
卓亦又拿了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出来。
“我只要一点点，别倒多了。”
苏辞晚切着牛排，盯着他倒酒的手。
卓亦倒了小半杯，把红酒递给她。
“这个酒口感清冽，配西冷牛排吃正好。”
苏辞晚闻了闻红酒的香气，放下杯子，叉了块牛排放进嘴里。
肉质外焦里嫩，轻轻一咬，汁水四溢，黑胡椒和海盐浓郁的香气蔓延至整个口腔。
“好吃吗？”
卓亦紧盯着她。
“好吃，可以开店的水平了。”
苏辞晚笑容灿烂。
卓亦看她还剩一大块没切，干脆拿过她那盘，用刀叉利落地把剩下的牛排切成了均匀的小块。
“你切得比我好看太多了。”苏辞晚感叹。
卓亦轻轻一笑：“在国外待久了，用刀叉比较顺手。”
两人又聊起了国外的美食，卓亦说那边的留学生自己做饭的多，美式快餐容易吃腻，下馆子又贵，还不如自己在家做。
酒足饭饱，苏辞晚想帮着收拾，又被卓亦拦住了。
“好好休息。”
男人还是那句话。
苏辞晚哦了声，默默回了客厅看电视。
其实，她的身体也没有那么虚弱，下午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在卓亦眼里，她好像是陶瓷做的一样，一碰就容易碎。
周一要上班，苏辞晚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困了，又躺在床上刷手机。
正看微博热搜时，身后有股熟悉的气息靠近。
“今天睡这么早？”卓亦语气诧异。
苏辞晚放下手机，转头看他，“没睡呢，在看新闻。”
卓亦嗯了声，理了理她的长发，手放在她腰间。
苏辞晚斜他一眼：“你不累吗？”
卓亦目光幽深，“不累。”
昨晚顾及到苏辞晚是第一次，他动作始终收着，统共也就弄了两次。
这会儿靠着她柔软的身体，闻到她散发着淡香的长发，那些念头自然而然地就冒了出来。
苏辞晚被他的眼神看得极不自在，她侧过脸，看着半开的窗帘，低声道：“那盒子……”
“我拿进来了。”
卓亦亲了亲她的耳垂，大手揽着她的腰，哑声道：“我知道你很累，就一次，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那刻意压低的磁性嗓音撩得苏辞晚半边身体都麻了。
“……好……好吧。”
她听到卓亦在拆包装的声音，手下意识攥紧了枕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