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夜我爱你。——罗伯特·勃莱《你手捧希望而来》
ps:澄哥以前很野的,准备走职业篮球运动员的路子。弃武从文(bushi)以后,开始收敛性子成了斯文败类(bushi),后面会有交代的(#^.^#)
第54章 薄雪
今年嘉北的夏天热浪习习, 远处的树林与热风相融好像能够燃起一丛热烟。
在教学楼上课还好,天花板上面有不停转动的吊扇。可等到下课以后,走到外面的路上, 就很热得难受,恨不得能够马上回到宿舍。
天气实在太过炎热, 舒微在吃冰的问题上就开始贪嘴。这导致她当月来大姨妈的时候, 痛的蜷缩在床上, 额头布了一层薄汗。
孙欣菲下午上课回来将舒微泡了红糖水,“微微,我泡了红糖水,你起来喝一下。”
舒微艰难地从被子里钻起身,接过瓷杯,声音止不住地轻颤:“谢谢欣菲。”
孙欣菲看见舒微的脸色,却吓了一大跳, 苍白羸弱脸上不见一丁点血色。
“微微,你的脸色太差了, 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舒微的脸蛋抵在胸前的被褥上, 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用, 我已经吃了止痛药, 睡一觉……熬过这一阵就好了。”
孙欣菲没有见过舒微痛经这么严重, 问道:“微微,被褥是不是太凉了?”
舒微摇头说“没事, 我抱了一个热水袋。”然后又躺了下去, 蜷缩在被子里。
伴着一阵阵绞痛,舒微迷糊地睡睡醒醒, 一直从下午到了晚上。
路景澄在实验室开完小组会,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
平常舒微一般会和他说晚上在哪里吃饭, 去院刊室还是和舍友去了图书馆,但是今天一条消息都没有发给他。
路景澄发了条消息给舒微,过了半小时她也没有回,他便又发了一条消息,舒微那边仍然没有发来消息。
路景澄拨了电话过去,电话无人接通,眉心不由微拧起来。
他又拨了一遍,依旧是长久无人接听的状态。
挂掉电话以后,过了不到两分钟,舒微重拨回电话。
“喂…”
路景澄笑问:“在哪儿玩?不接我电话。”
“在宿舍……睡了一觉。”舒微侧卧着隐忍腹部的疼痛说道。
实验室楼层的长走廊,正是各自散会准备过周末的时候,笑语声招呼声都有,较平时吵闹了许多。
路景澄没有听出来舒微声音中的虚弱和颤抖,以为只是因为她刚睡醒所以嗓音微朦低哑。
闲聊了两句以后,挂了电话后,路景澄重新进了所在的流力实验室,有个小实验他还要再推算一遍。
正站在外间储物柜前放东西,遇到出去和女朋友吃晚饭的袁石回来,还抱了大半箱鸡尾酒回来。
“今晚在宿舍住吗?”袁石给路景澄看了看酒箱问道。
明天和谢嘉礼约了去球馆打球,路景澄摇了下头说道:“不在。”
袁石语气十分可惜:“行吧,我们三个可能今晚就把这十几瓶全都干完了。”
路景澄扯了扯嘴角,说道:“你俩看住沈游,我不想再接到他喝醉后的骚扰电话。”
袁石笑说:“今晚一定看住他,再也不想听一宿的《向天再借五百年》。”
而且沈游这人还对自己的实力没有明确的认知,封自己为“嘉大小韩磊”。
袁石将一箱酒放在储物柜旁边,打算等到晚上回宿舍时带回去。
回来的时候他边走边说:“这一箱鸡尾酒是禾园旁边的超市搞店庆活动,女生们逛完超市抽奖得的。”
路景澄笑了笑,随口问道:“你女友她们宿舍?”
袁石点头笑说:“正好她们今晚下课一起在禾园吃饭”,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家那位不在。”
路景澄眉宇舒展地观察着实验仪器,左手飞快地在表格上抄写实验数据。听见袁石的话后,淡淡地应了声“嗯”。
他刚才给舒微打过电话,她说她在宿舍睡了一觉,应该是没有和舍友们一起去禾园吃饭。
路景澄写完一个含数点的数据,正眼读下一个数据,英眉倏然微微皱起,笔尖抵在纸张不动,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对。
他将手中的文件板夹和中性笔全都搁在桌上,起身拔腿快步往内实验室外面走。
“袁石,我有点事今晚不加班,先走了。”
路景澄声音中压着几分焦急,和同课题组的袁石解释道。
袁石看向步伐略急切的路景澄问道:“要我帮你记一下实验数据吗?”
路景澄的手已经握到了实验室的银色门柄,他用力一旋打开,声音渐渐微小:“不用,我明天回来重新再做一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他一个人耽误的事情,自己另找时间加班补回来就好。
路景澄抬手从上往下解实验大褂的纽扣,大步朝外面走。走到储物柜面前,将脱掉的大褂胡乱扔进自己的储物柜里面,抓起手机和车钥匙,离开了流力实验室。
袁石说舒微宿舍几个人下课以后,一起去禾园吃晚饭。可是舒微在电话里面说,她在宿舍睡了一觉。
记得曾经闲聊时舒微说过,她和孙欣菲的课表完全一样。两个人为了搭伴上课,连选修课都选了相同的课程。
以他对舒微的了解,她绝不会轻易缺课的,每一门功课她都认真对待,除非是生病了。
路景澄也回想起舒微在电话里面稍异样的声音,当时外面走廊人声嘈杂,他心里又念着下午没有做完的实验,粗心地没有听出来。
姑娘心里该难过了。
想到这里路景澄下意识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跑出了物院实验室的大门。
蓝灰色的头发在夜色中飞快跑过,像夜晚里一颗流星划过夜幕的轨迹。
舒微吃过止痛药以后,感觉好了很多,不再像下午那样痛到意识模糊,全身都在冒汗。虽然腹部依然坠痛着,但是已经能勉强着下床坐着吃两口晚饭。
她中午就一口没吃,当疼痛稍许缓解以后,终于有一点饥饿的意识。
晚饭请欣菲帮忙,在禾园带回来的红枣银耳粥,放在餐盒里面一勺勺缓慢地吃着。
路景澄这两天都在忙这学期结课实验报告的事情,大小好几个实验任务,她不想把这点小事告诉他,反而给他添麻烦。
再次接到路景澄的电话,没有想到他猜到了自己生病了,说是要载她去医院。
舒微愁眉微蹙,声音乖软但拒绝路景澄:“我不要去医院…”
“生病了不看医生?”路景澄站在舒微的宿舍楼下,迎着忽起夜风,无奈地浅笑着讲电话。
舒微犹豫着小声说道:“我没有生病,只是……肚子痛。”
路景澄听出舒微话中的迟疑和羞意,他随即就懂了舒微是生理痛。JŜԍ
“那也要和我说。”路景澄嗓音不由放柔,他没有避开这个问题。“还疼吗?有没有吃止痛药,喝红糖水?”
路景澄的坦然和从容,反倒让舒微红了脸,她说:“吃了,已经好很多了。”
“还很痛吗?”路景澄温柔治愈她的声音,隔着电话传过来。
舒微瞬间脆弱地湿了眼眶,她忍住翻涌的泪意,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痛到她在床上抱着热水袋,流着眼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路景澄这次没有错漏舒微声音中的异样,他当即替她决定道:“微微,我现在在你宿舍楼下,我带你去医院吧。”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其实她本来都没有想哭的,是路景澄这么温柔细心地关心她,她一下子就变得脆弱无比。
这都怪路景澄,都是他害她哭鼻子。
“我不想……去医院,我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舒微吸了吸鼻子,软软的声音中还带着小小的哭音。“但我想下去见你,我…好想你,路景澄……”
说到话尾,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路景澄心中一软,在电话那端冷静地叮嘱她,并帮她安排:“微微,你穿一件厚一点的外套,然后请你舍友帮下忙,可不可以扶你下楼,我就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
舒微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随手在桌子旁边的衣柜里面,找了一件春秋薄款风衣,换了T恤和宽松的运动裤。
孙欣菲一边扶着她下楼梯,一边和她说道:“微微,让路景澄陪你去医院看一下是对的,你下午的脸色真的吓到我了……”
两个人走到一楼楼梯一半,抬眼就看见站在宿舍门口廊下的路景澄。走到宿舍门口外面,路景澄已经迎步过来。
舒微苍白憔悴的脸色,落在路景澄的眼中,泛起心疼,他伸手牵舒微的手。
“路校草,我把微微交到你手上了啊。”孙欣菲老母亲似的嘱咐道。
舒微唇角微弯看着欣菲,路景澄将舒微揽进自己的怀里,点头答应说“好”。
等到孙欣菲返身离开,舒微整个人窝进路景澄的怀抱里面。
夜晚吹起了急风,好像是天气有变,雨水将要来。
路景澄微微弯腰,伸手勾擎起舒微纤细的腿腕,将她拦腰抱起。
舒微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被路景澄腾空抱在了怀里。因为人的本能,她忙勾住路景澄笔直的脖颈。
“路景澄。”
“嗯?”
“我能走……”
“我想抱。”
舒微白到透明的脸蛋终于见着一丝红润,她将脸埋在路景澄的肩膀,唇角忍不住地向上弯起弧度。
路景澄开车过来的,舒微被他安置在副驾驶座,还被细心地扣好安全带后,终于反应过来,他是来载她去医院的。
“我不想去医院,你看我已经很好多了,都能下来楼见你了……”
舒微想要说服路景澄。
路景澄看了看舒微神情真挚的小脸,将自己放在车里的外套拿过来,盖在她的身上。垂眸看见她奶白色毛茸茸的卡通热水袋,薄唇勾了勾说道:“真的吗?”
“真的。”舒微眨着无辜的眼睛,朝着他连连点头说道。
“好。”路景澄转头发动了车子,又扭头看向右旁的舒微说。“那…我想一下,我们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薄雪
“载你回家好吗?”
路景澄询问的语气, 不见丝毫的玩笑。
舒微愕然问道:“你家吗?”
她没有想到路景澄载她去他家。
路景澄边看前面的路况,向右打方向盘。等待转过了路口,含笑看了舒微一眼问:“要去吗?”
舒微脸颈都在发烫, 她靠着皮质座椅,瞧向车窗外极轻地说道:“嗯。”
路景澄左手单握着方向盘, 趁着马丁等红绿灯停住的片刻, 右手轻捉过半躺靠着座椅的舒微的左手, 指腹在她白皙嫩滑的手背微微摩挲着。
“还是很疼吗?”他时刻关心着舒微的情况。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心理作用,舒微感觉在路景澄的身边,好像没有在宿舍那么痛了。
舒微看着路景澄蓝灰发色。褪色后的发色好像比海蓝色更好看一点,特别适合冷白皮的路景澄,也将他身上疏冷凉薄的气质愈加地突显出来。
原来和路景澄谈恋爱是这样的感觉,像是掉进了她最喜欢的水果糖的糖罐子里面,甜甜的。
路景澄家离嘉北大学并不遥远, 小区更靠近市中心。黑色流线的“雅痞绅士”阿斯顿·马丁,进了小区径直开到一处高楼前的地下车库。
舒微从地下车库被一直被路景澄抱着, 而她怀抱着她的毛茸茸热水袋和路景澄的涂鸦外套。
她多次同路景澄强调, 她是可以自己走的, 但是路景澄坚决不放手。
路景澄说他家, 就真的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家。
只是他家有点太大了。
舒微被路景澄抱进了主卧, 他家的装修整体是灰白冷色调,除了过眼而过的几株绿植, 舒微暂时没有看见别的色彩。
“床单都是阿姨换过的, 我这两天没有回来住。”
路景澄想要将舒微放在床上,顺手拉起了一边被角, 轻声笑着解释。
舒微环抱着他的肩颈, 不让路景澄放她下去。她还穿着外衣, 直接躺在床上不卫生。
难得见小妞撒娇,路景澄“呵”笑了声,挺受用地点了下头说道:“好,那就再多抱会儿,正好我好久没有去练器械弯举了。”
舒微见路景澄会错了她的意思,纤细的指尖轻扯了路景澄的白T肩领,柔声说道:“你先把我放在被子上吧。还有……我还没换鞋子,你要不要帮我找一双拖鞋来。”
公子哥哪里被支使伺候过别人,路景澄愣愣地怀抱着舒微,站在床侧的长绒地毯上。
他自己进门的时候踢了鞋子,可是她的鞋子还在自己的脚上牢牢地穿着。
路景澄想将舒微塞到被子里,但舒微拽了他的衣领,执意让他把自己放被子外面。
“没关系,家里有保洁的阿姨。”他说。
不过,他拗不过舒微的心意,摸了摸她的柔软的发顶,还是听了她的话,帮她拖了脚上的帆布鞋,然后折身回去帮她拿拖鞋。
公子哥也是会伺候人的,也会心甘情愿地被人支使。
“要不要躺一会儿?”路景澄问道。
舒微摇摇头:“我坐一会儿。”
其实她第一次来路景澄家,她心里很拘束无措。
路景澄感觉到哪处不太对劲,他搂了搂舒微,脑子开始飞速思考,心里某一刻好像想通了一点。
他走到衣帽间,先找了一套他的白色的家居服,又换了一套深蓝色,想了下指尖又移到纯黑的挂衣架上面。
走到卧室的床边,路景澄俯身在舒微的唇瓣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似是觉得不过瘾,又点了两下才罢休。
“这个周末我霸占了。”路景澄语气霸道,然后将家居服放到舒微的手里。
舒微娇怯地微避开路景澄的视线,她在他面前总是免不住害羞。
“衣服都干净的,需要什么就和我说。”路景澄说着修长的指节探到舒微的脑后,将她的灯芯绒发圈顺势拽掉,如瀑的黑发一下子散泻在舒微的肩背后面,巴掌大的素白脸蛋更小了。
舒微在心里松了口气,心底涌上一股暖流,因为这份心细和照顾。
“好……”
声音软绵绵的,路景澄的心像是被挠了一下。
路景澄将卧室留给舒微用,他正好出去帮舒微接热水,也方便舒微自己换衣服适应。
舒微穿了路景澄的睡衣,宽宽垮跨的黑色真丝睡衣,上衣还好但是裤子好长,裤腿处她宽宽地卷了三道,还是特别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