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寻找一丝光亮的人。原本是要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独自走到尽头,但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遇见了舒微,她愿意用温暖来收留他。
两个人打完球朝场边走去,路景澄弯腰拿了瓶水喝。
谢嘉礼看了路景澄一眼,斟酌着说辞试探问道:“是不是没有经验,表现得不尽如人意……”
“滚蛋。”路景澄差点没被水噎死,他将水瓶拧紧,直接扔到谢嘉礼的身上。
谢嘉礼嘿嘿笑起来,他好像把纯情大男孩惹生气了。
路景澄在场边的休息凳上坐下喝水休息,谢嘉礼并肩和他坐下,看出来他兄弟好像有心事,但是也猜不准有什么心事,正扭头想要聊天,目光随意一瞥,看见路景澄胸前锁骨的衣领处,微微露出的慈菇花瓣一角。
论爱情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以前说这一辈子都不会纹身的人,五年内纹了两次身。
“你怎么情绪这么低落?不是都和舒微和好了吗?”谢嘉礼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接连问道。“你这是乐极生悲?”
路景澄双臂手肘撑在膝盖,抬头目视前方,良久以后才语速缓慢地说道:“我没情绪低落……”
谢嘉礼撇了撇嘴,看他的神情也不相信。
“我在想怎么样能天天见到舒微。”ĴŚĢ
操!
果然不能和恋爱脑的人做朋友。
谢嘉礼无语到白眼都要翻到球馆的顶墙上面。
“简单。”谢嘉礼吊儿郎当说道,“和她结婚不就行了。”
路景澄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很认同谢嘉礼的这个办法。
“不过……舒微未必会答应和你结婚……”谢嘉礼从实际出发分析现在这个办法实现的可能性,但是他坚定的语气在路景澄逐渐变冷冽的目光中缓缓减弱。
“你别急啊,我的意思是你俩昨天才刚和好如初,你现在求婚人家姑娘肯定不会答应,但是以后一定会……”
路景澄从休息凳上起身,长腿迈开步态悠闲地走去旁边的箱架上面拿手机。
谢嘉礼人又开始欠欠的冲着路景澄说道:“人家要开会,哪里有时间回你消息。”
却见路景澄神情自若地拿起手机,接通了正打进来的电话,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脸上挂着淡淡的得逞笑容。
“项链,什么项链?我怎么没看见……”
路景澄握着手机装糊涂,黑瞳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
舒微对着卫生间的洗手镜,望着镜子里面光秃秃的脖颈,语气疑惑,略微焦灼地说道:“是吗?唉…那我的项链什么时候丢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条项链是她去年和欣菲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今天一直莫名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没有意识到项链没了。
等到边看资料边思索问题的时候,习惯性地往颈间一摸,这才发现她的项链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路景澄说道:“是不是…掉在家里了,等我一会儿回家找找。”
“好,你回家帮我找找,可能是掉在床上或者…地毯上面。”舒微回忆着可能掉落的地方。
路景澄答应得很好,但是又接着说道:“微微,你知道的我找东西没你仔细,…要不……你自己回家里找找看。”
谢嘉礼在旁边没忍住差点笑出了声,一个做了N年高难度力学课题实验,没有出现过实验差错的人说他不仔细,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我也担心万一真掉在哪里,陨石傻乎乎的给咬了……”路景澄开始把他的狗儿子搬出来了。
傻乎乎?金边傻乎乎?
谢嘉礼合理怀疑路景澄在内涵他家金毛。
没想到这一招有奇效,舒微惊慌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路景澄,万一……万一陨石不小心吞了我的项链怎么办?”
路景澄听后狭长深邃的双眸眨了下。
这不可能的。
她的项链在主卧的床头柜抽屉里面放的好好的。
“你什么时候回家?”舒微的声音很着急。
“没事,它现在已经不随便拆家了。”路景澄安慰舒微的情绪,同时又说道。“你忙完了吗?要不要过来找我,然后回去找项链,我就在学校这附近的一家球馆。”
谢嘉礼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看向不远处打电话的男人。
这个心机男。
“好,我把位置发给你。”路景澄唇边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嗯,我等你来。”
等到路景澄挂了电话,谢嘉礼忍无可忍地拆穿他:“你这个心机男。”
路景澄轻叹了口气,在谢嘉礼旁边的凳子坐下。他侧勾了下唇角,一脸坦诚地叹息道:“我没安全感,总觉得微微随时可能反悔不要我了……”
谢嘉礼原本以为路景澄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扭头看见他的脸上划过一瞬的失落,明白他说的是真心话。
“景澄,咱谈恋爱可以恋爱脑,但是你是不是有点太……难以自拔了。”谢嘉礼手肘抵在路景澄的肩膀上,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无论是在这儿读书还是去南安,天天收情书被学姐学妹堵着你表白。现在虽然要奔三了,但明年就能破格升为副教授了吧,你自卑个什么劲啊。你是想我家老爷子骂死我吗?我跟你说,你这就有点不礼貌了啊……”
“你不知道。”路景澄截住谢嘉礼的话,似是回忆着说道,语气中含着那么点怅惘消沉。“她读高中的时候,就看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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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景澄发的球馆地址是在学校附近,但是需要坐四站公交,位置稍微有一点偏,没有以为的那么近。
舒微刚到园区大门,看见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从里面开出来,车型和车牌她都认得是谢嘉礼的车。
她快走两步给他的车让出门口的位置,谢嘉礼以为她没有认出他,按了下喇叭又降下车窗,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说道:“走了啊。”
路景澄今天早上说了要和谢嘉礼打球,他俩应该是刚散。
球馆在靠近路边的一个青年潮玩社区里面,外面看设计风格是现代工业风,外面的墙壁上是球馆的名称和巨大的Logo。
球馆名字叫“望月5.2”,Logo是一个很纤细的月牙形状和三颗星星。
舒微轻轻地蹙了蹙眉,不禁猜测这家球馆名字和Logo的寓意,但被门口的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打断。
舒微礼貌回应工作人员的话:“你好,我来找今天在这里打球的一位路先生,路灯的路。”
工作人员随即明白,这位气质温婉的小姐就是老板说的人,马上起身带她进馆。
望月球馆面积很大,记不清到底绕了几个球场和休息区,终于看见那抹熟悉的颀长身影。
路景澄也看见了她,扔了手里的水朝她跑过来。
“我们走吧。”舒微冲他说道。
看见他头发是微湿半干的,猜到他应该是才洗了澡换了衣服。
路景澄愣了两秒笑说:“我的东西还在更衣室。”
“哦,那你快去拿。”舒微点了点头说道。
“一起去。”路景澄走过来邀请她。
舒微伸手拍开他的手,环视四周没人说道:“我去男更衣室,你想什么呢?”
“我有自己单独的更衣室。”路景澄又倾身过来抓住她纤柔的手,然后紧扣在一起,手臂贴着她的手臂。
昨晚准备睡觉的时候,看见路景澄在旁边的衣帽间换睡衣,恍惚间看见他左手臂肩膀处像是有纹身,但是距离有点远没有看清楚。
当时她太困了又想着这是他自己的私事,就没有再去多问。
今天他穿了件短袖白T,刚刚伸手来握她的手时,隐约看见衣袖露出的小部分纹身,她好像看见了星星和类似雪花几何图案,也只是一瞬间没有看清楚。
脑袋里还在思考问题,手已经被路景澄牵着一起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真的是你的单人更衣室?”舒微一脸“你最好不是骗我”的表情。
路景澄抬手指向天空,浅笑说道:“真的是。”
舒微摇了摇头,充了多少钱的卡才有这个待遇啊。
充卡是盲目消费。
之前她去烫发被推|销充了两千块钱的VIP卡,说什么可以免费做几次护理,还送精油和发膜,结果不到两个月店倒闭了,她的钱白充了。
路景澄不怕这家球馆明天就倒闭吗?
作者有话说:
路景澄:媳妇,那是你的球馆……
下一章虚假的更衣室play过后,就能do了。
第104章 归潮
路景澄在球馆确实有自己的单人更衣室, 房门带密码锁的那种。舒微跟着路景澄进了更衣室,随口提起在门口遇见谢嘉礼的事情。
“我刚刚在门口的时候遇见谢嘉……”
话还没有说完,路景澄轻巧地一使力就将她拽进了更衣室, 随后将房门关上。动作速度之快,快到房门上的密码锁被陡然关上, 还反应慢半拍地响起被关以后的提示音“嘀嘀—”声, 犹如舒微还没有稍慢回神的意识。
路景澄故意使坏半抱起舒微, 压着柔软纤细的身体,让她的纤瘦修长的双腿只能被迫圈住他的腰身。
“叫我的名字。”
“…路景澄。”
“人人叫我路景澄。”他对这个生疏的称呼极为不满意。
听说情侣间都会有很多昵称,但是他和舒微之间没有,他对此耿耿于怀。
舒微的脸颊微浮酡红,她低着声音轻轻喊道:“景澄……”
路景澄俯身靠近在舒微娇软美好的唇瓣上轻碰了下,离开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轻咬了下她的下唇瓣,故意带着挑逗的轻浮动作。
“还要别的, 你再想……”
“……阿澄。”舒微想了半天,憋出一个称呼, 喊完自己尴尬害羞到想要开门逃跑。
路老师看着眼前女孩的害羞模样, 喉咙逸出开心的低低笑声, 挑了挑眉笑说:“今天先放过你, 以后再考你。”
“那你现在能放我下来吗?”
舒微不明白路景澄说的“以后再考你”是什么意思, 但是抓到了“今天先放过你”的这重点。
“不能。”路景澄回复地飞快。
舒微当下是完全明白了,路景澄根本不是来更衣室拿东西的, 他是别有目的。
“陨石还在家, 如果吞了项链怎么办?”她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路景澄将人抱到更衣柜悠悠然坐下,然后让舒微跨坐在他的腿上。
她正是生理期, 浑身松乏使不上力气, 整个人处于一种脆弱娇柔的状态, 这样推搡反抗很像那些欲迎还拒的戏码。
“……你放我下来,路景澄。”舒微羞恼叠加,整个人像是被烫熟的红果,她不由抬手推搡抗拒反剪她的手臂。
路景澄不允许她凹着腰躲避,环抱的手臂霸道地蓦地收紧,他前靠过来在右耳边吹着热气,又故意要人怕痒的耳垂。
“你觉得可能吗?”
“我……我还在生理……”舒微有点欲哭无泪。
“我知道。”路景澄的舌尖已经探进耳蜗里面,然后顺着薄毛衣衣领下滑然后准确无误地定住。“今天先吃…餐前甜点。”
“我这样坐着不舒服……”舒微抗议说道。
真的不舒服。
两个人坐在更衣柜换衣服的柜凳,上面还好是挂衣服的地方,但是下面左右连着的另外的更衣柜,两条腿的膝盖下方一直磕碰到木质柜沿,不舒服而且别扭。
舒微双手勾环住路景澄的肩颈,让他身体往后挪一下后背靠着衣柜的木板。在他灼热直视的目光下双颊通红,站起身后抬起双腿的膝盖撑抵在柜凳的木隔板上面,膝盖分开在他敞开的双腿之间坐下。
操!
她是想拿住他的命吧!
舒微总算是坐得舒服了,揽着路景澄的脖颈轻声说道:“……现在好了。”
暗示他可以继续亲自己了。
路景澄低哑着声音沉声说道:“过两天也要这样……”
舒微伸手去掐他,他的肌肉精瘦根本就掐不动,比读大学的时候还难掐动。
外面走廊有工作人员偶然经过,仿佛是在说着去旁边球场收拾器材的事情。
一墙相隔。
葱白指尖情不自禁地抓紧乌黑浓密的发丝,纤细的掌骨清晰漂亮,还微微颤抖着。
房间外面的走廊好像还有球馆的工作人员的说话声,听觉被放大了好几倍,靠近墙体一侧的右耳无意识地翕动了下,舒微听得着急,压低声音要路景澄闭嘴,但是他偏又来了兴致。
“微微……怎么这么好吃,嗯?”路景澄沉沉的嗓音中带着深深的赞美和沉迷。
舒微感觉自己像是一块浸了水的木块,路景澄执意要用滚烫的火焰来把她燃烧。等到最后她也放弃了负隅抵抗,索性抛弃心理负担沉默地享受着这诡异的快乐。
“这都是我养大的。”路景澄将头依偎着她,笑着低喃的语气说不出的得意。
舒微红着脸,没有力气象征性地推了推他。
路景澄这人静立一眼看去风朗月疏,眉目中带着寡淡厌倦的神情,像是清心寡欲的公子哥。但是只要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薄薄的扫过一眼过后,就知道这人的坏,外人是探不到他虚实的底线的。
这种轻挑孟浪的话,看起来不像是他没说出的话,但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总是面不改色地从容吐出,就像他一直懒散悠闲吸烟的姿态。
“你是我的。”路景澄霸道宣言。
舒微还没有不满地“哼”出声,听见他又说道:“我也是你的,你扔不掉。”
同样腻死人的情话,也是面色从容平常,不过眼里却是深情翻涌。
六月暑假前和欣菲聚餐,两人一起谈论路景澄和谢嘉礼两人的性格,见过各种各样大人物的欣菲一针见血地总结道:
“谢嘉礼性格中的傲是高调嚣张的,是在那种激情振奋的时候,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嚣张地撕开球衣,振臂嘶吼着喊‘爷最帅’,肆意享受为他疯狂的如潮般呐喊声。他享受的是胜利的愉悦还有人群的呐喊,所以这一刻的他心理层面上最快乐的时候。
路景澄的傲是带着一点漠然和疏离感的,他是那种冷着一张脸,向上挑了挑指尖示意欢呼的人声再大一点,然后勾勾唇角将手放在左耳边表示他听见了。他享受的是胜利的愉悦,这一点在比赛终场哨吹响的时候,已经打到了峰值。现场的观众为不为他欢呼,对他心理层面的快乐的满足,影响其实不大。”
舒微认同孙欣菲的说法,她想起路景澄单挑邢浩那天,还有在南安中学当时男生们打篮球赛时,他的专注表现和赛后的反应。路景澄在球场上耀眼又张扬,眼里只有篮球,因为太过于专注让人感觉有点遥不可及的距离感,令人心生退缩又忍不住对这份冷酷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