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感微软,像上好的内酯豆腐。
“你好讨厌,好讨厌。”
她情绪一下子有些绷不住。为什么要用这种对小朋友说话的语气和她说话,为什么要捏她的脸?这么多次了就不能分清下形势?明明和以前不一样了,说好了只是陌生人,为什么要一次次越界?
借着酒意,内心苦苦压抑着的情感终于爆发。
“随便来个人将我抱走,也比你——比你把我抱走更好。”
“期期,不准这么说。”他脸色发白,宽大的手掌伸上去,捂住她的嘴,不给她继续说下去。喝醉的她实在太美丽,太诱人,又太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像一朵招人的罂.粟花,惹人采摘。
她摇晃着脑袋,想要避开他的手掌。
挣扎中,她身上的水钻礼服裙向下滑动。明明已经如此纤瘦,但裙口绷出的曲线却如此诱人,盈盈的深壑,嫩得好似发光,这样的温软,曾被他无数次握在掌间,直到它们因他的刮擦而娇挺绽放。
“下次不准再穿如此...暴.露的衣服。”沈宗庭哑声。
“你少管我。”
“不管你?让那些男人的目光流连在你身上,恨不得剥开你衣服?”他嗓音里有深深压抑的怒。
好似被他戳中痛点,她像只小猫,气势汹汹,纤手抓住他手掌,在他大鱼际肌处狠狠咬下。
“嘶——”
她用了十成十的气力,痛感从大鱼际肌处沿着神经末梢,迅速传遍全身。他腰间一麻,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晦暗不明的深浓。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过的缘故,只是被她咬一下,他却忽然紧绷,手掌猛地抓住她上臂,额上青筋跳动,眼睛闭上,咽喉克制地吞咽。
她被他抓得疼痛,轻轻嗯了一声。
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展开他的手掌,在他的大鱼际肌上,看到那枚被她不慎用剪刀戳出来的痕迹。
伤口已经成了浅淡的疤痕,永远留在他皮肤上,像一枚纪念章。
一滴眼泪顺着她眼角滑下,滑落面颊,滴到他的掌心,一滴温热的泪。
“你说,如果我没有去那次舞会,没有在颁奖仪式上戳破你的手,是不是我们就不会有后来?”她心里酸酸的,问。
沈宗庭心一紧,沉声:“期期,难道你后悔和我有后来?”
他扣住她的手,扣得好紧,这一刻,心跳加速到了极致,像等待末日审判的到来。
天知道,他有多不想听到她说“后悔”二字。
“...”
“很痛苦,但不后悔。”
良久,孟佳期低声。这个答案,其实她自己也等待了好久。曾经她看不清自己内心,如今一切静置,拂去时光的灰尘,她发觉自己痛苦过纠缠过,但不后悔。
“只是,你知道吗?你再迟一点出现,我就要忘记你了。”她笑得凄惨,眼睛里盈满泪意,不知道是责怪他来得太迟,还是来得太早。
忘掉沈宗庭,多美好啊。
但怎么就忘不掉呢?人无法剜去长出的血肉,也不能轻易忘却一个赐予她无数个“瞬间”的人。她越是告诉自己忘记,反而记得越来越清晰,像陈封的美酒,有朝一日拿出来细品,陈香弥久。
“对不起,期期,我知道我让你很痛苦,可是我...”他嗓音沙哑到极致。可是他放不了手。
只要还活着,还有一口呼吸,他就不能放手。哪怕她恨他、厌他、弃他。哪怕这份爱让两个人痛苦。
“我、我甚至连求你给我一个机会都不敢。”他视线描摹她的清瘦的脸颊。
他不是不知道,他也让她痛苦,饱受折磨,让她陷入她最不愿意的“情与爱的纷纷扰扰”当中,这一切皆因他不想放手。
“我只求你,不要抗拒我,让我陪在你身边。”
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一阵松一阵紧。
她这时酒醒了不少,从床上坐起。脊背贴着床头,低头,看到沈宗庭几乎以半跪的姿势靠在床边,骨筋分明的手抓住她手腕,好似恨不得在她腕上套一个圈,紧紧地把她套住。
“陪,你要怎么陪?”她轻声。
沈宗庭虎口收紧,圈住她,不给她抽走。
“不要从栾树胡同搬走,不要躲着我,让我接送你去工作室,可以和你吃饭、散步、聊天,像以前一样。”
他低声且迅速地说。
她手腕被他抓着,抓得她肌肤紧绷,纤细的腕骨都不舒服了,被他指骨硬硬地硌着。
“别抓我抓这么紧。”她嗓音带上了一丝窘迫,被沈宗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两颊止不住地发晕发烫,尤其是,察觉到他视线一遍一遍地描摹她,像注视着一件稀世的珍宝。
“期期,你知道吗,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第一次愿意同我如此说话。再不抓紧一点,我怕你会不见。”
他如此直白,直白到让她别扭。他手也没有放松,握住她,小指指尾一下一下地扫过她手背,中指冷硬的戒圈硌在她柔软的肌肤上,像一个圈,要永永远远地将他们两个拢住。
“...沈宗庭,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想得到你的所有,你的往后余生。”他朗声说出,幽深双眸注视她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明明他目光平静,冷而凉的,她却好像被这目光烫了一下。
细究下去,她其实从不相信有谁是不可被替代的,就像地球少了谁都会如常地自转。但沈宗庭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出“非她不可”的意愿,好像没有人可以替代她,这让她心惊。
他强大的、偏执的占有欲,让她害怕得发抖,也喜欢得发抖。
“...要不,我们还是做Sex Partner?”孟佳期迟疑了下,嗓音软下去。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孟佳期平静审视内心,发觉自己真不是当初20岁的小女孩了。那时她天不怕地不怕,一心只想要和他平等的喜欢,可是,当年她像锡兵一样,步步向他走去,又收获了什么?
爱得太惨烈,以致于伤痕累累,不敢再来第二次。
“Sex Partner”是她眼下唯一觉得安全、可靠的关系。岌岌可危的、若即若离的,能让她随时抽身的关系。
如今她已经26岁了,早就过了非谁不可的时年纪。沈宗庭不来扰乱她平静的生活,她早就move on了。
“不行。”他坚决否定了这个暧昧的、危险的提议,猛地拽住她手腕,拽得她腕骨生疼。
他幽深的双眸攫住她,哑声。
“期期,你听着,我在追求你。”
“我可以忍着不碰你,但这次,我要当你正式的男朋友。”
第87章 吻
正式的男朋友?
沈宗庭的语气不容置喙, 依旧是低哑如揉皱羊皮纸的嗓音,烫得她耳心一颤。他的手还扣着她的手背,有一下没一下地刮擦着她细嫩的肌肤。中指指根的男戒在灯下泛着银色的冷光。
一瞬间, 孟佳期有些恍惚。当初她出于冲动给他套上的戒指,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他戴了三年, 日日夜夜, 不曾有一刻摘下?
细想来, 他身上,关于她的痕迹实在太多。因为她觉得他穿大衣好看, 只要场合合适,他便穿她喜欢看的。还有她在他大鱼际肌处留下的疤痕,早已和他的血肉生长在一起。
还有这枚结婚戒指, 像他自己画地为牢。
“沈宗庭,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你为什么就执着于我一个呢。”
她手指扣上去,轻轻转动他的戒圈。三年了, 在岁月的打磨下戒指早已不复之前的光亮, 细小磨损的痕迹刻在表面。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自己。”
沈宗庭唇角一勾, 散漫的笑容里带上几分苦涩的意味。在爱之一事上, 从来身不由己。不是没想过放下、忘却,可那犹如剜去心头肉, 犹如抽去全身骨。
都说上帝创造亚当和夏娃,亚当用地上尘所造, 夏娃用亚当的肋骨所造。可是, 期期却绝不仅是他遗失的肋骨,她是他遗失的血肉, 他的全部。
好像下半生存在的意义,就是她。
“所以,不要再抗拒我,好吗?”沈宗庭低哑的嗓音里带上几分恳求。
半晌,她极低地“嗯”了一声,沈宗庭捕捉到这一声,倏尔低眉,英俊深邃的眉宇间洋溢着喜悦。
他这眼下,和在酒会上那身高冷淡漠、矜贵禁欲的皮囊相差太远。他在她这儿就是原形毕露的,荤素不忌,是个强大脆弱又偏执的疯子。
疯子,疯子,可是她也喜欢啊。
这时酒退得差不多了,孟佳期从床上半坐起来,纤细手掌拢着长发,低头才发现方才躺在床上那会把裙子拖拽得厉害,胸前已是盈软半露,水钻绸缎下,盈软间半露的锋利沟壑令人目光流连。
她脸上泛起热意,不知道何时裙子滑脱成这样。沈宗庭此刻就在她身前,想来这般光景都被他看到了...
莫名有些羞涩,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将头发从背后捋向两侧,手指揪住胸前布料,往上提了提。
她不知道这般动作,却把自己背部暴露在男人视线下。白皙纤薄的美背,蝴蝶骨耸立,真如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脊节绷在薄薄的肌肤下,隐隐可见形状。背薄腰纤,着实美丽。
沈宗庭呼吸顿了一瞬。
理好裙口,她从床上站起来,抖了抖裙摆,抬眸去望床对面挂着的石英挂钟。
挂钟上时针指向11。
“不早了,我回去了。”她嗓音里带上几分沙哑。视线里,沈宗庭垂眸望了一眼床,唇线绷直。
“好,我送你。”良久,他哑声。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弯下,拿起扶手椅上的西装外套,走到她身前,粗粝的指尖捏住西装两肩处,展开,裹住她柔软娇躯。
西装松松地落下,搭在她肩膀,被他宽大的西装一裹,她显得越发地玲珑,很有几分体型差的意味。
沈宗庭的手迟疑地向上,捧住她柔软细嫩的脸,抬起她下巴,逼迫她视线凝着他。
她眼睫一颤,看向他。
时隔三年,这是她第一次放下顾虑,清楚明晰地面对内心深处的渴望,也认真地去看沈宗庭。
清透的灯光下,男人骨相矜贵,挺鼻薄唇。因着工作的缘故,孟佳期这些年接触了不少顶级的男星、男模特,但从没一个人,能有沈宗庭这样顶级的皮囊,每一寸好像都长在她心坎上。
他是最最顶级的性吸引。
如今。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阅历的痕迹,他唇角有了无情的命令人的意味,相较于三年前的痞浪不羁,如今更为沉稳和精华内蕴。
狭长、幽深的双眸中,情感的风暴却从未退去,每一次对视,都将她深深席卷。
男人粗粝指尖抚过她饱满唇珠,哑声。
“吻一下?”
她顺从地闭上眼,眼睫颤动如蝶翅。
有什么干燥而柔软的落了下来,衔住她,吮吻她,如蜻蜓点水,一下下地点在她唇上。
“嗯...”女孩忍不住如小猫般呜咽一声,习惯了他的粗暴和直接,陡然而来的温柔和循序渐进,竟然让她有些受不住,骨头好像被抽走。
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以前的吻,不管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都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般,掺杂了少女的悸动和生涩的试探。
他亲一下,又退开,要她回应他。
她心跳快到无以复加,同时被沈宗庭长指拢住的耳朵,也听到他胸腔中,心跳频率和她奇异地共鸣。
在唇上辗转碾磨许久,似是品尝醇酒,沈宗庭恋恋不舍地将舌尖探入,捕捉她的舌,如两尾鱼嬉游。
放她换气的一瞬,沈宗庭嗓音压到极低,哑声唤她“期期”,让她脊椎骨发麻。这一刻,好像被他抽去灵魂也愿意。
也不知道怎么走向失控的,唇角银丝浅浅粘连,被他用手背抹去,修长粗粝的手指顺着她腰线扶下去,她的曲线和他的掌,寸寸合贴。
男人掌中带着炽热的温度,将她长裙的一角掀起,触到她细嫩的内侧肌肤,只是薄茧轻轻一触,她却好像浑身过电,又像小猫陡然竖起颈毛。夹紧,不给他再往上。
“不要...”
她脸颊如云蒸霞蔚,整个人几乎软成了一滩春水,黑白分明的秋水眸望住他,楚楚可怜。
“...”
沈宗庭克制地咽动喉结,眼眸幽深,渴望强烈到了极致。
“期期放松,让我出来,嗯?”
她才察觉自己把他紧紧禁锢住了,好像要他留在那儿似的。脸一红,急忙放开。下方有什么过于灼热的,让她扭着要避开。
沈宗庭轻笑一声,莫名喜欢此时她如少女般慌张的悸动,将手拿出,修长指尖放在舌尖,轻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