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宁恣欢盯着眼前这个身高一米九左右的男人缓缓逼近,她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
男人走到病床旁停下步伐,他立在月光下。
这时,他颀长的身躯缓缓地弯下腰。
宁恣欢瞪大眼。
“才三天没见,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男人冷冽如冰的嗓音磁性而动听,仿佛冰雪中弹奏出的大提琴,悦耳又冰冷。
同一时间,病房里的灯光骤然亮起。
突然的刺眼令宁恣欢下意识闭了闭眼眸,等她再次睁眼,看清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时,宁恣欢浑身一哆嗦,脱口而出:
“是你……”
霍屿琛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撑在墙上。
他双眸微眯:“记起来了?”
宁恣欢心里一个咯噔,她现在根本不清楚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救她又有什么目的。
最重要的,她那晚睡了他就跑,他如果想让她负责怎么办?
她可不想摊上‘情债’啊。
宁恣欢小心翼翼的看着霍屿琛,她一双美眸迷离又疑惑,像只受惊的小白兔,声音娇软又甜腻。
“是你……救了我么?我这是怎么了?”
为了看起来更逼真一点,宁恣欢悄悄使劲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眶中立马溢出晶莹的泪水,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又脆弱。
“……”
霍屿琛眼尾微挑,审视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
倏地,男人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头。
宁恣欢紧张地捏紧床单,面对男人强大的压迫感和审视,她第一次体会到心虚和紧张的感觉。
霍屿琛微微低头靠近,眼神有些孤疑。
“撞坏脑子了?”
“……”
你才撞坏脑子,你全家都撞坏脑子。
宁恣欢心里腹诽,脸上却流露着不解,她歪着脑袋,一双湿漉漉又受惊的眼眸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我的头好痛,请问你知道我发生什么事了么?”
霍屿琛扬眉,他忽然抬手放在宁恣欢的脑袋上。
宁恣欢浑身紧绷。
霍屿琛袖修长有骨感的手指摩挲着她细软乌黑的发丝,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晚的一幕幕。
她一丝不挂的娇软身子背对着他,乌黑细软的长发随意地散在性感白嫩的美背上。随着晃动,发尾轻轻地撩拨着他握在她曼妙腰肢的手背上。
酥痒又勾人。
第一次见面,她分明胆大无比,妖娆又肆意。
可现在,却像个无辜胆怯的小白兔。
霍屿琛眼中划过一抹趣意。
“你伤到了头,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下。”
他嗓音慵懒,目光倦意。
话落,宁恣欢就看到他按下病床旁的呼叫铃。
只听见他跟前台护士说了句:“让耿司衍过来。”
宁恣欢心里顿时一慌。
让医生过来给她检查,那她岂不是有暴露的风险?
不等她细想,这会儿,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紧接着,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走进来。
第7章 观赏她伪装的样子,很有乐趣
耿司衍进来后,他看了眼霍屿琛,温润俊逸的脸庞上勾起几分玩味的笑意。
这会儿,他将视线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宁恣欢。
他笑容变得温和。
走近后,耿司衍嗓音清雅:“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霍屿琛瞥了他一眼,他第一次觉得耿司衍脸上的笑容如此刺眼。
“她说头痛。”
宁恣欢还没回答,霍屿琛就说话了。
他又说:“还有,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耿司衍看了眼霍屿琛,对他这个反应感到更加有趣。
躺在床上的宁恣欢,她一眼认出了耿司衍。
耿家老爷子最得意的孙子,在医学上有着非常显著的成就,经常登上医学专刊和生命时报。而这家医院也是他个人独资开办创建。
在他面前装失忆,岂不是要被当场打脸啊。
宁恣欢注意到霍屿琛和耿司衍两人的视线都锁定在她的身上,她感觉自己宛如放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耿司衍声音温和。
霍屿琛探究的目光也盯着她。
宁恣欢顿时紧张。
她一脸‘单纯无害’的样子,晶亮迷人的眼眸眨了眨,苦恼道:“不记得了。”
霍屿琛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耿司衍轻笑,又说:“那你也不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
宁恣欢摇头:“不记得。”
耿司衍点了点头,他说:“这种情况应该是脑震荡引起的短暂脑功能障碍,通常表现为无法回忆受伤前的事情。轻微的一般需要三周左右的时间逐渐恢复,所以你不用太担心,等下我让护士带你去做下检查。”
闻言,宁恣欢那颗差点停止跳动的心脏立马平复下来。
她故作面露悲伤和无助:“谢谢你们救了我,虽然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们一定是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霍屿琛和耿司衍,两人神色各异。
耿司衍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先休息,晚点我让护士过来带你去做检查。”
宁恣欢感激地点头:“好的。”
耿司衍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霍屿琛和宁恣欢。
这时,霍屿琛忽然再次弯下腰,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宁恣欢的下巴,薄唇微掀,唇角带着几分玩味:“很遗憾,看来你暂时是想不起我们之间的事了。”
宁恣欢心里虚的不行,她脸上流露着疑惑:“我们,是认识么?”
霍屿琛盯着她‘单纯无害’的样子,眸光极具侵略性。
气势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危险。
他的眸光落在宁恣欢的锁骨和脖子上。
红紫色的吻痕,显眼极了。
霍屿琛倏地将指腹贴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细细地摩挲着指腹下的吻痕。
宁恣欢被他突然的举动惹得嘤咛一声。
霍屿琛眸色瞬间深沉。
宁恣欢忍着酥痒的感觉,‘无辜可怜’的望着他。
霍屿琛收回手,他眉宇间惯有的冷戾,声线无起伏:“算吧。”
宁恣欢故作遗憾又难过:“抱歉,我不记得了。”
霍屿琛俊美冷逸的脸庞上,唇角荡起一抹揶揄的弧度。
“无碍,你总会‘记起’的。”
“好好休息。”
话落,霍屿琛迈步离开了病房。
宁恣欢看着病房的门被彻底关上后,她整个人刹那间松了一口大气。
这时她才察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宁恣欢心里很清楚,霍屿琛和耿司衍自然不可能相信她所谓的‘失忆’。
但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能拖一时是一时。
神经放松下来后,宁恣欢脑海中浮现了昨晚经历的一幕幕。
她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不知道奶奶现在的情况如何。
还有,江白为什么会背叛她,他所说的不得已又是什么?
更重要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那个盒子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为什么说她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她口中所指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个个的疑问让宁恣欢想得脑袋疼得不行。
她手机昨晚就没拿到,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想办法搞来一部手机,让她的人去调查关于父亲的事,还有打探清楚奶奶现在的情况。
昨晚她被江白胁迫离开庄园,本来大家一开始就怀疑她跟奶奶出事有关系。现在她一消失,恐怕更难以解释了。
与此同时。
办公室里。
霍屿琛颀长的身躯交叠着双腿坐在豪华的欧式沙发上。
他修长且骨感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沙发扶手。
“你居然没有当面戳破她,这倒是让我很意外。”
坐在办公桌前的耿司衍,他细长好看的手指懒懒地转动着钢笔,温润的脸上笑容清雅,但盯着对面沙发上的霍屿琛的目光很是玩味。
霍屿琛抬眸瞥了他一眼,薄唇微掀:“你不觉得,慢慢地观赏她伪装成一个小白兔的样子,很有乐趣?”
尤其是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想到那一枚戒指,霍屿琛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
耿司衍扬眉,他调侃:“开荤了的人就是不一样,向来不近女色的人都有这闲情逸致了。”
“不过,我要是没猜错,她这是睡了你但又不打算负责,所以才装失忆吧。毕竟对她来说,不记得就代表没这回事儿,也就不用负责了。”
耿司衍联想到三天前,他三更半夜被霍屿琛的电话吵醒,让他过去酒店给一个人处理下伤口。
一开始他以为是霍屿琛身边的属下受伤了,可当他到了那之后,看到一个被人用被褥盖着身子又晕过去的女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觉得很震惊。
虽然他很想问霍屿琛和她是什么关系,可他见躺在床上的女人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忍住内心的八卦。
但他在给这个女人处理腹部的伤口时,看到她脖子以及锁骨上的吻痕,耿司衍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他当时只觉得世界玄幻。
向来不近女色的霍屿琛,竟然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发生了关系,甚至还把人家折腾成那样,真是禽兽啊。
耿司衍也是花了三天时间,才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他清楚了霍屿琛的性取向是女的。
不然,他这些年身边从未有过女人,他们这些好兄弟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举,或者不喜欢女的。
霍屿琛一双眼眸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沉默片刻,他懒懒道:“你觉得我会让她吃了后抹抹嘴就走人?”
耿司衍摇头失笑:“她一看就狡黠得很,这还真说不准。”
霍屿琛挑眉,沉默片刻,他似是想到什么,问:“她身上的情蛊,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说到这个问题,耿司衍神色顿时凝重。
“说起这个,蛊这东西绝对是我从医这么多年遇到最棘手的。如果我没看错,她体内的情蛊是她还在胎内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想要解蛊,恐怕很难。”
闻言,霍屿琛深沉的眼眸微微眯起。
这会儿,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耿司衍收起思绪,嗓音清润。
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孩走进来。
女孩一眼就注意到的坐在沙发上的霍屿琛,那张精致又有着婴儿肥的可爱脸蛋上,一双大眼睛瞬间泛起晶亮的光芒。
“屿琛哥哥。”
女孩清脆软糯的声音娇羞喊道。
霍屿琛掀眸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地点下头。
耿鹿鹿看到霍屿琛如此冷漠,她不开心地嘟了嘟嘴。
“哥,你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嘛?”耿鹿鹿将目光看向耿司衍。
第8章 你跟屿琛哥哥是什么关系?
耿司衍看到自己这个妹妹每次盯着霍屿琛的那种眼神,他只觉得头疼。
这丫头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霍屿琛这个冰块。
要是在这之前,或许她还能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机会。
可现在,霍屿琛这家伙明显对宁恣欢很不一样,其她女人更不可能有机会入他的眼了。
但他清楚自己这个妹妹的犟脾气,就像当初全家人都反对她学医,但她偏不听。反而还闹着说要证明给家里人看,她也是学医的料。
不仅如此,还不准家里人给她搞特殊对待,隐瞒耿家大小姐的身份,坚持从底层做起。
耿司衍心里无奈叹息一声,说:“鹿鹿,你等下带102病房的病人去做下检查。”
耿鹿鹿眨了下眼:“我还以为你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这个简单,我等下就带她去。”
耿司衍轻笑:“嗯,去吧。”
耿鹿鹿恋恋不舍的将视线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霍屿琛。
耿司衍见状,他开口:“我跟琛还有点事要聊,你先去忙吧。”
“好吧,那我去忙了,哥。”
耿鹿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
见人总算出去,耿司衍叹息一声。
他看了眼对面的霍屿琛,语气不怎么好:“你看你把这丫头迷成什么样了。”
正在思索着事情的霍屿琛,他掀眸,声线十分冷淡:“你有这个时间生气,还不如给她做下思想功课。”
“……”
病房里,宁恣欢这会儿脑袋不怎么疼了。
躺了一天一夜,她浑身都要躺散架了,趁着这会儿没人,宁恣欢站在飘窗上,她推开玻璃窗,想呼吸下新鲜空气。
这会儿,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穿着护士服的耿鹿鹿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她眼眸瞬间瞪大。
下一秒,耿鹿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她一把抱住宁恣欢,嘴里喊着:“你千万别想不开啊,虽然疾病很可怕,但我们一定可以战胜它的。”
宁恣欢:“???”
宁恣欢低眸看向使劲搂抱着自己腰身的女护士,她皱眉:“松手。”
耿鹿鹿语气坚决:“除非你下来,不然我绝不会让你做傻事。”
“……”
宁恣欢无语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呼吸下新鲜空气。”
耿鹿鹿傻了,她仰头看着眼前这个容貌美的令人心惊的女人,,眨巴下大眼睛,呆萌:“真的?”
宁恣欢盯着她那一双透着清澈的愚蠢的眼睛,淡淡地点头:“嗯。”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的耿鹿鹿,她连忙松开宁恣欢的腰身,婴儿肥的脸蛋上骤然爆红。
她伸手尴尬地挠了挠脑袋,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要跳楼,是么?”
宁恣欢淡定地坐在飘窗上,她看着眼前这个五官稚嫩可爱的女孩,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面对宁恣欢迷人肆意的笑容,耿鹿鹿被惊艳住,她脸蛋更红,害羞地点头:“没,没错。”
宁恣欢瞧着眼前这个性子单纯的女孩,她心里忽然有了个计划。
宁恣欢眸光闪烁了下,她问:“你有什么事?”
耿鹿鹿这会儿才想起正事:“我来带你去做检查。”
女孩娇俏的脸蛋红扑扑,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