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抿着薄唇。
脑海中,瞬间浮现了昨晚在半路上遭遇的那一批神秘势力。
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
尤其是,他昨晚在盯着宁恣欢的眼神的时候,那种势在必得的幽光,让男人的眼底逐渐泛着一丝丝的阴鸷。
而芬婶在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时,她神色一惊,连忙走过来检查了下他身上的伤势。
可还不等她说话,宁恣欢这会儿已经来到少年的身边,她蹲下身来,检查了下他的气息,随即轻声喊道:“绯宴,能听到我说话么?”
在宁恣欢喊出声后,原本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倒在地上的少年,他这时缓缓地睁开眼睛。
少年一双微红又脆弱的眼睛在看到眼前出现的宁恣欢时,他脆弱的眼中闪烁着雀跃,他苍白的唇瓣微动,虚弱的声音说:“姐姐,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恣欢见他伤势严重,她神色凝重的开口:“说来话长,你先被说话。”
这时,宁恣欢看向一旁的芬婶,问:“芬婶,这里有医院么?”
芬婶怔了下,她回过神,连忙说:“医院没有,不过我们部落这里有诊所,我们部落里的人生病都是去那里看。”
宁恣欢说:“芬婶,能麻烦你带路么,我弟弟的伤势严重,需要赶紧处理伤口。”
闻言,芬婶惊讶:“你们也跟他认识啊?”
芬婶神色奇怪的看着宁恣欢,嘀咕一句:“真是怪了,怎么这两天不仅部落里出现了这么多外人,还全都是认识的。”
芬婶嘀咕完,她看着宁恣欢说:“那赶紧,我带你们过去。”
宁恣欢这时正想将宁绯宴搀扶起来,可一旁未说话的霍屿琛突然拦住她。
他沉声说:“让景辞来。”
话落,他看向景辞:“带他过去。”
景辞点头:“好的,九爷。”
只见景辞走过来,一把将宁绯宴扛在肩上,面无表情。
而岚轻轻看到这一幕,她眸色微微心疼的看着景辞。
景辞这时察觉到一抹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偏头看去,只见这个叫岚轻轻的女人一直在盯着他。
景辞微微皱眉。
岚轻轻则是狼狈地移开视线。
随后,景辞扛着宁绯宴跟在芬婶的身后,朝着前方走去。
宁恣欢几人跟在身后。
可这会儿,霍屿琛却突然拉着女人的手。
宁恣欢看向他。
霍屿琛神色凝重,他沉声:“你不觉得这个宁绯宴很奇怪?他,为什么也会在东欧,还出现在这里。”
“而且,难道你对昨晚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不觉得他很奇怪?”
第147章 她似乎越来越信任他
在霍屿琛问出这几个问题的时候,宁恣欢抿着唇,一时没有说话。
霍屿琛的眸色暗了下来,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莫名难受起来。
宁绯宴对宁恣欢是什么感情,他心里很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他对于宁绯宴的出现,是有危机感的。
同时,他在看到宁恣欢的沉默时,他心里莫名慌乱了起来。
宁恣欢抬眸看着他。
在看到眼前的男人,俊美的脸庞上,紧蹙起来的眉头时,宁恣欢这会儿忽然停下了步伐。
见状,霍屿琛也停下来站在她的身旁。
跟在身后的耿鹿鹿和岚轻轻两人好奇的望着他们。
宁恣欢对着耿鹿鹿和岚轻轻说:“你们先跟上去。”
耿鹿鹿现在已经对霍屿琛完全没了没那方面的想法,甚至应该具体说,从一开始她对霍屿琛就不是男女之情。
可能只是沉迷在这个男人极其俊美,又完美爆表的身材上,所以才会跟自己的哥哥嚷嚷着说喜欢他。
但,她一个小姑娘,哪儿懂得喜欢是什么啊。
耿鹿鹿一听宁恣欢的话,她盯着宁恣欢看了好一会儿,才撇了撇嘴说:“那坏女人,你快点跟上来。”
话落,耿鹿鹿和岚轻轻两人见有景辞在,所以也大着胆子跟上去。
在几人离开后,宁恣欢这时忽然抬起手来,她娇嫩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紧蹙的眉头。
女人精致绝美的小脸上,缓缓地扬起唇角,潋滟的瞳眸望着他说:“都说了,别皱着眉头。”
被女人的指腹触感的那一刻,霍屿琛只觉得有一股酥麻感从眉头传遍了全身。
宁恣欢将手移开,她却突然靠近他,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女人仰着头盯着他,娇声说:“九爷,其实我清楚,宁绯宴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甚至……”
她抿了抿唇,又说:“甚至,昨晚半路上出现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我清楚他很可能就是宁绯宴。”
原本心里莫名烦躁的霍屿琛,此时听到宁恣欢的话,他很是意外的看着她。
他薄唇轻启,嗓音低哑:“那,为什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当不知道?”
霍屿琛抿着唇。
宁恣欢松开搂着他脖颈的手,纤细的双手攀在他的胸膛上。
她低下头来,眸光打量着他脖子间凸起的喉结。
她漫不经心道:“整件事情,都太过于复杂。宁绯宴不仅突然出现在东欧,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劫走帝圣堂的货物,和绑走我的人的背后势力。”
“就算他不是主谋人,但他也一定跟背后的势力关系匪浅。而在我们过来漠沙部落后,他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管是他,还是他背后的势力,一定有什么目的。”
宁恣欢声音沉重:“甚至,我怀疑耿鹿鹿和岚轻轻两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那个伪装成我给耿鹿鹿发信息,让她们过来漠沙部落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宁绯宴。”
宁恣欢看着霍屿琛:“这一趟东欧,仿佛在冥冥之中,我们都被人牵着走,似乎我们都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我们暂时不能打草惊蛇。”
闻言,霍屿琛在听了宁恣欢的解释之后,他心里的烦躁莫名消失。
他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他此时逐渐发觉。
宁恣欢似乎越来越信任他。
要是放在之前,她恨不得远离自己,生怕他让她对自己负责。
但现在,她不仅不怕,反而越来越相信他。
想清楚这一点,霍屿琛原本阴郁的神色瞬间消失,反而那一双幽沉的瞳眸里,隐隐泛着几分的雀跃。
宁恣欢并没有注意到,她神情凝重:“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一直把绯宴像亲生弟弟一样对待,我实在不想与他成为敌对关系。”
想到这一点,宁恣欢的心情就逐渐沉重。
霍屿琛抿唇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宁绯宴对宁恣欢有那样的想法。
所以,他此次出现在这里,直觉告诉他,会对他很不利。
“我们先过去。”
随后,宁恣欢和霍屿琛跟上去。
部落的诊所里。
诊所的环境并不大,甚至还有些简陋。
进来后,宁恣欢就看到有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躺在床上,他们紧闭着眼睛。
而他们的眼睛上,正扎着针灸。
让宁恣欢意外的是,不久前利用精神力操控着耿鹿鹿的那一名少年,此时也在这里。
只见,他紧闭着的眼睛上,也正扎着针灸。
“赵老,你快过来给这孩子看看。”
芬婶连忙朝着正背对着他们的赵老医生说道。
闻声,正在忙的赵老医生这时缓缓地转过身来。
在看清他时,耿鹿鹿和岚轻轻忍不住被吓的惊叫一声。
宁恣欢和霍屿琛也微微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赵老。
只见,眼前的这一位赵老医生,他那一双眼睛竟然全是白色的,并没有黑眼球。
十分诡异。
宁恣欢被以为他的眼睛这个模样,肯定是看不到东西了。
但,他老人家这时却走过来被景辞放在病床上的宁绯宴,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随即又看向宁恣欢和霍屿琛几人。
他才说:“外来者?”
赵老的声音十分苍老,透着几分的沙哑。
芬婶点头:“没错,受伤的这个人是被我们部落里的人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躺在山林里了。赵老,您快给他医治下吧。”
赵老这时拿起一旁的烟斗,他放在嘴里吸了一口。
这时,他全是白色的眼睛盯着宁恣欢瞧了瞧,突然说:“我看着你,很眼熟。”
第148章 他认识父亲或母亲
宁恣欢一听到赵老的这句话,她突然想起了父亲和母亲。
母亲曾经出现过漠沙部落。
而父亲……
据她和霍屿琛三人刚出现在漠沙部落的时候,那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抓着她手臂说她就是他的女儿的老人家。
恐怕,她的亲生父亲跟漠沙部落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眼前的这个赵老,之所以会说看着她很眼熟,很大的可能是他认识父亲或者母亲。
思及此,宁恣欢看着赵老,微微笑了笑,说:“赵老医生,您之所以会觉得看着我眼熟,说不定是因为我的长相跟您曾经见过的哪一个人很相似。”
赵老手上拿着烟斗,他那一双满是白色的诡异眼睛盯着宁恣欢看了一会儿。
随后,他转开视线,将手中的烟斗放回原位。
“治他可以,但你清楚,想让我看病,得拿出我想要的东西。”
赵老苍老的脸上,那一双白色的眼睛并不能准确的看清楚他此时正在看着谁。
芬婶听到赵老的话,她这时看了看宁恣欢几人,然后朝着赵老说:“赵老,那你说说看,你让他们拿出点啥东西?”
芬婶话音刚落,这时,赵老突然将视线看向宁恣欢。
宁恣欢疑惑的眼神看向他老人家。
只见,赵老他突然说了句:“想让我医治他可以,但你得让我抽一小管血。”
闻言,站在宁恣欢身边的霍屿琛的气势骤然冷冽,眸光嗜血的盯着他。
宁恣欢也怔住。
“赵老,那您能说说,为什么会想要我的血?”她问。
宁恣欢想起了那个盒子。
杜清鸢一开始就想要得到她的血,然后打开那个盒子。
但上次她已经试过,她的血只能打开盒子的第一层机关。
所以,赵老突然想要她的血,目的肯定不简单。
直觉告诉她,很有可能跟母亲或者父亲有关。
在宁恣欢问出这句话后,赵老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你要是想救他,那就得给出我想要的东西。不然,你们就带他离开。”
面对赵老的话,宁恣欢的眼中缓缓地划过了一抹光芒。
霍屿琛正想说什么,她这时忽然悄悄扯了扯他的手。
旋即,只见她看着赵老说:“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您说的来。”
话落,霍屿琛看了她一眼。
赵老也盯着宁恣欢瞧了瞧,过了一会儿后,他老人家才说了句:“跟我来。”
话落,他转身朝着里面的一间小屋子走进去。
见状,宁恣欢没有犹豫,她跟了进去。
霍屿琛看着女人的身影,他紧紧地皱着眉头。
其实他并不愿意宁恣欢被这个赵老抽血。
但凡对她有危险的事情,他都不愿意让她去做。
但他很清楚,一直以来,她不管做任何的事情都有她的目的,她也从来不会盲目或冲动去做一件事。
所以,既然她决定好让赵老抽血,那她就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霍屿琛看着屋子里,宁恣欢坐在一张老旧的桌子前,赵老坐在她的对面。
只见此时,赵老拿出抽血的管子,面无表情的从宁恣欢的手上抽着血。
过了一会儿后,宁恣欢从小屋子里走出来。
女人刚走出来,神情暴戾的男人立马大步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抿着唇检查着她被针头插出的针眼。
宁恣欢怔了下,她抬头看向他。
见他神情严肃,宁恣欢笑了笑,说:“别担心,就抽了一小管的血液而已。”
霍屿琛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但他冰冷的瞳眸,显然是并不开心。
这时,赵老从小屋子里走出来。
“你们先出去。”
赵老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芬婶见他终于肯给宁绯宴医治,她那张朴素的脸上露出笑容。
“丫头们,我们先出去。”芬婶看着宁恣欢说道。
随后,宁恣欢和芬婶等人出来了诊所外面。
几人站在外面的时候,芬婶忽然看着宁恣欢。
“诶,丫头,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宁恣欢看着眼前的芬婶,她心里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并不简单。
“芬婶,你叫我恣欢就行。”
话落,宁恣欢看了眼身旁的霍屿琛,又说:“至于他,我们都喊他九爷。”
宁恣欢的话刚说完,一旁的耿鹿鹿鬼灵精怪的声音响起。
“芬婶,我叫鹿鹿,她叫轻轻,还有这个人,他叫景辞。”
芬婶转头看向耿鹿鹿,她笑着点头:“诶,我都记住了。”
这会儿,几人一时没有说话。
宁恣欢看了看芬婶,她突然问:“芬婶,我想问一下,在十五年前,部落里有没有出现一个陌生女人?”
“十五年,你是说她……”
芬婶下意识地开口。
可她这会儿好似想起了什么,只见芬婶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连忙道:“这个,我记得没有啊。在我的印象里,你们是我见过了第一个外来者。”
宁恣欢微微眯起眼。
她很清楚,芬婶在说谎。
她不但知道十五年前,母亲来到过漠沙部落,她很有可能还见过她。
思及此,宁恣欢这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维尼亚的书记周文权,她从他那里得知母亲十五年出现在漠沙部落。
据他说,他当年是因为过来了漠沙部落,所以才见到了母亲。
那他为何能活着离开漠沙部落?
想到这,宁恣欢此时才意识到,她一开始就忽略了多么重要的一个问题。
只见,她的脸色微微凝重下来。
芬婶见状,她困惑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宁恣欢收起思绪,她笑着摇头:“没事,我刚才在想点问题。”
看来,周文权的身上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约莫半个小时后,赵老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