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他怀里的宋慈安，露出得逞的笑意。
第26章 折辱
一路上，宋慈安都能感觉到裴悯紧绷的上身，她将自己环着他肩上的手紧了紧。
“裴悯，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她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裴悯本就紧绷的身体一顿，眼神慌了些，随后忙开口道“未曾。”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卑微低贱到尘土的人。
宋慈安听完他的话心里暗怼，是拿自己当小孩子吗？
随后她悠悠道“那你是为何对我这般好？”
裴悯垂眸，看着她柔软的发丝，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着波光，眼底有一种被压抑着的执着。
“因为，你是你。” 你是我这灰暗惨淡人生的唯一光亮。
因为你是宋慈安。
他低沉的声音传入宋慈安的耳朵时，她只觉得轰的一声，自己心底的一团晦涩被炸开了。
她从小失去母亲，父亲不闻不问，祖母肃穆疏离。虽然刘氏总是对她笑吟吟的样子，可是其实一直在暗暗打压着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够好的人，她没有宋锦安那般会讨父亲的喜爱，对一脸严肃的祖母依然能撒娇最后惹的祖母笑出声来。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是这般值得他对她好的。
————
康王府，
宋锦安如同活在地狱，整日饱受摧残折辱，她面对康王时，恶心至极。
可是她一直记得临出嫁时母亲派人给自己带来的一句话，她说让她忍忍，母亲很快会救自己出去。
此时，她一身轻纱浑身无力斜靠在榻前，双眼无神。
“呦，妹妹虽然不是正经出生的嫡女，可是也依着嫡女养了这么多年，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门外传来一声娇媚的声音，宋锦安一听，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该死的贱人，又来折辱她了。
宋溪南一身正红襦裙，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婆子。
宋锦安一脸不耐烦道“你又来做什么？”
这些日子，她除了需要忍受康王那个老东西，还是被这个小贱人折磨。
“自然是听说宋小侍身体有恙，作为这后院主母，本王妃自然得来瞧瞧。” 宋溪南如今眉眼娇柔，同在宋府时截然不同。
“呵，宋溪南，少在这里狐假虎威，你不过妾室所生的庶女，也配在我这里摆出一副王妃的派头？ ” 宋锦安刚刚被康王折腾一番，如今胃里只觉得恶心，也不想应付宋溪南，
“你是忘了当年在我和我母亲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了吗？”
说完，宋锦安冷声一笑，眸中都是对宋溪南的不屑。
她的这一番举动更惹得宋溪南的恨意，她上前两步，伸手掐着她的下巴，厉声道“宋锦安，你哪里来的优越感，你不也是被宋家抛弃的棋子？ 曾经如何都已然过去，如今是我为王妃，你为侍妾。”
“你笑我姨娘为妾，你自己如今不也是妾室？”
她恨刘氏害了她一生，也庆幸老天给自己这个可以报复的机会。
她的话，让宋锦安脸上浮现出屈辱的表情，宋溪南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是止不住的痛快。
她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当初屈辱的样子。
这吃人的康王府啊，她一生都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了。
“落我手里，你别想过的好！” 她用力甩开宋锦安的脸，恶狠狠道。
“来人，宋小侍不敬王妃，从这个月起，月俸扣下，规格减半。”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她要一点一点的让宋锦安承受她和姨娘当年承受的苦。
刘氏......
第27章 兴奋
圣上的新丹药制成，据说如今圣上生龙活虎，频频入后宫，众大臣也识趣，送去许多美人，惹得龙心大悦，特此举办圣丹宴。
圣上不问政事多年，因此此类宫宴基本没有，因此圣丹宴一出，众臣都动了起来，更有许多无资格参宴的人为求能入宫一掷千金。
因为这更是一个相互结交的好机会，更是男女相看的好机缘。
宋家家室不显，可耐不住是裴督主未来的岳家，因此一早便收到入宫赴宴的旨意。
福寿堂，
宋老太太之前便知道自己儿子如今的打算，因此对宋慈安也宽和许多，最近更是因为重新掌家，看着外似光鲜内里其实已经空空的家，忧愁不已。
此刻她正斜靠在罗汉榻上，一手撑在软墩上，一向严肃精明的眸子低垂着，思索着什么。
“老夫人，您先用杯茶吧。” 一旁的嬷嬷端着热茶走了进来，看到和自己出去时姿势不变的老太太，心里一阵心疼。
这夫人实在是不堪重用，不知贪了多少，弄得如今掌家的老夫人整日愁云密布。
宋老夫人听到她的话，缓缓的叹了口气，心里后悔当年默认儿子的做法，早知道出身低的刘氏是这般样子，她必然会帮沈氏立住宋夫人的位置，儿子再喜欢，大不了将刘氏抬个贵妾......
“罢了，给我拿过来吧。” 她的身体还不能垮。
嬷嬷看着老太太喝完热茶，神色似乎好了些，心里也放松不少。
忽然，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禀报道“老太太，管家求见。”
闻言，老太太眸中划过一丝晦暗，“带进来吧。”
等管家进来后，她坐直身体，看着下面的管家一副踌躇不安的样子，心里一顿，沉声道 “是有何事？”
管家心里斟酌了一小会儿，垂下头低声道 “回老夫人，圣丹宴上贡的敬礼不知该选哪样。”
他说的委婉，可老夫人明白，他这个意思是府里拿不出多的银钱来置办一份拿得出手的敬礼。
“罢了，这事等老爷回来定夺吧。” 她有些烦躁，挥了挥手，管家识趣的走了出去。
老夫人只觉得身心疲惫，自己一生都在为了壮大宋家而用尽心血，自己的丈夫懦弱不堪大用，对她也不甚用心，后来因病早逝，家中也为他花了不少积蓄，最后留下她和还未长成的儿子。
她为了撑起这个家，刚强挺着，好不容易儿子仕途顺利，娶了沈氏有了助力，可惜......
她越发后悔当年的决定，想到这，她忽然想起了宋慈安，她手里如今有那么多的积蓄，不若...
她眸子一亮，随后心里有了决断，但是心里也知道此事还需和宋沉远商量一番，于是拿起手跟前的茶杯，轻抿一口。
想来远儿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为人子女，自然是以家族为重，慈安一向在意自己这个祖母对她的态度，前几次可能是她太过板正，让她心里别扭。
————
“督主，大启局势已定。” 会务阁内，许褚对着上首的裴悯，恭敬道。
裴悯闻言并无意外，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今日的密报，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眸中嗜血暴戾。
他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因为怕杀孽过重玷污了嘉禾的因果。
可是，若是有人先开这个因，那自己便能做这个果了吧？
他想着这些，眸中有着兴奋，忍不住抬手摸着自己手腕的佛珠，眼底越发疯魔。
他实在压抑的紧。
第28章 秦梓柔
宋沉远回府换了衣裳便去福寿堂给宋老太太请安。
“远儿，快起来。” 宋老太太看着自己用尽心血培养的儿子，心里不住的满意。
“母亲。” 宋沉远慢慢起身，坐在宋老太太的下首，恭恭敬敬。
“母亲近日身体可安？” 他最近政务繁忙，有几日没来请安了。
宋老太太笑的温和，“都好，母亲这里你放心吧，倒是你，听小厮说你近日忙起来时常不用膳，这可不行。”
说到后面，宋老太太不赞成的看着他。
她的远儿可是宋家的顶梁柱。
“母亲，儿子知错，往后一定好好用膳。” 母子两人一片温馨，
宋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随后犹豫道“圣上的圣丹宴贺礼，母亲想着得送个稀罕的，”
说到这她看了看自己儿子，“只是公中银子不够，母亲想着慈安也是咱们宋家的嫡长女，不如…”
说到这，她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宋沉远。
宋沉远原本听到自己母亲说的贺礼也赞成的点了点头，直到听到后面，神色微变。
公中怎么会如此短缺？
他眼神有些惊诧，抬头看着宋老太太，“母亲？公中怎会如此？”
宋老太太看着自己处处优异唯独在感情上有些糊涂的儿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一直是刘氏管家，具体的流水你去问她吧。”
听到这，宋沉远顿了一下，自从宋锦安的事后，刘氏一直被他禁足至今，若是往些日子，她定然会想办法让自己心软。
只是，这么久了她竟然没有动静？
他不傻，自然猜到了刘氏私藏公中银子，只是她出身不高，想来也是为了有些银子傍身。
他不想同她多计较。
“母亲，这些儿子来想办法，至于慈安那边，还是让她自己留着吧。”
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不好意思同自己的女儿开口，何况有裴督主在，东厂消息灵通，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和宋慈安要银子，想必裴督主那边也不会让自己好过。
想到这，他又开口提醒“母亲，慈安即将出嫁，剩下这些日子您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
宋老太太闻言，撇了撇嘴，“母亲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不然宋慈安整日出府，甚至有一日晚上未归的时候，她早就出面了。
—————
第二日，宋老太太正坐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
“老夫人，姨老夫人来了。” 嬷嬷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低声禀报。
哦？
宋老太太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嫌弃。
她那妹妹当年嫁一商贾人家，她很多年没有同她见过了。
“带厅堂吧。”
她说着，慢慢起身，打算出去见见自己这个妹妹。
她一边由丫鬟伺候着换衣裳，一边想着这么多年未见，今日竟然登门拜访是为何事。
等宋老太太到了厅堂后，便看到自己当年容貌秀丽的妹妹，如今已是满头白发，一身衣裳看似布料不差却有些老旧的，看到自己后，神色有些拘谨。
“姐姐。” 宋老太太的妹妹，林张氏，忙站起身子，讪笑道。
宋老太太眼神微眯，随后点了点头，“坐下吧。”
她慢慢的走到主位上，坐下后这才看向自己的妹妹林张氏。
“何时来的京中，竟是未曾传信给我。” 她原本也和自己的妹妹较为亲密。
只是，当年妹妹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宋沉远，可是宋家需要的是一个有家世地位的儿媳，而不是商贾之女。
是以因此林张氏恼了她，两人便多年未曾见面。
林张氏闻言，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也没有多久，想着姐姐操持这么大个家，事物繁忙便未曾打扰。”
听到她的话，宋老太太内心暗怼，怎得今日不打招呼的便来了？
林张氏看宋老太太不开口，一时也不知说着什么，只能对着自己身后的女子使眼色。
那女子浑身轻柔的样子，似有一种楚楚动人的媚意。
“柔儿见过姨外祖母。” 她收到自己外祖母的眼神后，施施然的上前行礼。
一身白色的襦裙，将细软的腰肢勾勒出来，显得一副柔弱惹人怜爱的样子。
宋老太太看着一副拿不上台面的做派，心里冷嗤，她一进门便注意到这女子，只不过不想过多搭理，
但是现在也大概猜到了自己妹妹的目得。
她嗯了一声，随后开口道“这孩子是？”
林张氏就等她这句话，心里一喜。
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女子，对着宋老太太介绍道
“这是蕊儿的女儿，唤秦梓柔，如今已经十五。”
蕊儿便是当年她想嫁给宋沉远的那个女儿，只可惜当年未曾如愿，只能嫁给一个秀才，最后为了生柔儿，难产去世了。
宋老太太点了点头，淡淡道“不错的，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秦梓柔闻言，害羞笑了笑，可这样子在宋老太太眼里更觉得小家子气了。
林张氏看宋老太太说里一句便不再多问后，心里焦急，想开口的时候，忽然门外走进来一女子。
一身湖蓝色掐金柳絮碎花长裙，乌发盘作凌云髻的女子，貌如初发芙蓉，眉梢微媚，明眸皓齿，仙姿玉貌。
通体气质端庄大气，一进门便微微俯身行礼，“祖母安。”
宋老太太看着宋慈安，一脸满意。
瞧瞧，这才是大家闺秀。
“嗯，起来吧，慈儿啊，这是你姨祖母和姨祖母的外孙女秦梓柔。” 宋老太太语气柔和道。
此时的优越感格外高，连带着对宋慈安也态度柔和许多。
宋慈安转头看向两人，笑着打了招呼，在看到秦梓柔时，眸底深处划过一丝寒意。
她今日便是听说林张氏带着秦梓柔上门，才刻意来的。
第29章 求一门亲事
秦梓柔在看到宋慈安的第一眼，心头便闪过一丝不舒服，她不知道这道不舒服从何而来。
“这是我的嫡长孙女，名慈安。” 当她听到宋老太太的话时，压下心里的异样，忙同宋慈安回礼。
只可惜毕竟商贾人家，便是林张氏再用心教导，也同正经官宦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子不同。
宋慈安看着她匆忙带着纰漏的礼仪，眸底划过一丝玩味。
随后坐在了宋老太太她们对面的椅子上。
“不知今日姨祖母来，是慈安失礼了。” 坐下后，宋慈安面露不好意思道。
这话让林张氏和秦梓柔面上露出尴尬。
确实是她们未曾下帖贸然前来的。
“无事无事。” 林张氏笑着忙摆手，语气有些虚。
可是她说完，便微微垂了垂眸子，有些退意。
也许，她不该这般贸然前来的。
秦梓柔感受到自己外祖母的犹豫，便似不经意的碰了碰她，眼神深处划过一丝烦躁。
林张氏感受到她的动作，想到自己的女儿，心又软了下来。
“姐姐，我今日来，是想姐姐帮忙的。” 她眼神飘了飘，语气有些拘谨，忍不住搓了搓手。
当年她还年轻，得知姐姐嫌弃自己女儿是商贾之女后，和姐姐撕破了脸，如今自己认清了现实，为了自己女儿的血脉不得不觍着脸来求一求自己的姐姐。
宋老太太看着她这样，心里也微微有些发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