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怎么了？” 许寅想了想，还是开口关心了一句。
他的声音忽然将明王拉回现实，明王蓦然睁开眼睛看向他。
“你，你今年几岁？” 他忽然站起身，紧紧地抓着许寅的手。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不一定就是被送到了宫中，可是如今看到一个从宫里出来的人长得如此像穗穗，他总是想多问一句。
许寅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往后退了一步，他很不习惯别人和他挨得这么近。
“王爷，属下是孤儿，并不知道自己几岁。”
这话是真的，就算是知道，也只知道个大概的年龄，具体自己的出生年月，没有人知道。
被送到宫里的时候，也才几岁。
他只记得他是那家人捡来的，而他也是替那家人的孩子入宫的。
他并不恨那家人，毕竟那家人捡了他这条命，他该还。
“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大理寺少卿颤颤巍巍的开口问道，明王此刻的状态可不太对劲，若是他在大理寺出事，那自己可要完蛋啊！
明王慢慢的回了神，又死死的盯着那封供状，对着大理寺少卿低声命令：“本王要亲自见一见她。”
啊？
大理寺少卿一脸惊讶，王爷居然要去地牢里见一个老妇人？
“王爷若是有什么话，不如您吩咐臣去？地牢时在阴潮……” 不等他说完话，明王便提腿向着牢中走去。
“王爷，王爷！”大理寺少卿看了许寅一眼，忙追了上去。
“您稍等等，臣派人清理清理牢中！” 他忙追在后面。
可是明王的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许寅看着明王远去的背影，眼神微暗……
第295章 真相
地牢内，
明王看到那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不顾她身上的脏污，伸手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语气急促道：“十六年前，槐南街巷子最里面那家有个孩子，同你们当时偷来的孩子换了！”
“你们把那个孩子弄哪里去了！”
明王越说，情绪越激动，到后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带着一丝咆哮。
原本的老妇人低着头，但是在他说完那个孩子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她颤颤巍巍的抬头，看着明王，仔细端详一番之后，眼睛蓦然睁大。
十六年前，她住在那院子的隔壁，也曾偷偷看过他，只是如今眼前这个人比当年老了一些，可风采依旧。
“你，你是当年……” 他便是当年那处宅子的男主子。
当年那个宅子一直住着一个温婉的女子，而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她的夫君，只是他每次回宅子都有些小心谨慎的模样，所以他们引起过她的怀疑。
“你既然认出我，便知道我说的孩子是谁。” 明王急切的开口，抓着她衣领的手紧了紧，在看到她犹豫时，开口坚定道：“你若告知我真相，我必保你一条命！”
此刻明王的心揪了起来，他期待真相可又怕真相让自己绝望。
“老妇人我这条贱命也活够了，只是我有一孙儿……” 她缓了缓，看着明王，眼中带着一丝祈求。
“好，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一定保他安然无恙的长大。” 明王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
“多谢贵人。”老妇人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也能看出来他非富即贵。
“当年我也曾注意过您和夫人，知道您们必然是富贵之人的，当年您隔壁那处宅子是我们的一个据点。”
“那个时候我们偷来一个孩子，借口是我儿媳刚刚生养的，可是那夜隔壁忽然来了许多人，尖叫求饶声不断，我们以为是官府查到了我们，所以打算逃路。”
“但是临跑时，发现有人进了我们的院子，暗中换走了我们偷来的那个孩子，当时我们正躲在地窖里，一直听着没有动静之后才出去看。”
“孩子虽然出生没几日，可是我们还是能认出来的，眼前那个孩子并不是我们偷来的。
我们自知这孩子出生不凡，怕引来麻烦，正巧我们知道有一家人，刚刚生了个孩子，也是个男孩，第二日，便派人问了问，想不想再养一个男孩。”
说到这里，老妇人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偷偷看了明王一眼。
“你说。” 明王压下心里的怒气，看着老夫人道。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那家人本就做的不是明面上的营生，他们也害怕有那么一日，所以便把那个孩子收了下来……”
老妇人说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干巴巴道：“我们也是害怕出事，毕竟那孩子不是一般人。”
“后来、后来我们便逃出了京中，很多年都没敢再入京。”
明王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抓着老妇人的衣领的手也松了下去，他缓了许久，低沉道：“那家人，你可知道现在在哪里？”M.L.Z.L.
“这、这我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听说那家人，几年后被问罪了……” 老妇人偷偷打量明王的神色，不敢再多言。
明王垂下了头，掩住了眸中的黯淡……
“贵人，民妇的孙儿……” 老妇人喃喃的开口。
明王瞥了她一眼，淡声道：“本王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惊呆了的老妇人，她从未想到，多年前隔壁住的竟然是王爷，如今……
她寒意遍布全身，若真是如此，她送人的可是王爷的儿子！
完了…
在地牢的一个角落，没有人注意到许寅的身影。
他也不知为何，在看到明王急匆匆来到牢狱时，他也不自觉跟了过来，只是没有露脸。
听了刚才老妇人的话，他的手忍不住攥了起来，他隐隐记得送他入宫的那家人，从不让他出门，也从不告诉人，家里还有一个他……
第296章 儿子想求娶念夏姑娘
明王从牢狱出来后，便大步匆匆的向着外面走去，跟在他身后，听了全程大理寺少卿大冷天额头浸出冷汗，颠颠的跟在他的身后。
天呐他听到了什么！
明王有私生子？
他将明王送到了大理寺门口，明王只嘱咐了一句继续查后，他便离开了。
大理寺少卿一边点头，一边目送着明王离开，再看到马车转弯后，他转头打算回去时，忽然看到了身后的寅大人。
“寅大人！” 他浑身一激灵，差点忘了还有这尊大佛呢。
许寅嗯了一声，随后也骑马离开了……
这？
大理寺少卿有一些摸不清头脑，但也不敢多问，随后慢慢的走了进去，继续查看着手里的案子。
——————
马车内明王的长随从怀里拿出一张根据那个老妇人的描述，画出来收养了孩子那家人的画像。
“王爷。”
他偷偷看了一眼明王的脸色后，将画展开。
明王瞥了一眼，沉声吩咐：“去查，刑部一定有踪迹。”
“是，王爷。”
许久后，明王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长随手里的画像，轻声道：“去查一查，因为这种原本被送入宫中，年纪十五六岁的太监名单。”
“是，王爷！”
说完这句话后，明王便闭上眼睛，不再开口，只是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手上青筋暴起，能证明出主它主人的心情。
*
东厂内，
许寅对着身旁的暗卫吩咐：“去查一查，那家人如今在哪里？”
他当然还记得那家人。
“是！”
暗卫离开后，许寅抿了抿唇，手指轻轻的敲在桌面上。
他幼年也曾不明白，为何只有他被圈禁在家里？
直到后来入宫，他慢慢的明白，他本就是养来的替身。
在他愣神之际，应星走了进来，忽然在这里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嘴里咦了一声，随后走到他的身边。
“往日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外面查案子吗？今日怎么在这？”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在许寅的头上拍了拍。
这个蠢王八自从跟人家念夏姑娘表明心思后，好似成熟了不少。
古人言，成家立业果然不是虚言。
许寅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睛不自觉的瞥了瞥，随后忽然开口道：
“理刑，您可知，我当初为何入宫？”
应星闻言微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定定的看了许寅一会儿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语气也正经了许多：
“你入宫是因着家中犯罪，可实际上你只不过是那家人收养的一个孤儿罢了。”
许寅点点头，这事干爹在收养他的时候已经查清楚了。
“怎么忽然想起这件事，难不成是想寻根了？”应星语气平静的问道。
许寅闻言忙摇了摇头，随后道：“我从未有过此打算。”
“一日是干爹的儿子，往后终生都只是干爹的儿子。” 许寅从未有过想查自己身世的时刻。
应星眼中闪过一丝放松，随后道：“既然没有那个打算，又何必问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他抚着袖口的暗纹，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一边淡声开口：“又因为这些费心神呢？”
“您说的是。” 许寅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这才注意到了今日应星穿着的那身飞鱼服有些不一样，尤其是袖口的花纹……
“您这衣裳？”他有些犹豫的开口。
“有
“哟！才瞧出来呐，果然是没把咱家放在心上。” 应星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许寅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飞鱼服……
“你干爹送咱送我的新年礼物，怎么样？” 他站起身来，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飞鱼服。
许寅微微皱眉，这也瞧不出什么呀？
他再认真看上去，发现和东厂一同制的衣裳也没什么不同，就是袖口的花纹……
有些，不平整…
他又看了看，应星的表情，忽然脑子一亮：“难不成是干爹亲手制的？”
刚说完，他又自己排除了这个猜测，忙摇摇头。
“不可能！” 干爹拿剑还可以，拿绣花针？
应星忙双手环胸，看着他啧了一声：“有什么不可能，不过，他只绣了袖口的花纹罢了。”
“什么？” 许寅睁大眼睛，嘴巴也微微张开……
在应星正得意洋洋看着他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许褚走了过来。
许褚一抬头再看到他俩时，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对着许寅淡声道：“今日回的这般早。”
许寅忙站起身来，对着他拱手恭敬，道：“是，干爹。”
许褚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随后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许寅捏了捏自己的衣摆，想了想鼓足勇气走到许褚旁边：
“干爹，儿子想求娶念夏姑娘。”
第297章 玉环
原本已经坐下来惬意喝茶的应星，再听到他这句话，是忍不住呛了一下。
随后看了许褚一眼，又看了许寅一眼，低头继续喝起了茶。
“如今你想清楚了？可问过念夏姑娘。” 许褚倒不像应星那般，只是平静的开口问了一句。
“回干爹，问清楚了。” 许褚低声回答，随后，他想了想又道：
“若有一日，她后悔了，儿子绝不阻留。”
许褚点点头，随后放下手里的茶杯淡声道：“那，今日我便去求见夫人。”
“多谢干爹！” 许寅拱手行礼，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地契来，放在许褚旁边。
“干爹，这是这些年来，儿子攒下来的。”
许褚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放在一旁的银票地契，点了点头。
“我这里也给你预备了一些，到时候一同拿给夫人。”
“干爹，您对儿子已经仁至义尽，怎能要您攒下的家业？”许寅忙开口拒绝。
许褚看了他一眼，随后道：“此事听我的就好。”
“我……”
“行了行了，何必如此婆婆妈妈。” 应星点了点桌子。
随后又道：“咱家也给你备了些聘礼，到时候一同拿给夫人。”
许寅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应星。
“看什么看聘礼是白拿的不成，往后咱家的养老可就交给你了。” 应星瞥了他一眼。
“咱家可没你干爹那般心眼子多，提前认了个干儿子，然后无儿无女，总得需要个人床前伺候着。”
“瞧着你蠢是蠢了些，却也算纯善。”
应星说这话时，还是一脸的嫌弃，只是他的话，却让许寅心头一暖。
“是。” 他对着应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在他心里早已把应星当做前辈，原本打算的便是为他二人一同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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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去刑部查案底的事，终究是瞒不过东厂的……
裴悯看着眼前的许褚和应星，微微思索着什么。
“明王的事盯紧些。” 毕竟是涉及宫里的。
“是，督主。” 许褚拱手应是。
裴悯再次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停顿片刻后，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图纸，又道：“两位公子的周岁宴就快到了，去命人用我库房里的那块蓝田玉做两只玉环。”
应星点点头忙接过他手里的图纸，恭敬的应道：“是，督主。”
满者为环，缺者为玦。
他亲自画出了玉环的样式，上面一个是熙字，一个是煜字，希望往后阿瑾和阿瑜相互扶持，一生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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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坐在府里的书房内，此刻，他神经紧绷，等着长随的回话。
忽然门被从外面敲响，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进来。”
他原以为是长随，没想到走进来的是打扮娇艳的冉侧妃……
“你怎么来了？” 明王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厌烦。
他曾说过，不许人来自己的书房，没想到冉侧妃还要明知故犯。
“王爷，听说您最近公务繁忙，时常顾不得用膳，所以妾身特地做了些您平日里爱吃的。” 冉侧妃提着手里的食盒，慢慢的走了过来。
却没有注意到明王越发不耐烦的脸色。
他今日回府是突然回来的，直接来了前院的书房，又没有去后院，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回来的呢？
这只能说明，冉侧妃在自己前院里安插了眼线。
若是往日，他便不多理会，只是今日，她偏偏踩在了自己的雷点上。
第298章 瞧不明白
“冉侧妃，本王说过不许擅自来书房，你是将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的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