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起唇角,从身后环住她, 低头3将下巴枕在她的颈侧:“宝宝, 喜欢么?”
赵嘉宁用脸颊蹭了蹭他, 轻声道:“喜欢……”
“乖,”薛钰笑道:“还有更喜欢的。”
说着宽大的手掌掩上她的眼。
赵嘉宁一愣,眼前瞬间被黑暗笼罩, 纤长的睫毛无措地眨了眨。
掌心传来细微的痒意,薛钰喉结滚动, 气息倾吐在她耳侧,哑声道:“乖, 倒数三个数。”
赵嘉宁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点了点头, 十分乖巧地道:“好。”
薛钰满意地亲吻了一下她的耳廓,与她一起闭眼数数。
“三,二,一……”
手掌移开,赵嘉宁再次望向夜幕。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天边炸开一道巨大的光亮,火花极其耀眼,无数的火星落下,像是天女散花,又像是飒沓的流星纷纷坠落。
赵嘉宁被眼前这美轮美奂的一幕惊呆了,她和薛钰站在窗前,有屋檐挡着,身上是渐不到火星的,可她总觉得那些光点近在咫尺,忍不住伸手去接。
薛钰笑着去亲她:“宁宁,你傻不傻。”却又觉得她实在可爱。
他道:“看天上,还没完呢。”
赵嘉宁依言仰头,只见无数的火星落下后,夜幕只短暂地黯淡了一瞬,下一刻,更为耀眼的烟火在天边绽放,渐渐幻化成一个人的名字,是她的小名,宁宁。
赵嘉宁睁大了眼睛。
“宁宁”下紧跟着又浮现一行字——
生辰快乐。
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赵嘉宁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几行字,一切都如梦似幻,太不真实。直到那些字渐渐隐去,化作漫天的火星散落,她才回过神来。
少年人的爱意总是那样热忱,像是恨不得昭告天下。
漫天纷飞的烟火见证了他最极致的爱意。
许是这边的观赏烟火的视野最好,许多在慕容桀那里伺候的侍女,都跑来这儿观赏,可她们自然不能也不敢靠近,只能挤在月洞门口,只是遥遥望向赵嘉宁的眼神里,说不出的歆羡。
赵嘉宁不解,直到抬头对上薛钰看向她的眼神。
在烟火最绚烂时,她仰头看向他的那一刻,说没有心动是假的。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连祝愿都掺杂着私心,他想每年生辰,都陪她一起过么。
可是,薛钰,不可能了啊。
然而朱唇轻启,柔柔地依偎在他怀里,吐出来的话却是:“薛钰,以后我的每一个生辰,你都陪我过好么——你不会离开我吧?”
薛钰轻抚她的发顶,好笑道:“说什么傻话,你往后余生的每一个生辰,我自然都会陪你一起过。”
他道:“宁宁,我说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赵嘉宁这才终于安心似得,费力地踮起脚尖吻向他。
薛钰抬眉,扶过她的腰,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薛钰捧过她的脸,低头与她额头相抵,沙哑着嗓音问:“宁宁,这烟火好看么?”
赵嘉宁被亲得晕晕乎乎,一双美眸泛着水汽,略显懵懂地看着他,眨了眨眼,半晌才道:“好……好看……”
薛钰便笑了,拇指按揉着她被亲得红肿的唇瓣:“当然好看了,加了军中的火药,威力比寻常烟火要大上许多,又用了“合器施放法”,将数百架烟火“巧合成一剧者”燃放①,能不好看么。”
赵嘉宁眨了眨眼,她也不懂这些,只是听说用了火药,便有些不安地问道:“打仗用的东西,你拿来为给我放烟花庆生,会不会不太好……若是被……”
后半句到底没说,若是被慕容桀知道了,恐怕又要说她狐媚惑人,对她更为不喜了。
薛钰道:“放心,我又不是周幽王,还不至于昏聩到那种程度,不妨事的,没挪用军需,左不过我要弄到那东西,麻烦点罢了。”
原来薛钰这两日早出晚归是在忙这事,应该很累吧,为了给她筹备这个让她难忘的生日。
他故意将个中细节说出来,那样带有暗示意味地看着他,显然是有邀功的心思,她想了想,配合地挤出来一句:“你……你辛苦了……”
这句果然正中他的下怀,他“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为博美人一笑,自然是不辛苦的,只不过宁宁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是不是该给我点什么奖励?”
“奖……奖励?”赵嘉宁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咬着下唇,吞吞吐吐道:“我……我能给你什么奖励……若非要算的话,刚刚……刚刚已经给过了呀……”
薛钰挑眉:“刚刚?就亲那一下?”他拿起她的一只手,那样小而软,他轻轻按了按手心的软肉,笑道:“宁宁,你扪心自问,你这奖励,拿得出手么?”
“那……那你要怎样……”赵嘉宁怕他又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拉了拉他的衣角,巴巴地看着他,牵扯出一个讨好的笑:“要不……再亲一下?”
薛钰抬眼打量了她片刻,到底经受不住她这样看他,她一开口,便已心软了:“也不是不行。”
赵嘉宁刚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便觉身子腾空,原是薛钰将她抱到了一旁临窗的长几上,后背抵着窗棂,一旁是一个景泰蓝缠枝莲纹花瓶,里头还插着她先前从院子里折的几枝芍药,她唯恐碰碎了花瓶,被他圈在身下,动弹不了分毫,低垂了眼眸,浓睫簌簌地眨动:“薛钰,你……你做什么……”
薛钰一张俊脸逼近,眸中盛着笑意,举止轻浮地挑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缕乌发:“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
不知怎么,脑海中竟浮现了上回薛钰将她抱到桌案上的场景,一件件地剥开她的衣裙,覆身而上……
她当时心虚不已,唯恐他发现什么,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便只能勾缠着他的脖颈迎合他,甚至为了勾引他故意放任自己嗯嗯aiai地泄出声,虽然后来面色巢洪、彦申换散,早已分不清是故意为之还是情不自禁。
眼前一阵阵的柏咣闪过,五感混沌,只记得卓推搁置搁置地恍得厉害,手臂无力地垂落,又被薛钰捞起,他坏笑着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眼神发直,全身敢管都聚在一处,什么都听不清了,只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好话……多半会让她无地自容、面红耳赤……听不见也好……
她这般回忆了一会儿,被逼得想起了更多的细节,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薛钰还没做什么,她便已经面色绯红,呼吸急促了。
浓睫乱颤,她支支吾吾道:“别,别在这里……”
薛钰挑眉:“什么?”他观察她的反应,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勾了勾唇,意味深长道:“宁宁,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赵嘉宁一怔,美眸渐渐泛上雾气,茫然地看向他:“你……你不是要……”后半句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咬着下唇,雪白的面皮涨得通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见他仍是笑微微地看着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神色半是幽怨,半是羞恼:“你……你明知故问!你对我,还能做什么?不就是……不就是……那样对我了……”
薛钰唇边泛着笑意,“哦?”了一声:“不是说好,亲一下么。怎么原来你想我那么对你么?”他愈发逼近了她,气息拂在她脸上,笑意渐深,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的衣襟:“那也不是不行啊。”
赵嘉宁眼睫颤动了一下,似乎仍不太确信,小声道:“你……你只是想在这里亲我?”
薛钰便笑了:“不然你以为呢?抱你在这上面,不过是为了让你更省力,免得你踮脚亲了一会儿就不行了,我也能亲得更尽兴——既然是奖励,自然是要好好亲了,宁宁说是不是?”
却又转了话锋,配上他轻佻放荡的举止,暗示意味极浓:“不过我说了,你要是想在这里干点别的,也不是不可以。”
这是临窗的长几,窗外随时都有人经过……赵嘉宁花容失色,吓得连忙摇头:“不,不要……”
因为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于是显得“将她抱到案几上为肆无忌惮地吻她”反而令人可以接受了——赵嘉宁眼神带着祈求,急切地道:“你不是要亲我么,那就亲我吧,好不好……”
薛钰抬眉,仔细地审视着她。
她眼中氤氲着水汽,眼尾泛红,长睫颤巍巍的,眉眼间浮着一段哀怜艳色,虽则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却又实在貌美勾人,这般情态,愈发勾起人心底不为人道的与念。
薛钰喉结滚动,还是忍不住在嘴上欺负她,故意逗她道:“宁宁,你这是,在邀请我么?”他说着慢慢欺近,将她迫得不得不背靠着窗台,半躺半坐在长几上:“既然你盛情难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吻先是温柔地落下来,慢慢描摹着她的唇形,紧接着撬开她的牙关,唇舌顺势滑入,尝到她的甘甜柔软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急切,恨不得将她啃食殆尽、吞食入腹。
吻到动情处,手指无意识地去解她的襟扣,一时却解不开,索性刺啦一声撕坏了衣裙,一瞬间大片雪白的肌肤罗露在空气中,赵嘉宁原本被亲得晕晕乎乎,被窗外的冷风一吹,整个人勉强找回了几分清醒,低头一看,见衣衫早已不整,:“你……你说过不在这儿……”
薛钰眸色深暗,晴欲褪去后眼神有几分空茫,他闭了闭眼,才恢复些许理智:“对不住,宁宁,是不是吓到你了。”一面动作温柔地替她重新穿戴好。
赵嘉宁刚松了一口气,余光却忽然瞥见远处月洞门旁,先前观赏烟火的那群侍女在烟火燃放结束后却并未离去,此时正探头往这边望过来,有几个捂住了嘴巴,似乎十分吃惊,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赵嘉宁脑袋嗡得一声,面上瞬间红得滴血,只想着她们必定是误会了,以为她是要在这里被薛钰……一时羞愤欲死,带着哭腔慌乱地道:“薛钰,窗……快关窗……”
薛钰一怔,舔吻掉她脸上的泪水,沙哑着嗓音安抚道:“乖,不怕。”一边抬手不耐地关了窗,力道极重,带有警示意味似得,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复又温柔地吻上她的唇瓣,能感受到身下的人渐渐放松,不一会便忘情地攀附着他的脖颈开始回应他……
——
之后的一切果然如赵嘉宁早前猜测的一般,薛钰为她的生辰大摆筵席,府衙上下皆去饮宴,他们院中的守卫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经过上回的事情之后,薛钰对她根本不设防,守卫早已形同虚设了,只不过他们醉酒之后,事情进展得更加稳妥罢了。
慕容桀之前在让她在亥时给薛钰下药,眼下亥时将至,可她要怎么给他下药呢?
第151章
别说是一粒黑色药丸, 恐怕不能做到溶于水而无色,便是一包白色药粉,她也不好给他下, 只因她从来没为他端茶倒水过,向来都是他伺候的她,贸然这样献殷勤, 主动为他端茶送水, 恐怕会更加容易引起他怀疑吧?
不过这个慕容桀也是, 不管怎么说, 寻常的白色蒙汗药总归下的时候会比黑色药丸更加隐蔽,他为什么要给她这样一粒黑色药丸呢?
难道是寻常的蒙汗药对薛钰并不管用,还是怕寻常的蒙汗药一旦剂量过大,会对薛钰的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又或者是有别的什么用意?
赵嘉宁皱着眉头使劲地想,总觉得慕容桀此举别有深意,忽然灵光一现,想起她如今在服用的安眠调养一类的药物, 因为她怕苦, 薛钰便让人为她做成了一粒粒药丸配水服送, 也是黑色的一粒,从外观上看,与慕容桀给她的一般无二!
那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点哄骗薛钰主动吃下那枚药丸?
如果她说这药丸还是有些苦味, 撒娇要他陪她一起共苦,薛钰肯定不会不同意。
可即便这样, 她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薛钰不会起疑心,薛钰向来敏锐, 稳妥起见,应该挑一个他警惕心最低的时候下手。
他什么时候警惕性最低呢?
她这么想着, 耳垂便渐渐红了——
他还能什么时候警惕性最低……他连睡觉都警惕性十足,只除了一种时候——便是。在她身体里,抱着她十分餍足,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那种时刻,她便是要他的性命,他也不会不给。
可……可毕竟眼下时辰还早,便是到了亥时,也不是他们平常就寝的时间,她难道要这么早,就勾着他做那种事么……
她低头绞弄着手指,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忽然听见一阵窸窣动静,依稀是从妆奁那里传来的——
之前薛钰抱着她亲了半天,不小心蹭掉了她一只耳坠,钩环脱落,便怎么都戴不上去了,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对耳坠,她朝薛钰发了一通脾气,薛钰哄了半天,保证明日一定送去铺子修复好,她这才作罢,让他将掉落的耳坠放入妆奁上的那个黄花梨长匣子里先收好,以免明日找不到。
可不过是过去放个耳坠,根本用不了多少功夫,怎的她在这里发了许久的呆,他还不过来陪她呢?
于是便扭头朝妆奁的方向望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几欲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