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宁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渐渐止住了抽泣,红着脸,小声道:“不……不要在这里……”薛钰了然,勾唇道:“那就去榻上。”便一把将赵嘉宁打横抱起,抱她去了床榻。
纱幔摇曳,灯花久久未剪,光线已近昏暗,zze影影绰绰照出榻上一对较蝉的身影。薛钰果真如他所说,身体力行地向她好好地“赔罪”了,一边。她,一边又犯了老毛病,一遍遍地问她,他这样赔罪她还满意么,是不是不生气了?
赵嘉宁哪里还能回答,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浓睫沾满了湿意,眉梢眼角俱是慵懒媚意,连瞪人也像是在勾引:还满意呢,都要壊调了……
好不容易勾得薛钰在她题内写初来一次,她估摸着早过了亥时,慕容桀让她在亥时给薛钰下药,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题内地洞悉又应了,应该说过就没阮夏莱过,薛钰还想再按着她栋,她连忙找了个借口让他听夏莱:“薛钰,我小腹南受……”薛钰川西着从她审题里颓出来,连忙低头察看,关切道:“怎么了?怎么个南受 ?”
“嗯……也没什么,你出区后就好了……可能……可能是之前太撑张里……”薛钰眉心微皱,目有困惑,按理说赵嘉宁跟他弄了那么多次,早该习惯了,怎么偏偏这次说过成长?不过他只当她身子娇懒,尝了一次后便又累了,所以推说身子不适,便也没有多想。
赵嘉宁也知道自己的借口漏洞百出,当下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连忙扯开话题,娇声道:“薛钰,上回你让大夫给我调制了一种药丸,我平常都是午后服用的,今天午睡睡过了时辰,倒给忘了,现在忽然想起来,可得抓紧服下了,否则不按时服用,我怕效果不好,你快去帮我去倒杯水过来嘛。”
薛钰笑着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好,等我。”
便起身拿起一件长衫,随意地披在身上,走到桌边为赵嘉宁倒水。
赵嘉宁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心砰砰跳得厉害,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事先藏好的一个白瓷小罐,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事实上这个小罐里便只有这一枚,否则若是和她真正服用的药丸混在一起,她只怕分辨不出,便索性只放了这一枚。
薛钰很快就倒了水折返回来。
赵嘉宁闭了闭眼,努力调匀呼吸,不至于让自己因为紧张而显出什么异样。
等薛钰过来后,故意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蹙着眉尖,像是勉力咽了下去可又觉得干涩。
于是立刻伸手接过了薛钰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之后抬手擦拭了唇边的水渍,将杯子递还给薛钰,苦着一张小脸道:“虽然制成了药丸,没那么难以下咽了,但吞下后还是泛上来一丝苦味……”
赵嘉宁拥被靠坐在床边,说着缓缓从锦伸被中伸出了手,白腻纤细,掌心向上,朝薛钰摊开手掌。
薛钰挑眉,目光下移,只见赵嘉宁莹白的掌心上,静静地躺着一颗黑色药丸,他正不知其意,便听她撒娇道:“方才灯光昏暗,我不小心多倒出了一粒,不想放回去了,薛钰,你吃了好不好?真的很苦,你要是真心喜欢我,便要陪我一起吃苦的,是不是?”
她说完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了,手心沁出了汗。
第153章
见薛钰一时没有反应, 她忍不住娇声催促道:“薛钰……”
好在事情的发展正如她所预想的那般,之前的一番做戏让他真以为她不敢再离开她,因此对她十分信任, 况且又刚云收雨散,这个时候,无论是多无礼的要求, 他都会答应, 何况只是服下一枚小小的药丸。
他笑着在她身边坐下, 靠坐在床头, 长腿屈膝,手腕搭在膝上,懒洋洋地一掀眼皮,轻笑道:“行啊,小事一桩,你知道的,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 向来你要我做什么, 我都答应——不过宁宁, 我要你喂我。”
赵嘉宁松了一口气,便慢慢靠近,将手中的药丸送到他的唇边, 他脸上依旧挂着疏懒的笑,微微张开唇, 示意她把药丸送入。
赵嘉宁长睫颤了颤,略往前探, 他便寒着她的指见,戏弄似得轻天, 赵嘉宁只觉从指尖传来一阵苏马洋溢,渐渐漫延至全身。
她本就刚经历过韵语,异常铭感,不多时便软了身子,脸上泛起红晕,幽怨地瞪着他。
薛钰勾唇,等终于戏弄够了,喉咙滚动,将那枚黑色药丸咽了下去,赵嘉宁一时屏住了呼吸,悬着的那颗心此时终于放了了下去,连忙起身拿过隔着在床边的被子,破天荒地给薛钰端茶送水。
薛钰一怔,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笑着伸手接过,将方才她饮剩下的水喝了个干净。
赵嘉宁将空了的杯子放在床边的围廊上,之后小心翼翼地转身观察他,暗自琢磨着这药要过多久才会生效。但眼下他既然已经服下了,药效发作不过是迟早的事,她便也彻底安心了。
只是……事情的发展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顺利,她咬着下唇,有些心虚地望向他,狐疑道:“薛钰,你……你又没有病,你不怕胡乱吃药对身子不好么?”
薛钰不以为意,手指抚过她的脸道:“傻瓜,不过是一枚安眠的药物,吃了又有什么妨碍?”
“那……那倘若不是呢?”
“嗯?”
赵嘉宁连忙低下头,吞吞吐吐地道:“我……我的意思是说,万一就有妨碍呢……毕竟没问过大夫……”
“那又如何?”薛钰将人拉到怀里,低头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嗓音如水温柔,他的声音本就清冽悦耳,只是对待旁人,抑或是初见时待她,语气都太过冷淡了,于是连带着声音,也觉冷到了骨子里。
可一旦他刻意放柔语气,尤其是对她说着缱绻情华的时候,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动听蛊人。而且他只对她这样,这样的反差让她有一种微妙的愉悦。
他道:“只要是你亲手喂我服下的,哪怕是穿肠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赵嘉宁怔怔地看着他,浓睫微颤,遮住了眸底的异色,生平第一次对薛钰产生内疚,因为其实这药到底有没有毒,她也不敢保证。
她只是觉得薛钰对慕容桀还有用,他不会害他,但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历代皇帝为了控制手底下的私兵卫士,会给他们服用一种毒药,需要定期领取解药才能活命……
而近来薛钰为了她和慕容桀生了只不过她并不愿意深想,她想她没有错,是薛钰,给不了她安全感,她为自己考虑谋划,有什么错?
薛钰不是说喜欢她么,那为她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也没什么吧?她这么想着,很快便不觉有什么了。
抬头试探地看向薛钰,见他正笑微微地看着她,神色如常,并不见有什么异样,心中不禁有些打鼓:咦,明明服下了药,怎么还不昏倒呢?难道是薛钰精力异于常人,所以药效不能立刻发作?那要多久呢?
她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往前蹭,近距离观察他的脸,想要从中找出一丝中药的端倪,或是方便她第一时间发现他药效发作。
不过看着看着,脸就慢慢红了……
薛钰以为她想亲他,可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她动作,只是顶着一张大红脸,明明害羞得不行,却还是非要硬撑着盯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神情宠溺,好笑道:“宁宁,你看什么呢?“我……我……”赵嘉宁被他问得又是心虚又是害羞,干脆恼羞成怒道:“干嘛啊!你是我的男人,我看看还不行啦!”
薛钰好脾气地笑笑:“心肝,我也没说不让你看……只是……”他朝她侧抬了抬手,意有所指:“你这样,半跪半坐在床上,抻着脖子,不觉得累么?”
说着伸手将她抱入怀里,让她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
下一刻,一张俊脸骤然逼近,薛钰弯唇,呼吸酥酥麻麻地拂在她的脸上,目光却缓缓下移,停在她的唇边,片刻后又向下扫去……那样暧mei缱绻的眼神,让人脸红心跳,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浓稠:“要看,就好好看,你说呢宁宁?”
赵嘉宁只觉呼吸变得急促,有轻微的窒息晕眩感,他们离得太近,气息都交错可闻,薛钰那张优越的脸近在迟尺,感官受到强烈的冲击,有一种令人心惊的完美,每分没厘都无可挑剔。
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别勾引我,我可是有正事的……”她要观察他何时面露异色,药效发作呢!
薛钰“嗯?”了一声:“正事?”
“我……我……”她一时说漏了嘴,也不知该怎么圆,只能故意扯开话题,刚想说什么,抬头撞见他近在迟尺的脸,一时什么都忘了,像是受了某种蛊惑,只能呆呆地望着他:“薛钰,你真好看……”她柔软的小手轻贴上他的脸,眼睛亮晶晶的:“我好喜欢……就算看一万遍也还是很喜欢,一辈子都不会腻……”
薛钰笑了下,轻轻蹭着她的掌心,若有所思地道:“是么?”一辈子都不会腻……”
“是啊,”也是阴差阳错,总算给赵嘉宁找到了借口,她半真半假地道:“所以我才会一直盯着你看嘛。”
可那一句“是啊”,倒确实是十二万分的真心——她对薛钰,向来虚情假意惯了,十句甜言蜜语,倒有九句是假的,唯有在爱慕他的容貌气质这件事上,半分做不得假。
从这个层面上来讲,作为她的男人,居然只有在这一点上得她的真心,薛钰实在是有些可怜,不过她从来不会心疼他,她觉得自己可比薛钰可怜多了,也更值得心疼。
她甜腻腻地撒娇:“人家喜欢你,才会想一直看着你嘛。”
她知道薛钰一贯最喜欢听这些话,你再如何把他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什么聪明绝顶啦,貌比潘安啦,他都只是淡淡的,仿佛并不能牵动他多大的情绪。
唯有对他说“喜欢”二字,才会让他上^瘾着迷,想要克制却又做不到,才知他到底有多喜欢。
恰如此时,薛钰喉结滚动,翘起的唇角压都压不下去,轻抚过她的脸:“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你自然可以一直看着我。”
他轻按过她的后颈,与她额头相抵,像是她最虔诚的信徒,叹息似得喃喃道,“宁宁,我是你的,完完全全只属于你一个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永远……”赵嘉宁眼睫轻轻颤动,不知想起了什么,心中泛上一丝酸涩,咬着唇瓣轻声问道:“你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么?”
“不然呢?”
赵嘉宁推开了他,神色忽然十分认真:“那……那倘若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呢?”
薛钰挑眉,不解其意:“什么?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
“我……我是说假如!”
她咬着下唇,低头绞弄着锦被,忽然抬头看向他,定定地道:“我要你发誓,就算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只喜欢我一个人,不准和别的女子有往来!”
或许是跟薛钰待久了,她也变得和他一样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是他说他会永远只属于她,自己亲口说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那么他便是她的,就算她不要了,那也是她不要的东西,绝不能便宜别人。
一想到她走后薛钰可能会像对她一样对待别的女子,她就难受得要命,只有薛钰答应她,发了誓,她才能走得安心。
她也知道她此举有些过于不讲理了,可那又怎么样,她一向骄纵任性,本就不是什么端方得体、贤良淑德的女子,她便是不识大体,便是最爱拈酸吃醋,同样的事她可以做得,薛钰就是不能!
不公平就不公平吧,薛钰从前那样对她,那么坏,她都没有好好报复回来,难道这公平么?她怀了他的孩子,那样辛苦,都没有从前好看了,他却依旧风采迷人,这难道又公平么?
世上之事,本来就从无公平可言!她便是随心而活,谁说女子就该三从四德、守贞如一,而男子就可以拈花惹草、三妻四妾?既然如此,反过来难道就不行么?
抛却那些个名声枷锁,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倒还自在些呢!
薛钰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以为不过是夫妻间的一些情趣,便顺从地竖起三指,宠溺道:“好,我发誓。”
赵嘉宁这才满意,黏黏糊糊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吧唧亲了他一口:“这还差不多……”
她这一番动作,裹在身上的被子便顺势滑落了,又露出一身雪白细腻的皮肉,偏她还毫无知觉,继续不知死活地“观察”他,落在薛钰的眼里,便成了笨拙的勾引,正因无心,反倒显露出一种天真的妩媚,更勾得人心痒。
赵嘉宁也意识到这样很可疑,便只能继续半真半假地找借口:“薛钰,你真好看……”
言下之意,她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观察”他,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单纯只是垂涎他的美色:“我怎么看都看不够,所以才这么盯着你,你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