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日薛钰在床上果然不曾再用那日的滋事了,只是赵嘉宁肌肤娇嫩,膝盖上留下的红痕并不曾完全消退,倒凑巧今日帮她蒙混过关——因为也分不清到底是那日留下的印记还是今日新摔的。
薛钰帮她又上了一次药之后也并未深究,转而接过赵嘉宁递过来的卖身文书和火折子。
吹燃火折子后,薛钰展开那张文书,抬头看了赵嘉宁一眼。
赵嘉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手中的火折子与文书,屏息以待。
其实私自焚毁朝廷下派的文书,是触犯了律法的,所以当薛钰提出让他亲手烧毁时,赵嘉宁也并未反对——既然是触犯律法的,她自然要把自己摘干净,至于薛钰如何,又关她什么事呢,总归死不了。
薛钰自然也清楚,不过他行使特权惯了,向来不把这些无足轻重的条例放在眼里。
他将文书缓缓往前送,纸张一触即到明火,火苗立刻蔓延蚕食,不消片刻,文书便被舔舐殆尽,只余下几片灰烬,在空中打了几个璇儿,最终缓慢地落入铜盆之中。
一切重归寂静,尘埃落定。……………………………
赵嘉宁脱力一般地靠在床栏,方才一直屏着气,如今心神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铜盆中的灰烬,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亲眼见证文书被烧毁了,那段屈辱的过去,也随风而散,再无见证。
她终于不是薛钰的奴了。
下颌忽然被人轻轻抬起,薛钰唇边噙了一丝笑,打量着她:“怎么瞧着竟傻了似得?好了,我的傻宁宁,如你所愿,我已经烧了,你高不高兴?”
赵嘉宁点了点头,难得说了一句真心话:“高兴。”
薛钰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少女的唇色鲜艳,唇瓣饱满莹润,诱人采撷。
他喉结上下滚动,哑声道:“那怎么谢我?”
赵嘉宁浓睫轻颤,微微起身,柔软的双臂圈住他的脖颈,颤颤巍巍地送上了自己的吻。
薛钰甫一尝到她唇齿间的柔软甘甜,立刻反客为主。。。。栓q别锁啦
少女眼眸。。
薛钰的眸光渐深,将拇指。。。立刻被。。。
像极了那时她含着他的……他头皮一阵全删除了靴
“可……可你受伤了……”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好么。”
赵嘉宁低头不语,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想让她帮她口,可她不想,非但不想,甚至十分厌恶。
因为这是她要忍耐着嘴里的不适,被撑到极点,完全伺候他,她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得到任何欢yu。
这时她更像是他纯粹谢雨的工具,她觉得十分的屈辱。
而平时他们欢好,其实更多的是薛钰在伺候取悦她,这时她可以麻痹自己,把薛钰当做是工具。她会觉得自己似乎也并没有多么屈辱。
可眼下薛钰要她做的,却是赤裸裸地扯下这块遮羞布,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不过就是她卑贱低下的玩物。
但如今正是紧要的关头,为了不让薛钰起疑,她别无他法,只能乖顺地应下。
她按捺下心底的屈辱,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替薛钰宽衣解带。
薛钰如雕似琢的一张脸,出尘绝世,任谁也想不到,底下全删除了靴靴
他抚摸着她的发顶,鼓励似得看着她。而后脖颈后仰,缓缓阖上了双眼,下颌清绝冷厉。
赵嘉宁慢慢地攥紧了手,强忍下屈辱,向前寒了下去。
很快便被抵到了深喉,她攥着拳,心想,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
薛钰身上的伤好得很快,他自觉与赵嘉宁消了嫌隙,心情愈发得好,整日大半时间都消磨在她身上,日夜陪伴,赵嘉宁觉得在府里待得闷,他也时常陪她出府闲逛。
一日在集市上还买了两尾金鱼,一尾通体银白、眼睛大而凸,是一尾龙睛金鱼,另一尾呈花色,身短尾大,鱼尾似蝶,是一尾蝶尾金鱼。
一雌一雄,模样都十分得漂亮。
赵嘉宁一开始觉得它们好看极了,缠着薛钰要买,买了后却也懒得饲养,都推给薛钰了,好在薛钰十分上心,人又异常聪明,虽从没养过金鱼,却也将它们照料得很好,赵嘉宁完全不必操心,她只要兴之所至,想起有两尾漂亮的金鱼,想看了就过来看上一眼,旁的都不用理会。
他们一起外出游玩,一起逗弄金鱼,有时依偎在水榭赏景,有时赌墨泼茶,薛钰也真做到了如他所说,摘星挽月,想尽一切办法哄赵嘉宁开心,两人越发的形影不离,赵嘉宁能感觉到薛钰对她已经慢慢放松了警惕,越来越相信她会长久地陪伴着他。
刚好这日薛钰又带给她一个好消息——他向圣上为赵嘉学求情,圣上已经同意判他流刑,不日发配潮州,潮州地处南方,气候湿run,并非苦寒之地,加上他会从中打点,赵嘉学路上不会吃什么苦,往后等圣上将此事淡忘,他再从中周旋,帮赵嘉学改换身份,让他们兄妹团聚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嘉宁便知道,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这日薛钰同往常一样,与赵嘉宁云雨过后,拥着她沉沉睡去。
可这晚他却睡得并不安稳。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居然见到了早就被他亲手掐死的永安,永安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看着他发出凄厉怪笑:“……薛钰,地下孤苦冷清,你什么时候不来陪我?”
薛钰冷嗤道:“真是蠢得可怜,怎么你做了鬼,还是这么愚不可及。”
“我是鬼?你难道不是吗?哈哈哈……我看你比鬼更可怕……”
“你心细如尘,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赵嘉宁并没有害秦晚晴,可你从不肯往深了想,只愿意相信浮于表面的假象,为什么?因为你只愿意相信你想相信的,只要赵嘉宁害了秦晚晴,你就有理由能够说服自己,毫无愧疚与负担地掠夺圈禁她了。”
“承认吧薛钰,你心底的那点隐秘心思,就是这么得见不得人……”………………………………………………………………………………………………………………………
“所以我说你比鬼还可怕,害人都教人抓不到把柄,连赵嘉宁都觉得她无法洗脱嫌疑,被你那样对待是理所应当,怨不得旁人……你我都是要下地狱的,我已经在了,你什么时候下来陪我……哈哈哈……”
“一旦她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你觉得她还会留在你身边么……哈哈哈……”
薛钰猛地睁开双眼,冷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直到看到睡在一旁的赵嘉宁,他才松了口气,从身后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他圈得太紧,赵嘉宁嘤咛了一声,缓缓醒来,回头睡眼朦胧看了薛钰一眼,模模糊糊地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唔……对了,昨晚弄得太晚,忘记跟你说了,明天我想一个人去佛寺为我哥哥祈福,可以么。你陪了我这么多天了,明日就不必陪我了。”
薛钰心突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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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屋子里还亮着两盏落罩灯, 灯光透过帐帘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隐在半明半寐的光线中,神色晦暗不清。
他伸手轻抚上她的脸,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为什么不让我陪, 嗯?”
赵嘉宁也知道让他答应这个要求没那么容易,昨晚也早已打好了腹稿:“你最近总是陪着我,一天倒有大半时间耗在我身上, 府里都说是我用了狐媚手段迷惑了你, 你要是继续陪着我, 我还做不做人了……”
滚烫的指腹慢慢摩挲过她娇嫩的肌肤, 他俯身压近了她,嗓音低哑,携着一丝轻笑:“他们说的,不对么?”
“狐狸精都没宁宁那么骚,那么会勾引男人,还那么贪吃。”
赵嘉宁登时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似得:“你……你……”到底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气鼓鼓地转过了身, 拿背对着他:“我不想理你了……”
“好了, 不生气了,你夫君我逗你呢。”他摩挲着赵嘉宁圆润的肩头,将人慢慢地翻转过来, 唇角牵扯出一点笑意,分不清是在哄她还是仍旧在揶揄戏谑她:“宁宁不骚——外人知道些什么, 我的宁宁,只骚给我一个人看。”
赵嘉宁瞪了他一眼:“你……你还说!”
说是瞪, 可她眼下红晕未褪,一张脸侬丽娇软, 这一瞪非但没有半分威慑意味,反而带了点别有风情的撩拨——倒更像是在勾引。
薛钰眸光深暗,拇指擦这她的唇瓣,轻按了下去,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咬牙的意味:“还说不是狐狸精。”
到底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吻轻若无物地落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好了,是谁在乱嚼舌根,惹恼了我们宁宁,我让人抉了他们的舌头去。”
赵嘉宁闻言瑟缩了一下,心中生出不忍:“倒也不必如此,人么,哪有不爱说闲话的,罚些例银,教他们长个教训也就是了。”
薛钰弯起唇角:“就知道我们宁宁最是心软不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嘉宁糯糯地“嗯”了一声,忽然抬起头,一双莹润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斟酌着开口:“薛钰,你不知道,那个佛寺有个典故,传闻修建寺庙的那位佛陀有位得意弟子,原本是要将衣钵传给他的,可他却为了一名女子违背了戒律。”
“佛陀对他非常失望,一气之下,将他逐出了寺庙。可之后佛陀对此事仍是耿耿于怀,最后郁郁而终。临终前更是叮嘱弟子:‘男女情爱最是惑乱人心,是业障,是孽缘,以后凡是男女结伴而来,都不许踏入寺庙一步。’”
薛钰饶有耐心地听着小姑娘娓娓讲述这个典故,明明也没什么意思,他却听得十分入神,及至她讲完了,他才掀了眼皮,要笑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好古怪的老秃驴,定的什么破规矩,我偏是陪你去,他们又能奈我何?大不了将整座寺庙掀了。”
赵嘉宁不依了,挽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道:“你不要总是这样嘛。到时候又弄出许多事端来。为什么你总是不能对别人心平气和,要喊打喊杀的呢,我不喜欢你这样。”
薛钰嘴唇微动,目光竟有一种溢出水的温柔:“好,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做就是了。”
他轻吻了她的唇角,喉结滚动:“都依你,宁宁说什么,就是什么。”
薛钰的语气神态都太过缱绻,竟透出一种惑人的真心,赵嘉宁险些就要脱口而出:“都依我,那你放我走好不好?”
但她到底存了一分理智,也知道这种近乎宠溺的纵容,是以她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玩物、永远不试图逃离他的掌心为基础的,一旦她显露出这个念头,那么这份虚幻的宠溺与纵容,便如同空中楼阁,顷刻坍塌。
于是她只是道:“那让我一个人去吧,好不好?你也有几日不曾去卫所练兵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辜负侯爷的临行嘱托?何况大理寺那边,你到底是挂了职的,也得去应个卯才是,哪有三五日都不去的道理。”
“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你的护卫跟着我,我一个娇弱女子,还能在他们眼皮底下跑了不成?”
薛钰一双琥珀色的瞳仁,瞳色清浅,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是一种无声的审视。
赵嘉宁咽了一口口水,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正当她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令人发怵的死寂时,薛钰却忽然开口了。
他瞳仁里带了一点笑意,像是月华倒映在了静谧的湖面,如水温柔,却又带了点探不到底的深不可测:“我为什么,会不放心呢?”
赵嘉宁怔了一下,忽然被噎住了。
薛钰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耳垂上,轻轻拈揉,耳垂上缀着一枚小巧的金累丝珍珠耳坠,只有他二人知道里面藏了只休眠的蛊虫:“我不放心什么,宁宁,你不是喜欢我,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么,既然如此——我怕什么?”
“何况,”他指尖轻轻触击耳坠上那枚莹润的珍珠,轻笑道:“宁宁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赵嘉宁眼睫覆下,轻轻颤动:“我……我自然会永远陪着你,是你老是疑心我,我才那样说……非要我把心刨出来了你才肯信我么,况且你还对我下了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什么都依我,都是哄人的……”
话说到后面,隐隐带了点哭意,轻轻柔柔的嗓音,娇婉动人,染了哭音,愈发惹人怜惜。
却也激起人心底隐秘的欲念,让人想狠狠地欺凌,逼得她啜泣不止。
薛钰压近吻干了她的泪痕,到底还是松了口:“又没说不答应你,哭什么?你的眼泪,只能在我。你的时候流……”他轻按她泛红的眼尾,擦拭掉那一点晶莹的湿意,嗓音如水温柔却又带了一股子不能违背的强势:“别的时候,不许掉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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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成功出了府,薛钰虽没陪她去,但也遣了人在后面远远跟着,说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赵嘉宁对此不置可否。
卧佛寺坐落于京郊西北山,虽则规矩古怪,但据说祈愿还算灵验,所以香火向来旺盛。
安国公早年来寺中祈愿,后果然得偿所愿,往后每年都会来寺中还愿。
赵嘉宁的母亲生她时难产,后虽母子平安,但赵嘉宁却落下个先天不足,身子要比旁的女子更娇弱些,安国公和赵嘉学也因此对她十分溺爱,却也无形中养成了她骄纵任性的性子。
因着自小体弱,所以安国公每年来寺庙还愿,都会带着赵嘉宁一起,为她祈福,也为寺庙捐些香油钱,久而久之,赵嘉宁也与这寺中住持相识,甚至还在寺中有一间专门的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