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短篇3——袖侧【完结】
时间:2024-02-29 17:22:50

  这还差不多,不能白睡她的床。
  林莹踢了踢他:“往那边点。”
  男人挪了挪,林莹也躺下,和他并排。
  放下帐子,林莹问:“你白天躲哪了?”
  “你家里。”
  “没被人发现吧。”
  “你家里不存在能发现我踪迹的人。”
  “那么能耐你有本事当着锦衣卫的面飞出去啊。”
  “……”
  男人闭眼装死。
  林莹很嫌弃地问:“你洗脸刷牙没有?”
  “洗漱过了。”不用林莹追问,他自己主动说,“用盐刷了牙。”
  林莹终于消停了:“睡吧。”
  又说:“警醒点啊,早上要进来人你赶紧躲起来。”
  帐子里安静了。
  许久。
  男人忽然说:“我娶你吧。”
  林莹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咳!”
  幸亏她从来不让丫头上夜,整个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抽什么疯?”她问。
  男人回答:“你和我已经同床共枕过。还怎么嫁给别人?”
  林莹侧身面冲着他,撑着额头讥讽:“那你满大街嚷嚷去啊。哦,最好让锦衣卫给我们做媒人。”
  “同床共枕怎么了?只要没人知道,我照样是三贞九烈。”她大言不惭,理直气壮。
  男人偏过头去看着她,指责:“你怎能这样。”
  林莹冷笑,抬手就按在了男人结实的腹肌上:“我还能这样呢。”
  不客气地摸了摸。
  手感真好,再摸摸。
  男人惊呆了。
  林莹嗤地笑了。
  男人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咬咬牙,忽地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直直地看着她。
  呼吸有些重。
  林莹就知道。
  昨天还想和她错开躺着,拿脚丫子对着她,今天脱衣服就脱得这么痛快,林莹就知道他有想法了。
  果不其然。
  男人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鼻端全是女儿家馨香的体息。
  他心跳加速,血开始热,可突然 ,肋下一阵锐痛传来!
  林莹指甲抠进了他的伤口,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支起身体嘲笑他:“伤还没好呢,就想兽性大发了?”
  年轻男人觉得又气又委屈,控诉:“你先动手的。”
  明明是她先对他毛手毛脚的。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地盘,你寄我床上,求我庇护,我可以动手,你不可以还手。”
  “你不讲道理。”
  “我要是讲道理,就该去报官抓你。谁知道你是什么江洋大盗采花贼。”
  “我不是采花贼。”
  “快打住不要告诉我你是谁,不想被灭口!”
  林莹嫌弃地找帕子擦擦指尖的血,重又躺下。
  男人翻个身,拿后背对着她。
  不是说不给人后背的嘛。
  嗤~
第4章
  第4章
  林莹问过男人要不要给他搞吃的喝的,他说不用,他能自给自足。
  什么自给自足,吃饭的时候她就听大嫂说了,厨房闹耗子,有些吃食被叼走不见了。灶下的婆子还说,隔壁邻居家也闹耗子,也是丢了吃食。
  林莹嘴角直抽抽。
  到了晚上,消失了一个白天的小处男便又出现。
  林莹问:“你什么时候能走啊?”
  男人身形顿了顿,正脱衣服的手停住:“你想我走?”
  “废话。不然呢?”林莹觉得他脑壳有包。不会还觉得他们俩同床共枕过,就真的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吧。
  不需要,不需要的。
  你赶紧滚蛋,别连累我家,才是真的对我负责。
  “我看过了,巷口还有人在暗处蹲点。”男人说,“他们赌我还藏身在这一带,守株待兔呢。”
  这样的话就真不能让他走,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林家就成了窝藏大盗什么的。
  而且他看起来还真不像大盗,更像那种杀手啊密探啊之类的。被锦衣卫追捕,搞不好牵扯了什么政治斗争。
  林莹脑子里想了很多,但嘴巴上很严,一个字都不多问。
  炮灰反派都容易死于话多,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那睡吧。”她直接躺下。
  男人也在她身边躺下,两人合用一个枕头。
  过了许久,他忽然出声:“我走的时候,要跟你说一声吗?”
  “不用。”林莹说,“你安全地离开就行。别连累我。”
  “绝不会连累你。”他说。
  但他又问:“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咦?”林莹来了兴趣,翻过身面对着他,“你是要报恩吗?”
  男人说:“我恩怨分明。”
  “哪来的怨?”林莹瞪眼,“我救了你的命!”
  男人看着帐顶,幽幽地说:“你轻薄了我。”
  帐子里安静了片刻。
  “噗!”林莹把脸埋进枕头里,憋住声音,笑得发抖。
  男人侧头看她,哼了一声:“你这样的女人,要叫人知道,早沉塘了。”
  他又补充:“就算不沉塘,也得送到庵堂里。”
  林莹笑够了,趴着撑起头,向他请教:“就那种被送到庵堂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终于也轮到他觉得她脑壳有包了:“谁家把犯错的女眷送到庵堂是去享福的?”
  “唉,也是。”林莹叹气,失了兴致,趴在了枕头上。
  男人细品了品,有点不能信:“你真的想去庵堂?”
  林莹很安静,半晌,才开口:“我不想结……不想嫁人。”
  男人说:“你这样的,确实没法嫁人。”
  林莹撩眼皮看他,男人说:“你都跟我这样了。”
  林莹又撑起脖颈。
  男人躺在枕头上仰看着她,林莹俯视着他,四目对峙。
  林莹冷笑,手摸了过去。
  感受那只柔荑在自己的胸腹间放肆,男人的呼吸乱了。
  他忍不住也抬起手……啪地一下就被林莹拍在手背打回去了:“寄我床上,有点自觉性——我说了,我可以动手,你不可以还手。”
  男人蒙面巾下紧抿了唇,收回了手。
  帐子里,能听见他的呼吸越来越凌乱。
  林莹觉得开心。
  她在这里十五年了,整整憋屈了十五年。要不是以死相抗,差点就要被裹了小脚。
  真的太憋屈了。
  小小的床帐里,无人知道的夜,她却可以对一个男人如此放肆。
  叫人知道了得沉塘。
  可是没人能知道。
  想想就很快意!
  有一种报复世界的快感。
  隔着布料感受着硬度和尺寸,林莹在昏暗中盯着男人的眉眼。
  他的眉眼都很好看,鼻梁也看得出来很挺拔,上半张脸这么好看,理论上来说,下半张脸特别丑的概率不高。
  “你长得好看吗?”她还是问了他。
  毕竟如果是丑男,实在败兴。
  “尚可……”说完这两个字,感觉那只摩挲的手要离开,男人立刻后悔了,按住她的手在那里,改口,“大家都说我生得好,真的。”
  最后两个字带了恳求。
  但林莹还是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轻轻探入了蒙面巾。
  下巴的形状似乎不错,微扎手,想来是这两天没法修面,有了胡茬。
  指尖摸上去,唇薄薄的,应该是好看的。
  再摸,鼻翼宽窄适度,鼻尖挺翘……
  男人忽然张开嘴,含住了她的指尖。
  林莹发出轻笑:“学得挺快。”
  他放开她的指尖,气息凌乱,声音微哑:“我,我想亲你……”
  “那不行。”林莹说,“我可不想看到你的脸。我不想死。”
  男人说:“我怎会杀你。”
  “那可难说。就算现在不会,万一以后会呢。”
  男人掐住她的腰,那力道能让她感受到他的幽怨。
  林莹想了想,推开她,在床边摸索,摸到了当腰带用的汗巾。
  夏天系裙子的汗巾柔且薄。
  男人看着她把汗巾蒙住眼睛,在脑后系紧:“好啦,我看不到啦,你可以亲——”
  不用她说出最后一个字,他已经扯下了蒙面巾,堵住了她的唇。
  林莹和她看不见脸的男人在一方小帐里放肆。
  中单褪去,抱腹也褪去,年轻的身体肌肤相贴,火热滚烫。
  年轻男人的手和唇给与她久违了十五年的快,感。
  但当他去扯她的亵裤时,她咬了他:“真想让我被沉塘啊!我是你救命恩人!”
  他声音喑哑:“我带你走,我娶你。”
  “再说这种话就滚。”
  林莹是不信男人这种话的,jing虫上脑呢,空话谁不会说。
  他来历不正,身份不明,她除非傻了才跟他跑。
  而她再叛道离经,也不敢破了身子。
  人不能跟世界对着干啊。
  没有倚仗,没有别的出路,那就只能乖乖低头,遵守世界的规则。
  憋屈,终究还是憋屈。
  最终,小处男的第一次献给了林莹的手。
  他长长吐气,紧紧抱着她。
  林莹却只解得半渴,耳朵听到他纾解出来呼吸都不一样了,生起气来。手在枕边摸了半天,摸了帕子擦手,反手丢给他:“拿去,明天给我洗了,别叫人闻出味来。”
  男人抱住她,低声问:“你为什么生气?”
  林莹哼了一声:“你快把脸蒙上,我好摘了这个了。”
  男人却问:“你也想要的,是不是?”
  林莹说:“我只想要我自己的命。”
  不想被沉塘也不想被灭口。
  她反脚踢他,男人放开她,微有悉索之声。很快道:“好了。”
  林莹扯下蒙眼的汗巾,睁眼看去。
  昏暗帐子里,男人坐在那里,年轻的身体劲瘦结实,身材比例好极了。
  想到她终究是离经叛道地跟这样的年轻男人欢愉,林莹心气稍稍平缓了些。
  男人看着她:“我走的时候真的不用跟你打招呼?”
  “不用。”林莹平静地说,“萍水相逢,以后一辈子不见,没什么好招呼的。你能走的时候就赶紧走吧,安全第一。”
  男人问她第二次:“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林莹问:“除了杀人之外,你能为我做什么?”
  男人沉默了。
  林莹啧道:“真是杀手啊。”
  男人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行了,那就不说了,我没什么需要你做的。”林莹摆手,“我好好的良家,正经人,没什么仇家要杀。睡吧睡吧。”
  男人躺下,从身后抱着她。
  “不嫌热啊。”她恼火。
  “不嫌。”
  “你不嫌我嫌,放开!”
  林莹在嘟嘟囔囔中渐渐睡去。
  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日。果然床上空了,不见那人踪迹。
  她以为他晚上还会回来,哪知道晚上在床上很久,他没再出现。
  让他去洗的那块帕子也没了。
  所以是离开了吧。
  林莹披衣走到窗边,将窗扇推开一线缝隙。
  月光是青色的,很亮,院中的草木砖石都能看得清。
  那个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面孔的人走了。
  她短暂的放肆欢愉像一场梦。
  明天还是林家闺秀。
  林莹哂然,关上窗,转身回去睡觉。
第5章
  第5章
  国子监司业家的亲事虽然黄掉了,但林莹及笄了,还是得继续说亲。
  其实就是林莹自己都知道,就算她再不想嫁,也不可能不嫁。
  爹娘再溺爱她,也有老的一天。哥哥嫂嫂侄子不会像爹娘这样照顾她。如果一直不嫁,名声不好了,还拖累侄女们,哥哥嫂嫂也容不得她。
  林莹跟自己爹娘提条件:“这个人不能有通房不许纳妾。”
  别的她也没办法,晨昏定省之类的,但凡是个体面点的人家就都得这样。她家这样的小官之家,嫂子们都得日日给娘亲请安呢。
  逃不了。
  认命之后,只能降低标准,求一个婚内不糟心,别的要求提了大概也是白搭,根本实现不了。
  林夫人说:“至多只能给你找个没有通房的,以后他纳不纳妾,还能由我们管着?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林莹想了想,的确是,丈人丈母娘也的确管不了女婿,她哼了一声。
  算是妥协了。
  疯闺女能不闹,林大人和林夫人就谢天谢地了,张罗着给她寻门实惠的亲事。
  生了四个儿子才有这一个小闺女,这两口子的确爱若掌珠,并没有想过拿她去攀附权贵之类的。
  只是到底也到了年纪了,就要拘着她不许出门,好好待在家里等着说亲。
  林莹真的受不了。
  之前就已经在小跨院里锁了好些天了,那院子小得只能做柴房。再不让她出去透透气,要疯。
  “我去求姻缘。”林莹说,“您不想我嫁个好人家啊。”
  林夫人说:“最近抽不出时间来,等过两个月,你爹有空了,叫他带咱们去红螺寺。”
  求姻缘最好就是去红螺寺,那太远了,还得专门安排时间,还得有人带着。
  林莹说:“不去红螺寺,老远的。我就去西城那个小庙。”
  “你呀,就是想上街!”
  “娘~我是求姻缘呢。”
  林莹软磨硬泡,林夫人终于答应了。
  因为不出城,也就一个时辰就能来回了。食水都不用带,街上随处可买。
  说白了,她就是逛街去了。
  但是得提前订个车。林家没养车,养车可比养马花费多得多,出门要坐车,得从街上叫车。
  林夫人让去街口订个车,省得明天临时叫不到,还得等。
  便有人往陆泽跟前禀去:“林小姐明天要出门。”
  陆泽撩起眼皮,嘴角一扯:“可算出门了。”
  翌日,林莹带着燕儿上了车,也感叹一句:“总算出门了。”
  燕儿也被她带累,许久没出过门了,道:“可不是。”
  小门小户的,出门没那许多排场,本来家里也没几个下人,只跟个丫头,并一个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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