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被林夫人搅了局。
林莹面孔冷若冰霜:“你想干嘛?”
陆泽伸出手,指背轻轻蹭她柔嫩的脸颊,笑道:“你都在这里等我了,会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知道你懂的。”
他按着榻几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说:“我教你,男人尝到了却没吃到,那是会一直想着的,不会善罢甘休的。”
典型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偷不着的才是最香的。
林莹转头与他四目对视。
比起上一次,她这次连慌张都没有了。陆泽喜欢少女冷感的模样,他垂下眼,贴近欲吻她的唇。
已经能够嗅到她吐气如兰,唇瓣就要贴上的时候,林莹道:“我死给你看。”
陆泽的动作戛然而止,撩起眼皮,两个人鼻尖对这鼻尖,离得这样近。
陆泽:“哦?”
林莹道:“你若逼/奸我,我死给你看。”
陆泽觉得好笑:“真的?”
“不是这里。”林莹说,“我要是死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背着污名,脏着死了。陆大人你一定有一百种手段逃脱罪名。”
陆泽挑眉:“那你准备死在哪?”
林莹抬起眼。
林莹站了起来。
随着她站起,陆泽也直起了身。
林莹说出了一个让陆泽想不到的答案:“国子监。”
陆泽惊诧。
林莹个子比陆泽矮,身形也纤细玲珑,但此时她面对陆泽这有活阎王之称的恶人毫不畏惧。
“你若辱我。我会留一封血书,把自己吊死在国子监大门上。”
“国子监里都是读书人,他们最看不得锦衣卫横行。拿到这等把柄,监生们必将群情激愤,说不得要去敲登闻鼓,上达天听。”
“这比我一个受辱女子自己去敲登闻鼓有用得多。”
“我去的话,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事。别人都会觉得我不知廉耻,失贞了竟还敢伸冤。”
“你出手大方,这种情况,大概你赔些钱给我,我爹娘就会跟你和解。甚至可能会顺水推舟把这个人都给你。”
“不不不,那太没意思了。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一封血书把自己吊死在国子监,这个事情就全变了。不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的事,而是读书人和锦衣卫的事。”
“我听说你很能干,挺得重用的,还被赐穿麒麟服。皇帝未必会因为一件男女事撸你的官。可如果是国子监的书生们请愿申诉呢?”
“你说皇帝会不会为了你一个人,跟读书人对着干?”
陆泽的眼神变了。
他问:“谁给你出的主意?”
林莹答道:“你不逼我,我和你之间的事,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就是她自己的主意?
陆泽看她的目光中似有惊奇,又有欢喜。
他看了她许久,似乎做了什么决定,问:“林莹,你还是处子吗?”
林莹不料说这许多,只换来这么一问,气得咬牙:“干你屁事!”
才说完,脚便腾空,被陆泽抱起来按在了榻上。
吓唬不住他吗?
林莹挣扎了一下,可陆泽一只手就能钳住她两个手腕,按在那里,根本动不了。
林莹认命地闭上眼,不再挣扎。
暴力的X行为易给女方带来较大的身体伤害。如果结果不能改变,她想尽量避免身体伤害。
但她恨得咬牙。
愤怒。
裙子被掀起来了。
一凉。
随即,林莹痛得叫了一声。
陆泽用了手。
第8章
第8章
陆泽停留了一会儿,才抽出手。
指尖有血。
林莹还是处子。
陆泽笑了:“很好。”
她必定是有情郎的,不然不会对男人那么懂。
但好歹是守住了完璧之身。
他荤素不忌,其实没那么讲究,但完璧终究让人心情更好。
林莹扯上裤子,缩到了榻里,又惊又怕,气得眼睛噙泪,身体发抖。
她不在乎贞操,但为了后半生能过得好,她都忍着没让小处男弄破她的身体。
没想到就这么被陆泽破了身子。
林莹第一次对陆泽感到了恐惧。
她从小到大从没挨过别人一个巴掌,她很恐惧那种身体上的伤害。
陆泽看着像是一个能让别人很疼很疼的人。
这时候“锦衣卫”三个字终于有了实质感。不再仅仅是鲜衣怒马、飞鱼服绣春刀这样简单的形象。
他在锦衣卫里能有“活阎王”这种诨号,怎么会是善茬。
她还以为自己能吓得住他。
天真了。
林莹此时不想示弱,瞪着陆泽。
可受了惊吓,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更糟的是,眼泪控制不住,自己掉下来了。
混蛋!
陆泽拿帕子擦去指尖血迹,抬眼看她。
梨花带雨,偏又一脸倔强,死死瞪着她。
陆泽喜欢她这双眼睛。
林莹狠狠地瞪他,脸上还挂着泪。
寺里招待客人的精舍,木榻窄而浅。林莹虽尽力向里缩在角落,陆泽还是一伸手就捏住她下颌,笑着告诉她:“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不管你那情郎是什么人,趁早给我断了。”
他虽笑着,这笑却让人觉得后颈发凉。
林莹打个寒战:“什、什么情郎……”
陆泽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他顿了顿又说:“他要不肯,你告诉他我是谁,让他自己掂量。总之,别到我跟前来,我不计较,真到我跟前来,没有后悔药吃。”
林莹嘴唇紧抿。
他不可能知道她和小处男的事,所以他只是泛指,不是针对特定的谁。
林莹道:“你管不着我。”
她真的,真的太讨厌这个男的了。
她讨厌这种不能掌控和被人掌控的感觉。
陆泽的手收紧,钳住她的下颌:“别逼我非在这儿办了你。”
林莹咬牙:“别逼我吊死在国子监。”
她其实是没勇气吊死自己的,她那些话都是吓唬陆泽的。要真的被强迫了,她也不会为了贞操去死的。
真那样了,家里大概率也不会声张。更大可能是就算声张了也没有能力让这个混蛋受到法律的惩罚,大概也就只能这么认了。
但她真的太讨厌陆泽了,这男人太混蛋了!
她跟小处男那样都不敢弄破自己。
她都低头接受包办婚姻了。
她都妥协了这么多了。
全被他毁了。
陆泽就喜欢她脑生反骨。
他喜欢她这种狠狠的眼神。
如果她有拿刀的本事,或许就会拿刀砍她。可惜她没有。
但这股劲真的勾人。
陆泽忍不住亲了下去。
少女的唇馨香娇柔,尝起来格外甜美。
林莹挣扎不得,挥手冲陆泽脸上扇去,也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扼住。
但陆泽忽然离开了她的唇——他唇上出了血。
林莹的唇上沾着他的血,她咬的。
陆泽抹抹嘴唇,看到指腹上沾的血,再看看林莹。
真的很倔。
他将她两条手臂反剪在身后,一只手钳住,另一只手便扯开了她的衣襟。
林莹却只是咬牙,硬是不闭眼。
陆泽笑了,手心隔着小衣薄薄的布料握住了她,却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再侵犯她。
他抓住了那件小衣,将它从她的衣襟里扯了出来。
夏日贴身的小衣料子软薄,还带着少女的体香。
“今天不办你。你也不必寻死觅活的。”陆泽放开她的手腕,弯腰将视线和她齐平,“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寻死觅活的人,对吧。”
林莹紧紧拉住自己的衣襟。
想不到,竟被这个男人看透了。
陆泽摸摸她的脸:“你好好的啊,等我消息。”
“等什么?”林莹问。
陆泽去不答,只笑笑,将那件私密的、不能与外人看的女子小衣塞进了怀里,转身离去了。
林莹发了一会儿呆,才终于确认他真的走了。
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形势全不由她,真叫人恨。
又没办法。
第二天用过午饭,林家人返程。
林莹悄悄掀开骡车帘子,并未看见姓陆的。
可能是比他们先返程了。
他和他的手下骑的都是骏马,脚程比他们快得多。
林莹放下帘子。
陆泽说让她等消息,等什么?是要让她做他的姘头吗?
林莹烦躁。
因为比起这个,她更担心自己未来的婚姻。
她落过红了,以后嫁人白绫验身这一关过不了怎么办?
她真的好怕被沉塘。
林莹不得不承认,对这个世界,她其实是一边鄙视着,一边恐惧着的。
这都怪陆泽这个王八蛋。
她这十五年对这个世界的妥协,全白费了。
林夫人犹自兴致勃勃计划着林莹的亲事,林莹却颓然靠在车厢壁上,什么都听不进去。
特特地去红螺寺求姻缘,回到家嫂子们难免打趣林莹几句。
林莹满心想的却是到真的成亲,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无论如何得给新郎灌醉。然后随身带把小刀之类的,说不得到时候只能割破自己手指,用指血蒙混过关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混得过去。
唉。
林莹每日在家忧思冲冲,林大人毫不知情。
这日他散值正要回家,被人在半路拦住:“林大人,真巧。还没用饭吧?我正要去月香楼,不如一起?”
这人盛情邀请,林大人百般推辞不得,胆战心惊。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里人称“活阎王”的陆泽。
什么时候活阎王闲的没事要请人吃饭了?
别不是吃完饭直接给他送进北镇抚司大牢吧?
陆泽那手劲,铁钳一样,别想跑。林大人两股战战,被陆泽架上了马。
这天晚上林大人回来得颇晚,身上还带着酒气,脚步踉跄。
林夫人一边骂一边将他扶进屋里。
醒酒汤灌了一碗,林大人睁开眼:“把莹莹的庚帖给我。”
林夫人怪道:“做什么?”
“我把她许了人了?”
“啊?”林夫人吃惊,“谁家?李家还是吴家?你怎不跟我商量!”
哪知道林大人一抹脸:“都不是。”
他道:“是锦衣卫的陆泽。”
“嗯,就是那天晚上闯进跨院的那个。”
“红螺寺一起上香的那个。”
林夫人天崩地裂。
第二日一早便去林莹屋里哭:“杀千刀的!竟将你许了那么一个人!
林莹跟她一样天崩地裂。
陆泽让她等消息,原来是等他要娶她的消息?
他本来明明不过就是想一夜露水不是?怎么忽然想娶她了?他抽什么疯?
……
……哦。
因为验了身,证实了她是完璧。
傻逼。
林夫人大哭:“他可是天煞孤星克妻命!”
“已经克死三个老婆了!”
“家里还有七个孩子,三个妾!”
“他光儿子都有三个,长子跟你差不多大了!”
陆泽今年二十七,说他天煞孤星,是因为他父母双亡,也没有别的长辈。
但他子息颇盛,娶过三任妻子,每个都给他生儿育女。每个都是生完儿子,或者难产,或者过几年没了。
这男的命硬,克妻。
第三任妻子也死了,他就不娶了。但家里妾室也给他都生了孩子。他一共七个孩子,三个儿子四个女儿。
他十四娶妻,十五当爹,长子如今已经十二岁,就比林莹小三岁。
据说个子比林莹都高。
林莹要嫁过去,这是什么天打雷劈的开局。
林莹人都麻了。
为着国子监司业儿子有通房,她都故意去把婚事闹黄了。
如今看来,通房算什么,司业儿子是个斯文书生,见着她会脸红,是对她一见钟情的,比起毒蛇一样的活阎王陆泽,那真真是好姻缘了。
竟被她搅黄了。
“我能不嫁吗?”她问。
林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过了片刻,她抽抽搭搭:“怕是不行,那个人、那个人,你知道他的名声的……”
林大人、林夫人都不敢。
似他家这样的小官,锦衣卫扣个什么罪名弄进北镇抚司大狱里去,就算最后证明无罪,也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这中间,还会折腾得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陆泽为什么被称为活阎王呢?
自然是因为他是其中的佼佼者。
心黑手狠。
他不是世袭锦衣卫,他是得了贵人青眼提携进了锦衣卫,凭着心黑手狠,很是办了些大案,一路升迁至千户。
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心头爱将。
皇帝也喜欢他,还给他赐穿麒麟服。
是个简在帝心的人。
这是上天对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看不上说亲人家、故意搅黄婚事的惩罚吧?
一定是。
林莹,你活该。
庚帖给了陆泽,很快就卜了个天作之合,开始走六礼。
婚期定在了九月里,重阳后。
倒也不算急,因为林莹的嫁妆也是从出生就开始攒了,早就备齐了。嫁衣都绣好了,就等着她及笄说亲发嫁呢。
基本上是来顶轿子就能抬走的状态。
陆泽出手大方,给的聘礼十分丰厚。
林夫人长吁短叹,又道:“家底应该是不薄的,毕竟那么能……”
林大人“咳咳”起来,林夫人回神,把“刮”字给吞下去了。毕竟这以后是自己女婿了,这么说女婿不大好听。
既订了亲,按规矩女孩子就不能在乱跑了,得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待嫁,做针线。
林莹的针线是极烂的,都是嫂子们帮着做。
但她只要不吵不闹大家就谢天谢地了。这个小姑子实在是溺爱太过,胆子太大,嫂子们看她活得恣意,并不十分喜欢。
总算是要嫁出去了。
林莹这些日子可以说是过得又麻木,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