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月打开门看到金秀珠一愣,皱眉不客气问:“你来干嘛?”
金秀珠看着她,脸色有点冷,平静道:“刘红月,我刚来部队时你就给我没脸,后面又让你儿子教唆别人欺负我家小孩,我本来不想计较,但我大度并不代表我是好欺负的,泥菩萨还有三分气性呢,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金秀珠会的东西多了,没有食堂的工作,我也能凭本事靠写文章挣钱,而你却只能在背后嫉妒我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说到后面故意将声音提高,在这里她还留了一个心眼,没说是给报社画画,只是说写文章,怕后面又被人算计。
“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事不过三,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都算在你头上。”
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女儿离开。
刘红月看见楼梯上下口站着不少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急着大声道:“你乱说什么?什么食堂的工作?别诬赖好人。”
装作听不懂。
金秀珠冷笑回头,“是不是你干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心里也最清楚,敢做却不敢当,你也就这点本事,劝你也别叫什么刘红月了,直接叫刘眼红吧。”
金秀珠没办法拿出证据,但光凭这句话,已经足够将刘红月定下罪名。
身后刘红月气得大叫,“金秀珠,你有本事就说清楚,不然我就跟领导说……”
金秀珠没理会,已经带着女儿下楼离开。
围在楼梯口看热闹的妇女看她过来,赶紧让出一条路,这些人就是刚才金秀珠送糕点的楼下住户。
看着金秀珠和刘红月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激动,从刚才金秀珠敲门说的那番话就猜到,原来她就是之前在食堂工作的军嫂,听说还是张大厨特意举荐的,本来她们私底下还挺嫉妒,以为能有多厉害,刚才吃了口她送的糕点,又香又松软,从来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比供销社买的饼干好吃多了,难怪就她能进去食堂了。
她们也不傻,这个女人这一番操作下来,哪怕是傻子也能猜到是刘红月举报搞没了她工作,现在人家又凭本事在报社写文章挣钱,还特意上门来嘲讽警告刘红月,刘红月这张脸真是丢得大大的。
几个人捂着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话,刘红月想骂人,看着上下楼邻居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又气又急,凶了一句,“看什么看?人家说什么都信是吧?”
转身就用力关上门。
见状,有人撇了撇嘴,呸了一口,“最讨厌这种背地里使坏的人了。”
“使坏也没用,人家本事大着呢。”
“真好笑,人家找了个更好的工作。”
有的甚至迫不及待就走,要跟自己的好姐妹分享这个消息。
不消半日,钱玉凤就兴冲冲找上门来,问金秀珠上午发生的事。
见金秀珠承认了,立马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
这比上门打架都刺激,以至于她听到金秀珠在报社工作挣了钱都嫉妒不起来,反而觉得出了口大气。
金秀珠得意的扬了扬眉,刘红月就算是跟上面领导反应这事,她也不怕,她可是没明说是刘红月举报的,都是大家自己猜出来的。自己就是挣钱高兴了给人送点吃的,唯独没给刘红月送而已,要是不高兴那也只怪她自己小心眼了。
不光是钱玉凤听说了这事,傍晚江明川回来也知道了这事,他坐在凳子上,时不时就抬头看一眼金秀珠。
金秀珠被他看得烦了,忍不住学钱玉凤骂了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江明川看着她,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整个部队不光领导知道了这事,底下的兵差不多也一传十、十传百的知道了,他们不知道金秀珠的名字,就说是他江明川的媳妇,搞得他现在走在路上谁都多看两眼。
金秀珠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不心疼人,你要是心疼人我也不至于亲自出马了。”
反正千错万错,自己没错。
江明川抹了把脸,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怎么这事也能赖在他头上?他可是能做的全都做了。
“你干这事之前可没跟我商量。”
金秀珠哼了一声,“那不是想着你累就没让你操心嘛,好心喂了驴肝肺。”
江明川:“……”
完全说不过她。
当天晚上,刘红月男人就带着孩子上门来道歉。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当天晚上,刘红月男人就带着孩子上门来道歉。
男人外表看着有三四十岁,个头不算高,一米七五左右,浓眉大眼,黝黑平静的眸子里透露出一股正气,站在他身后的男孩十一二岁左右,皮肤很黑,剃个平头,眼神看着有些凶狠,不过在看向身旁的父亲时,又带了几分畏惧。
孩子身上很多棍伤,一看就是被他父亲打的,他父亲手里拿着一大兜东西,金秀珠不经意瞄了一眼,看到里面有两罐麦乳精、两袋大白兔奶糖、两瓶水果罐头和一大包饼干,加起来不少钱了。
戚敏说明原由,然后冷着脸让儿子上前去道歉。
他也是今天这事闹大了才知道刘红月干出这么多事,江明川爱人刚来那会儿去严团长家吃饭,那晚他在外面培训没去,儿子欺负江明川儿子这事他也毫不知情,更别说刘红月举报江明川爱人这事,江明川爱人不在食堂工作了,很多人吃饭的时候都说惋惜,他当时也这么觉得,没想到竟然是刘红月干的。
他这人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却没想到全都败在刘红月和儿子手里。
他如今都住宿舍,要不是因为这事根本不会回去,昨晚他跟刘红月吵了一架,看她毫不悔改的样子,当着她的面将儿子打了一顿。
男孩低着头的不情不愿往前挪了两步,然后小声说:“对不起。”
戚敏眉头一皱,大声斥责:“没吃饭吗?你在跟谁道歉?”
男孩身体一抖,红着眼睛大声道:“对不起,贺岩。”
贺岩站在江明川金秀珠身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无措的抬头看向爸爸妈妈,金秀珠倒是没有插手,而是说:“你自己选择原不原谅?”
金秀珠从来没有将贺岩当作一个小孩看,可能她心里还是不自觉把自己当成大景朝的人,在大景朝,像贺岩这么大的孩子都能独自撑起门庭了。
贺岩想了想,“原谅你可以,但你以后不准再欺负人,不仅是我,别人也不可以。”
戚康点点头,抬起胳膊抹了下眼泪。
戚敏毫不怜悯道:“回答。”
戚康立马哽咽着声音道:“好。”
戚敏转而看向金秀珠两口子,脸色缓了缓,然后温着声音对贺岩道:“下次他再欺负你,你就跟叔叔说,叔叔打断他的腿。”
听到这话,戚康身体吓得抖了下,贺岩也有下害怕的看了眼这个凶巴巴的叔叔。
戚敏又对金秀珠道:“刘红月之前做的事我不知情,不过夫妻一体,弟妹食堂工作没了确实是她从中作梗导致的,以后每个月我会从工资中扣除二十块给你,弥补你的损失。”
本来他准备也将刘红月带过来道歉,但刘红月像个疯子一样在家里大哭大闹,对那个女人,他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
当初是他亲妈借着生病让自己请假回去相亲,相看的是刘红月的堂妹,后来结婚才发现是刘红月,刘家和他亲妈跪在他面前求着他不要闹,说娶谁都一样……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怎么可能一样呢?别人家都是和乐融融,只有他们家争吵不休,他也试过要和刘红月好好过日子,可她那个人,根本是非不分,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别人过得好就嫉妒,在背后说人家各种坏话,根本没办法过下去。
他很多次都想问他妈,当初为什么非要他结婚,这样的婚姻真的好吗?
听到这话,金秀珠对他改观一些,不过还是拒绝了,“不用,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这人还是分得很清楚的,你是你,刘红月是刘红月,我也不用你弥补,你能带着孩子来道歉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要是要了那钱,今天的一番功夫就全白费了,金秀珠才不傻。不过她看得出来,这人比刘红月正派多了。
戚敏看着通情达理的金秀珠,点点头,将手中的礼品放到墙角下,“这是送给孩子吃的,你们收着,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看了一眼江明川,没再说什么,沉默带着孩子离开。
走到楼梯第三阶,戚敏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脚步一顿。
脑海中不由想起刚敲开门的场景,门是家里最小的女娃娃开的,扭过头就喊家长,江明川的爱人和儿子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江明川则从厨房里擦着手出来,家里也布置的很温馨,明明很简单的一幅画面,却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戚康看爸爸不走,小声喊了一声,“爸爸。”
戚敏抿了抿唇,大步离开。
心里忍不住想,当初若是自己没有心软,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江明川关上门后,忍不住对金秀珠道:“以前戚敏有机会上军校的,她媳妇不知道听别人说了什么,跑到领导那里闹导致名额被取消了,本来还可以往上升,现在只能等明年退役了。”
金秀珠没想到还有这回事,点点头,也为这人感到可惜,转而戳着江明川胳膊,“看你多幸福,娶了我这么好的媳妇。”
什么时候都不忘给自己脸上贴一块金。
江明川听笑了,不过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他比戚敏幸运多了。
要是金秀珠像戚敏媳妇那样,他和小岩都没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他看向儿子,贺岩正和女儿将戚敏带来的零食往外拿,甚至已经拆了大白兔奶糖塞进嘴里了,两人吃得脸颊鼓鼓。
心里微微触动,他记得小岩刚来这边时总是低着头,话也不敢说,但自从金秀珠来了后,就渐渐变得活泼起来,现在更是把他们当成真正的父母一样。
欣慰的同时又隐隐生出一丝羡慕。
——
次日一早,刘红月就红肿着眼睛跑去找赵韵。
赵韵没想到刘红月会过来,下意识看向门口,见没人看到才松了口气,将她请进门,然后倒了杯水后温声问:“怎么过来了?”
心里却并不想她过来,之前跟刘红月来往密切还能说是因着汪玲的缘故。可出了昨天那档子事,刘红月名声恶臭,让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好。
刘红月听到这话,眼睛又是一湿,气道:“还不是戚敏,他骂我无耻卑鄙,说我竟然干出这样的事,让他在部队里抬不起头来,还说金秀珠没骂错,我就是刘眼红。”
“我眼红什么了?我又没说错,那个金秀珠天天在家做好吃的,我就不信她是清清白白的,没拿食堂里的一饭一菜?他就知道帮着外人欺负我,昨天晚上还当着我的面打小康,你都不知道他多狠心,那么长那么粗的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儿子身上,就跟不是他儿子一样。”
赵韵见她哭得鼻涕连着眼泪,微微别过脸去,看到不远处女儿趴在桌子上竖起耳朵偷听,眼睛微微一瞪,然后示意她回房间。
棠盈见被妈妈逮住了,鼓了鼓脸,不开心的从凳子上蹦下来,哒哒哒跑回房间里。
刘红月还在说:“我知道他在恨我呢,觉得我比不上那个金秀珠,觉得我给他丢人,恨我当初骗婚,可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我堂妹年轻漂亮他就同意,我长得丑他就嫌弃是吧?”
说这话的时候还看向赵韵,赵韵不知道怎么说,她也听说了刘红月和戚营长以前的烂事,心里在想她要是男人也嫌弃,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戚营长不是这样的人,嫂子别乱想,要真是嫌弃怎么会有孩子?”
听到这话,刘红月吸了吸鼻涕,赵韵见状觉得有点恶心,硬着头皮没有别过脸,刘红月心里一虚,不过还是理直气壮道:“可不是,他要是嫌弃,就该在婚礼那天给拒绝了。”
绝口不提是她怂恿她婆婆装病胁迫他跟自己生孩子,也绝口不提婚礼那天她跟着全家跪下求戚敏别闹。
赵韵声音更加柔和,“嫂子别气了,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过两天就好了。”
刘红月听了脸色反而更难看,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是普通夫妻,像她和戚敏这样的,吵架就没和好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扭过头看向赵韵,眼里带了几分埋怨,生气道:“都怪你跟我说在金秀珠家看到她用糕点招待祝政委的爱人,还问我食堂工作的待遇,我才想着去举报她,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敢出门,谁看到我都对我指指点点。”
不敢出门还敢来我家?
赵韵听得心里一梗,对刘红月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也不意外,好在她正愁着没借口甩掉这人,听完立马脸色一冷,装作生气道:“我好心安慰你,你就这样说我,我只是天天在家呆着无聊,见金秀珠的工作好便忍不住问了一下,后面知道她是凭自己本事进去的,便打消了念头,哪知道你会去举报人家,是我让你去举报的吗?你竟然怪上我了,你走吧,说实话,像你这样的人我也不敢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