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却没放弃,她跟着这个极品男人一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搭讪的机会。
她眼波流转,看着男人身上的素白道袍,娇声开口:“你怎么不理我?你是哪个道观的道长呀?我改天可以去你们那儿上香吗?”
说着,她想伸手去挽男人的手臂。
男人忽然抬手,气步枪口对准女人,竟是毫无迟疑地扣下扳机!
“嘭!”
骇人的气流擦着女人鬓边过去,几缕断发落了下来。
旁边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女人更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
老板急忙起身阻拦,“帅哥,这枪可不能用来打人!”
“抱歉。”男人放下气步枪,嗓音如山涧流水般清越,“请把我的奖品拿给我。”
“……好的好的。”
老板把男人先前打中的玩偶全部取下来,堆在外边的台上,数量多到他心里都在滴血。
这男人看着像道长,怎么还学俗人玩射击游戏!
他要这么多玩偶有什么用!
吐槽归吐槽,老板还是只能认命了,“帅哥,你的战利品都在这里了,要我给你装起来么?”
“不必。”
男人目光扫过那些玩偶,宽袖下的手微抬,拿起一只镶着珍珠钻石的粉猪。
“我只要这个。”
说完,男人带着粉猪转身便走。
好巧不巧,时星杳在人堆里被挤来挤去,也不知道踩到哪儿了,朝着男人一头栽了过来。
撞上摊子之际,一双冰凉的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得以稳住身体。
“谢谢谢谢。”时星杳赶紧站直,一边跟那人道谢。
却在看见那身熟悉的素白道袍时,唇边的笑一点点凝固起来。
“杳杳?”
熟悉得令她后脊发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时星杳瞳孔瑟缩,身体一下紧绷起来,心口发寒。
“你……”
“在外面玩得久了,心也野了?”纪寒镜一手抱着粉猪,用不太符合他此刻气场的冰冷语气问她,“连师父也不会叫了?”
离开射击摊前,时星杳一脸乖巧地走在纪寒镜身后,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纪寒镜表情淡漠,“有话就说,我是封了你的哑巴穴还是怎么的。”
时星杳:“……”
这么久不见,师父还是一样的毒舌啊。
她实在没忍住,直接问道:“师父,您不是号称已经和俗世断绝吗,这次怎么下山来了?”
“我不来,你准备在外面野到什么时候?”纪寒镜面无表情斜她,“怎么,迟来的叛逆期到了,一声不吭闹离家出走?”
时星杳尴尬地挠挠脸,“不是,我就是想下来转转……”
“下来转转,顺便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师父我错了。”
“呵。”
“……”
场面霎时就冷了下来。
时星杳抱着怀里的小吃不能吃,还得心惊胆战地等着纪寒镜训话,憋屈极了。
她肯定师父应该不知道她走之前,偷听到了他和别人的谈话。
但他要是追问,她要怎么回答才不会露馅?
“你离开前一晚,是不是听到了我和那位客人说的话?”纪寒镜冷不丁问。
时星杳险些以为自己离开这些天,他学了读心术。
“没有。”她果断回答。
纪寒镜又是一声呵,“这时候你应该回答我哪位客人,为什么我会这么问,而不是蠢兮兮地直接否定。”
时星杳深吸口气,忍住,这是师父,亲的。
谋杀师父是犯法的。
“那您都知道了,何必还问我?”她破罐破摔,索性承认了。
纪寒镜的目光更凉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我养你这么多年,你看我像不求回报的好人么?”
“师父你在我眼里就是好人啊。”时星杳忙不迭拍着马屁。
纪寒镜给她噎了下,宽袖重重一拂,“你闭嘴!”
“……”
“三年前我让你去接近谢风越你不愿意,退而求其次选了谢青灼,你非但把我交给你的抛到脑后,还被那个男人勾得玩起了早恋,你是脑子不好使?”
时星杳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默默抱紧了怀里的小吃。
没忍住反驳了句:“可是师父,你让我去勾引谢青灼,如果当时成功的话,那也叫早恋的……”
纪寒镜:“……”
“我让你说话了?”
时星杳连忙给嘴巴拉上拉链,免得等下被骂得更惨。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纪寒镜能一句没重复地骂上四十分钟都不带歇的。
比娱乐圈最能喷的喷子杀伤力还大。
“……你说,你是不是又和傅斯聿搅和在一起了?”纪寒镜看着时星杳问。
第119章 让你嫁给谢青灼
时星杳心口一紧,垂下眸子答道:“师父,我们没有搅和。。”
“我和他在交往,未来还会结婚。”
最后这句话,她嗓音轻而坚定,听得纪寒镜心头一阵烦躁。
“结婚?”他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这么说,你是要忤逆我到底了?”
“师父,我一直很尊敬您。”时星杳咬咬唇,“小时候无论再难的课程,只要您让我学,再苦再累我都坚持下来,从没半点不愿意。”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想把我培养成能够独当一面的道观继承人。”
“我可以听您的话做任何事,可唯独不想成为您手里的复仇工具,去接近谢青灼,勾引他蛊惑他,让他娶我。”
“而且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认为让谢青灼娶我,就是对谢家最大的报复?”
纪寒镜眼中微动,态度却一丝不变,“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除了谢青灼娶你这条路,你没得选。”
“你可以任性妄为,等到该服药的时候,我看你的骨头是不是还能这么硬。”
服药……
时星杳小脸一下变得苍白如纸,“师父……”
“别喊我师父,我没你这么不中用的徒弟。”纪寒镜只看了她一眼,就冷冷地转过了头。
他忽然想起什么,将手中的粉猪扔到时星杳怀里。
“这只猪长得跟你一样,看着就让我添堵,拿着赶紧走!”
时星杳低头,和怀里那只珠光宝气的粉猪四目相对。
“……”
走就走!
时星杳憋着气带上那只猪走了。
纪寒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双手负在身后,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满地清霜孤寂。
到伊甸园后,时星杳抱着颜乔乔就是一通吐槽。
“我不理解,我师父是希望我嫁进谢家后,把他们搞得鸡犬不宁吗?那这复仇也太小儿科了,还不如不复。”
颜乔乔拍拍她的后背,“乖乖乖,咱不生气。那你师父一开始不是想让你接近谢二爷吗,他就是想让谢家人不安宁啊。”
谢二爷,也就是谢风越。
他是谢青灼的亲爸,不过和前妻离婚快十年了。
纪寒镜让时星杳接近他,和让她去当谢青灼的后妈没什么两样。
还好他没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最后选了谢青灼。
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个计划刚开头,时星杳就被傅斯聿拐跑了。
还在纪寒镜伸手不可及的地方,跟人谈恋爱……
所以说,人生处处是惊喜。
“可能吧。”时星杳茫然眨眼,“就我知道的,师父和谢风越的前妻曾是男女朋友,差点结婚那种,可惜被谢风越横刀夺爱了。”
“当时师父无权无势,只能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所以才会离开这里,入了道观。”
颜乔乔摸摸下巴,“你师父是挺惨的,可是我不能认同他牺牲你去报仇的做法。”
“而且我也不觉得让你嫁给谢青灼这种方式,有什么复仇的快感。谢家人就算知道你是他的徒弟,也不会怎么样吧?”
这也是时星杳困惑的点。
总觉得这背后藏着深深迷雾,把真相掩盖其中。
师父不说,她也无从知晓。
“这些问题先放一边,你师父用服药的事威胁你,到底是什么药?”颜乔乔又问。
时星杳扯扯唇,却笑不出来。
“当初我被纪俞辛扔在山上,冰天雪地的夜里,我差一点被冻死在外面。是师父捡了我,又用一味药给我续命,我才活下来。”
“从那以后,每隔半年我都要服一次药,不然就会浑身发冷,像是成了冰人那样,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直到死去。”
这种药必须现熬,所以无法存着下次用。
她下山前服过一次,才能平安无事这么久。
算算时间,下次服药就在三天后。
颜乔乔又气又心疼,恨不得去洛家爆打纪俞辛一顿。
要不是这个狠心的女人,时星杳怎么用受这么多苦?
“那现在怎么办?那种药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能找人弄来一点。”
时星杳摇摇头,“没用的,全世界只有我师父种植那种药,也只有他有。”
她不是没找过,只是实在找不到放弃了。
看着颜乔乔一下变得沮丧的模样,她乐观地笑了下。
“别担心,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唯一的徒弟,他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吧?”
三天后病发的时候,时星杳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她师父真的会看着她去死!
她让二哈叼了将近一百封求救信去找纪寒镜,结果没一封回的!
二哈又跑了一趟,这回终于带回来点东西了。
是一张纸。
上面写着:死了清净。
时星杳的心一下哇凉哇凉的。
她师父是铁了心不管她啊。
除非她肯妥协,答应去勾引谢青灼。
比起这个,她还不如死了!
倒不是谢青灼有多么令她讨厌,相反三年前她被阮见秋带去参加宴会,被她故意坑害出丑的时候。
无一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只有他温柔地替她解了围。
那是个表面冷淡,骨子里却很温柔有礼的人。
她不想害他。
可骨缝里都沁出冷意的感觉,真的要将她活生生给逼疯了。
时星杳浑身冷汗,颤抖着下了床,差点摔倒在浴室门口,她强撑着扶着墙壁进去。
热水洒下,直到她的肌肤都泛起红色,都感觉不到半点温暖。
如同置身冰窖,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她渐渐有些神志不清,靠着浴室湿滑的墙壁,闭上双眸。
容管家恰好来喊时星杳下楼吃晚餐,敲了半天门没听到回应,谨慎起见便推开了门。
里面没人,倒是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
“时小姐,晚餐做好了,您待会儿记得下来用餐。”容管家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对里面说话。
迟迟无人回答。
容管家关上门,走了两步总觉得有些奇怪,以防万一,给还在公司的傅斯聿发去条信息。
彼时傅斯聿正在开会,手机全程静音。
半小时后会议结束,傅斯聿在众高层的簇拥下离开这里,朝办公室走去。
乔风大步走过来,语气紧急:“傅总,容管家的电话,说是女佣发现时小姐晕倒在浴室里,怎么都叫不醒!”
第120章 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第一医院,VIP病房内。
“很抱歉,傅先生,时小姐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实在查不出具体病因,很难对症下药……”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想办法治好她。”
听到耳边传来森沉冷冽的声音,时星杳忍着脑袋刺痛的感觉掀开眼睫。
看到傅斯聿面色骇人的站在病床边,正在和医生说话。
那股沁入骨髓里的寒意似乎有所减退,她勉强抬起手来,扯住他一截袖子。
“阿聿……”
傅斯聿蓦地低头,看见时星杳醒来,眼底凝聚的黑云霎时消散,又转为凝重。
“你醒了?是不是很难受?”
他亲自抱着她来医院,自然感受过她当时低到极点的体温,与将死之人无异。
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傅家太子爷,在来医院的短短十五分钟内,将这滋味尝了个遍。
时星杳摇头,看着他眼底浮现的红血丝,深吸口气说:“我没事,不过……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傅斯聿似乎看出她的意图,让医生和护士都出去,将门关上。
他行至床沿,将试图坐起来的时星杳从身后拥入怀中,用身体支撑着她,好让她不那么难受。
时星杳咳嗽几声,压下嗓子里的干痒。
“我昨晚遇到我师父了。”
她刚开头,傅斯聿立时猜到什么,眸色陡然暗沉了几分,“你的病和他有关?”
时星杳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不全是因为我师父,我会这样是我妈造成的,相反是师父救了我一命,就是留下了后遗症,每隔半年都要服药……”
她握着傅斯聿温热的掌心,似要从中汲取一些力量,好让自己有勇气把一切都摊牌。
她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在道观里的生活,倒不是怕他看轻自己,只是有些记忆,黑暗得她自己都不愿再去回想。
纪寒镜救了她,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可也是他数次把她推向死亡边缘,把她淬炼成一把无往而不利的杀人利器。
因此她对他既有尊敬崇拜,也有惧怕防备。
傅斯聿搂在时星杳腰间的手臂缓缓收紧,周身气息低到骇人。
他压低声音:“那种药叫什么名字?”
“七步消,人只要病发超过七天,不服药就是死路一条。”时星杳忍着嗓子里的痒意,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这种草药只有我师父有。”
她停下来,抬眸看着傅斯聿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软软地笑起来:“要是我熬不过这七天,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傅斯聿心口重重一缩,神色变得极为可怖。
他沉下脸,冷冷地看着她,“不能。”
时星杳一愣。
“如果你死了,在我这里就失去了所有价值,我为何还要答应你的条件。”
傅斯聿语气冷硬至极,掐着她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你最好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要是死了,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时星杳被迫撞进他幽暗阴鸷的目光中,躲闪不及,后脊竟是慢慢升腾起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