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身手好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可对自己能这么狠得下心，不计后果也要把敌人咬死的，并不多见。
“哥，你说这是哪家教出的丫头啊，这么彪悍。”舒玦啧啧称奇。
舒渊看他一眼，“怎么，想拐？”
“那也得人家同意啊。等通关后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挖到我队里来。”
“你可以试试。”
舒玦心想，试试就试试，这么好的苗子到他手里，保证能给培养成一代女金刚！
三人没有耽搁时间，从手术室出来，快步走向楼道。
谁知门居然是锁起来的。
“等等。”舒玦撂下这话，从窗户网上拽下根铁丝，几下就把锁给开了。
“哥，你走前面，小丫头跟上。”
舒渊颔首，率先走进楼道。
时星杳反应过来什么，心口没来由地一暖。
从刚才出电梯就是这样。
哪怕之前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但在电梯里他们还是会扛在最前面，以确保危险发生时让她有反应机会。
虽然也许是因为他们怕她拖后腿，不过作为受利者，说不感动是假的。
时星杳正要走进去，突然发觉身后窗户折射出一抹寒光。
此时回头已经来不及，她的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推开差一点就被寒光砸穿身体的舒玦！
她背对着那道寒光，面前是舒玦瞳孔瑟缩震惊的面庞，向来能言会道的嘴都卡壳了。
“你……你为……”
为什么要以命相护？
舒渊再料事如神也没猜到会有这一幕，看时星杳的目光盛满了错愕。
如果刚才在后面的人是他，也是会毫不犹豫地替弟弟挡下一击。
可时星杳与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时星杳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潜意识不想看着他死。
下一秒，她听见耳边有什么东西碎裂开。
【鬼怪护盾——已失效】
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
“我没事，之前回答林软的问题，获得了一次保命护盾。”解释完这句话，时星杳拉着舒玦走进楼道。
舒玦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喉咙口好像堵着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玩家只有一次回答林软问题的机会。
也就是说，只能得到一次奖励。
这种保命底牌应该留在最关键的时刻，可她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面前。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就再次刷新了对时星杳的看法。
楼道里的奔跑声刻意被放大。
斧头擦地的声响始终保持在距离他们两层楼远的地方。
“时间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怀疑系统给出的信息只有迷雾探花是正确的，其他都是障眼法。”时星杳边跑边对两人说出自己的猜想。
舒渊赞同地点头，“系统发布任务是找出凶手，化解鬼魂怨气。已知鬼魂是林软，系统为何不直接点她的名？”
“除非这是系统留给玩家的陷阱，从背景信息来看，玩家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只要替林软杀掉端木野和白月光，就能通关。”舒玦飞快接上。
时星杳：“系统给我们的陷阱不止这点，鬼魂林软真的是林软本尊，还是她认为自己是林软？”
如果是这样……
那通关任务“消除鬼魂怨气”这点，很明显就是个坑了。
好不容易跑到一楼，舒玦用从九层卸下来的锁挂在一楼门上，在主刀医生扑过来前把门反锁。
主刀医生撞击着这扇门，力度一下比一下重，也不知能撑多久。
“别！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一声饱含惊恐绝望的声音从大厅那边传来，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压抑的哭声。
有孩子害怕得哭嚎，却立刻被家长捂住了嘴巴，憋得脸蛋通红也不松开。
林软冷冷看着这个跪地求饶的男人，“我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所以，你去死吧！”
话落，她的长发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化作无数根触手袭向男人，紧紧缠绕住他的脖子！
男人满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等等，我找到了你的心脏！”
这时，一道清悦的女声打破这恐怖的局面，引得林软和其他人齐齐看过去。
时星杳捧着玻璃容器走过来，在林软变得更加阴森的眼睛注视下，问她：“难道你不想拿回你的心脏吗？”
林软盯着这颗心脏数秒，冷笑：“一个死人要心脏有什么用？”
“是吗？”时星杳歪了歪头，“可你不需要这颗心脏，不代表别人不需要这颗心脏，不是吗？”
看着林软陡然变得癫狂起来的面目，舒渊和舒玦站在时星杳身后，随时准备出手。
“既然你不需要，不如……我帮你毁掉吧？”
时星杳语气轻快，双手一松，那个玻璃容器就在林软怔忪的目光里，砸落在地。
第166章 迷雾真相
“住手！！”
林软的脸色瞬息变化，再维持不住刚才的镇定，飞扑过来去抢即将落地的玻璃容器。
然而舒渊动作快她一步，弯腰勾过来，转个圈拿在手里。
“把它还给我！”林软双眼血红，忌惮着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奇怪，你不是觉得这颗心脏没用吗？”时星杳唇角带笑，“既然你反悔了，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了。”
林软眼神阴沉，“什么交易？”
“心脏和你被取出的胎儿，你选一个。”
“我要心脏！”林软回答得毫不犹豫。
时星杳眯起眸子，“你果然不是林软。你是端木野的白月光程秋。”
从林软死后没有立刻成为鬼魂，而是在胎儿被掏出后才成为鬼魂这条信息就能看出，她在乎孩子胜过自己。
眼前这个女人却不是。
程秋黑井似的双眼蓦地睁大几分，面庞扭曲起来，“你胡说什……”
“我有没有胡说你再清楚不过。”时星杳耸耸肩，“让我猜猜好了。当初你和端木野联合起来想取走林软的心脏，而你在手术前没忍住跑到林软面前去耀武扬威，结果被她反杀。”
“她把你的脸伪装成她的模样，而她装成了你，身份互换，被取走心脏直接丧命的人就成了你。但林软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你不甘心筹谋这么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加上臆想症作祟，你把自己当成了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林软，这样你的仇恨才有处可发。”
她每说一句，程秋周身的阴气就越肆虐，随时有可能爆发。
舒玦不动声色上前半步，站在时星杳的侧前方，以防万一。
时星杳继续道：“你之前察觉到我身上有林软的气息，想把我杀掉，可在我的同伴出现后你却改变了主意。
“这是因为你清楚伪装成你的林软，现在很可能和端木野在一起，所以你再次打消了对我的怀疑。”
“说起来，你伪装林软最不像的地方，那就是除了脸像她，你一直在用程秋的思维行事。”
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面前这个“林软”无比违和。
“胡说八道！”
程秋恼羞成怒，五指成爪朝着时星杳心口穿去！
舒渊和舒渊早有防备，两边拉起她的手腕朝着楼道跑去。
程秋毕竟是鬼魂，行动速度不言而喻，几乎眨眼就来到了他们身后，双手狠辣地要抓向他们的身体！
她快，舒渊和舒玦也丝毫不落下风，旋身避开她的攻击，然后各自一边，拉开楼道紧闭的大门！
已经在里面挠门多时的主刀医生拎起斧头往外冲，和程秋挥下来的双手碰了个正着！
人无法伤害鬼魂，怪物却可以。
斧头硬生生劈开程秋的手腕，没有流血，肉眼可见的阴气从中消失。
程秋的脸一瞬间如同蛛丝龟裂的泥壳，噼啪碎落，露出她原本的模样！
“啊！！”程秋失声尖叫，慌乱中又被主刀医生劈到肩膀，阴气散得更快了！
她挣扎着向前逃跑，脚踝却被迎风飞来的斧头砸中，嵌入地面拔不出来。
程秋满眼血泪，不甘心地看着主刀医生走过来，死亡再度逼近。
“为……为什么……我给了你那么多钱……”
主刀医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他就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脑子里只有一项指令。
——杀了那个毁掉他整个人生的女人。
——杀了程秋。
狗咬狗的画面到底有些血腥，舒玦下意识去遮时星杳的眼睛。
却发现自家大哥快了一步，还低声安慰了她一句“别怕”。
舒玦：“……”
可恶。
鬼魂没有再死一次的说法，但阴气散尽后，等同于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主刀医生报完仇后，和那把斧头一并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地面斑驳悚然的深刻刀痕。
时星杳猜得没错。
主刀医生第一次攻击她，是在程秋找她提问之后，那时候她身上染到了她的气息。
主刀医生把她当成了程秋，不断追杀。
差一点她就成了程秋的替死鬼。
凶手消失，可游戏却没有结束，时星杳猜想还要找出藏匿在人群中的端木野，以及真正的林软。
“关于端木野和真正林软的线索有点少，只知道一个是左撇子，一个可能是外表和人差不多的鬼魂。”
时星杳跟舒渊他们商量，“三百多人，排查起来也很麻烦。”
“可以利用广播，通报受害者名单假装寻找他们的家人，然后把程秋的名字混进去。”舒玦提议，“端木野会不会出现不清楚，林软一定会现身。”
“还有，她的胎儿在二楼手术室外的垃圾桶里，这个消息也能把她逼出来。”舒渊道。
时星杳听着他们的话，眸光忽的一亮。
“我想到个办法，能一次性把他们都引出来！”
不多时。
医院大楼外面传来了巡逻车鸣笛的声音。
广播响起：“现在通报，杀人魔被抓，医院封锁已经解除，请大家有序离开这里，前往巡局做笔录。”
“重复一遍……”
大厅里的幸存者面露狂喜，根本听不到广播说的有序离开，一窝蜂地往外挤。
没有人愿意再留在这个鬼地方，生怕慢一步就要和死神碰头。
然而和这些迫切逃离的人群格格不入的，却是朝着相反方向离开的两道身影。
舒渊和舒玦出现得恰好，把这对老夫妻拦在电梯前面。
“老爷爷老奶奶，现在这里这么危险，你们不离开往楼上跑什么？”舒玦双手环胸，吊儿郎当地问。
老人面露尴尬，“我、我们的亲人在楼上病房，不晓得有没有听到广播，我们不放心想去看看。”
“哦？”舒渊神色冷厉，“可我怎么记得，楼上病房都是空的。”
“想不到端木集团的总裁演技这么好，不去当演员可惜了。”舒玦啧啧道。
老人、不对，端木野脸色一变，下意识推开身边的林软，挺身而出拦在他们面前。
“秋秋快跑，这里有我！”
第167章 渣男不得house
端木野显然把舒渊和舒玦当成了“林软”的帮凶，怕他们伤害自己的心上人，甘愿以身犯险也要保她平安。
多么感人的一幕。
林软笑出声来，满是皱纹老态的脸上，透露出浓浓的讽刺意味。
“她可不是你的白月光程秋。”时星杳从一旁走来，看着这画面只觉得好笑，“连自己的爱人都认不出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嘛。”
伪装再像，但人终究是不同的。
这么久了，端木野愣是没看出林软不是程秋，也是怪讽刺的。
“你说什么！？”端木野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爱人。
林软拿手帕擦掉脸上的药水，露出一张煞白如墙纸的脸来。
双眼却不似程秋一样漆黑，眼瞳黑白分明。
她又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底下是一件腹部沾满鲜血的上衣。
端木野想要后退，林软却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说按在自己的腹部，温柔道：
“你不是说爱我吗，不是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能被接受吗，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不……”端木野仿佛吃了苍蝇般脸色难看，“我爱的是秋秋……”
“可惜她已经死了。和我一样死在了手术台上。”林软呵呵笑了起来，“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医生和你都把她当成了我，对她说，这就是你的命，我会给你找块好的墓地。”
“我在另一边听着，心里可真是痛快极了。”
“虽然我和我的孩子也没能好活，不过……我总得找个垫背的，黄泉路上才不会孤单啊，是不是亲爱的？”
端木野嘴唇颤抖，拼命想挣开她的手，却发现怎么都挣不开。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你这个疯子！”端木野痛恨怒骂，“秋秋是无辜……”
啪——
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林软力气之大，直接把这位骄傲的总裁给甩到地上去了。
时星杳双眸亮晶晶地捧起瓜。
打起来！
打重一点！
渣男不得house！
“端木野，我好恨你啊。”林软踩在端木野的胸口，狠狠碾了碾，语气却是哽咽的悲凉，“如果没有爱上你，我和我的孩子就不会落得这个地步。”
“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了你的心肝肉，你却要我们母子的命！”
“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猪狗不如的畜生！”
端木野喉咙口被碾得生疼，满脸青紫。
“放……放了我……”
林软表情扭曲而畅快，忽然，她目光再度变得温柔，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端木野的脸。
“我当然会放了你，亲爱的。”她道，“地下这么冷，我和孩子无依无靠的，如果没有一条看门狗守着，多不安全啊。”
“所以，你来陪我们吧……”
时星杳看到兴头，眼前突然被一双手给遮住，舒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怕，有我在。”
时星杳：？
这种小场面谁怕了？？
还有，挡着她吃瓜了好吗！
被时星杳一爪子拍开的舒玦一脸错愕，委委屈屈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他和可以捂她眼睛，他就不行？
这丫头驰名双标！
【恭喜玩家顺利通关，任务积分已发放到玩家账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