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怡看着她站起身说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出现？想让姜柠知道她是有多可笑是吗？”
纪禾凝被她的话一下子噎住了，正要解释的时候，张静怡又抬起手说道：“不用解释了，你们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要解释的人现在躺在里面，能不能听见你们解释还不知道呢。”
见场面开始尴尬起来，宋萧上前说道：“静怡消消气，别把话说的太死了。”
“是你们把事情做的太绝了，”张静怡此时一点就着，“哪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宋萧无辜的说道：“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张静怡看着他也气不打一处来：“你跟在程楼身边这么久难道不知道？”
宋萧道：“我真不知道……”
张静怡怎么会信呢？直直的转过身去不理会他。
这时就在同一家医院的叶如玉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高跟鞋的声音在医院走廊回响。
“怎么样了？”叶如玉人还未到他们跟前就着急的问道。
程楼看向她，随后又沉重的低下头。
宋萧上前说道：“夫人，现在还在手术当中，我们都不知道。”
叶如玉看向程楼，伸手搭住他的肩膀，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程楼摇摇头，在自己母亲面前还是少见的脆弱。
叶如玉眼神凝重的看了看手术室门口，叹口气说道：“现在你奶奶还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可要伤心死了。”
程楼内疚之心更重，重到抬不起头来。
纪禾凝走上前对叶如玉说道：“对不起阿姨，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出现就没事了。”
叶如玉看着纪禾凝，不满的说道：“那你既然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要出现呢？现在网上全都是小楼的新闻，你跟着陆云霆过来的时候没有发觉吗？现在还害得姜柠入院，你一个女孩子，心怎么这么狠？”
纪禾凝被说的低下了头，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可她只能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姜柠被护士推了出来。
众人赶忙围上去问道：“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说道：“患者腹部受到撞击，腹中不满三个月的孩子不幸流产。现在清宫手术已经做好了，但是由于失血过多，目前还在昏迷当中。”
程楼听闻此话险些都要站不住，宋萧赶忙扶住他。
叶如玉轻轻叹口气：“阿柠能平安出来就好。”
只是要是让林老太太知道可能会气死。
姜柠被推进了病房好好休息。
叶如玉让所有人都出去，让程楼和姜柠两个人好好待一会儿，另外一边林老太太已经醒了，自己还要过去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病房内，程楼坐在一旁陪着此时正处于昏迷当中的姜柠。
细想这几个月来和姜柠的点点滴滴，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对姜柠做些什么，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她受尽苦楚。
想到这里，程楼就愧疚不已。
彼时姜柠手指微微动弹，在麻药的劲头消退后她醒了过来。
当看见程楼握住自己的手埋头痛哭时，姜柠哑着嗓子开口问道：“程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阿柠，”程楼闻声惊喜的抬头，“你醒了，阿柠。”
姜柠见到程楼就愤恨的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阿柠，别生气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面对生气的姜柠，程楼有些不知所措。
可现在不管程楼再怎么说，姜柠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结，没办法轻易原谅他。
早到刚开始认识时的不坦诚，到后来绑架可能也是因为程楼，再加上这次在奶奶的生日宴上出现这种事直接导致姜柠流产，她没办法自我调节。
程楼绕过病床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试图拉住她的手好好解释：“阿柠，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姜柠甩开他的手，眼睛里满是泪水：“那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那个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的孩子，那个不满三个月的孩子，那个没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的孩子……
程楼也很难过，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宁可姜柠平安离开也不要这样的结果。
“阿柠，孩子还会有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姜柠听完这话后眼泪瞬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们还会有孩子的？程楼，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要了我孩子的命是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和纪禾凝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
姜柠哭的撕心裂肺，一声声责问敲打着程楼的内心，使之难受极了。
程楼听闻此话也忍不住流下泪水，他心疼失去的孩子，更心疼此时的姜柠。
病房的隔音并不是很好，姜柠的话也让站在门口的纪禾凝等人听了一清二楚。
纪禾凝垂着脑袋倚靠在冰冷的墙上，对此她也自责不已。
张静怡身为姜柠的至亲好友更是气愤，要不是有宋萧拦着她肯定上前给纪禾凝几个大嘴巴子泄愤。
病房里的姜柠抱着被子痛哭不已，不知是否是对程楼的失望，还是对失去孩子的心疼，她不顾刚手术后的身体就放声大哭。
第60章 我们离婚吧
哭声在凌晨的医院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令闻者无不落泪。
张静怡此时已经趴在宋萧怀里哭个不停，哭姜柠的遭遇，嫁入豪门却没有一天享受过豪门的待遇，怀了孩子还不经意流产……
这一切分明就是可以避免的。
宋萧此时也无力的靠在医院墙壁上，怀里抱着张静怡，不免担心自己和张静怡的感情会因此破裂。
纪禾凝此时面对墙壁站着，她眼眶早已经通红，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
这时她再哭也没有用了，这一切所有人都不愿意但就是发生了。
不知姜柠哭了多久，哭到眼睛都酸涩难受。
程楼无力的站在她面前，想要伸手安慰，可手伸在半空中又缓缓垂下。
身为孩子的父亲，他实在是没有资格请求姜柠的原谅。
也许是哭累了，姜柠趴在被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陡然抬头，她哭红的双眼看向程楼。
眼里满是委屈和不解，又似乎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愤恨。
最终化为一句话：“程楼，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像一道天雷击中程楼。
他感觉周遭都安静下来，只有一句“我们离婚吧”不断回荡在耳边。
似乎就在不久之前，他站在丽斯顿的顶层办公室那道可以俯瞰整个海市的落地窗前，听见一个女声怯懦的请求：“程先生，我可以嫁给你吗？”
可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那个令自己一见倾心的女人此时就坐在自己面前，抬头哭着对自己说：“程楼，我们离婚吧。”
程楼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如几年前知道纪禾凝欺骗自己那样，如今是自己深深伤害了姜柠。
原来也是这样心痛。
姜柠痛苦不已，她实在忍受不了在程楼身边的日子，不愿意再为人替身，不愿意在程家做那表面风光的程太太，她要逃。
程楼就怔怔站在原地，脸上写着不可置信，眼泪也瞬间夺眶而出。
在门外听闻此话的张静怡和宋萧连忙推门而入。
宋萧赶紧劝道：“姜柠，程楼很爱你啊。孩子没了他也不想的。”
这不仅仅是为了程楼和姜柠，也是为了他自己和张静怡的感情。
倘若程楼和姜柠离婚了，那他和张静怡恐怕也好不久了。
再者程楼和姜柠也是他一手撮合的，要不是当初他提出隐瞒身份，程楼想必就要娶姜悦了。
“阿柠，”张静怡此时哭着抱住姜柠，心疼到不行，“你一定很痛吧？”
曾几何时，姜柠在大学时就这样关心过失恋的她，每每受伤时姜柠就会细心安慰，也就是这样张静怡才这么关心姜柠。
她本以为，这个善良的姜柠可以遇到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渣，居然把姜柠当作替身。
想到这里张静怡愤恨的盯着程楼和宋萧：“你们还不快走？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们还想做什么？”
程楼这时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阿柠，我们没办法再继续了吗？”
说完这句话，程楼眼中噙满了泪水，他心里也清楚，倘若不是因为失望透顶，他的阿柠绝对不忍心说出这句话。
姜柠闭上眼睛，泪水如两道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她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只剩下低沉的呜咽。
纪禾凝站在门口目睹这一切，她心疼姜柠此时身心俱疲，也心疼此时程楼进退两难，更痛恨这一切是因为自己而发生的。
“姜柠，”纪禾凝踌躇半天缓缓开口，手指叩了叩门又慢慢放下。
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纪禾凝时，姜柠依旧没有回头看她。
纪禾凝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我能和你谈谈吗？”
不知为何，两次见到姜柠的时候她都在医院。
而看着那张和自己长得相似的脸，纪禾凝竟然会有有一丝难掩的亲近。
即使不久前她认为是姜柠抢走了程楼，可对她还是恨不起来。
一直到现在，对姜柠她更多的是愧疚和心疼。
“你还在这里？你还不快滚啊！”张静怡率先打破沉寂，她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就要关门，“你快走！你不要在这里，阿柠不想看到你！”
张静怡身为姜柠的好闺蜜，这个时候她当然要义无反顾的站在姜柠身边。
一如当年姜柠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身边一样。
纪禾凝伸手挡住要关上的门，冲里面的姜柠喊道：“姜柠，就给我十分钟，说完我想说的我就走！”
她不顾门要夹上自己的手，还是牢牢握着门边不放，似乎正有什么话一定要说。
这让张静怡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姜柠：“阿柠……”
姜柠回过头，看着满脸真切的纪禾凝，最终还是点头：“静怡，让她进来吧。”
不知为何，姜柠始终也恨不起来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人。
仿佛冥冥之中她们一定会认识，长得这么像是生怕她们会错过一样。
只是命运捉弄人，让她们都遇到了程楼。
一个注定成为程楼的朱砂痣，另一个会是他难忘的白月光。
“你们出去。”姜柠哭红的眼睛看向程楼和宋萧，又看向纪禾凝，“我和她单独聊聊。”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楼听了姜柠的话后便转身出去了。
就连宋萧都有些犹豫，担心纪禾凝会再说些什么话来刺激姜柠。
可看见程楼都出去了，宋萧也不得不跟着出去。
等纪禾凝将病房的门关上后，宋萧看着此时一脸颓然的程楼，问道：“程总，你就这么答应她离婚吗？”
宋萧看着一出门就和他们划分楚河汉界的张静怡，不免得有一些担心。
程楼此刻脑子乱成一团，他自然不愿意和她离婚，可是看她那个样子，这个婚似乎非离不可。
程楼无力的摇摇头：“等她出院再说吧。”
这件事对他们两人感情打击很大，明明昨天晚上还在伴着风雪跳华尔兹，可今夜就提出分手。
程楼想到姜柠怀孕自己都没有察觉，还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来刺激到姜柠，就忍不住用手砸向墙壁以此泄愤。
第61章 出乎意料的平静
纪禾凝轻轻将门关上，踩着高跟鞋走向病床上的姜柠。
此时她一袭黑裙衬得皮肤白皙透亮，上身围着一条厚围巾可以避寒，可裸露在外的双腿膝盖却冻的通红。
就足以让人看出她的窘迫。
姜柠穿着手术服坐在床上看着她慢慢靠近，视线停留在她冻红的膝盖上。
姜柠问道：“你不冷吗？”
如今数九寒天，纪禾凝穿着这样的短裙出席晚宴，美丽之余却也足够寒冷，可见为她挑选这套礼服的人没有真心为她考虑。
听闻此话的纪禾凝顿时停住了脚步，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原来已经红成这样，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呢。
不过一直混迹名利场的她从没有想过这些，她想的只是怎么样能第一时间抓住金主的目光，是而也从未有人这么问过自己。
纪禾凝不由得轻笑，像是自嘲：“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我。”
姜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纪禾凝。
上一次这么和她说话也是在病房里。
可不同的是，上一次自己看不见她。
而这一次，姜柠就清晰的看见纪禾凝站在自己面前，那长得和自己相似的脸。
在宴会上看到她的那一刻，姜柠全身血液都在倒流，有气愤，有羞愧。
在离开程家后，知道她和程楼的过往，知道自己原来是她的替身，也曾想见面后学着电视里正主的样子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可当真正有这个机会的时候，姜柠承认，自己下不去这个手。
她看得出来，纪禾凝有自己的不得已。
姜柠远比纪禾凝身边相处许久的人更懂得她的苦楚。
“疼吗？”纪禾凝看向姜柠的条纹手术服。
很明显，她是在问姜柠的身体情况。
在进来前她有无数话想对姜柠说。
想为程楼解释，想替自己开解，想向和所有人说的那样，向姜柠解释自己的苦衷。
可千言万语似乎在这一刻被瓦解。
她知道，自己即使不说，对面那个人也会懂。
病房里安静的可怕，只有她们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姜柠看向自己的条纹病号服，也不由得轻笑：“我的孩子，你说疼吗？”
明明是有万千责怪要说出口，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纪禾凝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又很快被她掩盖过去。
纪禾凝说道：“我和程楼什么也没有，如果你是因为我和他离婚，完全没有必要。”
就在刚才，纪禾凝才真正认清这一点，原来自己和姜柠那么像，又那么不一样。
纪禾凝这才相信，程楼是真的爱姜柠这个人而并非那张像她的脸。
“你和程楼又是为什么分开呢？”姜柠平静的抬起头看向她，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在此之前她听陆云霆在自己耳边说了好几次，也一次又一次的问了陆云霆多次。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见到纪禾凝的时候，姜柠还是想听她自己说说。
不管是什么，姜柠都会信。
说着，姜柠拉开被子的一角，示意纪禾凝坐下。
纪禾凝见状有些讶异，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姜柠看起来如此坚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