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额……
温迪慢慢放下手，看一眼迪卢克，然后又看一眼空。挠挠脸颊，G嘿一声。“那个，你们看我的眼神……？”
是在看人渣没错吧？？
“或许，我应该是联系琴团长。”迪卢克认真地说。
空赞同点头。“那个…温迪，虽然娜娜莉小姐的风之花都送给你了，但是这样灌醉女孩子…真的很不好。你会挨揍的。”
吧台周围很安静，没人注意这边。温迪左看右看，然后勾勾手，示意他们都过来。
“那个…反正大家都知道啦，我也就不隐瞒了。”温迪严肃极了，“你们说，我要怎么告诉娜娜莉，她的伴侣巴巴托斯就是我温迪呢？”
“要用什么样的话术，娜娜莉才会不生气呢？”温迪十分期待的看着他们，希望能得到一些好建议。
吧台的气氛顿时更加的寂静了。过了一会儿，消化完毕的派蒙迟疑开口，“那个…虽然已经从特瓦林告诉我们的故事里猜出来了一点，比如娜娜莉很早以前就跟你认识，而且你们还是夫妻什么的。”
空也迟疑。“但是…但是我们没想到，娜娜莉小姐不记得你就算了，你记得她并且找到了她，这是一件好事。那温迪你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隐瞒自己的身份呢？”
迪卢克沉思，说起来，祖上的记载里，似乎是有说过，风神是有着妻子的。不过他一直以为只是野史趣闻罢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那其他的记录是否也是真的？
这时，他注意到抱着酒杯趴着，脑袋埋在臂弯的女性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缓缓握拳，白皙的手背上青筋迸起。
啊这……原来那句‘我没醉’不是胡乱说的啊。
第24章 娜娜莉和解锁的过去
“我想看见飞鸟翱翔的模样！”少年抱着七弦琴，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洇出红晕，那双黑玉宝石一样的眼睛爆发出灿烂的、远胜于任何光芒的色彩。“真正的天空，囚笼外的诗与歌。四季的流传，温暖的春日，炽热的夏天，还有丰收的秋，孕育生机的冬。”
“一切的一切，我都想去看，都想去感受！”
“巴巴托斯，阿雪，要跟我一起来吗？跟我同去，去碾碎暴君，撕开风墙！”弗里德曼向着为他带来了风墙之外瑰丽世界的两个朋友伸出手，期待的看着他们。
“去让自由的风，吹到每个角落！”
雪精灵不明白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是面前少年真挚期待，一点也不担心被拒绝的眼神还是打动了她。
“先说好哦，我打不过迭卡拉庇安。”她期期艾艾的飞到了少年前面，伸出手搭在他的指尖上。“也不能保证你举起的反抗旗帜能够坚持到最后…但是，如果失败了的话，我能保证，你一定会没事的。”
雪精灵能够理解弗里德曼想要反抗暴风的心情，因为他的感情，意志，全部都融入在他弹奏的琴声中，还有歌声中了。
每当指尖拨动琴弦，少年舒展歌喉，她都能听到，他对自由的向往。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弗里德曼……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没关系的，阿雪能在我身边，就已经是最棒的支持啦！”弗里德曼笑眼弯弯。
巴巴托斯慌忙扑过来，“别忘记了还有我呀！”
手上的重量几乎没有，但是弗里德曼觉得，他已经握住了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
[抗争]。
开始了――
烈风之王的统治并非k所看见的那般安稳――在无休止吹拂的烈风之下，不止土地化作沙尘，人们最初对k庇护的感恩、信仰、爱戴，也在苛刻的环境之中一复一日的磨损着。
最终，曾经的王成了暴君，抗争的火苗、种子也都深深扎根在备受苦难的人们心底。
露露娜终于见到了自家妈妈，娇小的雪精灵坐在她的手心，让她离开蒙德，并且带着丝特芬妮一并远离。
“为什么，妈妈。”露露娜微微皱眉，“您不跟我一起离开吗？”
“迭卡拉庇安的统治已经给蒙德城的子民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反抗的火焰在最近即将被点燃，整座城市都将陷入动乱之中。”雪精灵冷静的说。“选择留下来是我的意志，但是我的意志不代表丝特芬妮的意志，为了不被牵扯进与烈风之王的战斗之中，你们离得越远越好。”
丝特芬妮身上都带着她的祝福，难保不会被迭卡拉庇安迁怒攻击。
“反抗烈风之王吗……”露露娜低声道，突然笑起来。那双蓝色的眼睛之中光彩熠熠，她看着雪精灵，“我之前还在想，要怎么告诉您呢。”
“古恩希尔德在不久之前已经和丝特芬妮达成一致了――我们要帮助蒙德城内部的反抗军，推翻烈风之王的统治。”
这件事原本只涉及古恩希尔德部族跟那个叫洛克兹的男人，但是露露娜偶然看见两方来往的信件之后，整个丝特芬妮也知道了。
自家妈妈整天都往蒙德城跑，大家早就无法忍耐了，知道有人在谋划推翻烈风之王，所有人都振奋了。
没有迭卡拉庇安=自由出入蒙德城，甚至直接搬迁进去都行=可以一直跟妈妈呆在同一个地方，每天贴贴。
想都不用想的，所有丝特芬妮都同意了露露娜提出的加入意见。
当然，不能对妈妈说是因为她才加入的，要用其它的理由――比如露露娜跟洛克兹相谈甚欢互为挚友，所以决定加入、还有其它的什么对蒙德子民的苦难感同身受，所以愿意献上一臂之力。
之类的。
雪精灵愣住了，“啊？”
露露娜笑出尖锐的犬齿，单膝跪下，头颅低垂在掌心的雪精灵面前。“我的意思是，妈妈，丝特芬妮等待着您的命令――让我们为您撕裂暴风吧！”
**
睡梦之中的娜娜莉眉头紧锁，湿冷的汗渗出额头，表情痛苦。知道自己被骗的冲击下，记忆的最后一道锁也消失了，她回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过往的记忆奔涌而出，其中一些痛苦难过的尤为深刻。
温迪用温水打湿的毛巾细心地将汗水擦去，将娜娜莉黏连脸颊的发丝勾起理顺。
在天使的馈赠，他用不多的信誉做保证带走了娜娜莉，勉强没有被迪卢克老爷抓起来，现在，他们已经回到了清泉镇的家中。
娜娜莉又开始做梦了…如果梦境是按照时间线推进的话，大概是到了那个时候吧。温迪注视着她，手心温柔的贴在她脸侧，俯身额头抵着额头，闭上眼睛之后就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看见她人身时的时候。
那是与烈风之王迭卡拉庇安的最终决战之时。
**
高塔破碎，王座崩毁，昔日高高在上的烈风之王，被他的信徒亲手推翻了统治。风墙之外的风雪，终于吹进这片封锁已久的土地。
但是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
在与迭卡拉庇安的最后一战中，有无数人倒在了黎明到来之前――弗里德曼还有露露娜也是其中之一。
前者是被流矢击中，就算锻炼过了还是很纤细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重伤，陷入濒死；后者则是在直面迭卡拉庇安的战斗中被烈风吞没。如果不是一名白色长发的女弓手为她挡住了大部分伤害，她甚至连身体都无法保持完好。
而那位女弓手，也消失在了烈风之中。
深蓝色的冰晶宛如花朵一般，将弗里德曼和露露娜包裹其中――除了他们，更远的战场，一些还留存一口气息的人都被盛开的冰花包裹住了，其中不乏一些纯白长发的青年男女。
而在他们中间，是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女。凭空出现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模样，冰蓝色的长发披散身后，一对昭示身份并非人类的尖耳自发间探出。
她的眼睛，跟雪精灵一样，是冰蓝的色彩。
这是雪精灵的人型体态。
而在她出现之后，冰的元素在空气之中飞速聚集，本来就很低的温度一再降低，每个人的眉毛睫毛上都凝结了一层冰晶。
她看着冰晶中面色苍白，被固定在生命即将消逝的刹那的两个人，
迭卡拉庇安化作风暴消失之后，连残渣都没有留下，一身力量悉数留给了风精灵巴巴托斯――很难说k最后到底想了什么，但是这个最初的贤王，后来的暴君，说不定在最后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k的爱令k所爱的子民痛苦这件事了。
所以，才一点怨念残渣都没有留下，极其释然的消逝了。
“别担心，巴巴托斯。”雪精灵看向空中那个巨大的风元素能量场，感受到他的躁动之后安抚道。“他们会没事的。”
有她在，是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的。
冰花之中的露露娜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剧烈震颤着，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冰封锁了一切，让她不至于立刻死去，也无法动弹。
――不要那样做，妈妈！
她心中焦急万分的阻止，但是往常总会给予她温柔回应的人，却安静的过分。
雪精灵最初的时候，只是众多元素精灵之一。直到有一天，她被一位母亲的祈祷所召唤，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是她的信念却是雪精灵见过的最强的人类。
“拜托您，救救我的孩子。”她蜷缩在雪地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裹的严实的襁褓，浑身皮肤青白，满脸死气。
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的声音极其微弱，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元素精灵原本是不会被看见的，但是雪精灵却有一种被锁定的感觉。
“献上我的一切，请您救救她！”
就是被那样的执念触动，雪精灵选择接受了她的信仰，答应了她的祈愿。面前人的眼中流露出如释重负的放心神采，‘拜托您了，神明大人。’
她的嘴唇嗫喏，无声说道，眼中的神光彻底消失。
下一刻，她全身化作光点消散，身体中一点精纯的信仰核心则是融入了雪精灵的身体中――这就是奠定了雪精灵神明位格的重要基石。
源自于一个弱小的人类，一个强大的母亲。
而露露娜……就是被那个托付的孩子。
雪精灵双眸紧闭，冰晶从肌肤底下冒出来，在脸上开出连片的冰花。所以，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露露娜，妈妈都会救你的。
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存在让她成为神明，更是因为，她因为露露娜，才懂得了[爱]这种感情……露露娜，妈妈爱你哦。
所以，绝对――绝对不会让你的生命就这样终结在这里的。
“妈妈！”
她听见其他孩子担心的声音。
丝特芬妮里的每个孩子都是她从雪原之上捡来的，准确来说，是露露娜捡来的。那个孩子讨厌寂寞，喜欢热闹，从小就很心软，看见那些因为疾病、或者口粮不够被家人抛弃的孩子，总是无法视而不见，每次都会伸出援手。
作为她的[神明]和[母亲]，雪精灵包容了她的所有。为了让那些孩子在严酷的环境中活下来，她分出自己的力量本源，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眷属――其中白发蓝瞳正是她的眷属的特征。
她离开之后，大家应该会慌乱一段时间吧，但是巴巴托斯好像得到了了不得的力量，跟古恩希尔德也有盟约在，所以没关系的。
而且露露娜很可靠，有她在，丝特芬妮很快就会振作起来。
她睁开眼睛，向那群白鸽一样的孩子们露出温柔的笑容。“别担心，妈妈很快就把你们的露露娜姐姐带回来了――”
“乖乖在那里站着，等着我。”
刚才就感到不安的丝特芬妮们在雪精灵安抚的目光下渐渐冷静下来，刚才在战斗中还狂野的不行的家伙们乖巧的点头。
洛克兹看向弗里德曼，少年的伤势…真的能救回来吗？他心中有些微不安，却又不知道源自何处，只能看向天上同样被安抚下来的风元素团。
现在，只能期望那个风精灵快点消化力量出来了。
纤细的手轻轻放在冰花上，雪精灵依偎其上，“露露娜，别担心，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冰花之中，露露娜竭力抵抗，却还是在妈妈温柔的安抚声中睡去。意识沉向漆黑的深渊…但是这一次，她抓不住妈妈的手了。
要是、要是她没有带着丝特芬妮加入这场战斗…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如果不是他们，妈妈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不是吗？
冰花之中，连眼泪都无法流出。
雪精灵作为神明的权能是[孕育]。
但是跟普遍意义上的母亲孕育生命不同，这份力量用简单一点的理解来说，是创造生命/生机。
代价是雪精灵自身的力量、甚至是基石本身。
而这份源自于一位母亲得来的力量，是有着限制的。曾经的她因为分出本源庇佑那些本应因为寒冷、疾病死去的孩子们健康地活下去，作为代价，她失去了一部分力量，平时只能以雪精灵的姿态行动。
而现在，她要救下所有为反抗而倒下的人们。其中包括她珍视的孩子，友人。还有众多一同并肩战斗，可敬可爱的人们。
其中需要付出的代价，她知道，也接受。
“要快乐的，健康的，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啊，想我的时候，就看看雪吧。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的。”
巨大的冰花以雪精灵为中心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瓣散开，冰蓝色的光照亮了一片天空――
冰花之中，少女神明的形体化作蓝色的光点，飞舞着融入了被冰花凝结的伤者身体之中。生的力量由神明哺育到她所在意的生灵身上，修复身躯，挽回生命。
而散尽力量之后，雪精灵感觉自己又成了元素精灵，没有形体，意识朦胧，随风飘荡。
弗里德曼，你所追求的自由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
嗯，真不错。
……
…………
小小的属于娜娜莉的房间里，有着塞西莉亚花的香气，而香气的来源是窗台上被很好的养在花瓶中，由冰晶凝结延长花期的纯洁花朵。
窗帘拉着，橙黄的夕光透过缝隙照射近来，将室内飞舞着的几只风晶蝶，雪晶蝶都染上了绚烂的色彩。
她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温迪紧张的脸。
“娜娜莉…阿雪，你都想起来了吗？”
娜娜莉眨了眨眼，“想起来了……”
温迪：“太好――嗷呜！！”
他不敢置信的捂住左眼，眼泪都要痛的飚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娜娜莉怎么可能会揍他？！
他不信！！
砰――又是迅疾的一拳。
“呜！！”
不敢置信的温迪两只眼睛都捂住了，晶莹的泪水顺着手指缝隙流下，他真的哭出来了！！
娜娜莉无动于衷，微笑看他，背后莫名出现了大片黑色塞西莉亚花背景。冰晶色的眼眸染上暗色，危险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