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亚跟着褚师于期继续往上走,等走到祭坛上的时候这里也出现了一只丘丘萨满,它双腿跪在地上,法杖指向天空,只要看着它就能够共情到它嘶声力竭的控诉和竭尽恶毒的诅咒。
风雪吹过的呜呜声就在耳边,但这个名为沙尔・芬德尼尔的文明连灭亡都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褚师于期上前走向丘丘萨满,就在这时祭坛下突然出现了丘丘人愤怒的嘶吼声,两个人同时朝身后看去,丘丘霜铠王正腾空跃起,落点正是两人所在的地方。
没有什么犹豫的抬手按在了剑柄上,褚师于期就准备消灭这个还在半空中的丘丘王,但下一秒一只手就朝着她伸了过来。
看着侧身躲开自己的褚师于期带着疑问的眼神看过来,凯亚伸出去的手指尖收了收,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改变她的意向是不可能的,几乎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凯亚直接赶在褚师于期前面拔剑击落了朝这边跳过来的丘丘霜铠王。
剑尖指向要害后向右偏离了五寸,不致命但是重伤到无法动弹。
“再看看它想做什么吧,这个秘境还原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褚师于期的目光很有压迫感,但今天已经赌过许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她上下打量着凯亚,目光里戏谑有之,意外有之,但最后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抱胸站在了一旁。
丘丘霜铠王在两个人的注视下,用着重伤濒死的身体,以一种十分有人类既视感的模样单手在地上爬行着,在触碰到丘丘萨满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哭泣一样的嘶吼,下一秒却宛如镜花水月破碎,两个丘丘人在一阵劲风中变成了一地饱受风雪的骸骨。
祭坛开始震颤了起来,褚师于期脚步轻快地跳到了高处的圣地,在祭坛的崩塌中镇定自若的看着上面镌刻的文字。凯亚观察着四周寻找着秘境的出口,脸色有些凝重。
“于期小姐……”
凯亚刚刚出声准备叫褚师于期一起离开,余光里她缓慢的站起了身来,但下一秒就随着崩落的祭坛消失在了视野里。
老实说,褚师于期就这样被困死在秘境里的话是有利于蒙德的,歌德酒店剩下的愚人众没有首领会收敛一些,下一个可能来到蒙德的执行官也只是八席而已――虽然席位并不低,但相对褚师于期来说已经好对付多了。
凯亚原本因为褚师于期坠落变得惊讶的眼神重新变得平静了起来,在他四处寻找生路的时候脚腕突然传来了一个巨大的力道让他瞬间倒地,并且顺着倾斜的祭坛向深渊快速滑落。
一种异常的情绪快速的闪过凯亚的脑海,但电光火石之间没有来记得捕捉就被求生的想法压了下去。
反手抓住仙法化作的绳子,凯亚第一时间不是去切断它,而是确认了一下绳子连接的方向是正在坠落中依旧注视着他的褚师于期。穿着马靴的腿看起来过于修长和纤细,但在向后蹬开背后的石块时却爆发了不可小觑的力量。
调整姿势让自己加快速度下坠,在逐渐靠近褚师于期的时候她眼睛里的神色也清晰了起来,阴影闪烁着的充满兴奋的血色瞳孔,以及――下一秒就贯穿他左肩的锐利冰刺。
刺骨的寒冷和钻心的疼痛让凯亚死死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来不及思考肩膀上的伤势如何,褚师于期竖起的手指指向了他的心脏。
“期待我死在这里?那不如猜……”
“我对外宣称――”
褚师于期的话在凯亚说完对外宣称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而凯亚也像预料到她的反应一样皱着眉勉强的勾了勾嘴角语速缓慢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此次来龙脊雪山的目的是取回风神他老人家的一件重要文物……并没有与任何人同行。”
西风大教堂文物失窃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是指向愚人众的,但在各种刻板印象和特意的运作下蒙德居民已经在内心默认了愚人众就是凶手――虽然这也正是真相,但驻扎在蒙德的愚人众还是需要保持表面上的清白的,不然的话第二天就能等到骑士团义正词严的驱逐令了。
而凯亚既然以[独自一人]和[回收文物]的理由前来龙脊雪山,想来也安排了人在他发生意外后提供褚师于期同时间段内不在歌德酒店的证明。
她在哪里无所谓,他们受人敬爱又前途光明的骑兵队长一定是被阴险又可恶的执行官暗杀在龙脊雪山的!
褚师于期不能让愚人众在蒙德的布局被破坏,为此她不仅不能杀死凯亚,甚至要保证他能活着离开龙脊雪山并安全回到蒙德――这就是凯亚吸取上次在秘境里的教训给自己提前设下的保险。
难以分辨她此刻的眼睛里是愤怒还是压抑着的其他什么情感,但那如同死神抬起镰刀一样的手势确实是收回去了。
还没有等凯亚打开自己的风之翼,一股比下落时还要大的狂风突然从深渊里吹了上来,即使没有风之翼下落的速度也瞬间减缓,然后在褚师于期伸手拉住他的左手腕时这股反向的风再次成倍提升。
借助强大的风势两个人瞬间比刚刚的祭坛还要高,快速的接近着散发微光的秘境穹顶,在刺眼的银白色剑光后,秘境的出口被强行打开了。
飞得过高让两人花了一段时间才降落到刚刚的芬德尼尔之顶,下一秒凯亚就像是垃圾一样被褚师于期丢在了地上。
看着面前站着的面无表情的执行官,凯亚突然笑了出来,他想起刚刚电光火石闪过的情绪是什么了。
愚人众就像一只巨大的扒在提瓦特上的毒虫,而十二个执行官就是这毒虫的大脑和毒囊,居于十一人之外的褚师于期自然也不例外。
她残忍、恶毒、霸道又自行其是,自恃强大的实力让她挑衅和欺压了许多人,如果不把这些悉数奉还,即使她葬身深渊也无法让人满意。
“嘶……这是气急败坏吗?”
凯亚看了一眼自己被踩住的左肩下意识的嘶了一声,但心情的愉悦让身体上的疼痛其实没有那么明显,抬头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的褚师于期,虽然是弱势的仰视却让人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样痛快。
她的靴子在创面上碾了碾,疼痛瞬间剧烈了起来,但凯亚却走神一样庆幸还好这次她穿的不是高跟鞋,要不然她估计不会介意把高跟鞋的鞋跟塞进他肩膀上的洞里。
“这是奖励,做的不错嘛,好狗狗。”
相比平时清冷的声线,此刻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的温柔,当然其中的恶意也是在成倍提升着。在她放下自己的脚准备直起身时,凯亚突然抓住了她的衣领猛的朝自己拉过来。
褚师于期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让人牙齿有些发酸,即使自己不是抖s,凯亚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刻的心情非常酸爽。
“你是至冬的狗,我是蒙德的狗,我们就不要互相嫌弃了吧,于期小姐。”
褚师于期正半跪在他的身上,距离看似已经到了亲密的程度,但实际上从她的脊背到膝盖都像苍松一般挺直。
除了被迫半跪在地上的膝盖,她没有一处认输的地方,除了从她肩头滑落触碰到他侧脸的头发,他们也没有一丝亲密的接触。
离得近了看,她此刻的眼睛里原来是没有那么多的冷漠的。并没有在意他们现在的姿势,褚师于期承认了他现阶段的胜利。
“那就再努力一点吧,别让你今天的得意只是昙花一现,凯亚・亚尔伯里奇。”
继那阵妖风之后,褚师于期又掏出一颗深蓝色的水元素邪眼,不说伤口内部恢复的如何,最起码从表面上是看不出他受过那种程度的重伤。治疗完毕后的褚师于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里有着七分威胁。
“别忘了回去以后该做什么,骑兵队长。”
凯亚捂着自己的肩膀干笑了两声。
回去之后自然是先解除自己设下的死亡保险,如果到时候蒙德城还是飘起了流言,凯亚觉得褚师于期一定不介意再找上来把第二个洞开在他的脑袋上。
这个解决起来很简单,毕竟派出去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倒是褚师于期刚刚拿出来的邪眼有些让人在意。
迪卢克也曾经使用过这种愚人众研究出来的东西,但是在他之前莱艮芬得老爷,也就是迪卢克的父亲是因为使用邪眼死亡的。
据他们现在的调查和了解,邪眼应该是一种对身体负荷极大的不可持续性武器,但目前为止褚师于期已经有四种不同属性的邪眼了。
成为执行官[佩伦]之时被授予的代表战争和胜利的雷属性邪眼,剑柄是作为装饰品存在的比正常邪眼小一号的火元素邪眼,以及刚刚的风和现在的水……合理猜测剩下的岩和草她很有可能也是持有的。
这时候的凯亚升起了愚人众里许多人也疑惑的一点:褚师于期究竟是什么身份?让她的身体可以负荷六颗邪眼?
第17章 蒙德-壹拾肆
前往璃月最好走的道路是通过石门,阿琳娜在路过晨曦酒庄的时候就开始感到了心慌,周围簌簌的树木和草地都让她不安,但是四处看又看不出什么异常。
继续往前走,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松软的东西让阿琳娜炸裂一般四处看来看去,但周围依旧静悄悄的。
她抓紧了自己带着的行李继续往前走,但在她视野的死角,一只风晶蝶突然消散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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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蒙德城的凯亚先换下了自己破损还沾染了血的衣服,在亲信欲言又止的目光里让他保持按兵不动。
把人派出去监视褚师于期的动向,凯亚查看起了现在空和迪卢克一行人的进程。
他们先寻找到了更多特瓦林的泪水,让天空之琴重新焕发光彩后奏响了动听的篇章,特瓦林如料想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翅膀闪动的风吹得摘星崖上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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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尘土”,在附近巡逻的西风骑士特地标注了这一点。摘星崖是风的圣地,受风神庇佑生长着自由而茂盛的塞西莉亚花,但现在摘星崖的最顶部居然出现了一处突兀的荒漠化土地。
土壤在风的作用下还在不停的流失着,如果不加以干预那片秃头估计会继续恶化。
将情报分门别类的储藏在大脑里,凯亚接着查看起了迪卢克分享回来的更加具体也带有后续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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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魔龙袭击蒙德是深渊教团搞的鬼,同时在深渊教团的透露下似乎能够窥到愚人众――尤其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二席褚师于期也有参与。
佐能够证的另一条情报:深渊教团透露了曾经和褚师于期在摘星崖商量合作,不过就目前来看合作应该是没有达成。
愚人众盗取天空之琴是为了上面残留的风神的力量,被旅行者取回来的时候天空之琴已经彻底失去了风的力量。
之后前往风龙废墟彻底解决特瓦林的毒血,旅行者的实力有些出乎意料,即使和褚师于期有些联系,但他依旧值得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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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和温迪、琴一起前往西风大教堂归还了天空之琴,但一同被盗走的阿莫斯依旧下落不明。从西风大教堂里走出,空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在想你的执行官朋友吗?”
温迪说话的时候就像在唱一首动听的歌,空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下一秒又陷入了沉思中。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不是指褚师于期而是她背后的愚人众和至冬国。
温迪无所谓的摊开了双手,一副我也不理解的样子。
“总是存在这种人的,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单纯的要让所有人害怕它、臣服它,让自己的阴影笼罩整个提瓦特大陆。”
“……笼罩之后呢?”
“那之后就能随意取用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吧。”
话音刚落一阵寒意从东面吹了过来,空瞬间回到了战斗状态,反倒是温迪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居然是你亲自动手。”
冰晶从台阶下延伸了上来,褚师于期的身影也一步步出现在了眼前。她腰间的神之眼正散发着充盈的光芒,下一秒数道冰锥从温迪脚下冒出把他固定在了原地。
温迪握紧拳头抬了抬自己的小臂,代表神性的辫子散发出的翠绿的微光,锐利的风试图解开自己的禁锢,但随着风力越来越强甚至让他开始认真了起来,压在他肘弯的坚冰却没有改变。
额头滑下一滴蓝色的水滴状物体,温迪刷地抬头看向了褚师于期,惊讶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控诉,褚师于期则是默默移开了看着温迪的目光。
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的空带着警惕的眼神朝褚师于期看了过来,两个人都是自己的朋友,但温迪的身份就目前来看没有任何问题,褚师于期身上却存在各种污点。
她曾经说在正派和反派没有绝对正误之分的时候,率先和主角相遇的就是正派,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并没有维护自己“正派形象”的兴趣。
只是先一步相遇可是不够的,于期……你真的没有其他要对我说的话了吗?
警惕的神色之上出现了一丝焦急和欲言又止,但看过来的褚师于期已经是一副不想和他交流的样子了。
一狠心,空提剑朝着褚师于期劈了过去,明明她只是普通的抬起了自己的剑进行格挡,下一秒剑上却传来了巨大的反震。收力,在空中调整自己的姿势,空落在了十步以外。
这时候的褚师于期向前一步走到了温迪面前,抬起右手的时候让空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
“于期,不要!”
他张口喊出褚师于期的名字,但那只抬起的手还是没有一丝停顿的插进了温迪的胸口。
像是在液体里游走一样流畅,即使动作并不暴力,抽出神之心的时候还是让温迪一瞬间脱力了。看着自己手上流光溢彩的苍蓝棋子,褚师于期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教堂里有人正往外走,台阶之下也有脚步声传来,收回神之心后束缚温迪的冰刺也消失了,空本来准备抢夺她手里东西的动作蓦地变成了接住倒下的温迪。
深蓝色头发带着眼罩的骑兵队长从台阶下出现了,快速的扫过现场的状况,正准备开口质问时却被褚师于期打断了。
“这就是你们蒙德的外交礼仪?”
刚被掏了心窝子的温迪一脸震惊的看着倒打一耙的褚师于期,但现在她的神色就好像真的被人不礼貌的对待了一样,面带冰霜的样子让人有些发憷,而她下一句话直接让凯亚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其实就是为此而来的。
“殴打外交官的随行致使她重伤,为抢夺私人物品不择手段……这就是你们西风骑士的行为操守?”
一字一句都夹带风雪,暗红色眼睛里的嘲讽让人想要解释却受制于压迫感说不出半个字。
凯亚压下强烈的不安做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反问,“是阿琳娜小姐受伤了?不知道为什么于期小姐会认定这是西风骑士做的?平白的陷构可是对骑士的侮辱。”
褚师于期脸上的嘲讽更盛,“事情的细节当然是犯罪者本人更清楚,为了什么、特地埋伏在哪里,甚至每一次的重击落在一个有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身上的样子,他应该都记得吧。”
话音的最后已经变得很轻,像是哀叹一般的语调让人不好辩驳,心中的不安感依旧在扩大着,她的脸色又变回了冷若冰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