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靠近她,多托雷就站在了一个离她比较远的距离说了起来的,他似乎是专程来通知褚师于期记得明天去看好戏的,但隐隐的不安却攫住了她的心脏。
把阿琳娜打包扔去了枫丹,结果第二天褚师于期同时收到了从蒙德寄来的凯亚的信件,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她就听到了须弥卫兵开始躁动的声音。
把信件收了起来,褚师于期混在人群中走向了净善宫。不久后旅行者估计就会赶来救出小吉祥草王,她则是在这之前进入了工坊。
察觉到她进来的散兵睁开眼睛看了过来,紫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情绪,褚师于期跳到了工坊的高处隐蔽起了自己的身形,不安感让此刻的她格外安静。
旅行者和小草神加上整个须弥的智慧打败了散兵,终究是人偶对心的渴望不似无情的神明。
褚师于期和多托雷一起走了出来,旅行者前后看了看一时不知道该防备哪一个。
多托雷和小草神做着交易,另外一个多托雷的切片突然姗姗来迟,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去查看了摔下来的散兵的情况,然后拿出一个针管就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旅行者和小草神同时露出了警惕的表情,褚师于期的心脏开始有些烦躁的跳动了起来。
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笑容弧度微妙的多托雷她突然决定马上离开,但就在她准备启动传送的时候整个工坊亮起了巨大的封印阵阻止了她。
不详的预感坐实了,随着散兵的战败不再动作的机甲突然传来了动静,散兵也突然从昏迷中醒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显然一副痛苦的表情。
机甲的手部出现了一把状态异常的刀,伴随着机甲突然暴起朝她刺了过来,而在她准备躲避的时候两个多托雷一左一右的拦在了她的两侧。
银刺玫瑰出鞘,原本削铁如泥的神兵却只是和那把奇怪的刀相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巨大的反震让剑瞬间脱手,在和插豆腐一样插进一旁的墙壁里时那把奇怪的刀也刺进了褚师于期的腹部。
两个多托雷同时停下了自己阻拦的动作,旅行者叫她名字的声音急切的响了起来,但褚师于期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的血和深渊的力量同时被刀吸收了进去。
“现在揭晓答案,”多托雷年轻一些的切片声音略显兴奋的响起,“摩拉克斯的血其实只是副产物,我将摩拉重新恢复成了血液,这是一个逆转权能的过程,那么如果使用正转的力量,是否可以揭示深渊的权能是何物呢?”
第69章
可以吗?
褚师于期不知道,她只感到强烈的眩晕让她有些站不稳,大概是因为短时间失血量过高。
奇怪的刀在吸收了她的血和深渊的力量后开始发起了蓝紫色的光,身体受伤过重自动启用了对她来说更加适配的深渊力量。
钟离留下的封印因为深渊力量的泄露开始工作,但在刀发出一抹亮光的时候就被解了开来――没错,是解开,不是失效也不是强行打破,而是如同输入一段逆转的密码一样解开了封印。
伴随着封印的消失,深渊的力量开始更加快速的泄露,衣服的覆盖下,褚师于期胸口十字星样式的纹身变成了红色,并且蔓延出了更为复杂的图案。
她的头发和指甲开始快速的生长了起来,伤口快速的恢复着直接把刀推出了体外,同时周围的时间、空间、温度、湿度甚至地脉和人脑电波都开始了不正常的波动。
强大的危险和恐惧感笼罩在这个空间,小草神拉着空快速远离了这里,而依旧站在原地记录实验数据的多托雷却压制不下自己眼里的兴奋。
他知道的,自从一年前从褚师于期提供的力量中提取出与草神不同但同属意识层面的权能他就做出这样的猜测了――在她的身上拥有完整的深渊权能。
为什么她会在深渊里待了将近一百年?为什么她突然从普通人变成了拥有永恒生命的物种?为什么她现在进入深渊反而更加自在如鱼得水?
答案很简单――她被深渊承认了。
就像七神之于提瓦特,她是深渊为自己遴选出来的管理者。
此刻,远在璃月的钟离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封印消失了,同时契约开始隐隐散发金辉。
褚师于期仅凭自己的实力就可以横行提瓦特,除了碰不了几个武力闻名的神和龙王,她可以说想揍谁揍谁,再不济她的跑路水平也是一流的,钟离根本想象不到让她突然动用深渊力量的理由。
这种情况她无疑已经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了,顾不上什么外交问题,也顾不上会暴露褚师于期的身份,钟离直接出现在了须弥。
她爆发出的力量和剑上属于他的血都指引了他方向,等他出现在工坊里抱住于期的肩膀时才看向了另外两个站在这里的人。
多托雷的表情里出现了一抹意外,多种猜测快速的滑过他猩红的眼睛,很快就猜出了一个八九不离十的真相。
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低头抓着自己胸口衣服的褚师于期,他的眼睛里又涌出了一抹兴味。那表情就像是从未了解过褚师于期一样充满了探索欲,最后还是保留了一份理智直接准备离开现场。
钟离抬手间挥出了无数岩枪,根本没有去确定命中状况,但其中一个切片还是被岩枪贯穿了身体。
下一秒所有的岩枪开始共鸣,多托雷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另外那个最强的切片根本没有停留,被岩抢贯穿的那个则是生生被撕裂了开来。
而此时被钟离揽着肩膀的褚师于期已经半失去了意识,被引出的权能优先服务了她此刻的需求,因为不想让深渊的力量在这里爆发,空间和时间的权能发动将她瞬间带离了提瓦特。
枫丹,审判庭上被告正在为自己申辩,台下的观众偶尔交谈,芙宁娜的目光随意的移动着,突然看到了什么让她的目光钉在了那维莱特身上,脸上露出了极其震惊的表情。
那维莱特,在哭?
更准确来说是无声的落下了一滴泪水,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泪珠,眼睛里有一种无法承受的悲痛。
这一天是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唯一一次提前离席。
-
褚师于期陷入了昏迷,钟离被她一同带着来到了一个或许并不算陌生的地方――五百年前他曾来过这里,然后亲眼目睹了这个国家的毁灭。
坎瑞亚,位于提瓦特地底的无神的国度,此刻看起来却欣欣向荣。
突然出现在坎瑞亚广场上的钟离和褚师于期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的目光不加掩饰但却并不带恶意的观察着两人,有一种自我强大表现出来的自信。
在未被七神和天理覆灭的时候,他们是骄傲的坎瑞亚人,是靠人类的智慧创造了伟大国度的国民。
似乎是看到了昏迷的褚师于期,一旁的护卫队队长走过来,和善的问起了钟离需不需要帮助。
看着在自己怀里昏迷脸色苍白的女孩,钟离点了点头。
在护卫队长的引导下钟离带着于期进入了一家酒店,因为没有带钱用自己的扳指做了抵押。
虽然看起来友好,但两个人身上值得怀疑的地方还是有很多,护卫队长在离去后就把这件事情告知了自己的上级,层层上报后待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戴因斯雷布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突然出现在中心广场上的外国人?好,我知道了。”
坎瑞亚和七国并不是完全不交往的,但因为地理原因自带的沟通难度,七国人出现在坎瑞亚还是和珍惜动物一样稀奇。
戴因斯雷布安排了人盯着那两个外国人,在他们没有奇怪的行为举止前并不会干涉他们在坎瑞亚的行动。
钟离查看了褚师于期的伤势,从外表来看已经恢复了八九不离十,但深渊的刻印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肩膀,而且她现在依旧昏迷不醒。
在褚师于期的影响下他们不仅跨越了空间还跨越了时间,如果要回去,还是需要她自己醒来才能做到。
她的昏迷状态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但因为消耗过大的原因转入了睡眠没有醒过来。
清冷的月光从窗子外照进来,钟离坐在褚师于期身边默默看着窗外的景色,时不时查看一下她的状态。在她有了动静的时候马上转头,发现她的手正在试图抓住什么。
她睡的很不安稳,因为没有抓到一副马上就要醒来的样子。钟离脱下了自己的手套按在了她的手上,原本只是想要她不要醒来,但下一秒却看着她熟练地和自己十指交握。
……
过去的她……从未有这样的习惯。
闭目敛眸,升腾起的占有欲又被压制了回去。她是按照他期望的样子成长的,是他最骄傲和疼惜的学生,是他说要求于期放开手去喜欢一个人的,但等到她真的因为别人发生改变的时候也是他最难忍受。
抓着她的力道稍微大了些,她就皱起了眉头来,钟离又不得不放松了力道。
半夜的时候褚师于期醒来了,比起往常醒来后马上会意识清醒,这次的她迷糊了几秒才渐渐感知到自己周围的世界。
自己的手一如既往的被握着令人安心,但等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时眼睛蓦地睁大,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全部涌回了脑海。
她下意识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稍微一动就被钟离握紧了一些,像是守了她许久一样,即使睡着了看起来也并不安心,褚师于期只能放弃了抽出自己的手。
侧卧着看着闭着眼睛的钟离,渐渐的她就欣赏了起来,这张脸依旧是最符合她审美的,看上几百年都不会腻。
在她看着又开始感到睡意睡过去后她对面的钟离却睁开了眼睛,防止她因为被注视醒过来钟离的视线落在了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刚刚……你想的是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褚师于期醒来的时候钟离也已经醒了,但似乎是为了防止吵醒她钟离并没有离开。
褚师于期装作面色如常的样子想要揭过去这件事,往日里向来对她每一件事都细细询问的钟离这次却也忽略了过去。
两个人都不想提起她为什么会下意识拉着一个人的手睡觉,但不想提起的原因却有所不同。
先后收拾好自己后,两个人下楼到酒店的餐厅里吃了早餐,褚师于期一如既往的对璃月菜以外的菜系食欲不大。
钟离在用餐的间隙向她讲着昏迷以后发生的事情,以及两个人现在的处境。
听到是自己导致了时间和空间的错乱褚师于期皱了皱眉,显然是一副想要快点赶回去的样子,但看着她的钟离手上的筷子却停顿了一下。
璃月已经走上了正规,即使他不在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意外,所以他并不着急。
但她……是为了冰之女皇的任务,还是想要赶到谁的身边?
一顿早餐吃的各怀心思,饭后两个人走出酒店到周围转了转顺便打听了一下情报,而这一转钟离这张脸就惹上了一群大胆而肆意奔放的坎瑞亚女孩。
在褚师于期转头买瓶饮料的间隙,钟离就被热情的女孩子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回来后的褚师于期一脸幸灾乐祸的站在一旁看着,直到钟离的目光越过人群冲她招了招手。
女孩们像是迎宾一样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褚师于期走到了钟离身边,而她本人咬着吸管保持着礼仪性的微笑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她当然知道此刻的钟离叫她过去会被误会关系,而被误会一下在几百年前的坎瑞亚也无所谓,但……她心里有鬼。
本来就不纯洁的感情经不起勾引和挑拨,她和钟离之间和那维莱特不一样,这是她真正的不能舍弃的、拉弓后就没有回头箭的[父亲]。
她连想都不敢想,但是闭上眼睛邪念就会开始肆意滋生。
褚师于期走到了钟离身边,他看起来动作十分熟稔的揽住了她的腰,一个声音爽朗的小姐带着惊叹的问道。
“这位就是钟离先生的心上人?”
褚师于期的心跳咔的停了下来,钟离的手落在她头顶揉了揉,声音听起来温柔而疏远。
“没错,请不要吓到她,有时候她的胆子会很小。”
第70章
褚师于期神奇的注意到了“有时候”这个限定词。
她做的胆子最大的事情自然是瞒着他和多托雷合作研究禁忌知识,并且已经决定就算被他发现也不会停止――没错,答应小吉祥草王的在某种程度上根本不做数,因为不论是她的血肉还是深渊的力量,他得到的样本已经足够多了。
提瓦特和深渊的力量天然对立,虽然深渊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互不相容还是会让提瓦特的居民遭受痛苦。
天理将深渊视为眼中钉,但几千年的演化中还是出现了个例,比如说美露莘,比如说褚师于期。
她们完全适应了深渊的力量,并且没有以往深渊魔物的那种破坏性,厄里那斯和那维莱特对此很清楚,这大概也是他们对她友好的原因之一。
而胆子不大的时候……褚师于期看着牵着自己手,头也不回往酒店走的钟离。
褚师于期:不敢动,不敢想.jpg
好刺激,再看一眼ing
路过酒店大堂的时候工作人员都一脸了然的看着牵着手的两人,直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褚师于期才倾倒出了自己一脑子的黄色垃圾说起了正事。
“多托雷那个家伙说你的血是通过逆转权能提取出来的,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通过正转的力量引导出我体内深渊的力量所蕴含的权能,所以想要回去的话可能还需要我重新激活空间和时间的权能,但是我对此完全没有头绪。”
时间就不说了,这个纬度对于提瓦特来说已经是比七神更高层次的伊斯塔露的权能了,而空间也是褚师于期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触碰过的东西。
使用地脉进行传送归根结底是将自己重新化为信息和元素力在地脉里流动,而不是像对折一张纸一样可以让人真的从一个地点瞬间移动到另一个地点――要不然也不至于有那么长的前后摇。
这两个词着实让她感到眼前一黑,但如果这是权能的话,钟离或许能给她一些启示。
关上门后走到一旁坐下的钟离露出了思考的表情,褚师于期也走过去拿起茶壶泡了壶茶坐了下来,许久之后钟离看了她一眼,褚师于期扭头看了过去,但钟离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她睁的眼睛干涩了起来。
轻轻的笑声响起,钟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一般来说权能是如同使用自己的身体一样自然的事情,只不过有强弱之分,而你从来没有试图使用过,就像虽然只是聋人但同样也无法说话一样。”
“呃……所以?”
“你见过教导聋人说话的场面吗?”钟离的神色中闪过回忆,“他们会像这样……把聋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喉咙上来让他们通过感受声带的震动来学习发音。”
说着钟离抓着褚师于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说话的时候声带的震动让她感到指尖一阵发痒。
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她和钟离的关系都是很有界限感的,那时候即使他帮她擦眼泪,即使抱着她,于期都不会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