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兰还想继续说明褚师于期的其他活动,但却被甘雨一副快要晕厥的表情阻止了。
她并不是认为枫丹的最高审判官不好,真要以长辈的视角来看的话枫丹最高审判官自然比至冬执行官的名声要好,但关键就在于,褚师于期她自己也是至冬执行官。
如果是达达利亚的话他们最起码不会因为身份产生什么矛盾,但一想于期可能因为自己的身份受到的阻力和议论,她突然就觉得枫丹最高审判官也不是一个好选择了。
光和影又要怎样在一起?那位最高审判官真的对此有准备和担当吗?再低头一看手中的合作策划,甘雨明白了一切。
“你怎么看?”钟离把一旁的茶具拿过来开始烫盏,甘雨思考后还是给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如果这份合作是那位最高审判官推动的话,那他大概是想让于期和璃月的信用绑定,来让枫丹人对她放心,这是一个精心制造出来的具有威慑性的高位,对她充满猜忌和不温柔,但是……”
钟离看了一眼甘雨,她的眼眶已经因为心疼隐隐发红,“但是,这个方案的前提是于期做的事情已经被澄清,而枫丹也一定会尽全力澄清这一切,她会得到两个国家的信誉担保,她能够和大家解除误会,清白的回到璃月。”
这是甘雨一直想给她的,但她的名声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如果……是两个国家为她澄清呢?
甘雨带着隐隐希冀的眼神看向了钟离,钟离看着她的眼神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七星的意见如何?”
淡紫色雾蒙蒙的眼睛亮了起来,“从商业价值的角度,凝光已经首肯了。”
钟离点了点头,将茶叶添入茶杯开始加入沸水,眼神似乎专注到了手中的茶上对面前的问题多了几分疏离。
“交由七星决定就好。”
说的是交由七星决定,但这其实已经意味着要成功了,只是后续商业商谈上的问题,凝光不会放过这么大一块肥肉的。
甘雨离开后一秒都没有多等直接召集了七星,同时使用仙家法器联络上了如今正在洞府的所有仙人。
这副阵仗让凝光和刻晴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摇了摇头,夜兰靠在一旁已经有所预料,等几位仙人的声音接了进来,甘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先展示了手中的枫丹合作条款,等几位仙人满脑子疑惑的时候她终于接入了正题。
“这个人选其实已经定下来了,”凝光看向写作秘书实为重要决策人的甘雨,她开口说出一句让所有人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话,“是于期,褚师于期。”
相比七星和夜兰,仙人们除了萍姥姥其他人的反应甚至要更剧烈一点。
“你是在开玩笑么,甘雨?”
甘雨摇了摇头,虽然互相看不到对方,但她还是看向了联系流云借风真君的仙器。
“很遗憾,流云借风真君,不过接下来我会讲清楚的。”
从她十七岁自层岩巨渊坠入深渊,到她将近一百年后才重新回到璃月面对物是人非的一切。
从她饱受深渊力量折磨磨炼心性的五十年,到她受帝君之命前往至冬潜伏二十年。
“执行任务其实只是顺带的,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力量需要发泄,正好至冬毗邻弱水,源源不断的魔物满足了这个要求。
“有关至冬和愚人众的情报都是她传过来的,帝君据此部署了很多防御,璃月现在也没有受愚人众挟制。
“各位,我想说的是,她从来没有背叛我们,而我们现在可以还她清白了。”
因为有夜兰这个情报头子在,凝光其实对这个结果并不怎么吃惊,她猜到了褚师于期没有对璃月动手应该有什么原因,现在也只是补全了原因而已。
刻晴则是想起了当时在野外感到被盯上的时候,下一秒却看到她在教训愚人众士兵,看来当时的异常感确实不是假的,她的确在保护身为璃月人的她,并且因为她的指责感到了伤心。
[啊……这样的话,什么时候能有道歉的机会啊]
仙人方的沉默要久的多,最先开口的还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萍姥姥,有她的破局其他几位都稀稀拉拉别扭的承认了,只有魈到最后也没有开口。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性子,主要是也没有人敢调侃降魔大圣,最后是负责商业的凝光拍了拍手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既然从未有过背叛,而于期小姐又为璃月做了这么多,澄清自然是需要的,不过因为和合作上面的事情有牵扯,时间上要进行协调配合。”
现在钟离不能出场说明,为了到时候能一次澄清,甘雨和凝光正在着手补充正式的任务文书。
除此之外夜兰将褚师于期做的事情悄悄散播了出去,先放出了风声,最后再由仙人出场就不会有其他纰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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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水底的褚师于期嘴边冒出一串泡泡,巨大的鲸鱼正在快速的朝她游过来,在她抬起手开始使用空间的权能时鲸鱼急忙刹车,下一秒开始保持着安全距离在她的周围悠闲的转圈游着。
如果放任这条巨鲸待在水里的话,枫丹的胎海水迟早会第二次涨潮的……
陆地上那维莱特因为感到褚师于期在枫丹而停笔,他桌子上正在等待批复的东西就是执行官收到的来自璃月的回答。
璃月那边确实理解到了他的意思,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似乎在没有摩拉克斯出面的情况下就决定好了一切。
到时候枫丹也会同时选择性的公开褚师于期做的一部分事情,这样看来她最后特意收手的计划却正好派上了用场――如果依旧是靠血腥改变的初计划,那她在枫丹做的事情就不好澄清也没办法拿出来说明了。
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公开褚师于期的身份和她在一起,那就势必需要让枫丹人相信她并不会危害枫丹也不会影响司法公正。
让人认为她没有造成破坏的能力根本不够,真正需要的是让人相信即使她有那样的能力也绝对不会去那样做。
[为了璃月]
这对她来说是不需要营销的事实。
芙宁娜着手改建了谕示裁定枢机,配套的也改革了一下司法体系。这样一系列的动作下来那维莱特的工作量就小了许多,更多的把审判程序化和下放了。
同时以审判和正义为乐的枫丹可能要渐进的迎来一次变化,以审判为中心会渐渐回归到政治舞台上,他说服执政官和璃月合作的条件正是支持这样的转变。
虽然枫丹是正义的国度,但国家毕竟还是不能靠审判运转。
批完文件的那维莱特走到了窗边,那个叫做胡珏的青年向他提出要一份他的记忆的场面又浮现在眼前。
[说明起来有些复杂,但最根本的――你也想让她活下去不是吗?]
如果是为了她的话,备用方案自然是多少都不嫌多。
他说宇宙中有一棵树,就像提瓦特的世界树一样,但那棵树要更加巨大,也更加全能一些。
如果放在一起比较的话,那世界树在它面前大概只是一个根须――毕竟那是串联起整个宇宙的真理之树,像提瓦特这样的星球也只是点缀其上的果实。
[‘树’上的生命坠落下来会落入宇宙的生命之海中,生命之海会重新诞生出新的生命,听起来是不是很像最初的原始胎海之水?没错,这其实就是提瓦特之外的世界更宏观的生命历程]
[我看到了,世界树里面已经没有了她的名字,所以当时世界线被改变的时候她并没有被篡改记忆]
[如果提瓦特的世界树具有改变记忆的能力的话,那宇宙尺度上的‘树’是否具有改变生命状态的能力?]
[从生命之海中再次诞生的不是她,我必须爬上那棵‘树’,只有那里才有她一路上爬的痕迹,而我会修改她的结局]
依旧是有些借用崩三设定,这里的树和海就是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但是为了更契合一些有些修改。
大致就是宇宙中的生命之海是生命诞生和结尾的地方,新生的生命从这里诞生,死亡的生命也会落回这里。
而一个人会根据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和能力从树的底端往上爬,普通人终极一生都在树根,也意识不到树的存在和概念,而跳出星球的人会初步意识到这一切。
走过的历程会刻写在树上,胡珏要做的就是沿着于期的历程找到她的末端,然后修改命运的结果这样子。(他认为生命之海中复活的和原本的那个不是一个人)
第110章
相持的阶段持续了许久,值得庆幸的是这巨鲸确实足够喜欢她而不愿意离开。
周旋了可能有十几个小时,久到褚师于期现在已经不知道外界是白昼还是黑夜,这一次巨鲸终于没有刹住车将她吞进了嘴里。
和一般生物不同,这只来自宇宙的巨鲸内部连接的也是广阔无垠的宇宙,在被吞进去的一瞬间褚师于期就看见了漫天的星辰。
眼看就要这样通过巨鲸的胃部再次进入宇宙,褚师于期急忙调整自己的姿势尽力去触碰鲸的内部。
在手指和仅剩的一点鲸鱼的肉体接触时,空间的权能瞬间启动,一个紫色的涡旋在鲸鱼的外部出现,从它的尾部开始准备把它带回宇宙,就在这个时候巨鲸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
按理来说宇宙才是适合它生存的空间,但不知为何它却不想回到那里。即使提瓦特的这一汪胎海如此浅显,它还是执意待在这里。
梅洛彼得堡,莱欧斯利感到脚下的震动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还不等他前往地下室去查看闸门的情况,一阵强大的元素力就快速的从黎翡区游移到了枫丹廷区,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一秒就能到枫丹廷,两秒后就会冲上欧庇克莱歌剧院。
来不及做任何多余的思考,莱欧斯利在控制好梅洛彼得堡的秩序后通过通道快速登上了露景泉区域。
在他乘坐的电梯到达顶部的时候,一声古老的鲸鸣从海底传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在声音破水而出的一瞬间,一只巨大到遮天蔽日的生物直愣愣的朝着歌剧院砸过来,并且擦着他的鼻子就啃下了歌剧院的标志性的断头台大门。
可能是那一抹血色刺到了莱欧斯利的眼睛,他瞬间就发现了挂在巨鲸嘴边的褚师于期。
她的身体上有一些不知道怎么造成的伤口,如同裂纹一样在哗啦啦的往下流着血,而她却不管不顾的抬起手朝着巨鲸的牙齿打出了一拳,雪白的牙齿发出了陶瓷碎裂一般的声音,几颗巨大的牙齿落入了海中,巨鲸也发出了一声悲鸣。
这时候莱欧斯利才发现巨鲸扑到歌剧院上的身体没有后半截,血液和瀑布一样在往下流着,一道紫色的光柱从巨鲸的嘴巴里伸进去,然后从头部冒了出来,哀嚎的声音衰弱了许多。
褚师于期不明白这条鲸鱼为什么宁愿冒着死去的风险都不愿意回到宇宙中去,挣扎到直接借着她的空间离开了胎海然后一路朝着歌剧院这边游过来。
今天那维莱特恰好在歌剧院出席审判,刚刚发生的也只是两秒之间的事情而已。
在莱欧斯利开始撤离的时候那维莱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褚师于期身边,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开始默契的对着巨鲸开始鞭尸。
水和冰混杂着深渊力量不停的贯穿分割着巨鲸的身体,但巨鲸却展现了它强大的自愈能力。
刚扑上岸的时候它的后半截身子都断掉了,但现在已经重新长出了血肉,在等上几秒,说不定皮肉也会恢复一新。
被褚师于期和那维莱特贯穿的伤口基本也是前脚出现后脚恢复,如果不是身后的海水都已经被染红数里,这只巨鲸简直就像被挠了几下痒痒一样。
褚师于期烦躁了起来,这些吞星之兽来自宇宙,并且和厄里那斯一样似乎都具有无法想象的自愈力。
像厄里那斯现在“死去”五百多年了还能活过来,想要杀死这只巨鲸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心脏的跳动加入了一个异常的旋律,只是一瞬间的“要不然解放深渊的力量好了”的想法,一个更高层次的意识就开始抢夺她身体的使用权。
从心跳开始变得不像她,下一秒巨大的能量波动直接震碎了歌剧院的大门和海渊的出口,莱欧斯利直接被吹飞,那维莱特也不得不避让。
无边的海水被风压吹拂着往四周流去,大气、风、洋流、以及河水的流向都强行被改变。
胸前的刻印开始发红,一时分不清是血液还是能量泄露的红光。衣服在能量的侵蚀下化作了灰烬,权能又以更加强大的形态重塑了回来。
紫红色的霞光化作羽翼,因为蔓延数千米所以第一眼看过去会认错成傍晚的天际线,但如果仔细观察“褚师于期”现在的形态的话,她确实是依托那霞光一样的东西浮在空中的。
刚刚还对巨鲸下着死手的她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下一秒在那维莱特的注视下降低了自己的高度,抬手放在巨鲸完好的皮肤上,一阵愉悦的鲸鸣响彻了整个枫丹。
和枫丹毗邻的璃月也隐隐察觉了异常,绝云间守望的仙人们朝着枫丹的方向望去,那一道切割提瓦特一般的霞光就印入了他们的眼睛。
钟离的手中正攥着一红一蓝两块宝石,即使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攥紧准备将它们捏碎,但下一秒那个表情不像她的人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表情张狂的准备抢过自己的“心脏”,一杆流动着火焰一般的长枪就刺进了她的胸膛。
[这把枪……]
已经被强行控制的褚师于期眼角突然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钟离趁着这个间隙破坏了宝石,原本被枪贯穿连血都没怎么流的身体突然开始了痉挛。
k在用她的声音痛苦的尖叫着,身着霞光化作的衣服在地上抓挠着自己的胸前。
雪白的皮肤上出现一道道血痕,但更加严重的是肉眼可见不受控制开始自我侵蚀的深渊力量。
像是动物一样只有本能,k占用着这具身体甚至不会说话,望向胡珏的那个一瞬清澈的眼神是属于她的,但仅仅一瞬过后又重新被深渊自我诞生的意识占据。
胡珏扑上去压住了她抓挠自己的手臂,深渊的力量同时侵蚀了他,让站在一旁的钟离下意识准备出手阻止。
“不用了,帝君大人。”
胡珏看着发狂却没有攻击自己的“褚师于期”露出了一个决绝而疯狂的笑容。
“我说要陪阿于一起赴死其实也有说谎的成分,是我想要彻底终结这一切了。大概是真的生了心魔,我居然会有一个人就是无法活下去的想法。
“我无法想象在这个不能和她在一起的世界里活上几百上千年,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嫉妒和憎恨,所以在控制不住我自己之前就结束这一切吧,这样……在她眼里我就永远是她最喜欢的那种样子――”
胡珏微微俯身到挣扎的“褚师于期”耳边,以往是温柔到可以让他人落泪的声音,但这次他低着头,泪水真的落了下来。
“阿于……不是说好了一起保护大家的吗?可不要认输啊……”
“褚师于期”的眼睛里闪过了挣扎的神色,原本没有意义也没有一丝忍耐的呜声在被刻意抑制在喉咙里,这才是她的习惯。